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師娘明天就會到了,我今日必須要走了。”木馨荷艱難的說出道別的話,她其實想好了,師娘一直那麽疼她,若她執意要同魔教教主在一起,師娘定也會在師父面前說些好話。雖然她百般不願,可也做好了被逐出師門的最壞打算。只是這一切都得回去和師娘交代清楚,現在還遠不到他們可以雙宿雙飛的時候。
端木胥本以為這幾日的相處會漸漸淡去木馨荷想離去的心,聽到她還是毫無眷戀想要離開時,不知道是害怕失去她的恐懼更多,還是聽到她要離開的憤怒更多,瞳孔驟縮了縮,身體繃緊,臉色一下就放了下來,冷冷的說道“你還是想要走嗎。”
聽着端木胥冷冰冰的聲音,木馨荷心下一涼。不論是她剛救下他那些初識的時候,還是後來他們情愫暗生,心意相通的那些時光,端木胥從未這樣同自己說過話。就算是在最之前端木胥完全不理睬自己時的冷淡至極同現在這令人噤若寒蟬的聲音也截然不同。
“你怎麽了。”木馨荷自小就不善于察言觀色,同八面玲珑的七師妹完全相反。此時她倒是很希望七師妹能在她身邊幫她分析一下眼下的事情。
被木馨荷這樣一問,端木胥也覺着自己有些失态了,他其實更氣自己沒能主動讓木馨荷留下來。“不能留下來嗎。”端木胥的聲音放軟了下來,他也覺着自己不應該這樣對木馨荷說話。
“待我先去見見師娘,我們的事……希望她能勸動師父。”
“如果她勸不動呢。”
木馨荷雖然想過被逐出師門這最後一步,但不到萬不得已她絕不會讓師父做出這樣的選擇,所以她現在也不願同端木胥說這可能,只是以沉默代替。
看着沉默的木馨荷,端木胥第一次有些害怕了。他自是完全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他,但他知道在木馨荷心裏對那些覺着他不屑一顧的名門正派有着很深的感情,因此他也告訴自己不要任意诋毀和傷害這些人,只是萬一這些人妨礙到了他和木馨荷,他也不能保證自己會幹出些什麽。加之淨月派的掌門他也略有所聞,聽聞此人雖然武功高強,為人也算正直,但思想卻十分迂腐,絕不是那麽容易被說服的人。
“你看着我,馨荷,你跟我說就算你師娘不再讓你回這來了,你還是會回來的對不對。”端木胥捧起木馨荷的臉,輕輕的貼着她的額頭,端木胥很愛這樣貼着木馨荷,他喜歡這種耳鬓厮磨的親密感。如果不是原先那些不愉快的對話,木馨荷會很享受這種感覺彼此就是自己唯一的舉動,但此刻,這樣的動作卻讓她感到不安,她沒辦法對端木胥做出任何的承諾。
木馨荷的再一次的沉默和閃躲的眼神讓端木胥的心又沉了沉,他一向自诩這個世上沒有什麽能牽絆住自己的東西,可眼前的這個女子,她一小段讓人不安的沉默、飄忽的眼神就讓自己不知如何是好。
端木胥也沒想過自己會這麽做,看到倒在自己懷中的木馨荷時,雖然有些擔心醒來後木馨荷的責備,但現在這樣更讓他覺得心安。
天竹散是魔教令人聞之色變的□□,它之所以讓人害怕是因為它的不确定性。人人都知天竹散不同的劑量會帶來不同的後果,但卻不知什麽劑量會有什麽後果,因為不知道劑量的多少所以也一直沒法研制出正确的解藥,至今唯有魔教中人才能解其毒。
端木胥給木馨荷吸入的便是這天竹散,劑量微乎其微,這樣微小的劑量吸入只後只會導致昏昏沉沉,身體軟綿綿的不得勁,同平日的感冒後的感覺差不多。只是若不服用解藥,便一直沒法好起來,日子長了對身體也有很大損傷,但若短期內能服用解藥,對身子并無大礙,就同感冒了一場一樣。
端木胥覺着只要拖過了這一段時間,她的師娘離開後,木馨荷便不會再想着回淨月派了,那是那時的他所理解的愛情。
木馨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自從那日同端木胥談話期間莫名其妙的暈倒後就一直覺着渾身酸軟,頭昏腦脹,想要離開卻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她覺着自己這樣就算去見師娘也是徒讓她擔心,就聽端木胥的話在魔教先靜養幾日待身體無恙後再回去。她讓端木胥派人把自己的親筆信先帶給師娘告訴她多等自己幾日,待回去後會向師娘領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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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樣躺在病榻上一連數日,端木胥雖然每天都讓她喝下一股臭味難聞她也不知道是什麽的的藥水,但病情不僅沒有一絲好轉還有了漸漸加重的跡象,看到同她一樣着急的端木胥,她也不忍心多問他什麽。所以盡管木馨荷急的同熱鍋上的螞蟻卻也無計可施,直到席悅的到來。
“這是教主讓我拿給你今日的藥水。”聽到說是端木胥讓端來的,木馨荷雖然心中有些疑問,但也沒在多問,顫巍巍的拿起席悅手中的碗将裏面的藥水一飲而盡。她将藥碗遞給席悅後看她卻沒有離開的樣子,一直坐在她的床邊似在等待着什麽。
“你怎麽還坐在這裏。”木馨荷昏睡了接近半個時辰後醒來看到席悅竟還坐在身旁,吃驚的問道。
“感覺好些了嗎。”
本沒什麽察覺,可被席悅這樣一問,木馨荷直直的坐了起來,這幾日一直折磨着她的虛弱感的确變淡了許多,此時雖然手腳沒有平日裏健康時那樣有力氣,但下床走路是一點問題也沒有了。
木馨荷不敢相信的望着她,下床繞着房間走了好幾遍,越走越紮實,她傻乎乎的跑到席悅跟前“你給我喝的是什麽藥,怎麽一下就好了。”
席悅看着木馨荷什麽也沒說,那臉色竟比在床上躺了好多天的她還要蒼白幾分。
“你……怎麽了。”相較病了好幾日的她,席悅更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你從後山那個門出去,會有人在那裏接應你帶你該回的地方,以後別在回來了。”席悅說完站起來轉身就走,她不知道自己會承受什麽樣的後果,可是她知道若再讓木馨荷在這裏呆下去,離她瘋的時候也不遠了。魔教自建教這些年來,因練功走火入魔而瘋癫者不計其數,但為情所困而瘋癫的她倒是有成為第一人的潛質。
“端木胥在哪裏。”木馨荷隐約覺着有哪裏不對,但具體是哪裏出了問題她又說不上來。
“你若還想走就不要想着再見他了,見了他你怕是一輩子也走不出這裏了!”席悅一向沒有表情的臉此刻更是冷若冰霜,她真是不明白端木胥究竟看上了眼前這個人的什麽,要腦子沒腦子,要武功沒武功,要臉蛋也沒臉蛋,她究竟是哪裏能讓他那麽着迷。這麽多年,席悅從未在端木胥的臉上看過如此溫柔的神情,他那視一切如無物的淡定怎麽在這個女人面前全都破了功。
“他不會這麽做的。”饒是木馨荷再不機靈也聽出了席悅的言外之意,可她不相信,怎麽會,看着她病成這樣比任何人都要着急的端木胥怎麽會是讓她一病不起的人。
“是呀,他以前絕不會這麽做的。可是為什麽到了你面前一切就都變了呢!你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席悅有些歇斯底裏起來,她對待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冷靜自持,唯獨一碰到端木胥的事情就容易失控。多年來一廂情願的感情始終沒能得到回報,若端木胥一直如以前一般對一切都漠不關心,她這輩子雖然不甘心但也絕不會像此刻這般絕望。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要見端木胥。”木馨荷繞過她想去找端木胥,可席悅一點也沒有要讓開的意思,她恨恨的盯着木馨荷,若她眼中的恨意可以殺人,木馨荷大概早已灰飛煙滅了。
“你讓開!”木馨荷說着一掌拍開了擋在她面前的席悅,她的心裏亂糟糟的,此刻唯一想做的就是找端木胥問個明白。
席悅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氣,木馨荷雖然呆在這裏這麽多天,但她們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席悅不論多不待見她也找不到什麽機會刁難她,此刻更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再讓她去見端木胥,見狀伸手一擋抵住了木馨荷的進攻。二人你來我往就在端木胥房間的門口打了起來。
木馨荷雖然喝了解藥,但畢竟躺了這麽多天才剛剛恢複,身子還比較虛軟,加之她功夫本來就不高,不過十來招她就已落下乘,可席悅的招式卻一招比一招犀利,像是不把她打傷不罷手的樣子。
正當木馨荷節節敗退,身上已多處被劃傷,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後面傳來了一聲大喝“住手,席悅,你在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