第53章 看家與行家
曾經繁華似錦此刻只剩下窗外一片荒茺,龜裂的土地露出黑色的岩石,線條粗硬拒絕一切雜草叢生,偶爾有幾根頑強的枯野竄出茬子凄涼的訴說着歲月的流轉。秦天放覺得風景無可看頭,依着車門打盹,半兩錢卻興奮不已,一路上不停的宣古呤今。
一俟下車,龐商就迎上來招呼道:“秦大少,大小姐來了。”
“龐商,你回你下地不怕鬼了?”秦天放暗道這家夥都死了一個兄弟了,還敢來湊熱鬧,嘴上忍不住調侃道。
龐商臉一紅,把臉向左邊側轉以避尬尴,半兩錢忙打圓場道:“龐兄弟,黑老大在那裏?”
“在大本營,我帶你們去,”龐商領着他們上到坡頂,上邊已經搭好了許多帳篷,除了外圍手持沙槍的哨位外,餘人三三兩兩分散開來,或坐或站,有聊天有聚堆。而左千尋和陳智彬則站在一棵樹下輕聲低語着,看到劉氏戰隊到來,便收了談話上前招呼:“大小姐和天放來了。”
秦天放應景兩句後就退到一邊,半兩錢好不容易争取到這次行動機會,所以十分熱情的上前與陳智彬握手:“陳老,久仰大名。”
陳智彬并不認識他,但看在劉戰英的面子上略略寒喧幾句。這時對面走過來三個人,為首的黑瘦子精神奕奕走路帶風,左邊跟随的精幹男子目光尖銳,右邊的壯漢高大威猛,一看都是練過家子的,半兩錢不由肅然起敬。
“這位就是老黑。”左千尋互相介紹道:“這位是大小姐的智囊兩叔。”
“得與黑老大相識,幸甚。”半兩錢好不激動,緊緊握住老黑的手。
若在平日,老黑根本不屑與半兩錢這類籍籍無名的小土賊打交道,但左千尋的面子不能給,于是,他臉上挂着江湖老套的假笑道:“此次摸金全仰丈兩叔呈雄冥界,咱們小輩邊上搭把手就好。”
“聽天放說起了墓中的諸多怪異,有幸之年甚想一見,”半兩錢笑呵呵道:“黑老大乃行中大能,還請多多照拂則個。”
“兩叔客氣了,”老黑道:“有兩叔指導,陳老怕是也省了不少事兒。”“聽說陳老親自出馬,我趕緊的跟着沾光來了。”半兩咧咀笑道。
“兩個老家夥,怕不是要給人添麻煩。”陳智彬也笑着湊趣道。
左千尋:“我們找個地方談話吧。”
老黑點了點頭,幾個決策者轉進了帳篷,秦天放不想參與就在外面瞎晃。這回人手衆多,秦天放除了龐商與阿林,一個也不認識,正覺無趣,小十蹦過來問他:“哥,你在幹嘛?”
“沒事,瞎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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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玩游戲呢。”
“哦,看看,”秦天放跟着小十走近劉子南和大奎,劉子南手執平板玩得正嗨,大奎坐在一旁看得過瘾,額頭不知不覺踣到劉子南臉上,劉子南雙手一顫突然死機,他暴喝一聲:“滾。”
說完一腳就蹬過去,大奎雖然粗悍身手卻十分靈活,屁股挪動閃過這一蹬,秦天放錯愕不已,想不到一向人畜無害的劉子南也有如此暴烈的一面。劉子南也回過神來了,急忙向大奎道歉道:“大奎哥,對不起。”
大奎咧嘴笑道:“沒事,沒踢着。”
“我玩累了,給你玩吧,”劉子南把平板遞給大奎。
“幹活了,”半兩錢在坡頂上向他們招手。
幾個人起身上了坡頂,左千尋正蹲在地上,對着一個土堆低頭畫着什麽,小十湊過去問道:“左大哥,你在畫什麽?”
左千尋擡頭笑了笑,并沒有回答,秦天放有些好奇,近前瞄了一眼,左千尋在畫一幅工程圖。秦天放頓時來興趣,傍着左千尋蹲下不錯眼晴的看着。小十看了一會覺得沒意思,拉着大奎去玩連連看,兩人笨手笨腳大呼小叫:“你又輸了,不能夠。”
劉子南道:“我擦,這水平,我三分鐘不到就歐了。”
“子南哥,你教我呗。”小十糾纏他道。
劉子南走過去擠着他二人坐下,手把手的教小十和大奎玩游戲。
秦天放看得脖子發酸,左千尋的工程圖線條平直轉角有度,輪廓邊上還外帶箭頭指示與文字說明,不由心生忌恨道:“你不是學經濟學的嗎?”
“見我這麽優秀,是不是有點心動?”
“你去死,”秦天放咬牙切齒。
“通常叫去死的,都是道出了心聲。”左千尋把臉貼過去,粘在秦天放臉皮上嬉笑道:“無聊不?乖,等我幹完活帶你下山去看電影。”
“卧草,怎麽個畫風?”老黑正帶着手下走過來,見到此景都吓呆了,秦天放面色發青,狠狠推倒左千尋,左千尋笑着又坐起了身子。
老黑的手下揸揸頭道:“他倆還是情侶?”
“慣會裝逼,”從雲扛着洛鏟走過來道。
秦天放有些牙疼,一向不茍言笑的從雲也學會調侃人了,這天色是要變了嗎?從雲把洛陽鏟插在地上問道:“打多深?”
“一指,”左千尋道。
“你們。。。”秦天放惱火道:“有沒名詞解釋?”
左千尋唔了一聲,笑道:“忘了,我們這裏有個小學生沒畢業。”
“我特麽的揍你了,”秦天放怒目圓睜。
左千尋根本不怕他,笑嘻嘻道:“我好害怕喲。”
還是從雲厚道,邊打探洞邊解釋道:“天放,你站起來看看四周,有什麽不同嗎?”
秦天放起身四下張望,山坡雖然不高,但周圍景像卻可以一攬無遺。
最近他惡補了很多半兩錢推薦的古本風水術,各種的荒淡不經讓他每看必笑。這裏山去幽遠環抱林樹,這個山坡似乎在環山之中,符合風水術中所述的有靠有抱,如果按墓葬的風水布置判斷,山坡下面必有古墓無疑,秦天放老實的說出了觀點。
左千尋點頭道:“不錯啊。”
“我也只能瞎瓣兩句,還請左少多多指教。”秦天放真心求指導,左千尋也不嘻笑了,指着從雲道:“他是看家,問他。”
“看家?”秦天放對于這個新名詞又是一頭霧水。
從雲笑道:“行門有度可學所長,我和陳老以勘探為主業,千尋以盜洞挖掘所見長。”
“哦,是看風水流和行動派,對吧?”秦天放舉一反三道。
“這番歸納也算精辟了”從雲笑道:“雖然沒有傳說的那麽神奇,但萬變不離其中,對風水稍做研究的人都能找到墓葬并非稀奇之事。天放你來看這地表,礫枯矽灰草木不繁,說起來不是大吉之地。葬人于此與權無相。按古代貴賤門庭之分,商人雖富足天下可是地位低下,自然不可配葬龍吉之地,但這坡頂隆準,座背依靠兩山為夾,好似元寶且能守固,葬個財主倒是上佳之所。”
“這都能看出來?”秦天放心生敬意,謙虛問道:“那左千尋所說的一指又是什麽意思?”
“五米深,”左千尋搶道:“系我門中行話。”
“啊,”秦天放感嘆一聲,又看向左千尋手中圖紙,已精準到深度寬度抗壓度,不禁搖頭,術有專攻,這夥人已做了到極致。
左千尋合上畫本道:“幹活。”
很快分配好人手,左千尋現場指揮,畫了出大致範圍,一夥人下鏟的起揪的揚土連天,很快在坡頂面上開出一個T型深坑。
陳智彬背着手在坑邊溜了一圈,問道:“左少,為何開成此形狀?”
左千尋手攜一把泥土,讓它迎風飄揚道:“泥質太輕散,T字兩肩擔着坑度的重量,如果不是很大震動,不會塌方。”
“你不是又在下面搞爆炸吧?”秦天放有點怵他,這貨只要一個不爽快就來個爆點,見識過西津左的豪門裝備後,秦天放真的害怕左千尋弄出膠質炸藥。
“呵呵,試下我抗爆工程吧,”左千尋拍拍手道。
秦天放歪了歪嘴,正想說話,從雲笑道:“他騙你的,他是懷疑此墓為回型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