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要說淨月派本早已是大家所熟知的名門正派,但後來聲勢如日中天是因為有蕭月庭和徐月晨這對夫婦,他們夫婦聯手起來可以說是天下無敵。如果說這個世上還有他們二人聯手打敗不了的人就只有少林寺的月禪大師、靜虛派的空冥道長和魔教教主端木胥。月禪大師早已隐世多年,空冥道長在師娘去世前已仙逝,那就唯有魔教教主端木胥是兇手。
可是為什麽呢,魔教雖然行事乖張,但在南邊算是自立為王,同中原各派即使互看不順眼但也相安無事許多年。且聽說他們的教主極少管教中之事,教內事務全都交由魔教的頭號魔女席悅負責,那個所謂的教主端木胥只是個名號而已,他為什麽要殺師娘。
“是那個大魔頭端木胥嗎?”
“除了他還有誰!當時我眼睜睜的看着師娘被他所殺卻無能為力,看着師父慢慢的狀如瘋癫卻束手無策,這一切都是拜誰所賜,都是拜那個将天下壞事都做盡的大魔頭所賜。”殷雀皇說起端木胥氣的簡直要掀桌子,同他平日裏克已的形象大相徑庭,可見他有多不待見這個端木胥。
“可是為什麽呢,師父和師娘從未得罪過他,我們淨月派也和魔教素來無來往,怎麽會得罪他們呢。”
“魔教做事還需要什麽正當的理由嗎,他們只是因為看不順眼就可以把一家十口人殺的一個不剩,連三歲的孩子都不放過。師父師娘一生為人正直,行俠仗義,誰知道在什麽時候就讓他們‘看不順眼’了。”
聽到殷雀皇的這番說辭,羽溪萍感覺心裏堵的慌,她所知道事情根本不是這樣的,她不知道大師兄為什麽要這樣同小師妹說,直到她聽到了他後面的一番話。
“老八,你想為師娘報仇嗎。”
木馨荷想都不想就點了頭,可她不明白大師兄為什麽這樣問她,她的武功在所有人中是最差的,她就算拼盡了全力大概連端木胥一根頭發也碰不到。
“老七,你先出去,我同老八說些事情。”羽溪萍雖然很不放心木馨荷,但大師兄的命令沒人敢違抗,只好默默關上門離開了。
“老八,現在我說的話仔細聽好了。”殷雀皇在确認羽溪萍走遠後跟木馨荷說起了他的計劃,這一刻他等了好久了。
直到殷雀皇離開房間,木馨荷也沒能反應過來大師兄剛才同自己說的計劃。他讓自己去魔教偷地圖,說是憑着那份地圖定能一舉殲滅魔教。他自然也看出木馨荷的擔心,于是給了她一個玉佩,說這塊玉佩可以保她平安。
木馨荷看着手中才不到她一半掌心大的玉佩百思不得其解,依大師兄的意思,就她掌心這麽一件普通的飾品,既不是暗器也不是□□的飾品就能保她在那神鬼莫測的魔教裏偷得地圖,還能全身而退!她懷疑大師兄腦子是不是燒壞了,可她看大師兄胸有成竹,完全不像是拿她的性命冒險的樣子。她不知道大師兄哪來的信心,她覺着自己能活着出來的概率基本是零。可師娘的仇不能不報,就算真的命喪于那,她也不會有一絲猶豫。
打定了主意後木馨荷同派內的師兄姐一一拜別只說是要回家去看望雙親。衆人不疑有他,他們一般一年會回家幾次看望父母,小師妹已經很久沒回她家了,且剛剛大病初愈,回去探望父母順便多加調養下倒是一舉兩得。
岳斐很不贊成木馨荷要長途跋涉的回去,她的身子暫時還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可大師兄堅持,他也不好多說,只望她回家後好好休息,給她準備了一大堆有的沒的藥材,讓她在路上客棧休息時,給些銀子給小二讓他們幫忙煎煮下。木馨荷看着眼前這袋藥材既感動又傷感,她很感謝五師兄這麽關心着她,只是她這一去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回來。
在臨行前幾天,大師兄教了她一套劍法,本來憑着她現在的武藝遠沒有到學這套劍法的時候,她知道大師兄給她開了小竈,望她能多得一份生機。這幾天她是拼了命的在練習,每天天未亮就被大師兄叫了起來,一直練到太陽下山。晚上又背明天練的心法口訣,常常背沒兩句就睡着,隔天被大師兄叫起來的時候還在桌子上趴着。大師兄這幾日也哪都沒去,專心致志的看着她練劍,時不時上前指點,遇到她實在學不會的還抓着她的劍手把手教着。所以就算只學了短短的幾日,木馨荷覺着自己的武藝突飛猛進,她對去魔教的事情莫名其妙就多了一分信心,也許大師兄這份難得的關照讓她有了些全身而退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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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行前,木馨荷到蕭月庭的門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此番一去兇多吉少,這麽多年栽培養育之恩她怕只有下輩子才能報答了。當她起身要離開的時候,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蕭月庭看着木馨荷消瘦的樣子心裏終歸有些不舍。
蕭月庭想起自她拜入淨月派以來,自己一直沒有很喜歡她,倒是晨兒很喜歡這個性情溫順、溫柔可愛的弟子,還曾說過以後要把她指婚給雀皇,說只有她的溫暖能暖和殷雀皇那顆如千年冰山一樣的心。最後也是為着她陰差陽錯的死在了端木胥的手下。
“來了就進來,怎麽一直站在門口。”這麽久了,他也知道自己一直把徐月晨的死遷怒于她實是不妥,口氣終究是放軟了些。
“師父,弟子準備回家看望雙親,來和你告別。”木馨荷看着蕭月庭白發蒼蒼的樣子,想到師娘的離去對師父的打擊,心裏更是堅定了自己這次的決定。
“也是,該回去看看了,你等會。”木馨荷看師父突然想起了什麽,走入房內拿出一個禮盒來。
“這是我從岳父那帶回來的,據說是很好的補品,我這裏還有,你把這帶回去給你父親和母親補補身子。”說着把東西塞到她已經鼓的快裝不下的袋子裏。
“謝謝師父。”木馨荷不知該說些什麽,雖然大師兄沒說,但她隐隐覺的是自己害死了師娘,不然師父不會用那樣的眼神看她,現在她終于可以去贖罪了。
“快去吧,趁着天色還早,早點回來,回來後我把晨兒的那套劍法傳授給你。”蕭月庭知道徐月晨一直有把她家傳劍法傳給木馨荷的想法,只是想說等她基礎再練得穩固些再做打算,只是沒有能等到那個時候。
“恩,我走了師父。”在轉過身的一剎那,那早已蓄滿眼眶的淚水終于如決堤的洪水般直落而下。自從昏迷醒來後,她得到的關愛超過了過去十年間在這裏得到的關切,雖然她想不起來是為什麽,但是她其實十分貪念這份溫暖,就連一向對她不甚喜愛的師父也流露出難得的溫情,要她怎麽承受的住,她邊走邊哭,一直哭着看到了在山下一裏外等着她的大師兄後才趕緊擦幹眼淚。
“怎麽了,怎麽哭成這樣。”
“大師兄,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師父,他在下雨天的時候腿會疼,你記得讓他多敷藥。二師姐一個人在蒼穹派難免孤獨,你記得多給她寫信。三師姐平常大大咧咧的,你記得多看着點她。四師兄老是愛耍嘴皮子,你別跟他一般計較。五師兄平常一直跟那些瓶瓶罐罐打交道,你有空多教他一些劍法。六師兄常年在外,回來的時候你多關心關心他。七師姐喜歡的是纨扇派的齊海霧,你有空跟師父說下讓他們早日成婚了。還有大師兄你自己平常總是冷冰冰的,大家都有些怕你,你沒事的時候多笑笑多好。”
殷雀皇看着木馨荷哽咽的說完這些話,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她這是在跟他交代遺言嗎,換做是平時,她可絕不敢這樣跟自己說話,難不成以為她這一去絕沒有回來的可能了,所以把每個人都交代了一遍。
“瞎想什麽,我還等着你回來把地圖交給我。記住,迫不得已的時刻把玉佩亮出來絕對能保住你的命。”殷雀皇想如果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也定和木馨荷一樣不相信那塊玉佩能保自己能平安出入魔教,但他不能透漏更多,木馨荷能否拿到地圖他不确定,但他知道她絕對能活着回來,他從沒想過要讓木馨荷命喪于那。
“師兄,你保重。”木馨荷明顯到最後也沒怎麽相信殷雀皇的話,她把身上的包袱給他,回頭再次看了一眼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後,雖然依依不舍卻意志堅定的離開了。殷雀皇看着木馨荷的背影五味雜陳,所以現在木馨荷是知道就算可能會沒命,也義無反顧的執行他吩咐的,在任何人看來都不可能完成的命令嗎。雖然這一切是他的計劃,但他還是覺着有些異樣的感覺在心裏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