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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057、(1)

“齊川?此人我倒是認識。葉姑娘與他也相識?”朱北遇稍稍回想,倒是不知葉鹿還認識鐵城的商人。

“剛剛認識沒多久,那天正好我們兩個隊伍一前一後,誰知道忽然遇險。他身邊只有幾個仆從,他身體看起來也不好,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受傷。他當時還打算帶着我逃命來着,若真的把他牽連了,我就太過意不去了。”她擔心齊川被牽連,完全是天降橫禍。

幾不可微的點頭,朱北遇答應,“好,我盡快派人去齊家,将齊川請來。”這不算什麽事兒。

“那就太謝謝了,這事兒我只能求大公子了。”彎起唇,不過她看起來很是不好,恍似生了大病一樣。

“怎麽,不能被申屠城主知道麽?”葉鹿會來求他,其實也讓他有些不明白。

轉轉眼睛,葉鹿笑,“倒也不是,只是他總板着臉,我要是求他辦事兒,沒準兒還得管我要跑腿費。大公子是個君子,我放心。”

“姑娘這般吹捧,讓我想管你要錢都不成了。”朱北遇站起身,說的玩笑倒是好笑。

“多謝大公子了。”關鍵申屠夷是天煞孤星,要他去找殺破狼,難保不會當場引起流血事件。

朱北遇離開,葉鹿轟然倒下,她全身的皮肉骨頭都在疼,好難受。

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烤肉的味道飄在鼻端,葉鹿撐着眼皮睜開眼,眼前果然有一塊烤雞肉。

那顏色焦嫩,不禁讓人垂涎三尺。

“給我。”張開嘴,她要吃。

肉果然送進了她的嘴裏,葉鹿眯着眼睛吃,一邊看向那拿肉挑逗她的人,是申屠夷。

他就坐在床邊,正在看着她。

“城主大人,真好吃。”實在良心,居然還給她送肉。不過靈光一閃,她咀嚼的動作也一頓,“我都忘了,我今天不能吃肉。”

眉尾微揚,“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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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十五最好吃素。唉,算了,我本來就是肉食動物,只吃草怎麽行。別看我叫小鹿,可我真不是鹿。”說着,她咽下去,吃了就吃了。現在已經很難受了,她倒是想看看她破了戒之後還能怎樣難受。

撐着身子坐起來,葉鹿下巴微揚,要申屠夷把盤子拿過來。

轉手将裝滿肉的盤子遞給她,葉鹿開始大吃特吃,吃一塊也是破戒,吃一盤子也是破戒,沒差。

申屠夷起身去給她倒了杯茶,葉鹿咕咚咕咚猛灌,好似幾天沒吃東西一般。

“朱北遇答應你的幫忙了?”驀地,申屠夷問道。

葉鹿一詫,擡頭看向他,幾分不滿,“朱大少爺舌頭這麽長,他告訴你了?”

不語,申屠夷只是看着她,好似一切他都知道了。

“他當然答應了,沒理由不答應。再說,我只是想知道齊川有沒有受傷,畢竟他是被我牽連的。”若是他沒缺胳膊沒少腿兒,她就安心了。要是人家真流血受傷了,她還是給人道歉比較好。

“你要找齊川。”看着她,申屠夷終于知道她要做什麽了。

眨眨眼,葉鹿差點把嘴裏的肉吐到他臉上,“你詐我?”

“官道上并沒有齊川以及他仆從的屍體,可見他們沒死。”申屠夷眉目冷峻,一邊淡淡道。

“你還希望他們死了?太冷血了,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無言,他果然無情。

“我死了七個手下,怎麽不見你過意不去?”依舊冷聲無溫,申屠夷不眨眼的看着她,那眼神兒很是懾人。

葉鹿啞然,“我很過意不去啊,你沒看出來麽?”

“沒有。”申屠夷直言。

“城主大人,那要怎樣才能表達我的愧疚呀?我以身相許成不?”噘着嘴,葉鹿很是無奈。

“這是恩将仇報。”申屠夷幾不可微的揚眉,說的話卻很刻薄。

葉鹿翻眼皮,“成,你要我怎麽樣吧,你說。”居然說她以身相許是恩将仇報。

“吃吧。”什麽都沒要求,申屠夷看着她的臉,蒼白無血色,好似生了大病一般。

哼了哼,葉鹿繼續吃,全身都不舒服,這個時候做什麽都沒用。既然如此,她還不如填飽自己的肚子。

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葉鹿兩腮鼓鼓,一邊看向申屠夷。

“進來。”他冷聲道。

下一刻,門被從外打開,上午來過的朱北遇進來了。

“申屠城主。葉姑娘,人我給你帶來了。不過,你确定你們認識?”朱北遇走進來,一邊疑惑道。

将嘴裏的東西咽下去,葉鹿微微皺眉,“這是什麽話,當然認識。”

點點頭,朱北遇随後看向門外,“齊公子請進。”

看着門口,葉鹿與申屠夷視線一致。

下一刻,一個身着藍色華服的小胖子走了進來。

葉鹿和申屠夷都愣住了,看着那年約三十的小胖子,恍似被雷劈中了。

眨眨眼,葉鹿看向朱北遇,“朱大少爺,你沒搞錯吧?這是齊川?”

朱北遇點頭,随後看向那小胖子,“齊公子,你可認識這位姑娘?”

齊川搖搖頭,“小人未曾見過這位姑娘,不過申屠城主的大名可是如雷貫耳,您的威嚴如同傳說中一般。”拱手,他那手胖乎乎的,細皮嫩肉,一看就是富貴人家長大的。

“你真的是齊川?”葉鹿拔高了聲音,險些把手裏的盤子砸出去。

見葉鹿如此激動,齊川立即弓腰,“小人正是齊川,小人鐵城生人,家父齊大全,做糧食生意。”

眉頭擰的緊,葉鹿一手抓住申屠夷的手臂,“申屠夷,我是不是在做夢?”齊川?到底誰是真的?

“你沒有做夢,我們被騙了。當初我派人來過鐵城,只是調查了一下是否有齊川這個人,并未調查樣貌如何,是我失誤了。”申屠夷面色也不太好看。

朱北遇似乎聽明白了,“這麽說,你們遇到了另外一個齊川?那你們的确是被騙了,這位才是齊公子,我幾年前便認識了齊公子,錯不了。”

“那那個齊川他是誰?”葉鹿不解,他到底有什麽目的,為什麽要騙人。

“也未必是歹人,葉姑娘不是說過,他還曾要帶你逃命麽?”朱北遇安慰道。

“沒錯,他未必是壞人。”如此說,可她自己也不确定,轉眼看向申屠夷,希望他能說些什麽。

“蓄意欺騙,怎會是善類?”看着她,申屠夷的話很冷血,可是又的确可能是真相。

“真是有本事,見着你了都沒吓着,還能恣意的欺騙。”單單想想,她也佩服的不得了。

“對你來說是欺騙,對他人來說,卻是得意之事。不要想了,我會調查的。”微微蹙眉,申屠夷這個表情有些懾人。

噘嘴看着他,葉鹿點點頭,可是被騙,她心裏的确不好受。

本以為她把假齊川連累了,沒想到到頭來自己才是傻瓜,被騙了都不知道。

也幸虧那時她沒跟着他逃命,否則,他把她帶到哪裏去她都不知道。

或許,他真是個歹人,做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不由心驚,幸虧她知道他是殺破狼,一直沒有與他過于親近。

後背心都是冷汗,葉鹿長舒口氣,現在她覺得清醒多了。

齊川離開後,朱北遇也坐到了窗邊,看着申屠夷與葉鹿兩個人,他不由搖搖頭,“如若那人真的另有目的,你們認為他達到目的了麽?若是沒達到目的,說不定還會再次出現。”

“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麽,反而,他還幫我忙了。”葉鹿也疑惑,不解假齊川到底是做什麽的。

“或許,他就是來抓你的。”申屠夷看着她,沉聲道。

葉鹿一驚,“你說,他和那群人是一夥的?”想想之前發生的事兒,好像還真有這個可能。

先取得她信任,然後再伺機把她帶走。在官道上遇險時,他就是要帶着她逃命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他的目的就是沒達到,或許,他會很快再出現的。”朱北遇分析道。

“幸虧我沒有跟他走,我差一點就上馬了。申屠夷,我還是得謝謝你。”抓着他的手臂拽到自己懷裏,葉鹿驚起了一身白毛汗。

當時她想到了申屠夷,覺得不能撇下他自己走,就這麽一個念頭,她就躲過了一劫,蒼天有眼。

“知道便好。”申屠夷聲線冷淡,不過卻很有分量。

葉鹿連連點頭,“我的心髒要蹦出來了。”歪頭躺在他手臂上,長發散亂,恍若瘋子。

朱北遇微微挪開視線,一邊道:“葉姑娘還是要小心,誰知道下一個出現的人會不會是歹人。凡是那些刻意接近你的,都需要謹慎提防。”

“那我需要提防朱大少爺你麽?”她現在,真的不敢再随便相信任何人了。

朱北遇莞爾,“可以讓申屠城主調查我一番。”

“不信別人還說得過去,但不能不信朱大少爺,你是正人君子,我絕不懷疑。”對于朱北遇的人品,葉鹿絕對信得過。

“能得葉姑娘信任,在下的榮幸。”也恍似在開玩笑,朱北遇笑容坦蕩蕩。

葉鹿也看着朱北遇眉眼彎彎,被她抱住的手臂卻欲掙脫。她立即抱緊,“別走,再讓我靠一會兒,我想靜靜,別問我靜靜是誰。”

申屠夷的臉色幾分不耐,不過卻任她綁架自己的手臂。

見此,朱北遇起身,離開了房間。

眨眼間,房間只剩下兩個人,葉鹿抱着申屠夷的手臂,安撫自己仍舊恐慌的心。

“唉,我還從來沒這麽害怕過呢,哪怕那天被人圍殺,也沒現在吓人。申屠夷,幸虧我是在很久之前認識的你,否則,我要連你也懷疑了。”這世上,她已經不知該信誰了。

以前她就是得過且過,忽悠人賺點小錢。現在,這麽多人在挖空心思的抓她要她的命,她好慌。

便宜得來的一輩子,不會就在逃命中度過吧?那這得來的一世,還有什麽意義?

垂眸看着她,申屠夷緩緩擡起另外一只手撫了撫她的頭。

葉鹿身子一歪,直接滑進了他的懷裏,抱住他。

申屠夷的手有片刻的停頓,随後搭在她的肩膀上,“別怕。”

臉埋在他腹部,葉鹿點點頭,愈發的抱緊他的腰。

他身體堅硬,煞氣又很重,可是葉鹿卻莫名的覺得有安全感。

“申屠夷,我要是真以身相許,你要不要?”驀地,葉鹿忽然問道。

漆黑的眼眸一頓,申屠夷拿開落在她肩膀上的手,“不要。”

輕嗤,葉鹿從他懷中離開,一邊擰眉看着他,“那我可沒有報答你的了,我沒錢。”

看着她,申屠夷面色無波,“可以用勞動抵債。”

無聲咒罵,就知道是這樣,除了錢,再沒有什麽能讓他興奮了。

“我好難受,我要睡覺。”翻身躺下,她拿被子将自己的頭蓋住,以掩蓋自己剛剛的尴尬。

申屠夷沒有再說什麽,起身離開了。

昏昏沉沉的睡着,迷糊之中葉鹿又做夢,夢到她跟着假齊川走了,然後就被大卸八塊了。

吓得她滿身都是冷汗,這是她做過最可怕的噩夢了。

迷迷糊糊,直至淩晨一過,葉鹿這才覺得舒服了許多。

從床上爬起來,房間燃着燈火,不知是誰點燃的。

外面漆黑,這一天總算是熬過去了。

從床上爬下來,葉鹿奔到桌邊喝水,水壺裏的水居然是溫的。

也不知誰這麽好心,不止給她點燃了燭火,還放了一壺熱水。

解了渴,她長舒口氣,不禁想起今天的事兒,她心頭咯噔一聲。

後怕湧來,她真的慶幸,若是有下次,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這麽幸運了。

後半夜,葉鹿睡了個好覺,清晨神清氣爽的醒來,昨天的一切随風而去,她又是那充滿生機的少女。

走出房間,正好隔壁的房門也打開,與出來的人四目相對,葉鹿彎起眉眼,“早,城主大人。”

幽深的眸子自她臉滑到她的腳,複又回到她的臉上,這般生龍活虎,顯然已經好了。

“想問我是不是已經好了?答案是已經好了,好的不能再好。”超級無敵好。

沒有說什麽,申屠夷轉身朝着樓梯的方向走,葉鹿立即跟上,“今天做什麽呀?在鐵城的沈氏商行大概已經關閉了吧,朱大少爺肯定配合你把沈家那些管事都抓起來了,你去把産業和錢一拿,就沒別的事兒了。”肯定超級輕松。

“閉嘴。”叽叽喳喳,申屠夷不禁皺眉。昨日她那個模樣雖是糟糕了些,但總不會叽叽喳喳的吵。今兒生龍活虎,這嘴也不停。

“幹嘛,嫌我吵呀?”略無辜,葉鹿繼續跟在他身後。

從樓上下來,便衣黑甲兵都已準備好了,葉鹿與申屠夷吃過了早飯,便立即出發了。

前往沈家在鐵城的商行,誠如葉鹿所說,這裏已經被封起來了。

朱北遇的确将該做的都做好了,管事的全部抓了起來,剩餘的東西也封起來,不過他卻是一樣都沒動。

如此君子,葉鹿反倒覺得她和申屠夷把那些黃金藏起來很小人。和朱北遇的坦坦蕩蕩比起來,他們實在很龌龊很卑鄙。

在商行裏,黑甲兵在整理賬目,葉鹿則跟在申屠夷身後,小聲道:“要不咱們把黃金還給朱大少爺吧,你看他坦蕩蕩的,這裏的東西一樣都沒動,實在君子。咱倆明知那黃金是鐵城的,還據為己有,太小人了。”

“誰規定他人君子,我就不能小人?”前面的人面無表情,君子小人這種話打動不了他。

哽了哽,葉鹿還是覺得心裏過意不去,“那咱們也做君子怎麽就不行了?和君子交朋友,自然也要君子。”

“我從不交朋友。”看也不看她,申屠夷的語氣透着無情。

啞然,葉鹿也被他堵得無話可說了。

就在此時,一股正氣由後面撲來,葉鹿轉身,只見朱北遇已走進了商行的大門。

“朱大少爺,你來了。正好,我有件事要告訴你,是關于黃、、、啊、、、”一只手由她頸後繞過來,捂住了她的嘴,順便把她拖走了。

朱北遇站在門口,愣怔不解,眼見着葉鹿被拖走,他緩緩搖頭,看來今日她是完全好了,生龍活虎。

一直被申屠夷拖到商行的後院,這厮才放開她。

葉鹿一下子蹦起來,“喂,幹嘛把我拽走,我要告訴他。”為了自己的良心。

“黃金已經被送回申屠城熔煉了,你想不想要屬于你的那一半了?”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申屠夷眉目冷峻。

“這麽快?已經開始熔了?申屠城主你真是好速度啊。”葉鹿簡直對他另眼相待,只要事關錢,他的速度肯定超快。

“你若是不想要了,那便去告訴朱北遇吧。”看她那眼睛冒光的樣子,申屠夷淡淡道。

聞言,葉鹿立即糾結了起來,腦子裏左右打架,最後她長嘆口氣,“唉,我還是被現實打倒了,我不會告訴朱大少爺的。”

申屠夷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浮起淡淡的鄙視,随後轉身離開。

趕緊跟上去,葉鹿一邊道:“盡管我被現實打敗了,可我還是覺得對不起人家。既然對不起,那麽我就得做點補償才行。”

“如何補償?又打算以身相許?”這次申屠夷的語氣都是鄙視的。

“喂,你嚴肅點兒行不?我沒錢,但是我有手藝呀,我可以摸一摸他。”晃動自己的手指,她并非一無所有。

申屠夷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着她,“小心朱北遇把你當流氓抓起來。”

“你看你說的,我現在不用像以前那樣四處摸了,只摸手就行。”以前她那是純忽悠,為了更了解一個人,不得不全身摸。将各處的骨頭都摸個遍,才能更了解。

“不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申屠夷深表懷疑。

“申屠夷,你以為我是色魔呀。要是色魔,早就把你色了,還會留你到現在。”噘嘴哼了哼,她甩頭走開,分外潇灑。

看着她的背影,申屠夷眸色幽深,深不見底。

回到商行,朱北遇還在,葉鹿直接走到他面前,一邊道:“昨兒的事兒謝謝朱大少爺了。”

“小事。不過剛剛葉姑娘打算說什麽?”看她那個樣子,應該是急事兒。

“哎呀,可能有點不太好,我呢,雖然道行不深,但是摸骨這種事還是做得來的。申屠城主擔心你再把我當成流氓,然後就把我拽走了。不過我覺得,既然大少爺幫了我,我就得回報你才行,所以,咱們摸摸骨?”舉起手來,手指頭恍若生花。

“原來,葉姑娘是要給我摸骨?”朱北遇恍然,這并不是什麽突兀的事,申屠夷也沒必要将她拽走。

“行麽?”眉眼彎彎,葉鹿已經觊觎朱北遇很久了,她很是想知道,像這般滿身正氣的人,會是什麽樣的。

“好。”點點頭,朱北遇試探的伸出手,他并不知摸骨是怎樣的。

抓住他的手,葉鹿便發出一聲贊嘆,“好骨相。”這手感就不一樣。

申屠夷走過來,掃了一眼好像要流口水的葉鹿,他淡淡道:“交接事宜馬上進行,多謝朱大少爺此次的配合。”

“申屠城主說的哪裏話,咱們申屠四城和鐵朱二城做了這麽久的鄰居,互助也是應該的。”朱北遇計較的也不多,不生麻煩才是正事。

申屠夷幾不可微的點頭,不由得又看向葉鹿,她還在抓着朱北遇的手摸來摸去。

朱北遇看了看自己的手,被葉鹿摸,他不覺得有什麽。但是眼下申屠夷用這種眼神兒,倒是讓他不舒适了。

這骨相好,葉鹿的手從朱北遇的手滑到他的手臂,一點一點向上摸,邊摸邊贊嘆不已。

輕咳一聲,朱北遇道:“皇上壽辰,不知申屠城主可回帝都?”

申屠夷眸色微變,“自然要去為父皇慶賀。”這句話,他說的有點諷刺。

朱北遇點點頭,“那咱們或許可以同路。”

“沈氏的商行遍布各個城池,鐵城只是第一站。咱們,帝都見吧。”申屠夷淡淡的拒絕。

“那好,帝都見。”朱北遇颌首道。

葉鹿的手滑過朱北遇的手臂,朝着他的肩膀上去了,申屠夷自是看見了,随即伸手把她拽了過來。

“幹嘛?”扭頭看着他,葉鹿幾分不滿。

朱北遇收回手,鮮少的幾分尴尬,“申屠城主,咱們開始交接吧。”話落,他轉身離開。

垂眸盯着葉鹿,申屠夷抓着她的手舉到她面前,“你的爪子,是不是不想要了?”

“不是吧,這也惹着你了。只是朱大少爺的骨相實在是好,我從來沒摸過這麽好的,一時有點激動而已。你別生氣了,我還想要我的手呢,那些黃金還等着我花呢。”彎起紅唇,葉鹿笑眯眯的解釋。

“去面壁。”松開她的手,申屠夷轉身離開。

葉鹿撇了撇嘴,随後轉身走至牆邊,當真面壁了起來。

申屠夷與朱北遇交接的是這個商行,這商行雖是沈家的,但卻是在鐵城內經營。并且,交的稅也是上交至鐵城。按理說,這商行就歸鐵城管轄。

只不過,這東家卻是山城人,歸申屠城管理,總的來說,這個商行還是得歸申屠城。只不過,申屠城要想收回,勢必得取得鐵城管理者的同意。

而朱北遇好說話,将相應的稅銀收回,便将管理權歸還至申屠夷的手中。怎樣處理這個商行,朱北遇不再過問,更不會攤上責任。

葉鹿覺得,若是換做其他城主,未必會這般好說話。沈家商行不管怎麽說也是很有錢的,申屠夷收回,那這些錢就都歸申屠夷所有了。

不看別的,就是看在錢的份兒上,估計在其他城池內,也得糾結一陣兒。

面對着牆壁,葉鹿忽然想到剛剛申屠夷和朱北遇說要回帝都為皇上慶賀生辰。當時在遼城,太子對申屠夷說的話葉鹿還記得清楚呢。他諷刺申屠夷是天煞孤星,不得皇帝老子待見。而且事實肯定也是那樣的,皇帝老子怕見申屠夷,怕被他克着。

若這次他真的回去,不知得多尴尬,那皇帝老子也不知會不會見他。

如此一想,葉鹿不禁可憐申屠夷,有個親爹和兄弟和沒有毫無區別,還不如陌生人來的友好。

交接的很快,不過一會兒,朱北遇便出來了。

瞧見葉鹿站在門口的牆壁前,他走過去,“葉姑娘,我便先行離開了,興許,咱們會在帝都再見。”

稍稍扭過頭來,葉鹿眉眼彎彎的點頭,“再見。”

朱北遇忍俊不禁,點點頭,随後便離開了。

背後有腳步聲,葉鹿立即繼續面壁思過,站的筆直。

走至她身邊,申屠夷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大概她當下的态度讓他很滿意,“走吧。”

“好咧。”歡快的答應,葉鹿立即挪到他身邊兒,狗腿的很。

離開商行,返回酒樓,一切事情交接好,後續的事情申屠夷手底下的人來辦就行了。

葉鹿跟在申屠夷身後,琢磨了一下後,終于問道:“申屠夷,你打算去帝都啊?”那她需不需要跟着?若他不在,她莫名覺得不安。

“有意見?”前面的人淡淡回應,從這回答就聽得出來,他是要去的。

“我哪有什麽意見。只不過,你要去帝都的話,我怎麽辦?”她擔憂的是這事兒好嘛。

“跟着。”想也沒想,申屠夷便道。

“可以麽?會不會有人查你都帶了些什麽人,然後一查我來歷不明,再把我扣下。”單單是想想也覺得可怕呀。

“你想的太多了。”似乎很無言,申屠夷頭也沒回。

“既然你說沒事,那我可信了。要是你不在,我很擔心會有人冒出來抓我,說不定真的會把我抓走。”莫名的,她只覺得呆在申屠夷身邊會安全。

“把你的心放在肚子裏。”回頭看了她一眼,盡管申屠夷仍舊是那副冷峻的模樣,但看在葉鹿眼裏,卻是極其的有安全感。

鐵城事宜完畢,便立即啓程趕往朱城,停頓兩日辦成所有事宜,又轉道離開,前往鹽城。

沈氏在各地都有商行,而此次申屠夷要回帝都為皇帝老子慶賀生辰,同時途徑各地,也要将沈氏商行的事情都辦了。

葉鹿一直随行,即便如此奔波,她也覺得安心。

經歷了假齊川一事,她現在對任何人都沒辦法信任,驀然出現某個人,她都會好好觀察,懷疑一番。

只要現在想想,葉鹿仍舊覺得心驚,她若當時真的跟殺破狼走了,估摸着現在墳頭草都長出來了。

哪還會跟着申屠夷四處走,看遍各城池的風景。

歷經二十幾天,整個齊國一大半的城池都走了一遍。

距離帝都越來越近,龍氣撲面,葉鹿算是明白,什麽是所謂的皇帝,什麽是真龍天子了。

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鎮壓之氣,無端的讓人不敢任意而為,普通人或許感受不到,可她感受的清楚。

“咱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帝都?”隊伍在官道上行進,四周良田山巒,形成了極為養眼的風景。

“兩日。”馬車主座,申屠夷脊背挺直,恍若青松。他什麽表情都沒有,看起來整個身體都緊繃着。

葉鹿點點頭,一邊嘆道:“這皇帝到底什麽樣子,我還真想見識見識。真龍天子,大概和我想象中的一樣。”

“你會失望的。”申屠夷眸色幽深,說的話卻偏偏讓人感到不舒服。

扭頭看向他,葉鹿眨眼,“真有那麽糟糕?可是這撲面而來的真龍氣息絕不是假的。畢竟是皇上,即便再糟糕,那也是皇上。”是真龍。

“很糟糕。”申屠夷的評價,聽起來絕不是虛假。

“你這麽一說,我就更想看看了。”申屠夷有這般風姿,他父親再差也差不到哪裏去吧。

看了她一眼,申屠夷沒有再說話,那臉龐冷硬無溫,讓人難以靠近。

兩天的時間,帝都終于近了,遠遠地,葉鹿的腦袋伸出窗戶,遙看着那巍峨聳立的城池,連連發出贊嘆之聲。

這就是帝都,齊國的政治中心,果然名不虛傳。城牆高高的綿延出去很遠,這帝都相當大了。

浩瀚的壓勢撲面而來,葉鹿深吸口氣,果然是帝都。

申屠夷卻始終沒有任何動作,這帝都,對于他來說并沒有多稀奇,甚至,他好似還有些厭惡。

越來越近,葉鹿也瞧見了那城門內外以及城樓上方的禁軍,他們身着鐵色的盔甲,兵器不離身,當真威武。

護城河上的吊橋很是結實,車馬走過,葉鹿不禁瞧那河水,水很深啊!

隊伍緩緩慢下來,前方,城門口的禁軍前來詢問。便衣黑甲兵亮出身份,那些禁軍立即退開,動作迅速,看起來更像是在躲避。

葉鹿微微皺眉,車馬前行,路過那些人,葉鹿更加确定,這群禁軍就是在躲避。

順利進城,本來葉鹿還很好奇這城內是什麽模樣的,可是城門口的那些事,卻讓她忽然沒了興致。

關上窗子,葉鹿收回腦袋,小臉兒沒了笑,盯着一處發呆。

她如此怪異,申屠夷自是看得見,不禁轉過頭來看着她,“怎麽了?”

“沒什麽,這帝都沒啥意思。”看向申屠夷,葉鹿差不多知道那些禁軍在躲避什麽了。

申屠夷是天煞孤星,在南方或許知道的少之又少,但是在這帝都,怕是人人都知道。

“的确沒意思。”申屠夷表示贊同。

車馬進城,不過卻沒有往更深處走,走的路反而越來越僻靜。

甚至過了一會兒,連熙熙攘攘的人聲都不見了。

葉鹿倒是有些意外,“咱們這是去哪兒?”帝都這麽大的地方,人口更是數不勝數,除了去皇宮,別的地方大概都不會這麽清淨。

“紫極觀。”三個字,從申屠夷的唇邊飄了出來。

一詫,葉鹿眯起眼睛,“紫極觀?這個名字好耳熟啊。”

“道觀,皇家道觀。”全天下都知道,自然耳熟。

“哦,我想起來了,我以前認識一個騙子,他就說他是從紫極觀出來的。其實他就是個淫賊,整天想着泡妞兒。”總算對上號了,原來紫極觀這麽牛氣。

對于她的無知,申屠夷并沒有多大意外,她的确很無知。

“可是,咱們去道觀做什麽?”不去皇宮,反倒去道觀。

申屠夷直視前方,可臉色卻是極冷,“但凡回來,我都要住在道觀裏。”

“不是吧?”葉鹿皺眉,憑啥?不管怎麽說,申屠夷也是皇子,皇帝老子的親生兒子。不能住在宮裏就算了,起碼得有個府邸吧,居然住在道觀裏。

“有的人怕死,我住在道觀裏,他才能安心。”不知說的是誰,申屠夷的語氣卻是滿滿的諷刺。

葉鹿不語,其實他不說她也知道是誰。

但是,讓他住在道觀裏,也的确太不公平了,哪有這樣的。

靜默不語,車馬前行,大約過去半個時辰,才緩緩停了下來。

“城主,咱們到了。”外面,黑甲兵的聲音響起。

申屠夷起身,沒任何表情的走出了馬車,葉鹿立即跟上。

走出馬車,眼前的道觀倒是讓葉鹿不禁唏噓出聲,這是道觀?怎麽看起來更像宮殿。

道觀修建于半山,而此時此刻,他們就站在長長的臺階之下。金碧輝煌進入視線,金紫的顏色交錯,伴随着飄在空氣中的香火味兒,這道觀太有錢了。

臺階皆是由漢白玉鑄成,一階一階,連絲毫灰塵都沒有,恍若被擦洗過一般。

皇家道觀,葉鹿總算體會了皇家二字多有分量,那就是窮光蛋和土豪的區別。

申屠夷舉步踩着臺階往上走,葉鹿跟上,一邊環顧,還是沉浸在贊嘆之中無法自拔。

一步一步,終于抵達紫極觀前,這道觀處處透着有錢二字,葉鹿覺得可以和申屠夷的城主府相媲美了。

道觀前,幾個紫衣道士站在那裏,是來迎接申屠夷的。

葉鹿的視線自他們身上一一而過,這幾人倒不是騙子,都有些道行,和她倒也算的上同行。

不愧是皇家的,騙子大概也沒法在這裏混。

他們是認識申屠夷的,而且并不似城門口的禁軍那般,對申屠夷有躲避的行為。

迎接申屠夷進入道觀,葉鹿邁步走進來,一股難以言明的感覺襲上心頭,幾不可微的嘆氣,看來這紫極觀裏有自己的鎮觀之寶。

一直到了玉皇殿,那些道士也停下了步子,“申屠城主請。”

舉步走進玉皇殿,葉鹿想了想,也跟了進去。

殿內香火飄渺,大殿正中供奉的是玉皇,高約兩米,俯瞰衆生。

葉鹿仰頭看着,也不禁認證,這裏并不是騙人的。若是在這個地方清修,絕對受益良多。

盡管讓申屠夷住在道觀裏實在欺負人,可葉鹿對這個地方卻是比較滿意的。她是九命人,又是開了靈竅的方士,住在這裏是最合适的。

就在這時,從大殿左側走出一人來,他紫衫飄飄,清瘦颀長。看起來不過三十歲的模樣,五官清隽。

“道長。”申屠夷反倒先說話了,而且并沒有蔑視鄙夷等神色,很正常。

葉鹿狐疑,又看向那道士,越看卻越神奇。

從他這面相來看,的确很年輕,但若看骨,就不是那麽回事兒了,這人,大概得有五六十歲了。

太厲害了,這麽大年紀,外表看起來居然只有二十幾歲,天山童姥啊,越活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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