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只是母親
餃子下好了出來，薛一唯就興沖沖地趴到椅子上，嚷着說：“我要吃我自己包的。 ”
季萌萌笑着說了一聲好，然後把那些奇形怪狀的餃子挑出來，放到了他的碗裏，薛一唯樂呵呵地坐了下來後，然後萌萌噠地說了一聲：“爸爸跟季老師也快點吃。”說完，就狼吞虎咽地吃起來了。季萌萌笑了一笑，然後撇過頭就看到薛峥在看她，眼神對上的那一刻，季萌萌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心口那纏纏繞繞的。
正想入非非的時候，對面塞了滿嘴餃子的薛一唯，突然來了一句：“這樣好像一家人啊！”
兩個大人都被這童言無忌的話弄得變了臉色。薛峥僵在那裏，過了一會，他看向季萌萌，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季老師，小孩子年紀小，不懂事。”
季萌萌忙掩飾住尴尬，故作輕松地笑了笑，說道：“沒事的，孩子天真，天真。”
兩人不再多說，低下頭吃起了餃子。飯桌上變得很安靜，但彼此都知道，他們對孩子剛才的那句話很在意。薛峥垂着頭，看看兒子歡喜的樣子，心髒那像是被什麽給握住了。
飯後，薛一唯迫不及待地把季萌萌領到了他房間，季萌萌看着獨自收拾的薛峥很不好意思，卻不想對方先開口安撫了她：“沒事的季老師，你今天是客人，善後的事我自己能處理。”
季萌萌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後就被薛一唯給拉上了樓。薛峥注視着兩人的背影，心情很不平靜。
他的兒子，在家的時候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的高興。
剛進他的房間，薛一唯就指指他的書架，得意地跟她介紹道：“季老師，你看我平時有看很多書哦！你課上推薦的那些書，我都叫爸爸給我買全套了。”
季萌萌揉了揉他的腦袋，誇獎道：“咱們薛一唯，真的是愛讀書的好孩子。”
聽到誇獎，薛一唯高興地蹦了幾蹦。季萌萌笑笑，然後不禁打量起這個房間的布置來。
季萌萌不能想象，一個大男人，竟然能把孩子的房間布置的那麽溫馨有愛。孩子喜歡的卡通床單，還有南邊的那面牆上，挂滿了孩子從小到大的照片，大部分都是父子倆的合照。季萌萌本以為現在的薛峥已經夠顯年輕了，卻不想薛一唯剛出生的那會，他會顯得那麽青澀。略長的頭發，根本是個在讀大學生的模樣。
只是，那會的他，看着好像不是特別的健康。照片裏的他雖然在微笑，但是臉色蒼白，兩頰處還有一點凹陷。而且，最奇怪的事，這裏竟然沒有一張孩子母親的照片。
就算是早逝，怎麽說也得給孩子的屋裏留些有關母親的念想。孩子的房裏，看不到任何有關生母的痕跡，季萌萌怎麽想都覺得奇怪。
薛一唯見季萌萌不說話，以為她不高興了，就伸出小手，輕輕地拉了拉她的衣角，然後小聲地說道：“季老師，你不高興來這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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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萌萌看孩子一臉無措地樣子，忙斂起情緒，摸摸他的小臉，安撫道：“沒有的事薛一唯，老師來你家做客很高興。”
“可是你都不笑唉。”薛一唯噘着嘴說，語氣有些低落。
季萌萌搖搖頭：“老師沒有不高興，老師只是看你的照片看的出神了。老師一直都不知道，薛一唯你小時候會那麽可愛，因為看得太入神了，所以才不說話了。”
看着薛一唯傻笑的樣子，季萌萌只覺得這孩子實在是太好糊弄了，只要随便哄哄他就對你掏心掏肺的。不過，看到孩子現在單純的樣子，季萌萌心裏是很高興的。想起剛接觸薛一唯時，他瘋狂得像是無法馴服的野獸的模樣，季萌萌很慶幸自己能讓這孩子發生改變。
這時候，門口有了敲門聲，然後就聽到孩子脆生生地喊了一聲爸爸。
季萌萌轉過身，就看到薛峥手上端着一個果盤，上面擺了好幾個品種的時令水果。
“跟老師聊什麽呢？”薛峥放下果盤後，親昵地摸了摸自家兒子的小腦袋。薛一唯仰着頭，笑得眉眼彎彎：“季老師說我小時候長得可愛。”
薛峥也笑，回了一句是嗎。然後把視線投向了季萌萌，說：“我兒子從小就是這幅樣子，虎頭虎腦的，認識的人都說他長得福氣。”
季萌萌抿嘴輕笑，果然在誇自己兒子這件事上，薛峥的誇贊詞從來是沒有雷同的。只是，薛峥的話也勾起了季萌萌的疑惑。
這薛一唯的模樣，跟薛峥真的是一點共同點都沒有。就算兒子随母，但長相上，多少會遺傳些父親的因素。可看薛一唯的頭型，還有五官，跟薛峥真的是完全不像啊！
正想着，耳邊突然響起一道冷冽的聲音：“季老師在想什麽事，那麽出神？”
季萌萌一怔，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那些猜測實在是太不禮貌。人家父子感情那麽好，就算長得不太像，她也不能猜測人家的血緣關系啊！這樣要是讓薛峥這個護犢子的知道了她的想法，季萌萌覺得自己可以不用活了。
知道薛峥沒有薛一唯那麽好糊弄，季萌萌忙迅速編了個合理的理由。
“我只是沒想到薛爸爸你會對薛一唯的事那麽親力親為，我以為像你們這樣的家庭，家裏都會有好幾個傭人呢。”
薛峥看向她，然後說：“有家政阿姨的，不過都是在孩子去學校的時候，在家裏打掃衛生，準備晚餐的。”頓了頓，他又加了一句：“我兒子不喜歡跟不熟悉的人待在一塊，所以他在家的時候，通常都只有我跟他兩個人。”
季萌萌聽了皺眉，她看向薛峥，然後說：“這麽大的房子，對這麽小的孩子來說還是太空曠了些。我想，薛一唯有些孤僻的性格，跟整天待在這麽大的地方，沒人一起活動有很大的關系。”
薛峥沒有因為季萌萌說他孩子的不是，而露出不滿的神情。他突然揚起嘴角，看向季萌萌，說：“季老師的意思，是要讓我把這房子給賣了，然後換套小點的公寓？”季萌萌剛想說她不是這個意思，她只是想說該讓薛一唯多接觸除他以外的的人。誰知話還沒到嘴邊，就卻被薛峥給堵了回去。
他意有所指地看着她，然後說：“如果不是換房子的話，你的話就是在提醒我該快點給我兒子找一個後媽，然後給他生幾個弟弟妹妹玩？”
季萌萌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薛峥的話一出口，竟然會讓她的臉發燙。
這時候，薛一唯這個人來瘋，還來給她加了把火。
“爸爸，你要跟季老師要給我生弟弟妹妹嗎？”
這下，季萌萌不止是臉燙了，她覺得整個人像是要燒起來了。
過後，兩人又聊了一些有關薛一唯學習的問題，但季萌萌這時候心思已經不在這上面了。薛峥見她狀态不對，就提出要送她回家。
薛一唯也嚷着要送，結果剛上車沒一會，就倒在季萌萌的膝蓋上睡死了過去。薛峥透過車前鏡，看着為自家兒子，小心擦口水的季萌萌，思忖再三後，開口道：“季老師，我覺得你的話很有道理。為了我孩子的成長，我是應該讓我的家變得熱鬧一點了。”
季萌萌一愣，嘴半張着，不知道怎麽應付。然後下一秒，薛峥就停下車，轉過身看向她，開口道：“唯唯他很喜歡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一直待在他的身邊？”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作為孩子的母親。”
聽到薛峥讓她一直待在孩子身邊的時候，季萌萌很确信自己的內心是狂喜的。可聽完那句作為孩子的母親，她只覺得心沉了下去。
她握了握拳，然後說了一句對不起。
薛峥的臉色并沒有起多大的變化，他點點頭，然後轉過身繼續開車。
季萌萌長舒了一口氣，可是微微放松的同時，她也覺得整個人空落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