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師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着你的。我是害怕你不願意接受我的原丹,對不起。”殷雀皇看着木馨荷低着頭向他道歉的樣子,他氣的想使勁晃她。為什麽她要向自己道歉,明明吃虧受傷的都是她,為什麽她還要這樣低聲下氣的。她知道自己想到她這麽多年來受的委屈和傷害心裏有多痛嗎。
“傻瓜,最傻就是你了。”殷雀皇恨不得眼前所有人都消失,此刻只剩他和木馨荷才好。“跟在我身邊,一步也不要離開。”聽到木馨荷說要陪他一起等到師父和師弟妹他們到來的時候,他心底其實是高興的,學武這麽多年來,他第一次慶幸自己拼勁全力的努力,因為有了那些努力此刻他才可以護的了小師妹。
殷雀皇看着四周的人,眼力所及已有百來餘人,也許還陸陸續續會有趕來的魔教教徒。看着這些人,殷雀皇奇異的并不感到害怕和慌張,不知是不是因為緊緊貼着他站着的木馨荷給了他巨大的力量,他心底剛剛的慌亂因為木馨荷的到來已蕩然無存。在此刻,他唯一所想竟是願自己能和木馨荷這樣長長久久的并肩站在一起,那些過往自己一直追求的蓋世武功、功名利祿,此刻在這強大的念想面前竟變得微不足道起來。他的內心在這一刻感到全所未有的滿足。
殷雀皇和木馨荷師出一門,木馨荷所使的招式殷雀皇了如指掌,他帶着木馨荷在魔教衆人間左沖右突,竟仿若入無人之境般,眼見大半教衆在沒反應過來之時,二人的身影已飄出他們身邊,饒是他們見過各種千奇百怪的武功,可能把一種武功練至如此出神入化境地之人還是微乎其微。
“的确是好功夫,那老夫就來會一會。”剛剛為首的老者是魔教的元老魚子先生,他見殷雀皇如風馳電掣一般飄過自己的身邊,暗叫不妙但也不禁佩服起殷雀皇,想着以一招大鵬展翅真如大鳥一般向他們直直追去,準備去會一會這個聲名遠播的淨月派大弟子。
殷雀皇剛才能甩開大半教徒絕大部分原因是趁着他們沒回過神來的時候攻其不備,如今魔教衆人已反應過來,如潮水般包圍過來,想要再如剛才那樣的速度甩開他們已不可能,殷雀皇只好運用內力将他們震開。可這一招十分耗損內力,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且感到木馨荷的體力漸漸不支,想着定要速戰速決才是上上之策。
殷雀皇心裏還在計較對策之時,忽感後面一陣狂風呼嘯而來,回身一擋竟是一名老者如大鳥一般從天而降呼嘯而至。殷雀皇忙轉身把木馨荷護在後側,一招擋開了老者如老鷹一般俯沖向下的一招劇烈攻勢,他心知這人絕不好對付,瞧了瞧身後同魔教衆弟子不斷周旋的木馨荷,告訴自己最重要的是鎮定。
魚子先生落地後招招淩厲的攻了過來,殷雀皇不急不緩一招一式的擋了回去,偶爾還為木馨荷擋掉一些接連不斷攻上來的魔教弟子。魚子先生知道遇上勁敵,已是使出平生絕學,可見對方竟然還游刃有餘,心想此人武功不知究竟是有多深不可測,漸漸露了俱意,慢慢的敗下陣來。
正當殷雀皇慶幸自己這一假裝漫不經心之勢唬住了魚子先生,終于要将他打敗之時,席悅又來助陣,看準殷雀皇沒有多餘精力守住的地方攻了進來。魚子先生和席悅雖然所學功夫衆多,但畢竟同為魔教中人,且都是武功高強之人,很快便能互相取長補短,将殷雀皇打的再無暇顧及身後的木馨荷。
殷雀皇對付魚子先生或者席悅一人之時确是占了上風,但面對二人同時的進攻,他唯有全力以赴,再也照顧不到木馨荷,這讓他漸漸焦躁起來。他那穩于泰山的心在此刻漸漸開始有些坍塌。
殷雀皇聽到後面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響,顧不得自己是否會受傷轉身一望,正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木馨荷擋了後面教徒的一劍後,聽到她左邊又來一人忙轉身過去隔開那一掌,就在這時,原先被擋下一劍的教徒拾起地上的巨刀對着木馨荷直直的劈了過去,木馨荷隔開左邊一掌後忙又轉身想要擋開這一刀,可這把巨刀實在太過沉重,木馨荷只能擋着它不讓刀砍下來卻怎麽也推不開它,那名教徒見此,使出全力掄起巨刀打算劈下第二刀。木馨荷擋下第一刀時已是精疲力盡,若這第二刀下來保管叫她頭破血流,殷雀皇見此吓得心膽俱裂,顧不得後背被打了兩掌,用盡全力朝木馨荷奔去,眼見着刀馬上就要落到木馨荷的腦門上,殷雀皇卻離木馨荷卻還有一步之遙,他就要眼睜睜的看着刀口直直砍入木馨荷的腦袋,的千鈞一發之際,一把飛镖穿越衆人朝那名舉刀男子脖子盯入,既準且狠,一招致命,救下了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的木馨荷。
“都給我放下!誰要敢再傷了她,我就讓你們全都陪葬!”衆人聽到此大喝,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刀或劍,看往大喝之人,正是那白衣飄飄的端木胥站在高處發出仿佛能刺穿人耳膜的巨大喊聲,所有人都感覺出這個平素溫吞如水的教主此刻在盛怒之中,衆人忙停了下來,呼啦啦跪倒了一片,連席悅和魚子先生也跪了下去。
“你沒事吧。”端木胥翩然落下來到木馨荷的身邊溫柔的對她說道,同剛才那個盛怒中的人仿若是截然不同的二人。
“沒……沒事。”木馨荷此刻有些反應不過來,這個人難道是魔教的教主端木胥。
木馨荷雖然說沒事,端木胥卻看到她的臉上、身上都受了些傷,縱然只是這樣小傷已讓端木胥覺得不可忍受,他的飛镖如鬼似魅般一下殺了十幾名教徒,這暗器有着劇毒,剛才第一個被殺死的教徒此刻身上已變色,身體開始慢慢潰爛,竟連個全屍也沒有。衆人又再看到相繼死去的十幾人,更是吓得魂飛魄散,他們素知這教主武功深不可測且動手全憑自己心情,此刻只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期望教主不要在牽連到下一波人。
殷雀皇和木馨荷看着眼前這一變故皆是一愣。木馨荷不明白為什麽眼前這人明明就是魔教的教主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助自己。而殷雀皇心中也是百轉千回,他看到端木胥一下子想起了師娘被他一掌拍死的那天,那天他還是個旁觀者,而今日他已是入局之人,看着端木胥深情的望着木馨荷,而木馨荷卻是一臉茫然的望着端木胥,他不知道自己是慶幸木馨荷不記得端木胥多一些,還是想到木馨荷已經完全忘記她和端木胥過去的那段往事更悲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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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這邊走,沒有人會傷你的,放心。”端木胥護着木馨荷一步步的離開,所有的人雖然不甘卻只敢乖乖的跪在地上吭也不敢吭一聲。
“教主,木姑娘可以走,但地圖一定要留下。”眼見着木馨荷和殷雀皇已漸漸要離開他們的視線,魚子先生終于忍不住站了起來。縱然魔教在端木胥的領導下前面幾年不怎麽太平,可最近這一兩年他在席悅的輔佐下讓魔教漸漸又有了擡頭之勢,所以他對這個教主還是尊重的。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讓這個教主把地圖随便給別人。
“教主,地圖一定要留下呀。”看到魚子先生第一個起來反對,其餘衆人也紛紛響應,一時間山谷間竟充滿了讓端木胥拿回地圖之聲。
“我說了給她就是給她了,你們若是有意見,盡管沖着我來。”端木胥的聲音冷冰冰的,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如果一定要讓地圖留下呢。”因為剛才殷雀皇的那一掌,席悅的嘴角還挂着一絲血絲,可她還是要站出來阻止端木胥的一意孤行。比起失去地圖,她更怕端木胥再一次失去教徒的支持,那樣慘痛的教訓一次難道還不夠嗎。
“你們是聽不懂人話嗎,同樣的話我不想再多說一遍。”端木胥不在乎自己會成為魔教的千古罪人,他什麽都不在乎,唯一在乎的就是在他身後這個女子的安好。
“看來今天不是她死就是我亡了。”席悅嘴角凄慘的一笑,她在端木胥身邊的這些年根本連一個失憶了的木馨荷都比不上,那她還争什麽呢,又能争到什麽呢,不如今日拼上一死來的痛快些。
“席悅,只要你不傷她,我什麽都聽你的。今日就讓她走吧。”端木胥望着身受重傷的席悅心裏不免有些恻隐之心,本以為這樣能夠說動她,卻聽她更加凄厲的一笑。
“哈哈哈,是呀,這些年木馨荷離開你身邊後,你每時每刻不是都在向我贖罪嗎,可我要的不是這些,我要的是你的愛情,為什麽你全給了她一個人,連一點點都不分給我呢,連一點點施舍都不肯,都不肯……”席悅說至此已是泣不成聲,她在人前一向儀态端莊,從未像現在這般全然不顧形象。衆人都知道席悅對端木胥愛的有多深,因此多少也明白此刻她的心是有多傷。
席悅想着可憐的自己,望着端木胥身後被他深愛着的木馨荷此刻卻被殷雀皇護在身後,心底滿腔的悲傷頃刻轉化成滔天的怒火,她避開了端木胥,朝殷雀皇發出最猛烈的進攻,她此刻一心求死,招招都是置人于死地之招,對自身全無一點防守。
殷雀皇害怕席悅傷到木馨荷,緊緊的護在木馨荷面前不讓她靠近半步。席悅見此更是怒火漫天,她使出一招絕殺連綿不絕,竟是要同殷雀皇同歸于盡。
端木胥見此上前打算将席悅和殷雀皇隔開,當他朝席悅奔過去時,木馨荷以為端木胥要幫席悅對付殷雀皇,一把撿起地上的劍也奔了過去。
“連綿不絕“是魔教衆多武功中一記損人害己的絕殺。若要阻止這招,需要功力更強之人使出一招依依惜別,方能使其分開。但因“連綿不絕”是所使之人萬念俱灰之下使出此招,故将其分開之人定也要全神貫注否則自己也會被卷進去。
端木胥所有的思緒都在尋找席悅片刻的松懈使其有攻入的間隙。可當他找準時機準備攻入之時卻感覺有一劍刺穿了自己的身體。愣愣的回頭一看,木馨荷拿着還在他身體另一端的劍吓得驚魂未定。木馨荷怎麽都沒想到自己這一劍竟能刺穿魔教教主。
“馨荷,別怕。”明明受傷的是端木胥,他卻叫自己別怕。木馨荷的手還沾着端木胥身上的血,同回身回來的他都不可思議的望着對方。
席悅聽到端木胥虛弱的聲音回身一望,看到被刺穿的端木胥,呆了下來。她望着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發生在自己眼前的這一幕是真的。就算兩個殷雀皇也不可能這麽輕而易舉的傷到他,更何況是木馨荷那個武功平平之人。唯一的解釋就算端木胥根本就沒防着她。她的氣息對他來說如此親切,以至于接近的時候他連回身望一下都不曾,才會讓她刺穿了他。
若說席悅剛才是心如死灰想着同殷雀皇同歸于盡,此刻她活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念想就是殺了木馨荷。身體已經比意識先行一步,她什麽招也沒使,只是狠狠的将那一劍刺向木馨荷再加上她身上十成的功力。
本以為就算不能殺了木馨荷也能将她打個重傷,可她望着擋在木馨荷身前的端木胥重重的受住了自己這一劍,本來憑他的內力是可以擋下自己這一劍的,可因為受了傷,面對自己這一劍他眼看自己阻擋不了就站在木馨荷面前受下了這一劍,饒是端木胥這樣內力精湛之人,連續被刺了兩劍也絕不可能受的住,一口鮮血如瀑布一般噴出滴落在席悅刺進來的那把劍上。
“不要傷……她。”即便被席悅傷成這樣,這也是端木胥稍微清醒後的第一句話。
席悅這輩子在魔教也做過許多傷天害理之事,可她唯一沒想過要傷害的人就是端木胥,但她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這把劍,狠狠刺穿了端木胥的身體,她的心也随着這一劍分崩離析。衆人看着席悅像只行屍走肉般丢下了所有的一切離開了這裏。
“你怎麽樣。”木馨荷顫抖的扶着站立不穩的端木胥,那段她失去的記憶究竟發生了什麽,那個記憶裏的她竟能讓眼前這個戰無不勝之人因為她遍體鱗傷,而他靠在自己的懷裏一點責備的意思,只是靜靜的說“終于可以還給你一些了,你以後可不可以少恨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