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傅紅雪在電話裏對左煜說,她帶領學生們下古墓時,古墓忽然坍塌,先行下去的季和平、胡然被埋在了裏面。
左煜的車開得很快。平時從巴城博物館到古墓要開半個多小時,左煜用了十多分鐘就到了。古墓在半山腰。左煜在山腳停了車,立即打開車門下去。他擡頭一看,把守古墓的幾個警察和傅紅雪幾人在挖坍塌下去的土石。左煜飛快往山腰上的古墓跑,加入救援挖掘。
傅紅雪和楊琴是女生,這會子已經挖得沒有力氣了。左煜看了一眼挖掘的地方,伸手奪過楊琴手中的鏟子,又對楊琴旁邊的傅紅雪說:“這個地方還有可能坍塌,你們站到那邊去。”
幾個警察也這麽說。傅紅雪只好和楊琴站到旁邊去,只剩幾個男人奮力挖掘。中途果然如左煜所說,挖開的地方又坍塌了一些下去。他們只得又重新挖。而這時,天色漸漸灰暗了下來,時間離季和平、胡然被埋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挖掘的人也有些疲憊。
就在這時,有奇怪的聲音傳來。左煜擡頭一看,落石從山上滾下來,有大的,有小的。他大喊了一聲“大家小心”,同時伸手握着一旁還在挖掘的馬東的手臂,用力将他拽開,躲過滾下來的石頭,而他自己的腿卻被一塊滾落的大石砸中。
“左煜!”
“左教授!”
站在一邊的傅紅雪和楊琴異口同聲。左煜蹙眉,悶哼一聲,彎腰将那塊大石搬開,忍着疼,對衆人道:“我沒事。大家趕緊繼續挖!”
——
司玥一個人坐在博物館門口。左煜臨走時讓她等他來接她,而她已經等了三個多小時了。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去。司玥早就沒耐心了。要不是這個地方偏僻,離住的地方有三十多公裏又沒有車,她早就離開了。
又等了幾分鐘,司玥霍地站起身來,去找喬大偉,打算借用一下博物館裏的車。喬大偉知道她是左煜的女友,但沒借車,而是讓廖文遠開車送她回住的那家旅館。司玥從喬大偉的辦公室裏出來,打算去博物館外面等廖文遠取車。
卻在這時,司玥眼前一黑,博物館突然停電了。她愣了一下,趕緊從包裏拿手機,打算用手機照亮。而就在這時,司玥感覺有個黑影從面前掠過。
“誰?”司玥大喝出聲,同時已經把手機掏出來了。她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用手電筒的光掃了一圈,并沒有什麽人。她正要松口氣,忽然發現自己正站在那間貼着“閑人勿進”的房門前。她伸手試探性地推了推門。門竟然沒鎖。
司玥走進去,用手機照亮,發現是一間大約二十平米的房間,牆壁刷了白漆,房間裏面堆了很多雜物,比如紙箱、廢舊電腦鍵盤等等。她有些奇怪,一個雜物庫而已,還貼個“閑人勿進”。她在四個角落走了一圈,打算出去,腳上忽然踩到一個東西,有什麽東西被打開的聲音傳來。司玥還沒反應過來,身子迅速下墜。兩秒鐘後,她掉在了地板上。
她握着手機掃視一圈,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地下室。裏面有許多陶瓷、青銅等器物,形狀各異。而有好幾件她都在博物館裏面的展廳見過。司玥有些奇怪,一樣的東西,怎麽一些在展廳,一些在這個地下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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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館裏的燈又亮了。喬大偉聽值班的保安說是跳閘了。喬大偉點頭,廖文遠敲門進來,對喬大偉道:“館長,我已經把車開出來了。司小姐怎麽還沒出來?”
喬大偉想了一下,說:“剛才停電了,她應該還在博物館裏。你再出去等等。”說完,喬大偉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給保安室打電話,問他們看到司玥沒有。值班的保安看了一下監控,各個角落都沒有司玥。喬大偉有些奇怪,難道司玥出博物館了?
過了一會兒,廖文遠又進來,說司玥還沒出去。喬大偉皺眉,她不會憑空消失的。她在這裏等左煜等了幾個小時都沒有離開,後來找他借車,因此,她不可能一個人離開的。
喬大偉又想了一會兒,忽然一驚。
“難道她在地下室?”那個地方是博物館裏唯一一個沒有保安室監控的地方。只有他有那個地方的監控。
廖文遠一聽,也震驚起來。
“我們去看看!”喬大偉說着便起身,去了他平時住的那間房。監控在他那間房裏。廖文遠跟着去。
喬大偉進門,立即在監控臺前坐下,打開監控,果然看見司玥在地下室,手裏拿着手機,照亮了地下室。
“她果然在那裏!她怎麽進去的?”廖文遠問完才想起白天時他進去過,難道是他忘了鎖門?廖文遠皺眉,“館長,怎麽辦?那個地方不能被任何人發現的。”
喬大偉臉色肅沉,“先讓她呆在那裏。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那左教授來接人怎麽辦?而且,她手上還有手機,那裏雖然沒信號,但是還是可以報警。”
就在這時,喬大偉發現監控屏上黑了下來,司玥的手機沒有了光。又等了一會兒,地下室裏仍然一片漆黑。喬大偉猜測,“正好,她手機沒電了。沒有人會知道她在那裏。”
“那要是左教授來要人呢?”廖文遠又問了一遍。
“就說她自己一個人離開了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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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玥的手機真的沒電了。地下室裏黑漆漆的,她找不到出口,着急得大喊“有沒有人”。而她喊了許久都沒有人應。想起白天在這間房門前時,廖文遠的那一記眼神,司玥總覺得這個地方有些不對勁。可她喊得筋疲力盡也沒有人進來。
左煜他們将季和平、胡然救出來時,已經晚上八點了。好在季和平、胡然在考古隊裏跟着左煜學了些自救的知識,沒有生命危險,只是手腳受了些皮外傷,考古隊的車上又有急救箱,兩人處理了一下傷口,也不用去醫院了。一行人往回趕。
傅紅雪遞了一瓶礦泉水和一支藥膏給左煜,“你的腿受了傷,處理一下。”
左煜說:“不用。”然後,摸出手機給司玥打電話。號碼撥出去後,耳邊卻響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提示音,左煜蹙了蹙眉,連忙給博物館館長喬大偉打電話。得到司玥已經一個人先行離開的消息,左煜問:“她什麽時候走的?是回旅館了嗎?”
喬大偉說:“剛走不久。至于去哪裏了,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想她可能是回旅館了吧。”
左煜挂斷電話,讓馬東把車開快點。傅紅雪皺了皺眉,這麽晚了開快車很不安全,而這也是左煜一貫認為的。
半個多小時後,車子停在了旅館門外。左煜率先開門下車,一瘸一拐地往旅館裏面走,然後上樓,走到他那間房間前敲門。他敲了很久都沒有人應。左煜又轉身下樓,遇到傅紅雪和學生們迎面走來。傅紅雪問:“司小姐不在嗎?”
左煜“嗯”了一聲,和幾人擦肩而過。下了樓,左煜走到前臺,問老板娘司玥回來過沒有。老板娘也就是那個中年胖女人,她對司玥的印象很深,想了想,搖頭,“我沒看到過她。”
“那麽,其他人看到過沒有?”
老板娘叫來旅館的服務人員,挨個問了一遍,都沒看到。左煜又打司玥的手機,仍然是關機。
“她會不會因為家裏有什麽事直接從博物館回家了?”
說話的是傅紅雪。傅紅雪也折返回來了。
司玥是一個人住,沒和家人住在一起。左煜也沒有司玥家人的聯系方式。而即便是回家,她也應該在臨走時給他一個電話,除非他的電話又打不通……這都好說,只千萬別有什麽事。
左煜站在旅館門口,望着漆黑的夜,心緒不寧。
“司玥,你到底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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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館裏,廖文遠重新将貼着“閑人勿進”的那間房上鎖。
黑漆漆的地下室裏,司玥雙手抱膝,疲憊地靠坐在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