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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052、絕命相逢、(1)

因為她的一聲叫,使得自己房間的房門被從外一腳踹開,門闩被徹底踹斷。

暗色的人影極快的走至床邊,看着葉鹿滿臉痛色,複又看向她伸直的腿,“怎麽弄得?”

仰臉兒看向他,葉鹿吭哧了一聲,“我要被自己蠢哭了!”太蠢了!

眉峰微蹙,申屠夷拖過一把椅子,旋身坐下。随後将葉鹿那條腿放置在自己的膝上,扯掉她的襪子,小腳丫露了出來。

“疼疼疼。”疼的屁股都坐不住了。

掃了她一眼,申屠夷盡管沒什麽表情,但很顯然是讓她閉嘴。

憋着嘴,葉鹿盯着他,又委屈又不滿。

修長的兩指輕輕的落在她腳踝上,微微用力一捏,那邊葉鹿就發出了慘叫。

“扭了。”骨頭沒事兒,申屠夷的眉峰舒展開了。

“我知道。”她還不知道是扭了。

“到底怎麽弄的?”無緣無故的就扭了。

看着他,葉鹿其實有些說不出口,因為實在太蠢了,她都鄙視自己了。

看她那憋着嘴的樣子,申屠夷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好吧,我說。我只是想把鞋甩出去,這只是小事一樁,因為我以前就是這麽脫鞋的,我能把鞋甩到窗戶外去。可是這次,我玩砸了,鞋沒甩出去,把腳扭了。”說着,她垂眸,很丢臉是真的。

申屠夷沒有說話,只是不眨眼的看着她。

葉鹿緩緩擡眼,看到的就是申屠夷很鄙視的眼神兒,她就知道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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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有個皇帝,他四體不勤五谷不分,懶惰至極。有一天,他突發奇想要射箭,然後就把自己的眼睛戳瞎了。”低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而且聽起來還有那麽幾分毛骨悚然。

看着他,葉鹿深覺得他應該是在罵她。可是,這個故事,卻有點搞笑。

“聽出來什麽意思了麽?”她不說話,申屠夷繼而問道。

眨眼,葉鹿輕輕點頭,“你在罵我蠢。”

“對。”申屠夷幹脆承認,就是這樣。

發出輕嗤,葉鹿小聲嘟囔,“用不着你說,我自己知道。”

“等着。”将她的腿放到床上,他轉身離開。

坐在床上,葉鹿看着自己的腳,試探的動一下,結果還是很疼。

皺着小臉兒,葉鹿連連搖頭。不過轉念一想,她倒黴大概都是因為申屠夷。以前她甩過無數次的鞋,哪次也沒把腳扭了。偏偏這次就扭了腳,不是被天煞孤星影響的還是誰?

哼,都怨他,他居然還敢罵她蠢,掃把星!

大概兩刻鐘後,申屠夷回來了,而且手裏拿了一堆的東西。

葉鹿盯着他,直至他走到近前,濃重的藥味兒進了鼻子。

他什麽都沒說,在椅子上坐下,然後便将葉鹿的右腿又放到了自己的膝上。

一塊大膏藥,黑乎乎的,散發着濃重的味道。

細白的腳,和那大膏藥形成強烈的對比。

不過,申屠夷似乎并沒有看到。他拿着膏藥,準确的将葉鹿整個腳踝都糊住了。

“這、、、城主,我只是扭了一下,不用這樣吧。”這膏藥太大了,就算貼在屁股上都會有多餘的。

沒有理會她,申屠夷更像是聽不到一般。将膏藥貼好,他随即拿過紗布,開始一圈一圈的纏起來。

眨眼之間,葉鹿的腳踝就被纏成了大蘿蔔。

很想抗議,但腳丫子在他手裏,葉鹿的抗議很顯然并不管用,她自己也很清楚。

這邊還在纏,那邊門口處,便衣黑甲兵進來了,而且手裏居然拿着一根拐。

葉鹿眼睛睜得圓圓的,直至看着那黑甲兵将拐送到床邊,她才确定,這果然是給她的。

“城主大人,我只是腳扭了,又沒斷了,用不着吧。”拄拐?她忽然發覺自己好像殘疾了。

纏好紗布的人擡眼看向她,申屠夷的眸色深暗,雖看起來迷人,可是更多的是不容置疑。

盯着他的眼睛,堅持了幾秒,葉鹿就低了頭,“好吧,謝謝城主大人了。”她拄還不行麽。

“盡管是扭傷,但是也要重視,否則日後站立或走路時間久了就會疼。這幾日你的腳盡量別沾地,拄拐行路吧。”盡管那語氣聽起來更像是命令,不過卻很在理。

葉鹿點頭,沒有再反駁。

晚上的飯菜是送進來的,葉鹿直接在床上吃,吃過了黑甲兵又收拾下去了,她好像真的變成重病號了。

不過,這些也是他們應該做的,她這般倒黴,還不是因為那個天煞孤星。以前她健健康康,從來沒這麽倒黴過,自從被申屠夷奴役,她總是各種倒黴,而且倒黴的不是一點點。

大概是膏藥起了作用,在最開始疼了一段時間,之後就沒什麽感覺了。

這一晚,葉鹿睡得還算踏實,只不過在半夜的時候聽到外面聲響不斷。

從床上爬起來,葉鹿費力的穿上鞋,然後拄着那根拐,一步一步的挪到了門外。

站在門口,葉鹿眼睛轉了一圈,沒看到申屠夷,也沒看到便衣黑甲兵,反而兩個官兵站在大門口。

“什麽情況?”人呢?

“葉姑娘,您醒了!城主吩咐小人守在這裏,待葉姑娘醒了,就前往沈府。”兩個官兵跑過來,幾分谄媚。

“沈府?申屠城主去沈府了?”昨晚,他真的去城外了?

“并沒有,是章大人在沈府等待葉姑娘呢。”官兵搖頭,他們并不知申屠夷的去向。

微微皺眉,葉鹿點點頭,“好,走吧。”

這麽說,申屠夷昨晚沒去城外截獲沈家的車隊?他是懷疑有詐吧,若是真驚動了,那或許就真的打草驚蛇了。

拄着拐,葉鹿在兩個官兵的照看下走出大門,那轎子還等在門口呢。

幾分費力的坐進轎子裏,搖搖晃晃的離開了家。

上了大街,又聽到了賣燒餅的聲音,葉鹿立即要求停轎買燒餅。

結果那兩個官兵速度更快,買了燒餅付了錢,颠颠兒的跑回來遞給葉鹿,服務态度一流。

葉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們,愈發覺得這待遇不錯,盡管被天煞孤星煞着了她挺倒黴的,但是這天煞孤星是城主,好處也很多。

美滋滋的吃着燒餅,轎子一路到了沈府。

還沒吃完的燒餅被官兵拿在手裏,葉鹿拄着拐一步一步挪出來,上了臺階,那章鵬就快步迎了過來。

“葉姑娘,您的腿這是怎麽了?”想伸手扶她,下一刻章鵬又縮回了手。

葉鹿看了看他,随後一笑,“沒事兒,就是扭了一下而已。”

“哎呀,可小心些。”章鵬不乏誇大,虛扶着葉鹿,一步一步的挪進了沈府大門。

盡管這是一大早,但沈家商行的管事都已經到了,其實有很多人都是一晚沒走出這大門,如同被困在這裏了一般。

不過,也有一大早就來了的人,除了特意來看熱鬧的鄰居,還有好像沒事可做的齊川。

看見葉鹿拄着拐,齊川便起身走出了大廳。

走下臺階,他看着她微微蹙眉,“一夜之間,你怎麽弄成了這樣?”

掃了他一眼,葉鹿用完好的左腳站直,随後拎起拐便朝着齊川甩了出去。

齊川後退一步,看似很慢,但又的确是在那拐打到他之前挪開的,時間掌握的很有分寸。

吓唬了一下人,葉鹿又收回自己的拐,“盡管腳扭了,但是我手還好使。所以,這根本不算什麽,別一副好像我腿斷了的模樣。”看他們那眼神兒,葉鹿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腿斷了。

聞言,齊川不禁笑,一大早的,看見他笑,的确讓人心情愉悅。當然了,若是能忽略他是殺破狼的話,葉鹿會更愉悅。不過他在這兒,她就不由自主的感覺不自在,汗毛倒豎。

“看來你的腿的确沒什麽大礙。”她這般有活力,就說明一切都好。

“廢話,我的腿本來也沒事兒,我就是腳扭了。”葉鹿拄着拐,一下一下的往大廳走。

齊川走在她身邊,一邊笑看着她,一邊道:“怎麽弄的?”

“甩鞋的時候、、、、”說了半句,葉鹿立即住了嘴。這麽丢人的事兒,申屠夷知道就行了,她可不想再聽有人說她蠢了。

“甩鞋?”齊川自是聽到了那前半句,而且,很容易就想象出來事情發生的經過了。

葉鹿斜睨他一眼,沒什麽好臉色,“禁止想象。”

“好。”答應的痛快,齊川已經想象出來了。

挪進大廳,那些管事以及看熱鬧的都起身,不過視線卻都在她的腳上。

葉鹿也不管那麽多,挪到了主座上坐下,章鵬幫她把拐放到一邊,堂堂府尹,如今居然給她做這些事。

看了他一眼,葉鹿不禁笑,借申屠夷的虎威,真是有意思。

“各位如此配合,讓我甚是感動啊!不過兇手一日抓不到,咱們便一日不得安生。沈二公子,沈四公子,平日為人如何我并不清楚,所以還需要依仗各位了。現在,咱們就開始調查,沈二公子和沈四公子是否有仇人,不管大仇小仇,都算數。各位好好想想,只要有,不管重要與否,都要告知。章大人,将官兵調進來,咱們盡快開始吧。”葉鹿一番陳詞,相當有風範。

她自己也認為,若是讓她做官,估計也能行。狐假虎威,又能見風使舵,舌頭幹脆利落,沒準兒她能成一代佞臣。

葉鹿的這個問題,問的是商行各個管事,畢竟他們在沈家效力多年,也認識沈二公子和沈四公子多年。

但,來做客的人就不了解了,所以,也沒他們什麽事兒。譬如,齊川。

他白衫出塵,柔和的沒有棱角,就像一塊圓潤的寶石,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的不自在。

不過,這是針對尋常人而言,對于葉鹿來說,即便他柔軟的如同一灘泥,那也很有危險性。

只要有他在,血光之災常現,而且沒準兒今兒就有誰要流血了。

調查在進行,整個大廳也喧鬧不已,齊川起身讓開,給他們空出更大的地方來。

葉鹿轉着眼珠,自是看到了朝自己走過來的齊川。暗暗咬牙,她不知這人到底什麽意思,總往她身邊湊什麽。

在他馬上要過來的時候,她猛地抓起拐伸出去,将齊川擋在了那兒。

看着她,齊川緩緩揚眉,“怎麽了?”

“別離我那麽近,就在這兒,不許再過來了。”若是真如申屠夷所說,因為她是城主特使他才套近乎,那她覺得他得失望了,在她這兒什麽都得不到。

齊川沒有再向前,看了一眼她的腳,輕聲道:“今日你應當休息才對,傷筋動骨一百天,若是現在不養好,日後會經常疼。”

眨眼,葉鹿将拐拿回來,“我知道,所以我這只腳一直沒落地。”稍稍擡起,她的腳從裙擺下露出來,像個蘿蔔。

“待消腫不疼了,一定要找一個好的推拿師父,不止正骨,還要把筋包推開。”齊川聲線輕柔,沒有絲毫的惡意。

微微歪頭看着他,葉鹿驀地彎起眉眼,“你懂得還挺多。”

“所謂久病成醫。”齊川看着她,眉眼間也染上笑意。

“久病成醫?我知道的可不是這樣的,久病會成妖。”葉鹿這話,頗多意味。

“在你看來,我已成妖?”齊川單手負後,因為葉鹿的話,他笑意更深。

“那就不知道了,妖嘛,一向會僞裝。”最關鍵的是,她看不透他。對于她看不透的人,她總是有危險感。

幾不可微的搖頭,“我若是妖,肯定也不忍傷你。”

這種話,聽在耳朵裏怪怪的,葉鹿聳了聳肩,轉而看向別處,不再和他說這些有的沒的。

其實她還是信奉那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世上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好。但凡對你好,都有目的!

想她無權無勢,如今借着申屠夷的威風狐假虎威,但那也是一時的。齊川這般示好,目的可疑。

時間慢慢過去,晌午時,沈家準備了飯菜。

不愧是大戶人家,飯菜豐盛,葉鹿也吃的肚皮鼓鼓。

吃過了飯,葉鹿被官兵護送,移到了大廳附近的房間休息。

有傷在身,她這待遇堪比主人家,葉鹿也樂得,被人服侍很開心。

這房間盡管不大,可是裝修豪華。軟榻舒适,堪比柔軟的床鋪。

坐在上面,葉鹿一邊轉着眼睛思慮接下來如何拖,一邊輕輕撫摸自己的腳踝。

被包上了膏藥,也根本摸不到什麽。

躺下,軟榻柔軟,葉鹿晃了晃身子,舒坦的她眉眼彎彎。

有錢就是好,如果有一天她有了自己的房子,也一定要把家具都包裝成這個樣子,太舒服了。

就是不知那一天何時會來,現在被申屠夷奴役,而且還不給她工錢,她什麽時候能把買房子的錢攢出來呀!

想着想着,葉鹿便陷入迷糊之中。神思盡管迷糊,但卻還是能感知到一些什麽。一陣香氣飄過鼻端,葉鹿眼睫顫動,欲睜開眼。

結果,她的身體卻越來越沒力氣,最後徹底睡過去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葉鹿身體一動,下一刻睜開眼睛,天都已經暗下來了。

皺起眉頭,葉鹿撐着軟榻坐起來,發覺渾身都沒什麽力氣。

這軟榻雖然舒服,但看起來好像并不适合睡覺,睡得她好難受。

擡手撥弄了下長發,卻猛地瞥到自己的手腕上一道紅痕。

立即将右手拿到眼前,掀開袖子,手腕處果然一條極細的傷口。就像是被細線割開的似得,幾乎沒什麽感覺,可是卻流血了。

眼下血跡已幹涸,想來這手腕破開是在她睡着之時發生的。

眉頭皺的緊,葉鹿盯着自己的手腕,莫名的感覺一陣恐慌。

拄拐,葉鹿一步一步的蹦到門外,門口,兩個官兵守在那兒。

“我睡着的時候有人進來過麽?”天色已暗,沈府裏也掌燈了,她睡了很久。

兩個官兵對視一眼,然後搖頭,“回姑娘,沒有任何人來過。”

眉頭皺的更緊,葉鹿拄着拐朝着大廳走去。兩個官兵跟在她身後,他們倆的确一直都在這兒,沒離開過一步。

大廳裏燈火通明,除卻管事,一些賓朋也都在。

章鵬不在,大概他也找個地方打盹去了。

視線從所有人的身上掠過,葉鹿小臉兒繃得緊。

“睡醒了?”驀地,齊川的聲音在耳側響起,葉鹿刷的扭頭看向他,眼神兒不善。

她這種眼神兒,齊川不禁一詫,“怎麽了?”

“你一直都在這兒麽?有沒有出去過?”她聯想到夢裏的一陣香味兒,她現在懷疑那不是她做夢,而是真的。大概,有人放了迷香。

點頭,“對,一直都在。”齊川失笑,大概覺得她那個模樣挺好笑的。

狐疑,葉鹿仍舊覺得有問題。她的手腕,是不會無緣無故破開的。

“到底怎麽了?”看她那緊張的模樣,齊川似乎終于發覺她并不是在鬧着玩兒。

擡起右手,将手腕對着他,“你看。”

看到她手腕上的傷痕,齊川的笑意也緩緩消失了,“誰弄的?”

“不知道,我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就這樣了。”這太詭異了。

齊川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仔細查看那傷痕。

他手微涼,葉鹿看着他,很認真的模樣,不像作假。

“看出什麽了?”到底是她自己弄得,還是他人所為?

“這世上有一種兵器叫做柳葉刀,刀刃細如柳葉。依我看,你的傷口應該是由柳葉刀造成的。”半晌,齊川擡眼看着她,一邊輕聲道。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有人趁我睡着的時候在我手腕上割了一刀。”所以她聞到的那香味兒,絕對是迷香。

“不是你自己做的,那應該就是他人所為。”齊川幾不可微的點頭道。

“廢話,當然不是我自己。我怕疼怕的要死,怎麽可能割自己一刀?”将手從他手裏掙出來,葉鹿皺緊了眉頭,這到底是誰做的?

“你剛剛睡覺的時候,有人闖了進去。”看着她,齊川那褐色的眸子泛着絲絲水紋,很是好看。

“我睡覺的時候,門口有兩個官兵一直都在。”除非他們也被迷暈了,然後不敢說,怕挨罰。

“既然會柳葉刀,那麽想必武功也很高強。飛檐走壁,來去自如,也能做到。”齊川認為,那兩個官兵如同廢人。

“按你的意思,是有個高手混進了沈府,一直在伺機劃破我的手腕。他不是要剁掉我的手,只是想劃破手腕而已!目的何在?”這個說法有點扯,一個頂尖高手來劃破她手腕?

緩緩搖頭,“不知。”齊川也不明。

“這沈家,處處透着奇怪。我在這兒,也跟着倒黴。”莫名其妙,又很吓人。

“還有更奇怪的呢。”齊川壓低了聲音,緩緩道。

“哪兒?”聞言,葉鹿立即瞪眼。

“那幾個大晉人,自從來了之後便聚在一起躲在最遠的地方,嘀嘀咕咕。”齊川指點道。

看過去,葉鹿微微眯起眼睛,果真如此。

他們的确有武功,而且應當武功不低。

“你盡量離他們遠點兒。”齊川的聲音飄進耳朵,輕柔又堅定。

葉鹿扭頭看了看他,她覺得,在任何人身邊都要比在殺破狼身邊安全。

沒有聽他的,葉鹿又回到主座上坐下,拐放在一邊,然後開始研究自己的手腕。

柳葉刀?若真如齊川所說,那這人是個高手。

一個高手,有來無影去無蹤的本領,為啥用迷香迷暈了她,最後只是在她手腕上劃一刀?

這邏輯不通順啊!費了那麽大勁兒,應該直接宰了她才更合理。

莫不是,要找九命人的那夥人?

思及此,葉鹿立即直起脊背,雖她現在身邊四處是官兵,可是這個高手居然還能躲過所有人的視線,若是有一天想把她扛走,似乎也輕而易舉。

握緊手,葉鹿的确開始不安起來,似乎,她只有躲到申屠夷身後才能安全。

驀地,外面一聲驚響,驚得葉鹿身子一抖。

擡頭看過去,大廳裏所有的人也都朝着大門的方向看。

“這是、、、黑甲兵。”驀地,大廳裏有人驚道。

黑甲兵?葉鹿立即單腳站起身往外看,越過人頭,黑壓壓的黑甲兵直接從大門沖了進來。

申屠夷來了?

紅唇彎起,葉鹿伸手去拿拐,卻不想左側人影一閃,她肩膀被鉗住,然後整個人就被拽了過去。

與此同時,她右手一緊,可是力氣卻不如左側的大,抓住她右手的手脫開了。

四個男人站在一起,其中一人挾持着葉鹿,一把匕首架在她脖子上,步步後退至大廳一角。

突發意外,大廳裏的人也格外驚訝,随即朝着另一個方向後退,泾渭分明。

葉鹿兩只手都被扭到了身後,被死死地扣住,匕首就架在她脖子上,她完全感覺的到。

主座那裏,齊川站在那兒,剛剛是他拉她的,但是力氣不如人,他脫手了。

大廳外,黑甲兵快速沖進來,将那四個人圍住,刀劍明晃晃的對着他們。

葉鹿咽口水,讓自己跳不停的心髒平穩下來。她還用一只腳撐地,看起來脆弱的不得了。

門口,一襲暗色的人大步走了進來,他魁偉英武,更是滿身煞氣,讓人無法逼視。

看見了申屠夷,葉鹿跳動極快的心髒倒是平穩了些,這種無端的信任,她自己也沒意識到。

黑眸如刀,申屠夷盯着那四個人,以及被挾持了的葉鹿,一步一步走至他們對面,相距不過幾米。

“放開她。”面色冷峻,申屠夷開口,聲線低冷。

葉鹿忍不住翻眼皮,這是什麽開場白?在這種情況下,說這句話是沒用的,綁匪是不會放人的。

“你把兵都撤了,放我們出山城,否則我就殺了她。”匕首又近一步,葉鹿明顯感覺皮膚微疼,皮破開了,這匕首好鋒利。

“不可能。”申屠夷想也沒想,直接拒絕。

葉鹿瞪眼,就先答應他們一下不行麽?這刀子會把她腦袋割掉的。

大廳裏寂靜無聲,所有人都看着這邊,燈火明亮,可是卻都覺得很刺眼。

“那、、、她就別想活了。”匕首再次貼近,這次實實在在的貼在了她的脖子上。熱流湧出,葉鹿肯定自己流血了。

砰!

就在此時,大廳裏忽然響起砰的碎裂聲,聲音之大,震得人耳朵都在發疼。

條件反射的,所有人都看向發聲之處,包括被挾持的葉鹿以及挾持她的人。

與此同時,黑影極快掠過,葉鹿只來得及看到主座那兒鑲着金箔的紫檀大桌碎了一地,下一刻就被拽到了另一個人的懷裏。

黑甲兵立即提劍攻上,金碧輝煌的大廳瞬間陷入打殺之中。

被挾着,葉鹿暈頭轉向,待得平穩之後,看到的就是暗色的胸膛。

仰頭,申屠夷的下巴進入視線當中,剛硬有棱角,很好看。

“申屠夷,你害死我了!”昨兒剛剛扭了腳,今兒就流血了。

垂眸,申屠夷眸色幽深,視線在她脖子上掃過,“死不了。在這兒呆着,不許亂動。”話落,他便松開了她。

葉鹿立即扶住窗棱,再看向大廳對面,打的亂糟糟,她根本什麽都看不清。

“你沒事吧?”身邊,齊川走了過來,他一只手掩在袖子裏。

“我沒事,剛剛謝謝你了,敲碎了桌子,分散他們的注意力。”齊川的做法,葉鹿自然是清楚的。他分散了挾持她之人的注意力,申屠夷才有機會攻擊并把她搶了過來。

“我這武功是為了強身健體,關鍵時刻毫無用處,否則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把你救下來了。”他之所以脫手,是因為他的武功并不如眼睛看到的那般有用。他氣血不暢,習武也只是為了強身健體。

“謝了。你的手,我看看。”他手掩在袖子裏,根本看不到。

“沒事。”說着沒事,卻擡起手來,他的手流血了。

皺眉,葉鹿看了他一眼,這殺破狼不止能給別人帶來血光之災,原來自己也會流血。

轉而,她又明白一件事。

她今兒倒黴被挾持,倒的是天煞孤星的黴。而流血,可能是因為這殺破狼。兩大絕命都在這兒,她每個都沾了,還真是勻稱。

再看向大廳對面,還剩下一個人在負隅頑抗,但看起來已經不支了。

黑甲兵下手狠,地上都是血,她忍不住皺眉,兩大絕命所在之地,果然腥風血雨。

最後一個人被一劍刺中,打殺結束,大廳裏,除卻滿地的血,還有滿地殘渣。

這好好的大廳,裝修的金碧輝煌,如今成了這幅模樣。

四個大晉人,盡數被黑甲兵捆了起來,盡管各個身上有傷,甚至有一個已處于半死不活的狀态,但仍舊被一致對待。

暗色的人走過來,帶着磅礴的煞氣,讓人無法與之對抗。

不過,随着申屠夷走過來,葉鹿明顯覺得有些喘不過氣。身邊就是殺破狼,眼前就是天煞孤星,尋常人或許感覺不到,可是她體會深切。

幽深的眸不見底,申屠夷走過來,随手挑起葉鹿的下巴讓她擡頭,查看她脖子上的傷口。

皮膚破開了些,有血,不過血已經凝固了,而且傷口已不再流血。

仰頭,任他查看,葉鹿咽口水,愈發覺得喘不過氣。

“沒什麽事。”聲線低沉,申屠夷松開手。

葉鹿幾不可微的撇嘴,“受傷的又不是你。你看看我,從上到下,多處傷。”腳踝扭了,手腕被割,這回脖子也破了,她把前十幾年沒倒過的黴都都倒了一遍。

申屠夷沒搭理她,轉而看向齊川,倆人個頭相當,但因為齊川過于瘦削,所以乍一看他好似很虛弱。

不過,在葉鹿眼裏可不是那回事兒,兩大絕命,這氣勢完全不相上下。

倆人對視不過幾秒,齊川便微微低頭拱手,“小人見過申屠城主。”

“嗯。”淡淡的應了一聲,申屠夷收回視線。

葉鹿一直盯着他,他的眼神兒,就好像自帶穿透功能一般。不知道,他是不是把齊川內髒的位置都看到了。

“你先回家吧,不要亂跑。”垂眸看向葉鹿,申屠夷低聲命令道。

葉鹿翻着眼睛看他,“要不是因為你,我會跑到這裏?”

“廢話連篇。”臉色嚴肅,完全的訓斥模樣。

葉鹿倒是習以為常,“成成成,我回去。”她滿身傷,更想去休息呢。

如此聽話,申屠夷似乎也滿意了,單手拎着她的手臂,半強制性的将她帶走了。

葉鹿臨走時回頭看了一眼齊川,而齊川也在看着她。他臉上無笑意,有那麽一剎那,他的眼睛看起來幾分冰冷。

坐進轎子裏,轎夫一路擡着她回了四合院。

四合院裏沒人,葉鹿拄着拐回房間,洗了毛巾,擦拭自己脖子上的血跡。

剛剛可謂驚心動魄,她從未經歷過這種事。唯一一次很危險,就是在鐵城,有個女人要把她抓走。

這次,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現在想想恍若做夢一般。

她是九命人,危險已經夠多了。因為申屠夷,她居然成了籌碼,也沒安全到哪裏去。

再想想齊川,她流血也和殺破狼分不開關系。所以,這兩大絕命,靠近哪一個都別想安生。

扔掉毛巾,葉鹿躺到床上,擡起手腕看了看,這道傷痕毫無感覺,可是到底是誰做的呢?這麽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這很費解,她實在想不出僅僅割破她手腕一層皮有什麽作用。

滿腦子問號,葉鹿在這些問號中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清晨時分,山城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不過這街上卻是一夜沒消停,車馬聲,人聲,持續了一夜。

葉鹿是在小雨嘩嘩聲醒來的,睜開眼睛看着床頂,聽着外面的雨聲,她覺得她應該再睡一覺。

她最喜歡在這種天氣中睡懶覺了,那嘩嘩的雨聲是最好的催眠曲。

不禁彎起紅唇,翻身,一個東西從脖子上掉了下來。

随手一拿,居然是一塊折疊好的紗布,而且上面還沾着藥膏。

眨眨眼,葉鹿立即摸了摸脖子,果然,脖子上被塗抹了藥膏,怪不得有一塊紗布貼在這兒。

诶?不對呀,她昨晚睡覺的時候沒塗藥啊!

誰幹的?

翻身坐起來,穿上鞋,葉鹿拄着拐單腿走到窗邊,推開窗子,細雨入眼,可院子裏一個人都沒有。

看向小廳,門是敞開的,但沒有人影。

“喂,有活人嗎?申屠夷。”喊,聲音穿過雨幕,但并沒有得到回答。

沒回來?那這紗布誰給她貼的?見鬼了!

洗漱一番,她拄着拐出去,倒是聞到一股香味兒從廚房飄出來。

笑起來,她轉身挪到廚房,果然,竈臺上有飯菜,而且還用罩子蓋住了保溫。

吃飽喝足,葉鹿又回了房間,打算再睡個回籠覺。

她多處負傷,的确不能再勞累了。而且,她覺得申屠夷應該給她工傷費,她這都是工傷。

剛躺下,外面響起大門打開的聲音,葉鹿當即坐起來,盯着半開的窗戶,果然有黑甲兵的影子。

他們不穿便衣,黑甲覆身的模樣,确實挺吓人的。

“葉姑娘。”門口,姬先生的聲音傳來。

“姬先生,進來吧。”眉眼彎起,看着門口,下一刻姬先生果然進來了。

“葉姑娘,你已經起來了。吃過飯了麽?”姬先生一身儒雅氣息,連笑起來都帶着文化氣息。

“嗯,吃過了。你們怎麽回來了?申屠夷呢?”他時刻都跟着申屠夷,不知怎麽回來了。

“城主今早才過去。不過城主吩咐,葉姑娘你腳上的藥需要更換一下。今早他離開時你還在睡覺,他沒忍心把你吵醒。”姬先生看向這屋內唯一的桌子,果然,有一副膏藥放在那兒,不過葉鹿一直都沒瞧見。

“他昨晚回來了?”葉鹿一詫,她脖子上的藥膏紗布找到出處了,是申屠夷做的。

“嗯。”點點頭,姬先生笑的和善。

沒忍心吵醒她?葉鹿覺得這話絕對不是申屠夷說的。他肯定說,她睡得像頭豬,叫不醒。

姬先生将膏藥拿過來,攤開,黑乎乎的半固體進入視線當中。

味道着實不好聞,葉鹿看着姬先生将她腳上的紗布解開,這一層又一層,單單要解開它們都要費一番功夫。

“是不是已經不疼了?這膏藥還真是管用。”姬先生看葉鹿不吱聲,看起來沒有任何感覺。

“嗯,不疼了。”點點頭,這膏藥确實挺管用的。

“這膏藥出自寶林堂,據說他們祖上就是賣這膏藥的,有幾百年的歷史了。怪不得能賣這麽多年,的确有用。”姬先生贊嘆,山城也是有奇人的。

“寶林堂?他們家的膏藥特別貴。”葉鹿拔高了嗓音,她在山城住這麽多年她當然知道。大都有錢人去他們家買藥看病,尋常人誰也不會去,據說有一種補藥,一顆就要幾百兩銀子,天價中的天價。

“嗯。”點點頭,姬先生表示也知道。

葉鹿皺着眉頭,“申屠夷居然會舍得花大錢給我買膏藥,你說他會不會也把這筆賬記在我頭上。然後到時等我好了,就要我還錢?”很可疑,申屠夷沒準兒真會這麽幹,他幹得出來。

一聽葉鹿的推理,姬先生就笑了,“葉姑娘可以親自去問問城主。”

眼珠子亂轉,葉鹿連連冷哼,“那我得先去寶林堂把這膏藥的價錢問了,否則申屠夷随口亂開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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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友情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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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男主六個,這次男主全處。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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