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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058、(1)

噘着嘴,葉鹿盯着那道長,極其的不滿。

這擺明了就是欺負人,天煞孤星怎麽了,天煞孤星也是人,不是妖魔鬼怪。

“姑娘命格稀有。”看着葉鹿,道長的臉倒是有些波動。

葉鹿後退一步,“我是什麽命格和你沒關系。”現在只要說她的命格,她就莫名的不安。

聞言,道長倒是沒有繼續再說下去,申屠夷轉身,直接挾着她離開了玉皇殿。

邊走邊輕嗤,葉鹿極其不爽,“什麽毛病?給你戴這玩意兒你也讓他戴。你知道這是什麽嗎,這是專門用來驅鬼鎮壓邪祟的。你一不是鬼,二不是邪祟,憑啥要給你戴這東西。”

“我知道。”申屠夷面無表情,他知道這東西是幹什麽的。

“那你還讓他戴?你是個大活人,又不是鬼怪。”仰臉兒看着他,葉鹿很為他抱不平。

即便他是天煞孤星,也不該被這樣對待。

申屠夷薄唇微抿,看了她一眼,滿臉的義憤填膺。

“清機道長似乎已經看出來你是九命人。”由此可見,這紫極觀的道士并非騙子。

“眼睛倒是好用的很,他要是敢胡說,我絕對饒不了他。”葉鹿眯起眼睛,這些所謂德高望重的道長,在她眼裏不過就只是同行罷了。所謂同行才是冤家,她才不怕呢。

“張牙舞爪,近來脾氣見長。”申屠夷的語氣聽起來很尋常,而且更像是誇獎。

“誰讓他們欺負人,還在我面前顯擺自己的道行。要是比拼一下,誰輸誰贏還是未知。來,你把這個給我。”說着,她動手把挂在申屠夷腰間的鎮石拿了下來。

看着她,申屠夷倒是不反對,“你打算做什麽?”

“哼,鎮壓你?我要讓他們知道知道,這塊破石頭一點用處都沒有。”雙眼冒光,葉鹿毫不掩飾自己的壞心眼,随手在腳下撿一顆略尖的石子,便在那鎮石上的符文下又劃了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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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她劃出來的,看起來和那符文彎曲的角度差不多。

“你以為只有他們會畫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啊,我也會,而且我還會篡改。行了,這回你挂上吧。”扔掉小石子,葉鹿又重新給他挂上了。

“确定不是用來中傷我的?”申屠夷略表懷疑。

“當然不是,是用來保護你的。”眨了眨眼睛,葉鹿笑的很是得意。

沒有反對,申屠夷帶着她,前往他暫住的地方。

只要他回來,就一定住在這裏,所以,這裏有個地方是專門辟出來供申屠夷居住的。

單獨的小院兒,背後就是山,院中一個大鼎坐落在那兒,燃着香火。

走進來,葉鹿便轉了一圈查看,讓申屠夷住在這兒,也是有門道的。

走進房間,葉鹿就更确定了,進門的對面供奉着一面紅布,除了紅布什麽都沒有,但就是這樣才讓葉鹿更加确定。

雙臂環胸,她連連冷哼,“玉皇都不管這事兒,顯聖真君就更不會管了。”說着,她走過去,掀開紅布,後面果然是顯聖真君的畫像。

“這些道士也真是有意思,請來這麽多的神仙,就是為了對付你這個天煞孤星。我覺得沒啥用,天煞孤星說不定也是神,比他們還厲害。”葉鹿邊說邊搖頭,這些把戲,她并不覺得會管用。

任她折騰,申屠夷沒有任何意見,于窗邊的椅子上坐下,他不眨眼的看着在搗亂的葉鹿。

用指頭沾了點兒香灰,葉鹿踮腳,把香灰抹在了顯聖真君的眼睛上。這樣一來,他就什麽都看不到了。

彎起紅唇,“這回看誰還能管你,申屠夷,你有沒有覺得身心輕松啊?”

“沒感覺。”看她恣意而為,申屠夷淡淡道。

“你若是沒感覺,那就說明這裏的顯聖真君也不靈。”拍拍手,她重新把紅布拉下來,蓋住了顯聖真君的畫像。

走過來,葉鹿在申屠夷身邊的椅子上坐下,一邊笑道:“我倒是有個法子能捉弄一下那個道士,申屠城主,你想不想看熱鬧?”讓他們欺負人,她就是覺得不痛快。

“随你。”申屠夷沒阻止。

“看來,你心裏也有氣,并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般不在乎。放心,我幫你出氣。”眨眨眼,既然是同行,她若想耍弄他們,輕而易舉。

“你看起來更無聊罷了。”因為她無聊,想做什麽他也不會阻止。

“我不是無聊,我是氣不過。特殊的命格并不是我們想要的,要是能改命,肯定早就改了。這不是沒辦法嘛,天注定的事情,沒人能歧視。”盡管以前她也對天煞孤星有些別的看法,可是自從自己因為九命人而被追蹤抓捕,她就改變了心态。自己其實和天煞孤星沒什麽區別,因為奇怪的命格,而被迫的承受一些他們本不該承受的東西。

看着她,申屠夷面色無波,“你何時把自己劃分成‘我們’了?”申屠夷記得,她可是一直都在‘歧視’他。

“你這是什麽話,我剛剛為你義憤填膺,我還成了自作多情了!你是天煞孤星,我是九命人,不是我們是什麽?你要是不想和我一夥,那就算了,我還懶得動彈呢。”噘嘴不樂意,憑啥不跟她一夥。

“我和一頭豬做同夥,你覺得我往後的勝算有幾分?”申屠夷淡淡反問道。

“你才是豬呢!”豎起眉毛,她很是不開心。

薄唇微抿,申屠夷站起身,“我要休息了,你若實在太閑,在這道觀裏轉轉吧。”話落,他走進裏間,當真不再管她了。

葉鹿暗暗哼了哼,随後便離開了房間。

道觀很大,又建在半山之上,的确是與衆不同。以前葉鹿也見識過道觀,不過大都很簡樸,如這般華麗的,當真是第一次見着。

轉悠着,自是遇見了不少的道士。看起來,他們做道士沒多久,滿臉都寫着我是新人。

葉鹿轉了轉眼睛,随即彎起紅唇,她想到了一個好玩兒的主意。

夜幕降臨,清淡的素菜米飯被送了過來,葉鹿幾分不樂意,她是食肉動物。

而很顯然的,申屠夷也并不喜歡吃這些沒味道的東西,倆人坐在桌前,都沒動。

“你說,咱倆要是偷偷跑出去吃肉怎麽樣?”葉鹿對眼前的飯菜實在提不起興致,她還是和肉親近。

“未嘗不可。”申屠夷的答案是肯定的,聽得葉鹿笑不可抑。

“既然如此,咱倆就等到天色再暗一點時溜出去。”反正,她是不吃這些草。

申屠夷不語,顯然就是同意了。

就在這時,觀內忽然響起撞鐘的聲音,申屠夷微微蹙眉,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兒。

對面,葉鹿卻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很是得意。

皺眉看着她,申屠夷幽深的眸子恍若具有穿透力,“你幹了什麽?”她笑的如此賊,可見和她分不開幹系。

“我一直坐在這裏,我能幹什麽?別冤枉好人好不好。”葉鹿下巴微揚,很是無辜。

申屠夷自是不信,她若無辜,怎麽會笑的這般得意。

“好嘛好嘛,我告訴你,別用這種眼神兒看着我。”說着,她輕咳兩下,随即小聲道:“清機道長晚戒沐浴,衣服不見了。從外套到內褲,都不見了。”說着,她又噗嗤笑出聲來。

申屠夷眉頭皺的緊,“你拿走的?”

“喂,我一直和你坐在這兒,我怎麽去拿?我又不會分身術。”再說,她怎麽能親自去做這麽龌龊的事情。

看着她,申屠夷似乎也很是無言。清機道長是他唯一認識的不是騙子的人,但是他為皇上效力。

“我今兒碰見幾個新人,剛剛進這紫極觀沒多久。然後,我便各個都摸了摸,将他們的身家背景一樣不差的說出來,甚至以前做過的傷天害理的事兒。我又說,因為他們以前做過的那些事,如今玉皇都知道了,要懲罰他們。這可把他們吓死了,趕緊問我如何化解。我便告訴他們,清機道長德高望重,還經常在夢裏與玉皇坐而論道,玉皇十分熟悉他身上的氣味兒。只要把他的衣服拿來穿在自己身上,就能騙過玉皇。正好一個小道士說輪到他打掃浴室,清機道長每晚晚戒都要沐浴,偷衣服這種事兒,他包了。哎呀,手真快呀,這就給拿走了,哈哈。”說着,她愈發開心,簡直想去看看光着身子沒衣服穿的清機道長是什麽模樣。

看着她,申屠夷轉眼看向別處,沒有言語,但是她的壞他的确承認。

“怎麽樣,是不是很好玩兒?讓他高高在上很得意的樣子,這次讓他的臉掉在地上,嘩,摔得粉碎。”她的開心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你确定他不會知道你是主謀?”他們都是方士,若是互相報複,申屠夷猜測不到會用什麽法子。

“猜出來又怎樣?我可不怕他。”葉鹿滿不在乎,那個清機道長确實是有些道行,但是和她基本上在同一個範圍內,都只是有點道行而已!

“你最好還是老實些,被報複,我可不管。”申屠夷盯着她,她實在太嚣張了。

“你放心,但凡我被報複,我肯定說是你指使我的。”扶着桌子,葉鹿睜大眼睛告訴他。

皺眉,申屠夷的手越過桌子敲在她腦門兒上,“在那之前,我肯定先把你的腦袋瓜擰下來。”

捂着腦門兒,葉鹿仍舊樂不可支,捉弄人,的确很有意思,甚至讓她有點意猶未盡。

夜半時分,紫極觀也陷入寂靜,兩道黑影在燈火照不到的地方一閃而過,消失無蹤。

申屠夷帶着葉鹿離開了紫極觀,倆人掠下臺階,直奔城裏而去。

帝都沒有宵禁,但是城門會關閉,夜晚巡查的禁軍會增加,但基本上不會有人生事,最大的事也無非就是一兩個醉鬼打架或者醉宿街頭之類的事情。

其他各地城池均有宵禁,所以,像帝都這種不夜城,葉鹿也是第一次見到。

倆人走在沒有禁軍巡查的街上,兩側的酒館茶樓都燈火通明。葉鹿邊走邊觀看,不住的發出唏噓之聲,贊嘆之情溢于言表。

申屠夷沒任何稀奇,目不斜視,反觀他身邊的人恍若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般。

“哇,這家是什麽?牌匾怎麽是空白的?可是這門口站着的是男人吧。搔首弄姿的,幹嘛呢?”那門口的燈籠着實夠好看,葉鹿第一眼是被燈籠吸引的,之後就發現了不對勁兒,這都是什麽配置。

“這是南風館。”看也沒看,申屠夷淡淡道。

皺眉,葉鹿看向申屠夷的臉,“男妓?”這樣理解沒錯吧。

“嗯。”申屠夷給予認證。

發出贊嘆之聲,葉鹿連連搖頭,“果然是帝都,連男妓都有。在別的城池,都沒有吧?”她記得好像并沒有男妓一說。

“只有帝都有。”的确,在其他城池,是沒有南風館的。

“弄得我太好奇了,我真想進去瞧瞧。待我的黃金到位,我一定要進去看看不可。”走過去了,葉鹿不忘扭頭看,實在好奇。

聞言,申屠夷垂眸看向她,“只接待男客,女人進去,會被打出來的。”

“憑啥?我又不是不掏錢。再說,我只掏錢看,我連動都不動他們一下,這錢多好賺啊!”不樂意,憑啥只有男人能進。

“我現在就給你錢,你看看自己能否進去又完好無損的出來。”申屠夷此次倒是沒阻攔,反而支持。

他這樣,葉鹿就懷疑了,看來這種男妓館真的不接待女客。

“算了,我不去了。想來那些男妓也不過如此,看看那站在門口的就知道了,還不如申屠城主你長得俊美。”怕被揍出來,葉鹿搖頭放棄了。

“你拿我和那些小倌比?”申屠夷皺眉,臉色十分不好。

葉鹿立即搖頭,“沒有,沒有比,你在我心裏是第一。”

瞪視她一眼,申屠夷警告她好好說話,否則真的會挨打。

葉鹿笑眯眯,與申屠夷走進一家人不多的飯館。

尋了個雅間,點了一桌子的肉,葉鹿分外滿足。

等菜的間隙,趴在窗邊往外看,這夜裏的帝都當真華麗。

“唉,這帝都真是不錯。城主大人,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領着一個土包子進城挺丢臉的。”扭頭看着申屠夷,看他那臉色,葉鹿就差不多猜出來了他的心情。

“有自知之明。”申屠夷難得誇贊一句,聽得葉鹿不禁翻白眼兒。

“我這不是沒見識過帝都嘛,咱們齊國的中心,作為齊國人,自然該來見識見識。”而且,葉鹿覺得這絕對不白見識,來過帝都才知道,這齊國到底有多開放。

不宵禁,有男妓,而且嫖男妓的還是男人,單單是想想,她就覺得自己所見識過的另一個世界弱爆了。

“既然見識到了,現在有什麽心得?”她那個樣子,好像已經醉了一般。

“心得?心得就是,我發覺這帝都也不錯。”彎起眼睛,如此開放,又是個不夜城,真是好。

“住上一年,你就知道這帝都有多好了。”看着她,申屠夷話裏有話。

“有什麽機密?”不知道,這帝都還有什麽隐藏的秘密。

“帝都稅重,依你的賺錢能力,用不了半年,就會被趕出去。”申屠夷也算好心告知,這帝都沒那麽好住。

“不會吧,這麽狠?我就是來游玩的,還要繳稅麽?”皺眉看着他,葉鹿不死心。

“占用帝都的資源,呼吸着帝都的空氣,你認為,用不用繳稅?”眉尾微揚,申屠夷淡淡道。

“這也得繳稅?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葉鹿緩緩點頭,她被打敗了。也難怪帝都是個不夜城,若這般收稅,帝都還沒有一點特別之處,相信住在這裏的百姓肯定早就都搬走了。

飯菜上來,肉香四溢,葉鹿口水泛濫,拿起筷子風卷殘雲。

申屠夷好似就知道她會這般搶食吃,動作很快的将自己要吃的東西夾出來,免得被她‘玷污’了。

吃飽喝足,二人返回紫極觀,一點動靜都沒有,看來他們二人離開,沒驚動任何人。

翌日,葉鹿醒來,申屠夷已經不見了。

去他的房間轉了一圈,人果然已經離開了,床鋪已涼,這是離開很久了。

伸了個懶腰,葉鹿走出房間,繞過小院兒裏的大鼎,轉了出去。

香火飄渺,這味道倒是好聞,葉鹿也蠻喜歡。

繞過一個宮觀,迎面居然碰到了清機道長。

葉鹿彎起眉眼,“道長,早上好啊。”

“姑娘也起的很早。”清機道長微微點頭,他還穿着紫色的道袍,只不過不是昨天那件。

葉鹿的視線從他的鞋一直滑到他的衣服,“道長的道袍真是好看,我見過的其他道士都是苦哈哈的,唯獨咱們紫極觀,真是富裕。”

“紫極觀乃皇家道觀,代表的也是皇家,自是不能随意。再說,清修的方式有很多,苦行也是一種。”清機道長這話說的倒是有理有據讓人信服。

葉鹿當然明白,清修的确有很多種方式。

“那,在道長看來,這天煞孤星是惡人麽?需要用驅鬼符來鎮壓。”葉鹿幾分咄咄逼人,她就是生氣這件事。

“此命相窮兇極惡,對至親之人的确有傷害,不管是有意還是無心。不過,在貧道看來,九命人才更需要鎮壓,否則,早晚送命。”看着葉鹿,清機道長這話就是說給她聽的。

聞言,葉鹿臉色微變,“道長有一雙很厲害的眼睛我承認,不過,我即便是九命人,那也沒礙着旁人什麽事兒。”

“我有一方法,可以幫你,讓他人無法分享你的命。”清機道長倒是沒因她的語氣而退縮。

看着他,葉鹿緩緩眯起眼睛,“真的?”

“只要你告訴貧道,昨晚偷衣事件到底是誰指使,貧道定然幫你。”清機道長在這兒等着呢。

盯着他不眨眼,葉鹿在思量真假,這小老頭到底是在詐她,還是真的誠心誠意想幫她。

“道長明明知道這事兒誰是主謀,幹嘛還要多此一舉?盡管有人偷了你的衣服,但是你可能不知道,你威信見長。現在這道觀裏的新人,可都以為你在夢裏與玉皇坐而論道,甚至還去過天宮參加玉皇壽辰呢。喝過瓊漿玉液,吃過仙桃仙果,見過各路神仙。”彎起眼睛,她反倒敘述自己的功勞。

清機道長不語,葉鹿繼續道:“如果道長想懲罰我的話,那我也沒意見,我一會兒就告訴他們,這些話都是我瞎編的,道長根本沒有那麽神。”

“好吧,既然你已吹噓至此,那麽不妨再多吹噓幾次,将謊話編的更圓滿些。”清機道長妥協了。

葉鹿忍不住笑,“你看,這就正常了嘛。別說人,就連神仙都自私,裝清高不适合道長。再說,您都這麽大年紀了,總靠一張年輕的臉糊弄人也不是辦法。幫您吹噓這事兒,就交給我,保證将您烘托的天上有地下無。那麽現在,咱們就來說說這九命人的事兒吧!”

“跟我來。”清機道長盡管依舊滿臉清高,不過看起來正常多了。

跟着清機,繞過數個宮觀,最後走進了天皇殿。

這紫極觀供奉四皇,天皇是其中之一。

天皇像立在大殿正中,高約兩米,栩栩如生。

清機帶着葉鹿繞過天皇像,轉到了大殿後面。

這大殿之後,偌大的地面有黑白兩色地磚,組成了一個極大的太極。

發出若有似無的贊嘆之聲,葉鹿的确是開眼界,這皇家道觀就是不一樣。

帶着葉鹿走至太極陰陽交彙之處,清機道:“九命,與兩大絕命同樣是難得一見的命格。不止命長,且能借給他人。只不過,但凡借了,少一命則殒矣。若非無可奈何,勢必要避免。”

“我當然知道,我的九條命若是都用沒了,我也就死了。”這一點,不用別人說。

“但,你已失兩命。”清機看着她,點明她當下的情況。

葉鹿緩緩點頭,“沒錯。道長,果然是有道行的。”單單用眼睛就看出來了。

被吹捧,清機倒是也沒有自得,繼續道:“已失的兩命乃本身之過,并無影響,只是,姑娘的命格還是有些奇怪。你看起來,并非是這九命的原主人。所以,才會丢失這兩命。”

心頭咯噔一聲,葉鹿瞪大了眼睛,“這事兒你不許亂說啊,不然別怪我不客氣。”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沒準兒把她當成妖怪一把火燒了。

“這麽多年,貧道見過無數稀奇的事情,姑娘的遭遇,并不算離奇。”清機卻道,這時反倒有些得意了。

微微皺眉看着他,“我不信,道長的确有些道行,但最多也比我強那麽一丢丢而已。”

被懷疑,清機略停頓,随後道:“貧道是跟在師父身邊見識的。”

笑,葉鹿就知道是這樣,“實話實說嘛,咱們都是同一座山上的狐貍,誰也別給誰講鬼故事。我丢掉的兩命在道長看來是無礙了?那麽,我怎麽保住剩下的命?”這才是關鍵。

“姑娘葷氣太重,排出葷氣才能開始。”上下看了看葉鹿,這清機好像長了透視眼。

葉鹿擡手捂住自己的肚子,“這你也知道,沒錯,我是吃肉了。”

“當下,排葷,姑娘切不可再吃肉了。”清機略嚴肅。

“好吧。”看着他,葉鹿點點頭,信他的。

“待得三日後排幹淨了葷氣,咱們就在這裏開始。”在這天皇殿,也是有門道的。

答應,葉鹿轉身欲走。

“姑娘,既然還有三日的時間,在這三日裏,姑娘是不是、、、、”

“成,我知道,肯定把道長您烘托的天上地下獨一份。”兩指在太陽穴旁邊一揮,葉鹿随即大搖大擺離開。

這小老頭着實有意思,大概是這紫極觀太好了,他舍不得将管理權拱手讓給別人。他幫她,那麽她也就幫幫他,禮尚往來嘛。

吹噓這種事,葉鹿手到擒來,将做完午課的小道士都聚集在一起,她便開始給人摸骨掐算,說的他們一愣一愣的。

下午時分,回來的申屠夷走進紫極觀的山門,看到的就是坐在大水缸上正在‘演講’的葉鹿。她四周圍了一群小道士,各個不眨眼的盯着她,聽得入迷。

申屠夷緩緩停下,雙手負後,聽着葉鹿不斷的吹捧清機道長,他不由得皺眉。

昨晚還捉弄了清機一番,今天怎麽又折騰上了?莫不是,她又打算舊事重演。

“葉鹿。”開口,驚了那邊的人群。

坐在水缸上的人轉眼看過來,立即彎起眉眼,“城主大人,您回來了。”

申屠夷走過來,那群小道士立即散開了,葉鹿從水缸上跳下來,一邊道:“你今天走的可是夠久的,一大早的就不見了,這會兒才回來。”

“你在做什麽?”微微皺眉,申屠夷即使不用故意,這個模樣也很是吓人。

葉鹿眨眨眼,“在和小道士們交流感情呀!”

臉色微變,申屠夷看起來更吓人了。

“哎呀,逗你玩兒的。我呀,在幫清機道長吹噓呢。吹噓他有道行,有本領,是這紫極觀裏最厲害的人。”小聲,葉鹿眉眼彎彎道。

“有什麽目的?”她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做這些事情。

“當然有目的,否則我幹嘛出這力氣。這清機呢,還是有點本事的,他說能幫我鎖住自己的命,不被別人借去。”這對她來說,是個極大的誘惑。

“他真的能辦到?”這次,反倒申屠夷有所懷疑了。

“差不多吧,我覺得他沒必要撒謊騙我,出力不讨好。”這是他自己主動提議的,除非他也是另有目的,否則幹嘛要為她做這些事。

“清機是有些能耐,試試也無妨。”申屠夷微微眯起眸子,思量一番,還是葉鹿的命較為重要。

“我也是這樣想的,他要是敢忽悠我,我就揭穿他。”反正是互惠互利。

“走吧,先回去。”話落,申屠夷轉身朝着暫居的小院兒走去。

葉鹿跟上,一邊小聲道:“你今天是去見皇上了麽?”也不知道,那脆弱的皇上有沒有被申屠夷沖撞到。

“嗯。”淡淡回應,聽起來他心情并不是很好。

“一個‘嗯’就完事兒了?他有沒有害怕?還有那個太子,你見着他了麽?我那次見他的時候靈竅半開不開,也沒看見什麽東西,只是他這人挺張狂的。我現在倒是想看看,他到底有沒有那個命坐上皇位。”皇帝老子肯定有無數的兒子,申屠夷就排在老九,前面還有那麽多兄弟呢。

觊觎皇位的人肯定不止一兩個,有頭腦的人也肯定很多,憑太子那個德行,早晚得吃虧。

“口無遮攔,你若在外面随意胡說,被當街打死都沒人管。”申屠夷掃了她一眼,讓她慎言,這不是申屠四城。

“我說的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問問清機,他肯定也是這般看的。我們呢,盡管不是什麽大人物,但是長了一雙與衆不同的眼睛。”五指劃過自己眼前,雙眸晶亮,堪比火眼金睛。

“閉嘴。”終于受不了,申屠夷淡淡呵斥。

“好好好,閉嘴。皇上壽辰是什麽時候呀?”皇上壽辰,必然盛大,葉鹿還真想去見識見識。

“九天後。”還有很久。

“這麽久呀!那正好,給我的時間還很充裕。”她有三天的時間用來排葷氣。

看了她一眼,還是那開心不已的模樣,沒心沒肺,不管做什麽都開心。

“诶,皇上壽辰,只有各地城主前來慶賀麽?有沒有外賓什麽的?”這各地城主都會來,想來今年的壽辰很隆重。

“自然有。”申屠夷淡淡回應。

“看來還真的挺隆重的。”這樣的話,可能拖拉的時間就更久了。這清機幫她,也不知道得用多長時間。

排葷氣,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葉鹿是食肉動物,不給她肉吃,那和慢慢宰殺她沒什麽區別。

只吃草,她真的全身都難受。塞進肚子裏一堆素菜,可是卻還覺得不飽,她這胃已經适應肉了,給它草吃,它抗議。

而申屠夷,則是在那天進了宮之後,便再也沒有去過。

葉鹿猜想,肯定和他是天煞孤星分不開,皇上不想看見他,害怕再被克着。

不過,他一直在紫極觀倒是好,有他在,葉鹿也能安心些。

香火飄渺,申屠夷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面無表情的看着哀嘆連連的葉鹿,愈發不耐。

她昨天已經嚎了一天了,今天從睡醒開始,一直到現在都沒停過。

她哀嘆的無非就是自己吃不飽,肚子餓,滿肚子的草,她整個人都虛脫了。

只不過,這的确沒有辦法,排葷氣,哪有那麽容易。

葉鹿趴在桌子上,的确臉色不太好,面如菜色,說的就是現在的她。

“這清機小老頭,可害死我了。”長嘆一聲,她很是不爽。全身上下都沒什麽力氣,好像虛脫了一樣。

“若是堅持不下去,我便帶你去吃肉。”申屠夷的話,聽起來可盡是誘惑勾引。

一聽吃肉二字,葉鹿立即雙眼放光,盯着申屠夷,半晌後搖頭,“不行,我已經堅持一天了,得繼續堅持才行。”

薄唇微抿,申屠夷看起來心情不錯,“倒是看看你能不能堅持過三天。”

“你要不信咱倆就打賭,我要是贏了,你就把那些黃金都給我。”有氣無力,但還不忘讨價還價。

“想得美。”申屠夷冷斥,和他讨價還價也得看看他是否清醒。

吐舌頭,葉鹿也沒想他會答應,“哼,摳門。餓死我了,不行,喝水吧。”動手倒了一大杯水,葉鹿舉杯便灌。

看着她,申屠夷幾不可微的搖頭,“不如你去睡覺吧。”睡覺就感受不到餓了。

“好主意,我這就去睡。”立即點頭,葉鹿起身便回了卧室。

睡覺果然是最好抵抗饑餓的方式,被餓醒,然後再接着睡,那饑餓感褪去,也便舒服了。

翌日,葉鹿果然爬不起來了,好餓,好無力。

“吃飯麽?”驀地,門外響起好聽的聲音。

“吃。”她要死了,不吃可不行。

下一刻,房門被推開,申屠夷走了進來。手上,托着托盤,上面是幾盤素菜和米飯。

掙紮着起來,葉鹿雙眼無神,“申屠夷,我要餓死了。”

“看出來了。”那模樣,簡直慘不忍睹。

将托盤放在床上,申屠夷坐下,“吃吧。”

去拿筷子,可是手卻沒什麽力氣,手指都在顫抖。

看不下去,申屠夷将筷子遞給她,“還有一天,你再堅持堅持。”

“我知道。”看了他一眼,說真的,她現在看到申屠夷都想咬一口,他的肉應該也很好吃。

“吃吧。”看她那眼神兒,好像要吃人一樣。

拿起飯碗,葉鹿開始往嘴裏塞,那些青菜盡管沒什麽味道,但是最起碼能填滿她的肚子。她也就忽略了味道,只往嘴裏塞了。

就在這時,一個便衣黑甲兵走了進來,附耳對申屠夷說了些什麽,之後便退下了。

葉鹿低頭猛吃,也沒心情問申屠夷有什麽事兒,現在什麽事兒都不如她填飽肚子重要。

面色微冷,申屠夷看着低頭猛吃的葉鹿,忽然道:“從今日開始你不要再随意亂走了,有另外一夥人住進了紫極觀。”

“嗯?誰?”兩腮鼓鼓,她擡頭看向申屠夷,臉蛋兒上沾着飯粒兒。

申屠夷動手将那飯粒兒摘掉,一邊道:“大晉的客人。”

“大晉?他們不去宮殿裏住着,跑到這裏來幹嘛?”真稀奇,還有專門住道觀裏的。

“大晉太子體弱多病,不适喧嚣,這裏清淨。”申屠夷淡淡道。

“太子?大晉的太子?”眼睛睜大,還是個大人物呢。

申屠夷幾不可微的眯起眼眸,他不認為這是無心之舉,或是有目的而來。

看他的神色,葉鹿咽下嘴裏的食物,小聲道:“你見過這個大晉太子麽?”體弱多病,和這齊國的太子差遠了。

“沒有。”申屠夷沒見過。

“真是奇怪,體弱多病那就不要來了嘛!千裏迢迢的來到齊國,居然要住進道觀裏,不知道的還以為齊國招待不周呢。”葉鹿微微歪頭,還是不懂。

“這些不用你考慮,你只負責管好自己的腿就行了。”申屠夷看着她,眉目冷峻。

“好,我記住了,管好自己的腿。再說,我現在餓的虛脫,我能往哪兒走。”一碗飯塞進肚子裏,可還是覺得餓。這些青菜,就是不如肉來的快。

“再堅持一天,明天一早便去找清機道長。”若是清機真的有法子,那麽葉鹿的命或許就能保住了。

點頭,葉鹿也心急,她要盡快吃到肉。

這紫極觀真的住進了客人,盡管沒見着,可是聽動靜就聽到了。

葉鹿站在院子裏,活動着筋骨,為明天的事情做準備。

便衣黑甲兵出現在院門口,葉鹿立即叫住他,“喂,那邊大晉的客人已經來了?”

“回葉姑娘,是,人馬已經進了紫極觀。”

“你瞧見那體弱多病的太子了麽?”她倒是好奇極了。

搖頭,黑甲兵道:“大晉太子坐在一頂小轎裏,并未看見真容。”

“這樣啊,看來病的真的挺重的。”點點頭,葉鹿現在對病重的人,沒什麽好感。

想要她命的就是短命鬼,所以,那些病鬼,未必都值得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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