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六十一回
五更天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要亮起來了，可是天空卻是烏雲密布看樣子随時都要下起雨來。
當妲己一人形色匆匆的從冷宮離開的時候，大雨瞬間而下。
她的全身被雨水所打濕，進入禦龍殿的時候立馬又宮女上前替她準備好熱水喝幹淨的衣服。
瘋狂的雨滴似乎要把世界所淹沒，或者說是因為女娲宮被燒的緣故，大雨下了一天一夜都沒有停歇的意思。
禦龍殿中，一襲黑衣的墨瞳風塵仆仆的趕來，她走到殿中站在那裏神色無奈，“還是沒有找到殇女的下落，娘娘，估計兇多吉少了。”
墨瞳很明白宮中丢一個宮女不奇怪，而那些莫名失蹤的宮女總會在幾年後留下一堆枯骨被人發現。
“不會的，不會的，你有沒仔細的找過？”
妲己轉身怒視着墨瞳，墨瞳點頭，“都找過了，甚至楊貴妃那邊也找人打探了，沒有任何的動靜。”
妲己坐下椅子沉默着，墨瞳繼續道，“前日女娲宮被人燒了，王後下令徹查所有接近女娲宮的人，會不會……”
“不可能，女娲宮被燒掉的那日殇女就在我宮中，你的意思是？”
妲己沉默一刻，“會不會是王後……”
“不可能，王後若是沒有證據是不可能抓她的，況且如若是王後，王後早就派人來禦龍殿中找你問罪了。”
“罷了，此事我知道了，繼續找吧，最近帝辛在做什麽？”
算算日子，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就連王後壽誕那日她也沒有去。
“王上最近在準備明年進攻鬼方。”
“什麽，又要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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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把他請來，就說我備了上好的酒和佳肴。”
“妲己，你想做什麽？”
墨瞳才不會以為她是想帝辛了。
“這你就不要管了，去吧。”
墨瞳無奈的離去，她似乎越來越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了，可是，她已經答應她了就要永遠的忠誠，除非死去她是不會背叛她的。
墨瞳走後，妲己命人把大殿的門關上，一縷青煙飄了進來。
花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跪了下來，“主子……”
“你怎麽現在才來，如何，找到了嗎？”
花影無奈搖頭，“我尋着這丫頭的氣味發現她消失氣味的地方是在後宮那一片廢棄的林子中，宮中所有的地方我都尋過一無所獲。”
“難道說她出宮了？”
妲己如今不得不面對這樣的現實，那就是曾經陪在身旁的殇女真的找不到了。
“你不是邪靈嗎，怎麽會找不到一個人？”
妲己開始怪罪花影，花影一臉的委屈，“主子，我雖為異類卻是靈力有限，要不是您身上的那股恨意支持着我，我早已消散了。”
花影很無奈，她只是一個沒有實體的影子而已，她能做的事情也很有限，她見不得光，更無法光明正大的站在太陽底下，她如今能做的就是幫主子掃除一切障礙，讓主子站在權利最巅峰之處呼風喚雨。
“花影，你怎麽了？”
妲己發現她有點不對勁。
“回禀主子，在尋找那丫頭的時候我誤闖了地門神的地盤，差點被他所滅。”
“你快起來，那你現在怎麽辦，要不要我給你找太醫？”
妲己似乎急了起來。
“我又不是人，不用太醫，主子只需要給我備一個壇子，準備十個陰月生的女童，我的傷便會好。”
“女童？”
妲己看着她虛弱的樣子，“好，此事我會去辦。”
“多謝主子。”
花影化為了一團煙霧漸漸消失，妲己一臉的憂郁，殇女若是死了，那該怎麽辦？
她走到殿門口把門推開，喚來了一個宮女輕聲說了幾句，宮女聽聞臉色一變，“這……”
“按本宮說的去做。”
宮女吓的立馬離去，妲己又對候着的人道，“準備一桌上好宴席，今夜本宮要宴請王上。”
“是，娘娘……”
一個公公走了過來微微施禮，妲己覺得這個公公很陌生沒見到過，“本宮怎沒見過你？”
公公擡起頭來咧嘴一笑，“娘娘，是奴才。”
“你，姜環，你怎麽？”
妲己沒想到被她救了的姜環竟然變成了公公。
姜環立馬雙膝跪地，“是奴才求殇女姑娘讓奴才留在娘娘身邊伺候，娘娘對奴才的再生之恩奴才沒齒難忘。”
妲己微微閉眼，天空又開始下起了暴雨，一顆一顆如夏日的雨一般急驟，猶如她的心那般不平靜。
“起來吧。以後你就跟随本宮左右吧。”
妲己說完便走進了大殿，空蕩蕩的大殿讓人覺得這裏就如同冰窖一樣的難受，她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離她而去，想到這裏，她的心竟然疼痛難忍。
上次她本想把姜環救活好指認那比幹和伯牙等人要害自己，誰知道她去告狀的時候那帝辛只是哈哈大笑幾聲，說什麽比幹是王叔不會做出這個的事情，讓她放寬心，還說在宮中她的安危有他帝辛保護。
即使她費盡心思把姜環救活，也沒有扳倒比幹等人，這件事情讓她一直耿耿于懷，帝辛如今雖說給她足夠的自由和權利，可是她知道，在心底他根本就不信任自己。
她雙手緩緩做實随後跪地，一張煞白的臉上寫滿了忏悔之色，“女娲娘娘，信女妲己有罪。”
她在心裏默念幾聲，殿外的大雨更下的厲害了，一道驚雷劃過殿前，震懾着她的心猛然一緊，“娘娘……”
正午時分，下的瘋狂的大雨慢慢停了下來，當墨瞳趕到紫霞殿中的時候，卻見那帝辛正在呵斥着公公。
“這裏淹水那裏要救濟，孤不是已經下令撥錢幣和糧食了嗎？為什麽還要煩孤？”
帝辛一把丢開手中的竹簡，“南澇北旱，孤有什麽辦法，這是天災。”
“王上息怒，這都是比幹王爺讓奴才送來的。”
“哼，王叔真是老糊塗了，這救災一事用的着孤親自處理嗎？孤每天要忙那麽多事，忙的過來嗎？”
“王上息怒……”
公公跪在地上委屈極了，他只是替王爺辦事，也被罵的狗血淋頭。
殿外有一小公公進來，“回禀王上，墨瞳大人求見。”
“墨瞳，宣。”
帝辛這段時間把墨瞳調到妲己那去保護她，算算日子，已經好幾日沒見過他了。
墨瞳進入大殿看着跪了一地的公公和仍在地上的竹簡，雙手抱拳，“屬下參見王上。”
“墨瞳，你見孤有什麽事嗎？”
“回禀王上，妲己娘娘讓屬下來禀告王上，今夜娘娘備了酒席請王上過去一敘。”
“什麽，妲己請孤喝酒？”
帝辛似乎不太相信，一直以來妲己對自己都不溫不火的。她怎麽會主動見他。
“是的，是娘娘親口說的，娘娘備好了上號的酒菜請王上赴宴。”
“哈哈哈……”
帝辛突然之間笑了起來指了一旁的人，“你們都給孤滾出去。”
公公等人忙起身連滾帶爬的出了大殿，大殿中只剩下兩人。
“墨瞳，你說是不是孤這麽久的等待讓她回心轉意不再記恨孤了？”
帝辛如一個失戀的男子般苦苦的等候着戀人的原諒，他如今也開始後悔當年征伐有蘇一事，他知道妲己最恨的便是自己讓她家國破滅，所以這麽久他都想盡辦法的彌補着她，做了的事情已經沒有辦法改變，剩下的只有交給時間。
“這……”
墨瞳沉默一刻，“屬下不好說，不過看娘娘似乎很開心。”
“哈哈，孤這幾日被那般大臣煩死了，剛好可以放松一下。”
墨瞳的視線落在一旁桌面上的上好糕點上，“王上，王後來過嗎？”
素聞王後喜歡做各種糕點，一看到這些糕點墨瞳便明白了。
“王後早上來過，怎麽，這些糕點你想吃，那孤賜給你吃好了，最近孤的牙疼，不能吃過于甜膩的東西。”
“屬下不敢。”
墨瞳低垂下頭，帝辛見墨瞳一臉的無奈不覺心情大好，眼珠一轉随後道陰郁道，“有沒看緊妲己，他有沒和姬發見過面？”
墨瞳搖頭，“沒有，姬發進宮以來他們沒有見過面。”
墨瞳知道這個彌天大謊撒的太大了，她很快就會因此付出代價。
“是嗎？”
帝辛似乎不相信。
“是的，屬下用項上人頭做擔保，娘娘沒有見過姬發公子。”
“好，你是孤的眼睛，孤信你，那姬發等人出宮了嗎？”
“回禀王上，還未。”
“他怎麽還不走，想賴在孤宮中白吃白喝？”
帝辛明顯的不高興，他本想着在宮中除了姬發，可是他不能在妲己的眼皮下除了他，要除他也得出了宮後。
“回禀王上，聽聞西伯侯和伯邑考已經來到朝歌準備面見王上，屬下估計這姬發是要等他們來了再一起回去吧。”
“什麽，姬昌到了，哼，來的好，孤要治他個藐視王法的罪名，王後大壽本該臣子都來朝賀才是，他卻姍姍來遲，生病了？孤到要看看是真病還是假病！”
墨瞳擡起頭看了帝辛一眼，半年前接到密報說西岐正在招兵買馬，王上早就對姬昌有所戒備，他覺得奇怪極了，這西伯侯這時候帶着大公子進宮不是來找死嗎？
“好了，孤累了，你去回禀妲己，孤晚上會赴宴的，讓她好好準備準備。”
“是，屬下告退。”
墨瞳微微抱拳而後準備離去，臨走的時候身後的帝辛突然來了這樣一句，“墨瞳，你要記住，你的主子永遠是孤。”
墨瞳只覺得背脊一涼，這樣不輕不重的一句話讓她心裏猛然一緊，她故作鎮定的緩緩轉身微微抱拳，“屬下從不敢忘！”
帝辛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古怪神色，“去吧。”
今日的永平宮中絲竹悅耳，一份歡快祥和的氣氛。
殿中的舞姬和樂師配合的天衣無縫，一舞天女散花把氣氛推到了高/潮。
一襲華貴粉色衣裙打扮的楊莫璇高高坐在殿上，她的身旁坐着的是依舊一襲黃色衣袍的黃妃。
黃妃多日不見還是和從前那般清瘦，她端着手中的茶杯小飲一小口茶水，“楊姐姐，今日怎麽這麽高興請妹妹看歌舞表演？”
楊莫璇微微揮手，殿中的舞姬和樂師便恭敬的告退，原本熱鬧的大殿之中一瞬間變的安靜下來。
“妹妹覺得這舞者樂師如何？”
楊莫璇喝下杯中茶，媚眼輕眺一旁的黃妃。
“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黃妃由衷誇獎。
“呵呵……”
楊莫璇淡淡一笑，黃妃放下手中的茶杯，“姐姐請妹妹來該不會就是看歌舞的吧，姐姐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黃妃倒是開門見山。”
“妹妹爽快，姐姐就不兜圈子了，上次王後讓你把表妹叫進宮來，可是等了這麽久都沒有見到人……”
“原來姐姐說的是這事，妹妹已經去面見過王後了，只因表妹福薄要進宮那幾日卻突然生了疹子，全身都是，這好不容易治好了那張俏皮的臉也沒法看了。”
“真是可惜了……”
楊莫璇不覺心底有無名火冒起，這麽久那個女子沒消息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看來王後的期盼落空了。
“妹妹，你我姐妹面前不說假話了，今日姐姐找你來是要和你商量一些事的。”
“姐姐請說！”
黃妃雖然不參與宮中的争寵鬥陣可是她也不傻，這楊貴妃不會無緣無故的找她。
“如今這後宮那妲己獨寵聖恩，王後和本妃甚是擔憂。”
“原來姐姐說的是這事，姐姐原本救過妲己的性命，就算妲己獨寵也對姐姐沒有任何的威脅吧？”
黃妃自然知道楊莫璇是耐不住了，哼，她早就看的很明白，這後宮中怎麽會有真正值得交心的好人，她當初救妲己，也只是為了讨好王上罷了。
“妹妹你想的太簡單了，後宮人本就單薄，虞媚兒被廢了，現在王又不怎麽到你我這裏，王後那裏就更別說了，如此下去，恐怕以後我們的命運就和那虞媚兒一樣了。”
“姐姐未免說的太嚴重了吧。那妲己你我都接觸過，她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
“那是曾經，如今的妲己能牢牢拴住王的心，就足以證明她不是個簡單的女人，況且你忘了嗎，宮中傳聞已久的狐妖事件，而且我還聽聞那妲己如今是越發的能耐了，她還有想超控朝野的野心。”
“姐姐，這話可別亂說，要是傳出去會惹大禍的。”
黃妃一直試圖幫着妲己，她所知道的事實不是這樣，完全是楊莫璇看着自己漸漸失寵了，她想興風作浪。
“好了，我知道你喜歡那妲己，我也不廢話了，找你來的目的就是要你表個态度，有她沒我們，有我們沒她！”
黃妃站了起身，“若是妹妹不答應呢？”
“哈哈哈哈……”
楊莫璇讪笑一刻随後瞟了她一眼，“這麽多年你獨善其身本和我和平共處，我也不想如此，只是如今形勢逼人，你不答應是嗎？”
“姐姐，恕妹妹難以從命，妹妹只想在宮中平安老死。”
“哼，黃妃，你別以為你很幹淨，要是我把你和你的小情人私通的事情禀告王上，你以為你還能躲在你的宮中平安老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