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那只貓
“喵~”打開門的一剎那，一道黑影竄到我的腳邊，親熱的蹭着我的小腿，不時地在我雪白的靴子上印上幾朵黑色的梅花。
“阿黎，你回來啦，咦？這只貓還挺粘着你的，我剛才回來看見它蹲在家門口一直叫，就開門讓它進來了，也不知是誰家的貓，看它那麽喜歡你，如果沒人來認領，我們就養着它吧！”賴優揚從廚房探出頭來，笑眯眯地對我說。
我沉默了一會兒：“它叫拉登……是我和秦楚生之前養的貓，後來……我和他分手後，就讓四爺把貓還給他了。只是，呵呵，不知道它怎麽又找回來了。”
聽完我的話，賴優揚明顯的情緒有些低落。“嗯，我知道了，我繼續做飯了，餓了吧？飯很快就好。”他很快的把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沖我一笑，鑽進廚房。
看他這樣，我的心裏有些不好受，想要開口解釋什麽，卻又沒有合适的理由。吃飯的過程中，他依舊言笑晏晏，似乎并沒有什麽不愉快。只是我還是忍不住開口了：“賴優揚，等這周周末了，陪我去找一下他吧，我想把拉登還回去。”
他看着我，不言語。良久，“你想養它我們就養，而且，我想你大概還沒有忘記他吧，拉登也算是你們之間的回憶了，你這又是何必呢？如果，你只是需要還貓這個理由去看看他，那就不必叫上我了，就算是……欺騙一下我，別讓我太難過吧。”
看着他已經放下碗筷，準備離開。我忙開口：“你誤會了，拉登……拉登他其實是很久之前他送給我的，我想，我和他是真的結束了，所以想把它還給秦楚生，就算是讓我和他之間結束的幹淨一點吧。”聽完我的話，他那一臉沉悶的表情就像是放晴天空，馬上陽光燦爛萬裏無雲了，他轉身坐下，若無其事的說：“嗳，突然覺得又有些餓了，再吃點兒好了，反正你一個人也吃不完。”看着他一臉無賴的樣子，有些想笑，心裏就像放下了一塊大石頭，想到這裏，不禁有些驚訝，從什麽時候開始，我竟然也慢慢在意着他的感受了。
我和賴優揚一起去找他的那天，天空開始下起了雨夾雪。北方的雨夾雪，說是夾着雪，其實都被雨融化了，從天空砸下來的時候，盡是冰冰涼涼的雨點，滴落在脖頸中滲着絲絲寒意。我們約在公交站的站牌下，他旁邊站着個身着紅色小夾襖的女孩兒，隔着馬路看去有着聘婷搖曳的身姿，約是個南方小姑娘，看着我們走近一把挽住秦楚生的胳膊，似乎是在宣告着所有權，我有些想笑，笑女孩兒這對我來說無所謂的舉動，笑秦楚生特別的帶着新的小女友來見前女友的刻意，我猜他大概是怕我繼續糾纏吧，還笑他看見我身邊的賴優揚時，來不及掩飾的一抹訝異的神色。當走到他們跟前時，突然發現眼前這個有些面熟的女孩兒原來竟是很久之前，那個和秦楚生同一個攝影社的人，可惜，我已經記不得她叫什麽了。此刻，我的心裏說不出是何種複雜的感覺，有些刺痛，又有些了然。我揚起一抹微笑：“這是你的寵物，我想還是由你來照顧比較好，以後……看好了，不要再讓它來找我了，謝謝。”說着，轉身和賴優揚離開了。身後，是一聲聲喵喵的叫聲，似乎是在呼喚我帶它回去。我假裝聽不見繼續向馬路對面走去……“喵！”一聲凄厲貓叫聲戛然而止，我動作僵硬地，緩慢地回過頭，看見那一團血色蔓延開來的一瞬間，瞳孔開始慢慢變大，耳朵開始嗡鳴，只到賴優揚緊緊地抱着我時，我的觀感逐漸回籠，我推開他的懷抱，走向那一團猙獰的血肉，耳邊是那個女孩兒的尖叫聲和秦楚生不可置信的自語：“拉登……”
肇事的摩托車司機在撞死一只貓後毫不停頓的騎着摩托風馳電掣的走了，只剩下這可憐的小東西在冰涼徹骨的雨水中逞着最後一絲力氣嗚咽着，我不知，在它霧蒙蒙的眼神下，它那一聲低于一聲的喵嗚聲，究竟是在呼痛，還是要告訴我，主人，別走，別丢下它……
它死了。
我不敢再上前一步，身體開始不由自主的發抖，賴優揚上前把我拉到一邊安置好，又脫下他黑色的大衣包裹着那新鮮的屍體，“乖乖呆着，我馬上回來”說着，大步流星的走了。我目送着他離開的身影，直到拐角處再也看不見。
我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雨夾雪的勢頭越來越猛，我就那樣呆在賴優揚走之前拉我過去的路邊，安安靜靜地蹲着，任由雨水打在我的身上，不躲也不回答秦楚生的話。他就那樣站在我身邊，陪我一起淋着雨，那個女孩兒瑟縮在他的懷裏，不停地抽泣，應該是目擊了全過程，被吓壞了。
等到賴優揚只穿着高領毛衣空着雙手回來的時候，我已經被雨淋透了，看見他終于回來，我猛地站起來想要問問他，他把我的拉登帶去哪裏了。剛站起來沒跑兩步，眼前一黑……
兩天後，終于出院回家了。真是不公平，同樣是淋雨，賴優揚還只穿了毛衣，可是他卻連聲咳嗽都沒有，我卻又是發燒又是腸胃炎發作，挂了兩天吊瓶，終于被宣布回家繼續吃藥靜養。
躺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看着窗外，不知不覺發起了呆。當賴優揚端着一碗煮的很是香軟的粥從廚房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他來到我的面前，打斷了我的思緒，看着伸到眼前的白瓷湯勺，我臉一紅，伸手想要接過：“我自己來”。他側了一下身子，溫柔道：“你是病人，需要休息，乖乖張嘴”，我有些頭皮發麻地張開嘴吞下粥，入口的一瞬間，香軟甜糯的味道一下子抓住了我的味蕾，我一勺接一勺不知不覺地吃掉了一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賴優揚，見他一臉驚喜地看着我，直道：“中午會給你做更好吃的東西，你這次生病瘦了不少，要多吃點補回來。”我聽了，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就生了兩天病你就說我瘦了，有那麽誇張嘛！”他的情緒在我話音剛落的一瞬間突然變得低沉，我用手戳了戳他，“喂！賴優揚？”我小心翼翼的叫了他一聲。他有些難過的摸了摸我的頭發，說：“阿黎，你能不能別生病了，照顧好自己不好麽？唉，算了，你這麽笨，怎麽可能照顧好自己。以後，還是由我來照顧你吧，即使你現在變得獨立了，比以前堅強了，可是，在我眼裏，你還是那個需要我來保護的小女孩，還是那個……在很久很久之前的冬天，哭倒在學校操場上的小丫頭。”
聽完他的話，我怔怔地看着他，良久：“我值得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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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他毫不猶豫的回答道。他認真地看着我：“阿黎，你知道麽，你就像一道光照亮了迷失的心，一旦得到就讓人不舍得放開。如今，我離你越來越近了，我不想放手。我總是比他晚一步，晚一步認識你，晚一步向你表白，晚一步看清自己對你的感情，晚一步與你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但是阿黎，我想，如果最後我們能在一起，晚一點，也沒關系。”
我微微地翹起嘴角，這麽久了，我知道我心裏的陰霾終于要散了，那個讓我心中下起暴雨的信徒終于要走了……
相濡以沫的下一句是什麽？我想應該不是百年好合吧~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你問我江湖在哪裏，我想，大概是在人的心裏……
－－－－－－題外話－－－－－－
就快完結了，為時一年的長跑，終于要把這篇短篇現代言情寫完了。寫的不算太盡人意，希望大家多多包涵，以後阿黎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