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失蹤
薛一唯第二天去學校的時候，季萌萌很吃驚地發現他竟然精神不太好。 她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問他：“怎麽臉色那麽差，是不是身體還沒好？”
薛一唯頭擡起來，睜着無辜的大眼睛問她：“季老師，我是不是沒人要的小孩啊！”
季萌萌吃驚于他竟然會說這樣的話，一時間也是哭笑不得。
“怎麽會呢薛一唯，你爸爸那麽疼你，你要是說這樣的話，他會傷心的。”雖說薛峥這個人不怎麽樣，但對他兒子，真的是一等一的用心。
薛一唯聽了嘟起嘴，小腳擡起來踢了踢牆壁，賭氣似的說道：“他才不會傷心，我覺得他現在喜歡那個蘇阿姨比喜歡我要多。”
季萌萌聽他這麽說多少有些明白了。畢竟薛峥一個人帶了他那麽多年，現在身邊突然多了一個女人，薛一唯自然會受不了，覺得自己的爸爸要被搶走了。
季萌萌彎下腰，輕輕點了點他的額頭，笑着說：“薛一唯，你是在吃那個阿姨的醋對不對？老師跟你說啊，這個世上最疼你的就是你爸爸，就算那個阿姨來了，他也最喜歡你，你可不能懷疑你爸爸。”
“真的嗎？”薛一唯可憐兮兮地問。季萌萌捏捏他的小肥臉，肯定地說：“當然啦，老師怎麽會騙你？”
薛一唯聽話地點頭，就回到自己位置上，做上課準備了。季萌萌只當他是一時的多愁善感，所以也沒多想。
一天就那麽不鹹不淡地過去了。放學後，季萌萌領着孩子們出去，出乎她意料的，薛峥竟然還沒來。
要知道以往他都是擠在最前面的，一張帥臉，在一堆爺爺奶奶裏面，顯得格外惹眼。
薛一唯四處張望了一下，小臉露出了失望。季萌萌讓別的孩子去找他們家長後，就彎下腰，拍拍薛一唯的頭頂，說：“你爸爸大概是今天遇到什麽事所以來得晚了些，你再等等，他很快就會來的。”
薛一唯頭低着，輕聲說：“真的嗎？”
季萌萌覺得這孩子真心是敏感了些，就勸說道：“當然，估計是路上堵車了，很快就會到了。”
季萌萌還要回去看留下來做值日生的孩子，所以沒辦法一直等着。她蹲下來，交代剩下幾個家長還沒來的孩子，說：“待在圍欄裏面，除非爸爸媽媽來了才可以出去，知道嗎”
她這話每天都要提醒一次，其他孩子都是老練的點頭，唯獨薛一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對她的話半點反應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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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萌萌怕他出岔子，又在他耳邊叮囑了一句。薛一唯有氣無力地應了她一聲，季萌萌雖然不放心，但她更不放心在班級裏做值日生的小孩子。這裏好歹還有欄杆還有傳達室的大爺雙重保障，教室裏要是沒人，那幫混世小魔頭非得拆天了不可。
季萌萌走後，薛一唯背着小書包，看着班裏其他的小朋友一個一個被接走了。他迷茫地看着眼前黑壓壓地一群人，眼前突然變得有些模糊。
他抽了抽鼻子。昨天他爸爸回來，喝醉了酒，也沒有問他臨走前他說的那個問題，就去睡覺了。今天早上他把他送到學校，叮囑了他要好好聽話後，也沒有像平常那樣，摟着他說這說那的。
現在都到這個點都沒來接他，薛一唯真的覺得他爸爸不要他了，他抽了抽鼻子，這時候二年級的小朋友也出來了，他被擠得往後退了幾步，也懶得往前擠，就那麽默默看着別的小孩，撲到爸爸媽媽懷裏......
......
季萌萌忙完值日生的事，剛回到辦公室還沒坐定，她的手機就響了。
來電顯示是薛峥，季萌萌不敢怠慢，忙接了起來。手機剛接通，那頭就響起薛峥焦急的聲音。
“季老師，我兒子不見了！”
“怎麽會，我親自把他送到校門口的！”季萌萌也顧不得別的了，拔腿就往外跑。邊跑邊說：“你等等，我馬上就出來了。”
季萌萌到了校門口，就看到薛峥一臉焦急地在詢問門口的保安。季萌萌上去，問：“王伯，我班上的一孩子，就是今天穿黑色運動服的，你有沒有看見？”
對方仔細想了想，說：“那個孩子我有印象的，是你們班上最後一個沒被接走的孩子。我本來想讓他到傳達室等着的，後來一回頭人就不見了，我還以為是他家長來接走了呢。”
薛峥一聽，更急了，問他：“有沒有監控，校門口應該有監控的吧！”
王伯一聽，臉上就露出了愧色。他抱歉地看向薛峥，說道：“也真是不巧了，監控昨天剛壞，還來不及修。”
薛峥聽了，出氣都急了。季萌萌忙勸他：“你別急，說不定在附近哪個公園玩呢，也有可能跑進學校去了，我們分頭找找。”
這時候就聽到身後有家長在議論。
“聽說最近拐賣孩子的事特別多，我們這一帶還是高發區......”
“所以說嘛，孩子就必須放在跟前，一步都不能走開。”
季萌萌忐忑地看向薛峥，就看到他整張臉都急白了。她也說不出什麽安慰地話，只能勸他先找了再說。
下班時間已經到了，季萌萌還在一間教室一間教室的找。她把整棟樓給找遍後，又開始往藝術教室和電腦教室那塊找。
天漸漸按了下來，季萌萌走出大樓，只覺得身上發冷。她看着變得有些陰森的校園，心裏更焦躁了。
正當她要把希望寄托到薛峥身上的時候，手機響了。她滿懷希望地接起，就聽到那頭薛峥疲憊地說：“季老師，你找到了沒？”
季萌萌只覺得失望，然後抱歉地說道：“還沒，不過還有幾間教室沒找。”
薛峥那頭沒馬上說話，季萌萌知道他已經對她這不抱希望了。薛峥沉默了一會後，說：“我先到學校來找你吧，如果還是找不到，我就報警。”
......
薛峥來了以後，一看到他的樣子，季萌萌只覺得心髒抽了抽。他給她的印象，一直都是意氣風發的。可現在眼神裏流露出了慌張茫然，讓他仿佛瞬間變了一個人。
季萌萌也不知道怎麽勸，就領着他往剩下的教室走。正走着，季萌萌好像聽到不遠處有了動靜。往前走了走，是電化教室傳出來的聲音。
這個教室除去公開課，平常是不開放的，所以季萌萌開始時也沒想到往那去找。
她走到那，敲了敲窗玻璃，就聽到裏面傳來了嗚咽聲。
“薛一唯，是你嗎，薛一唯！”
薛峥聽了，立刻沖過來推門，無奈門已經上鎖了。他作勢要踹，季萌萌忙拉住他，勸道：“會吓到裏面的孩子的，你等着，我去傳達室拿鑰匙。”
季萌萌說着，就飛快地往傳達室跑，沒一會就把鑰匙拿來，把門給開了。
因為開燈需要去拉總閘，季萌萌只能先用手機照明。照了一會，就看到躲在桌子底下的，像個小獸似的，正抽抽着的薛一唯。
看到人在，季萌萌提着的心才放了下來。薛峥朝前走了幾步，手緊緊地握了下拳，然後慢慢地松開了。他舒了口氣後，就疾步走過去，把躲在裏面的薛一唯，一把拎出來，像拎個菜籃子似的，把薛一唯提出了電化教室。
季萌萌知道他這是動怒了，也不敢說什麽，忙跟了上去。出了教室，這時候月亮也出來了。月光灑在這對父子身上，像罩了層輕紗似的，特別的唯美。
可此刻的氣氛，卻遠沒有那麽平靜。看薛峥這臉色，接下來恐怕是一場疾風暴雨。
果然下一秒，薛峥單手把薛一唯橫抱起來，對着他的小屁股，重重的就是幾巴掌。
季萌萌原本以為薛峥頂多罵幾句的，畢竟以前他是那麽的寵他。卻不想他這次下了死手。
男人的力氣跟女人是不一樣的，而且現在天熱，褲子穿的也薄，他這幾巴掌下去，嚴重起來，怕是薛一唯明天都沒辦法坐凳子。
見薛峥打了幾巴掌還不夠，季萌萌忙去拉他，把孩子從他那邊抱過來，勸道：“薛爸爸，先跟孩子講道理吧，你這麽個打法，孩子明天連椅子都坐不了。”
薛一唯本來還咬牙忍着的，一聽到他的季老師在幫他說話，他立刻就忍不住了。抱着季萌萌的大腿，鬼哭狼嚎了起來。
“明明是你不好，那麽晚來接我。人家說有了後媽就有後爹，這話一點都沒錯！”
“你.....你就是個負心漢！”
季萌萌雖然知道不合時宜，但這話被薛一唯用萌萌噠的童音說起來，還是讓她忍俊不禁。天知道他最後的那句話，是跟那部狗血電視劇學的。
她憋着笑，彎下腰幫薛一唯擦了擦眼淚，說：“瞎說什麽呢，你爸爸就是有事晚了點。你是小男子漢，可不能為這麽點小事生氣啊！”
薛一唯眨巴着眼睛，有些委屈地看着她。
薛峥剛才是因為氣急了，才出手打了他，現在回想起來，也是有點後悔。畢竟從小到大，他一根手指頭都舍不得動他。
他斂了斂情緒，盡量以平靜的語氣跟他說：“唯唯，爸爸來晚了是爸爸不對，可你也不該一個人躲到這裏。你知不知道為了找你，爸爸跟季老師找了多少地方？你看看季老師，人家現在是下班時間，為了找你耽擱了多少工夫？”
薛一唯擡頭看向季萌萌，癟了癟嘴，說：“對不起啊季老師，我下次再也不這樣了。今天辛苦你了，明天我請你喝牛奶。”
薛峥見兒子眼裏完全沒自己，額角不由得抽了抽。他越來越深切地覺得，兒子變成別人家的了。
季萌萌聽着孩子的童言童語，嘴角忍不住上揚。她摸着孩子的頭，柔聲說：“牛奶就不用了，只是你以後千萬不要在做這樣的事了，太讓我們操心了。”
薛一唯重重的點了點頭。
薛峥看到兒子這麽依賴季萌萌，心裏情緒複雜。
這兩天的事好像都是蘇橋那邊引起的。薛一唯那麽排斥蘇橋，是他始料未及的。照這個形勢看，他或許該把跟蘇橋的事，先放一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