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殷雀皇知道木馨荷把原丹傳給他的事也是花妮妮告訴他的。當木馨荷和端木胥之事在江湖中傳的沸沸揚揚之時,她曾回到淨月派同木馨荷促膝長談過,她不管木馨荷愛的那個人是誰,只要她能讓木馨荷快樂就好。她還同木馨荷說過實在說不動師父他們就讓端木胥帶她私奔這樣的玩笑話,可之後發生的事情誰也無法預料,因為師娘的死,木馨荷過分自責,不願再同端木胥有任何牽連,她自是深知木馨荷愛端木胥有多深,知道若以後二人再也無在一起的可能性,那忘記他也是好的。所以當知道師兄讓木馨荷服下使其失憶的藥丸時她雖不贊成也并沒有反對,本以為事情自此也就告一段落,卻不曾想當她再回淨月派想要看望小師妹時,竟聽到殷雀皇讓她去魔教偷地圖之事。
花妮妮聽聞此事後這一怒真是非同小可,她不敢相信師父和大師兄竟然會讓木馨荷去做這樣的事情。木馨荷和端木胥今生相愛卻因為各種原因無法厮守已是對他們最大的傷害,而他們竟還憑着端木胥對木馨荷的愛,讓失去記憶的木馨荷去拿端木胥的地圖,她不知道師父和大師兄是有多殘忍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且不論端木胥是否會看在過去的情分上不傷害木馨荷,那些魔教中人若知道木馨荷此行的目的後難道不會要了她的命嗎。難道在師父和大師兄的眼裏,小師妹的命就如蝼蟻一般不足挂齒嗎。
“大師兄,你不覺得自己太過殘忍了嗎,為何要讓小師妹去做這樣的事情!你知道她有可能就回不來了嗎!”花妮妮真的是氣瘋了,若換了平日她絕不敢這樣同殷雀皇說話。
“妮妮,我知道這件事情我的做法是有些偏激,但不這樣,魔教地圖我們絕對拿不到,這樣一來,魔教就永無被鏟除的一天。”
“鏟除魔教!你們心裏只有你們自以為的那些正義,小師妹的命在你們眼裏就這麽不值一提嗎!”
“妮妮,我并沒有這個意思,只是要完成大事業,有些犧牲還是會有。且小師妹這次去勝算并沒有你想的那麽低,那日端木胥那樣失魂落魄的樣子你是沒瞧見,他對師妹倒是真心的。”
“真心!對,他是真心的!可是你呢,你有真心嗎,你知道小師妹為你都做了些什麽嗎!你怎麽敢!怎麽有權利這樣對她!”花妮妮嘶吼了起來,那時候小師妹的犧牲如果只是換得這樣一個冷血的人,她真是太為小師妹不值了。
殷雀皇皺了皺眉,他理解花妮妮對木馨荷的那份關愛之心,也明白自己此刻做的事情的确不是正人君子所為,但他也是無計可施才走此下策,就算花妮妮不能理解也不至于對他這樣的大吼大叫。
“我身為淨月派門中弟子,理應為江湖鏟除惡勢力,師妹我理解你為馨荷擔心的心情,可你剛剛那樣說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我有什麽權利這樣對她。”
“對,你沒有權利!在這個世界上你本是最應該對她好的人,因為你虧欠她的最多!可你做了什麽,你居然讓她去送死!”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殷雀皇聽出花妮妮話裏的蹊跷,緊緊的皺着眉頭。
花妮妮心中百轉千回,她曾經答應過木馨荷絕對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可如今這局面木馨荷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回來,她不想再遵守那個破約定了。
“大師兄,你聽好了!”花妮妮把她從蕭月庭口中聽到木馨荷渡給他原丹的事,她發現木馨荷從頭練武的事,她陪木馨荷渡過那段最艱難歲月的事,一一告知殷雀皇。
聽完花妮妮的話,殷雀皇難以置信的望着她,仿佛她說的是什麽天荒夜談一般。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會有這種事情,你為什麽要這樣說!”殷雀皇雖然極力想要否定花妮妮所說的話,可看到她篤定的樣子和責備的神情,他知道她并沒有撒謊。花妮妮根本沒必要撒這種一下就會被拆穿的謊言,唯一的解釋就是她說的都是事情。可是怎麽可能呢,小師妹為什麽要這麽做呢!她怎麽可能為了自己這樣犧牲呢!從小到大,殷雀皇記得自己從未做過什麽讓木馨荷感到貼心的事情,這麽多年來,他雖然是師弟師妹的榜樣,但對他們的關愛卻不多,這個最小的師妹更是一直被他忽視着。
殷雀皇不記得自己是怎麽離開的,他覺着自己此刻的腦子一片混亂,他雖然也曾懷疑過師娘當時自己下了死刑書後,後來怎麽又會沒事。還以為定是師娘高超的醫術和師父深厚的內功把自己給救了回來,當年師父明明也是這樣告訴自己的,可是原來事實竟是這樣的,他現在的一切竟都是師妹給他的。現在回憶起來他也才覺得有些蹊跷,後來師妹的武功一直不見進步反而還有些後退的跡象,自己當時心裏還道是師妹疏于練功導致,對這個小師妹更是不待見。現在想來真是可笑呀,他憑什麽!他殷雀皇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資格這樣對木馨荷的人,可現在他不僅沒有保護小師妹,還将他往虎口扔,他覺得自己根本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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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你為什麽要瞞着我!”殷雀皇越想越崩潰,他不顧一切的沖進蕭月庭的屋子,對着他一聲大叫。從小到大,他對蕭月庭從未這樣失禮過,只是此刻他恨死了自己,連帶着也對蕭月庭心生怨氣,如果不是他瞞着自己這麽多年,他也不會到現在才知道。而且師父明明知道小師妹救了自己,為什麽在他要讓小師妹去魔教的時候卻從來沒有阻止過自己。
蕭月庭看到他氣急攻心的樣子,又聽到他的問話,猜他八成是知道了木馨荷把原丹傳給他的事情。他也有想過殷雀皇遲早有一天會知道這件事情,只是比自己預期的早了些。殷雀皇雖然老成,但畢竟年紀不大,且為人一向正直,若能等他年紀稍長接任掌門後再知道應會比現在的反應要鎮定些。當初他和木馨荷決意要瞞着他時,也是知道他定是很難接受自己的功力的恢複提升是靠另外一個人的犧牲才得到的。
“小皇,你冷靜些。馨荷是在無意中得知你若能得到別人的原丹便有辦法再繼續在武學上有更大的突破,她是自願提出這件事情,為師絕對沒有逼她。且時隔那麽多年,這件事情早已時過境遷。我知道你心裏一時無法接受,但就算是現在我也同樣會做出當時的決定。”
殷雀皇聽着師父的話,他的心漸漸涼了下來。他自然明白師父疼愛他的心,可是小師妹為什麽要無緣無故的成為犧牲品。就算她是心甘情願的,這件事情對她也太殘忍,那時候她把原單傳給自己的時候才幾歲,想這未來漫漫長路都只能碌碌無為的渡過,殷雀皇想木馨荷午夜夢回之時定會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
“怎麽可以這樣對小師妹!怎麽可以這樣!”
“小皇,你是怎麽回事,成大業者不拘小節,為師承認這件事情的确有對不住馨荷的地方,可是就像她說的她沒有了內力還是可以活的好好的,你呢,你承受的住嗎。現在這樣是最好的選擇!”蕭月庭的口氣漸漸嚴厲了起來,殷雀皇可是淨月派的未來掌門,他不允許殷雀皇這樣感情用事。
“師父,那這次呢,這次你為什麽還要默許我讓小師妹去魔教取地圖,你知道這多半兇多吉少嗎。”殷雀皇歇斯底裏起來,他覺得自己要瘋了,他不僅奪走了小師妹的前半部分的人生,可能馬上又要奪走她後半部分的人生,他怎麽都沒法原諒自己。
“小皇,難道你覺得我們還有其他的辦法能夠得到地圖嗎。這是唯一的辦法,就算馨荷因為這件事情犧牲,她也死的很有價值,你怎麽會想不明白這一點。”蕭月庭知道他這個弟子是非黑白分的太清楚,這也是他一直頭疼的地方。
殷雀皇聽了蕭月庭這段話後反倒漸漸冷靜了下來。是呀,他一直都知道,在師父心裏淨月派一直比任何東西都重要。而自己是淨月派未來的掌門,所以自己的命比其他的弟子都要珍貴些。如果那個要被犧牲的人是自己,師父一定不會同意,他一直以來都享受着師父這樣的偏心。可如今,他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小師妹為他犧牲了那麽多,還要為淨月派送命,他更接受不了自己就是那個把她推向懸崖邊上的罪人。
“師父,這麽多年來,徒兒一直十分感謝您的教誨,可是今天這件事情,徒兒不能贊同您的做法,就算你怪徒兒也好,阻止徒兒也罷,徒兒定要去把小師妹救回來,這是徒兒欠她的,請師父原諒。”說完殷雀皇跪了下來,重重的朝蕭月庭磕了三個頭,而後不管不顧的轉身離去,轉眼間人已消失在蕭月庭的視線裏。
蕭月庭一聲“小皇”還未喚完,已不見殷雀皇的身影,他大力一拍桌,恨恨的。他這個徒弟現在的武功早已在他之上,就算他想阻止也不定能阻止的了。可是據說那端木胥武功是出神入化,雖然見識過的人少之又少,可江湖上傳的是神乎其神。他忙喚來所有的弟子一起朝魔山出發。木馨荷能否活着回來他不一定能保證,但殷雀皇一定要活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