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端木胥見蕭月庭攻來,冷笑一聲,對這些名門正派更是不恥,滿嘴的仁義道德、禮義廉恥,幹的不過是同他們魔教一樣的勾當罷了。他望着蕭月庭的招式,心裏早已想好如何對付,卻突然發現他這招竟是朝着木馨荷襲來,當下怒氣滿溢,一個轉身把木馨荷護在身後,竟是硬生生的接下了蕭月庭此招。蕭月庭見此招得手,頓時信心大增,準備再接再厲拿下這個魔頭。卻不曾想到,端木胥接下此招将木馨荷放在旁邊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一股強風襲來,生生把蕭月庭打到三米開外。
“師父!師兄!”三人看到被拍飛的蕭月庭都吓得急忙上前,殷雀皇使出全力終于在蕭月庭即将砸入地面之時将他接住,但蕭月庭的傷勢仍是不輕,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蕭月庭沒有想到今日竟會如此慘敗,氣急攻心,暈了過去。
“師兄,師兄,你沒事吧。”徐月晨看到暈了過去的蕭月庭吓得六神無主,她心目中無所不能的丈夫今日竟在她的眼前被人傷成這樣,她感覺自己的心像被人撕碎了一般生疼,怒氣、怨氣加之看到丈夫深受重傷的傷心,一個巴掌重重的拍了過去,木馨荷那白皙的臉上瞬間留下了五個清晰的指印。
“師娘,你怎麽打小師妹。”殷雀皇忙把木馨荷護在身後,他知道徐月晨現在傷心至極,但如果師父沒有乘人之危,也不會被端木胥打成重傷,且這件事雖由小師妹引起,但他們都還沒來得及聽小師妹解釋,怎麽能這樣貿貿然定了她的罪呢。
端木胥看着被打的木馨荷更是氣惱,他一個箭步上前準備如法炮制的向徐月晨發起進攻,木馨荷很快反應過來他要幹嘛,忙奔了出去,在他還未來得及靠近徐月晨時把他擋在了一邊。
“她把你打成這樣,你還幫她。”在端木胥的眼裏,木馨荷的師父師娘只會傷害她,他不明白木馨荷護着他們是幹什麽。
“你快走好不好。”木馨荷看着深受重傷的師父不知道該如何化解眼前的局面,唯一能想到就是讓端木胥快點離開,這樣她可以慢慢向師娘解釋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走!他把你師父傷成這樣,還走的了嗎!”徐月晨不能原諒傷害她丈夫的人,就算此刻與他同歸于盡,她也絕不會讓他如此輕而易舉的就離開。
“師娘,你誤會了,端木胥不是故意傷的師父,我們先把師父帶下山給他療傷,其他的以後再說好嗎。”木馨荷這輩子都沒這麽為難過,一邊是養她傳授她武功的師父師娘,一邊是自己的心上人,她也不知道怎麽樣才能兩全其美,她的心亂死了。
“小皇,快為你師父報仇。”徐月晨深知自己的武功絕不是端木胥的對手,而殷雀皇是個遇強則強的人,就算不能殺了端木胥,至少也能傷了他,今日她定要端木胥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殷雀皇雖不贊成蕭月庭剛才的所作所為,但想到端木胥是江湖中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頭,今日就算不能殺了他,只要能傷了他,對自己以後在江湖上的地位也有很大助益,聽完徐月晨的話後使出絕學攻了上去。
“馨荷,站住!”徐月晨看到木馨荷又想沖上去,立馬制止了她。她同端木胥之事自己雖然不清楚二人究竟是如何認識的,但看今日二人情意綿綿之狀已知江湖中的傳言的确是真的,還不知以後如何向武林中人交代此事。又加之蕭月庭今日被端木胥重傷,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絕不準木馨荷再靠近端木胥半步。
木馨荷看着徐月晨泛紅的雙目,想到從前她對自己的種種好,腳如被釘子釘在地上一樣一步也動不了。她和徐月晨就如觀衆一般就站在邊上看着端木胥和殷雀皇兩名世間高手精彩紛呈的打鬥。
這場較量絕對是世間難得一見的、讓所有學武之人趨之若鹜的巅峰對決。可因為木馨荷和徐月晨心理各有牽絆,這場較量對她們來說只會讓人看的心驚肉跳,毫無任何觀賞性可言。
殷雀皇畢竟年紀尚輕,在同齡人中雖說已是佼佼者,但很少同武功高深的前輩比試,雖然外界對他的評價甚高,可多少有些紙上談兵的意思,今日得以同自己旗鼓相當,甚至略勝一籌的人較量,殷雀皇多少有些興奮。剛才同師父聯手時因為要考慮對方的出招多少有些束手束腳,此刻只剩自己一人,他實是使出了所有的看家本領,各種招式變幻莫測,招招淩厲不斷朝端木胥攻去。這樣酣暢淋漓的對打已是多年未曾有過,終于明白棋逢敵手是多麽令人大快人心之事。
端木胥卻是截然相反的想法,他雖懷揣不世之功,卻只想自己一個人靜靜的呆着就好。當年跟在端墨身邊習武的時候不知挨了多少揍,受了多少傷。也許是學武的記憶太過悲慘,學成之後,他除了必要時會出手外,其餘一概袖手旁觀,能不出手就不出手。此刻同殷雀皇這般厮殺實是不得已為之。但他也本就不是個任人宰割的主,那些不小心傷了他一根頭發的人都有可能為此丢一條性命,更何況是現在的情形。他之所以步步退讓以防守為主,實是不願木馨荷再為難。剛才他打傷蕭月庭就已讓她不知如何是好,他知木馨荷定不想讓他再傷害殷雀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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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端木胥的步步退讓給了殷雀皇一種自己占了上風的錯覺,他本以半攻半守為主的攻勢漸漸變成以攻為主、以守為輔的攻勢。此刻若和殷雀皇對陣的是比他功夫差或者與他功夫一般之人,他的确完全占上風。可殷雀皇不知道在端木胥看來此刻他的破綻是那麽明顯,只要自己一個狠下手就能完全打散他的攻勢。端木胥轉過頭去看着只能在一旁幹着急的木馨荷,心裏漸漸開始煩躁。他本以為殷雀皇會适可而止,可瞧着這人不但沒有想要停下的想法,反而變本加厲起來,真是不知好歹,那也別怪他不客氣了。
端木胥心裏有些着急想着盡快結束戰鬥,便不再只守不攻,看準殷雀皇的疏漏之處一擊即中。殷雀皇沒想到端木胥突然發難,被攻了個措手不及。他本是個觀察細微的人,知道剛才端木胥是有意退讓,本想定要在他回轉心意前将其擊敗,顯然沒能做到。思及此,他也調整了狀态進入對他們來說的第二輪比拼。
端木胥倒沒料到這個小子能堅持這麽久,他雖然有些意外但也沒有驚慌,先以退為進觀察殷雀皇的套路和招數,待二人你來我往三十來招過後,他看準時機以一招人人為之喪膽的毀天滅地直劈過來。在端木胥的人生中,這招自從學成之後便沒再用過,因為根本用不上,不料今日被這小子纏的無法,只好使出這招,心裏還暗道“這小子好福氣”。只見此招一出,二人附近的花草樹木全都連根拔起,強風以不可測之速帶着周圍所有的一切朝殷雀皇攻去。
“小皇!大師兄!”徐月晨和木馨荷同時驚呼出聲。但下一秒她們已看不見前方發生了什麽,比鬥中二人周身的一切都被強勁的風速帶着旋轉了起來,阻礙了所有的視線。
殷雀皇不曾料到端木胥還有此招,饒是他內力再高深、武藝再高超也被這一擊打了個不知所措。他本想回轉身體退後幾步以便應戰,卻猶如被套在一個籠子中一般完全看不清周身之物,更別提出去了。在他基本目不能視物之時,一股巨大的內力襲來,他同剛才的蕭月庭一樣整個人被打飛了出去。他預感到大事不妙之時在短短一瞬間應用周身所有內力給自己裹了一層保護層,雖然狠狠的砸入地面,傷勢卻比剛才蕭月庭輕了許多。
徐月晨不知道殷雀皇應用內力保護了自身,還道他也同蕭月庭一般身受重傷,心裏既怕又恨。當下不加思索,整個人便沖了出去。
“師娘!”木馨荷看着豁出性命沖出去的徐月晨吓得肝膽俱裂,她還來不及去看殷雀皇的傷勢徑直朝徐月晨追了過去。可徐月晨的武功本就比木馨荷高出許多,加之此刻一心想要同端木胥拼個你死我活,木馨荷根本就追不上她。
端木胥剛才那招毀天滅地還未消散就看到徐月晨沖了過來,想到她剛剛打木馨荷的那一掌,心裏戾氣橫生,顧不得她是木馨荷的師娘,借着剛才這招的餘威,在徐月晨連半步都沒靠近他之時就已将她整個連人帶劍卷入上空,眼看着要如殷雀皇一般直直落地,木馨荷一個健步沖了上去,用盡全部功力接住了馬上要掉落的徐月晨。
徐月晨的內力較之蕭月庭都略遜一籌,更沒法同殷雀皇相提并論,哪裏經得住端木胥這樣一擊,還在半空之中就已口吐鮮血,被木馨荷接住抱在懷裏的時候嘴裏流出的鮮血染紅了二人的衣裳。
“師娘,你……你不會有事的,我叫端木胥給你療傷,你一定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徐月晨看到這個徒兒望着自己的眼中充滿哀傷,眼淚簌簌的流個不停,想着他們三人竟然都打不過端木胥一人,不禁悲從中來,又想到這麽多年同木馨荷情同母女的感情,心裏終究是軟了下來。她伸出手來想要理一理木馨荷淩亂的頭發,就像她平日裏經常做的那樣,可手還沒碰到木馨荷的頭發,突然感到一陣大力擊向自己,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已斷了氣,伸出的手如斷線的木偶一般垂落下來。
木馨荷眼睜睜的看着眼前這一幕變故在瞬息之間發生,她睜大了雙眼,顫抖的伸出一只手探到徐月晨的鼻子前,那裏一絲呼吸都沒有了。她的師娘,最愛她的師娘,死了!她不敢相信的望着剛才還躺在她懷裏想要替她整理下頭發的師娘此刻已沒了生氣。木馨荷抱着徐月晨動都不敢動一下,仿佛只要她不動,師娘就會活過來一般。
“馨荷,對不起。”端木胥此刻的憂傷不比木馨荷差半分,他知道自己剛剛因為誤會錯殺了徐月晨,他剛才是真的以為徐月晨要出手傷害木馨荷,關心則亂才會使出最後的殺招,可轉念一想這樣重傷之人就算對木馨荷出手必也傷不了她,他看着已經斷氣了的徐月晨心裏是那樣無助,哪怕徐月晨還有半分氣他也能想辦法把她救過來,可是一切都太遲了。
聽到端木胥的聲音木馨荷緩緩的擡起了頭,她不知道自己這時候要做什麽反應才是對的。一邊是待她如女兒般她深愛的師娘,一邊是這些日子給了她最大幸福她深愛的男子,此刻她雖然眼睜睜的望着徐月晨為端木胥所殺,她也無法為她報仇,她下不了那個手!
“啊!!!!!”木馨荷爆發出撕心裂肺的一喊,她抱着師娘的屍體,望着殺害她的仇人卻什麽也做不了。她恨不了端木胥,她恨的是自己,恨自己當時救了端木胥,恨自己後來愛上了端木胥,因為她這錯誤的施救、錯誤的愛戀害的他們淨月派元氣大傷,還間接害死了師娘。
“端木胥,納命來!”身後傳來一陣凄厲的喊聲,蕭月庭不知在何時幽幽轉醒,因為身體虛弱一直躺在地上,眼睜睜的看着徐月晨在端木胥兩招之下斃命,他撐着自己深受重傷的身子站了起來,發出一聲悲痛欲絕的喊聲。可任誰都看的出,蕭月庭這個時候別說殺了端木胥,他連身子都站不怎麽穩。就算這樣他還是踉踉跄跄的提着劍奔了過來。蕭月庭同徐月晨結為夫妻已過二十年,這二十年來二人始終相敬如賓、恩愛有加,是一對人人都羨慕的神仙眷侶,此刻望着已無生氣的徐月晨,蕭月庭理智全無,半點求生的意志都沒有,只想殺了端木胥後同徐月晨共赴黃泉。
“師父!”殷雀皇奔了過來,一掌将蕭月庭拍暈,将他放到樹邊,轉過身來看着端木胥和木馨荷。他知道他們淨月派這次輸的徹底,他也自知自己技不如人,現在更別妄想能傷着端木胥,唯有将師父師娘帶回,他日再尋報仇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