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緣、緣分?
正是開學的前一天晚上,不到十點,徐喬就已經洗漱完畢,呈“大”字形躺在了床上,不出意外的話,在十點半以前他就應該進入甜甜的夢鄉。
不出意外的話…
很顯然,驟然間響起的手機鈴聲打亂了他的計劃。
“有屁快說。”看清來電顯示以後,徐喬皺着眉頭按下了接聽鍵,說完以後才發現不對,于是改口道,“有話快放。”
“喬哥,紅楓路這兒呢,快來。”電話另一頭正是他的狗友丁睿,聽他那邊嘈雜聲不斷,準沒好事。
徐喬長嘆一聲,“哥,明天開學啊!”
“寶妹被人打了。”丁睿的聲音沉了幾分,“帶上家夥來。”
寶妹本名就叫李寶妹,據說是他媽懷孕那年去算命,先生掐指一算就說是個女娃,結果生下來是個帶把的,名字竟然也就将就用了。
他和睿狗、寶妹那是幼兒園乃至小學同窗的交情,三個人自己打鬧耍貧也就算了,別人欺負到頭上來那就沒有不管的道理。
本來也睡意全無,于是,徐喬花五分鐘時間穿好衣服操上家夥就往紅楓路趕。
“喬哥…”丁睿湊到他邊上小聲喊道,“我讓你操家夥,帶個拖把棍啥的就行了,榔頭…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徐喬掂量了一下自己手裏的家夥,回道:“我媽最近愛吃核桃,我一順手就帶來了。”
聞言,丁睿咽了咽口水,把他手裏的榔頭和自己的搗衣杵換了一下,“你下手沒輕沒重的,咱倆換換。”
打架這麽一件事,徐喬倒也不挑武器,漫不經心地接過來以後便朝着對面那六七個人揚了揚下巴問道:“怎麽回事啊?寶妹呢?”
“他還能在哪,在家哭呗。”丁睿說起來也是恨鐵不成鋼,“跟他說了在二中報我名字就沒人敢招惹,可他偏他媽招了三中的。”
二中和三中都是A市出了名的私立學校,不過是出了名的差,錄取分數線奇低,學費又賊貴,基本就是家長給孩子買個日子混混。校長也就指望坐着收錢,學生鬧上天鬧下地都行,只要不鬧進局子裏毀壞學校名聲都不是大事。
當然,要說名聲,其實已經臭的不能再臭了。
“他們怎麽他了?”徐喬向來很明事理,不搞清楚什麽程度之前一般不會貿然動手。
說到這個,丁睿就一臉無奈,“他們搶了他錢包,發現裏面只有二十,氣不過就把他打了一頓。”
“我操?”徐喬的臉立馬黑了,“他那麽窮?”
“……”
見這兩人一直在嘀嘀咕咕,對面的人也沒了耐心,于是嚷嚷道:“擱那兒嘀咕啥呢,跟個娘們兒似的,還拿個搗衣杵,當心回去被你娘收拾哦——”
那人尾音拖得很長,聽起來就陰陽怪氣的,身旁的人立馬也跟着起哄。
“閉你媽的嘴。”丁睿一邊噴着唾沫一邊紅着臉回罵道,“老子看你那腦袋就像螺絲釘,你等着,待會兒爸爸就用榔頭給你敲敲。”
“…螺絲釘是用擰的。”徐喬先是小聲糾正道,而後才揚聲朝對面喊,“知道為什麽帶榔頭嗎?今天爸爸就要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要說開打前的垃圾話,那他和丁睿還真沒輸過。
當然,這倆人說的一嘴“漂亮”話,打起架來也是氣勢洶洶,一棍一榔頭又耍起來跟戲臺子上似的,花樣層出不窮,花不了多少工夫就把這些個人一一掄倒了。
“喂?寶妹?我跟你喬哥出馬能有不倒的狗?”丁睿揮舞了一下手中的榔頭,沖着電話另一頭的李寶妹吹起牛來,“你說啥?錢?不是我說你啊寶妹兒,二十塊咱就算了,給他們當醫藥費吧…”
小巷子裏頭信號不好,丁睿這厮講着講着人就不知道拐哪去了,就剩下徐喬拎着搗衣杵吊兒郎當地站在這六七個灰頭土臉的人跟前。
他摸了摸自己被打出了血的嘴角,頓時覺得有些惱火,“開學第一天就要我挂彩?”
要是平常,這還真不算什麽。
可是他徐喬,打架雖然狠,總歸也是海鎮中學的名人,老師眼裏的模範生,同學心目中的好榜樣,學生會的好主席。
海鎮中學和那些二中、三中、五六七八中可不是一個級別,人家是實打實的名門高校,每年一批一批學生往清北送,實力如何可見一斑。
而海鎮中學的學生會主席臉上要是出現了因為打架鬥毆而留下的傷疤,那可就不一般了。
“你們這…”徐喬正蹙眉說着,一擡眸竟然和某位突然竄入小巷中的人對上了眼,頓時下半句話就被吞了。
來人非同小可,正是名校海鎮中學的著名刺頭,他的高一同班同學——尹熏。
此刻,徐喬的腦海裏只有一種聲音:哦嚯完蛋。
只見尹熏停下了腳步,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然後舉起手機“咔擦咔擦”。
拍你妹啊!徐喬在心裏怒吼。
“徐喬?”他不緊不慢地收起手機以後才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徐喬憋了憋嗓子,“我不是。”
他又走近了幾步,“是徐喬啊。”
徐喬暗暗握拳,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回道:“你認錯人了。”
可他充耳不聞,依舊自顧自地問道:“你在這幹嘛?”語畢,還低頭打量了那些鼻青臉腫的三中好同學一番。
地上那群“好”同學也十分來戲,剛還屍體一般躺在地上,這會兒立馬哀嚎起來,“喬哥,放過我,我知道錯了,別打了…”
“……”
這叫什麽?天道好輪回?他收了這些惡鬼,老天就要派個更大的惡鬼來收自己?
他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現在的自己沒有戴着那副平光金屬框眼鏡,穿的也是私服,怎麽就能認出來?
“還挺厲害。”他聽見尹熏如是說道,話裏一分真情實感的誇贊和九分的戲谑。
怎麽辦?照片都被拍了,證據确鑿,他娘的自己手裏還拎了個搗衣杵,難不成現在跟他約一架?
不行不行,萬一他惱羞成怒了…
說起來,尹熏這個人,他真的從來沒搞明白過。
高一開學體檢的時候,他才對他有了第一印象,長得賊俊,頭發有點長了,不過往後紮成了個小啾啾,看起來也還算清爽硬朗,身高也是整個班裏唯一超過他的人,以及,開學第一天就不穿校服。
班主任規定是每兩周每大組都挪個位置,美名其曰換個角度感受知識的魅力,可他的位置從來沒變過,一直都是最後排挨着窗。
他和尹熏本來是八杆子打不着邊,可惜後來,有那麽一天晚上,尹熏和另外兩個朋友趁着走讀生放學回家的空檔溜出校門買夜宵,被楊副校逮了不說,竟然還拔腿就跑。
學生犯事兒了還能躲哪,那當然是廁所。
于是乎,當時正巧在上廁所的徐喬也被當成了共犯,還是抵死不承認自己惡行的共犯,檢讨愣是比他們還多出了兩千字。
再後來,他又當上了班長,老師們不太想招惹尹熏,就一個個央着他去說…
“喬哥?”丁睿的狗臉,不是,醜臉突然竄進了他的視野,總算是吓得他靈魂歸位了,“幹嘛呢?給他們哀悼啊?”
徐喬一手把他的臉扒開,卻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尹熏已經走人了,于是失魂落魄道:“給我自己哀悼。”
一聽這話,丁睿便皺眉,“咋的!剛我不在有哪個小兔崽子小羊羔子怼你了?”
徐喬卻只是微微搖了搖頭,把他剛用順手的新武器架到肩上,慢悠悠地走了。
“喬哥,你等我一下啊!”丁睿一邊喊着,一邊又一人給了一腳才匆匆忙忙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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