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冬日的痕跡漸漸顯露,清晨下的花草也開始凝結上一層薄薄的冷霜。
柳甜對着手心哈了好幾口熱氣,才慢慢感覺到一點溫度。
這天氣說冷就冷,加上前日剛剛下了雨,更是寒上加寒。
“如期姐,該起來吃早飯了。”素手再次敲了敲門,裏面過了好一會,才傳出聲音,“你先吃吧,今日我想多睡會,不必等了。”
自從宮裏出來,金如期便一直有些精神不振,照道理說,地牢鑰匙的問題能順利解決,她應該開心才對。
可能是為了應付暮存,花去太多的精力了吧。
既然不起,她也沒法,只好自己去廳堂用早飯。
虧得金如期考慮周全,并沒有直接從暮存那偷取鑰匙,而是想辦法拓印了鑰匙模子回來。
肖城一拿到手,便動身去尋可靠的鍛造師傅,想必今兒就能夠拿到成品,這樣也總算趕上了時間。
衛府那邊傳來消息,今日不出意外的話,高睿就能到達燕城,今晚得趁着最後時機,試驗鑰匙加上探探路。
想到這兒,柳甜趕緊幾口喝完粥準備出門。
出門前又看了一眼金如期的屋門,仍然沒什麽動靜,也許金如期真的需要休息。
願生院這邊到底比不過大街上的熱鬧,街道兩邊的商販們使勁吆喝着生意,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一點都看不出暗藏在深處的危機,柳甜動身往城門口方向走,一路上但凡經過的馬車,都會特別留意幾眼。
南北的關系敏感,一舉一動都可能把局勢引向最壞的方面,高睿又是個惜命的,招搖過市的排場大約不會出現,但縮手縮尾更有損北絡的顏面,柳甜設想了半響,覺得人會正正經經的平常而過。
一直走到馮家商記才止了步,放眼看去,大門緊閉,不複之前見到的生意興隆,只剩下蕭條景象,果真是有人在針對他們。
“讓讓,麻煩讓讓!”兩三個黑衣護衛圍住一輛馬車開道,車身古樸典雅,低調華貴,前頭的兩匹紅棕馬步調整齊的向前行進,令周圍百姓不由自主的後退避讓。
Advertisement
車廂內被竹簾遮的嚴實,阻了無數道好奇的窺視。
這輛馬車這麽特別,八九不離十,必是高睿的車駕,柳甜在人流中穿行,途中順道買了一包炒栗子,假裝邊吃邊逛,實際跟在馬車的後頭,待确認馬車前行的方向是燕城王宮,便轉道去了衛府,把消息傳遞給衛銘他們。
衛府
“終于還是來了。”
“這裏是給你們備好的路引和戶籍,一定要收好。”衛銘拿出幾張寫有文字的黃紙,鄭重的交給柳甜。
“出了城門再往幾裏外,有一處渡口直通隐湖,你們坐船順流而下,能很快到達臨近益州的一座小鎮。”
見柳甜接下,又從有袖口內抽出一封信,“這裏有一封寄給家父的信件,進鎮後,你去尋一家叫雲來客棧的掌櫃,拜托他把信件寄出,直接說是我央你前來的。”
“好的,我一定把信件送到。”
柳甜仔細收好信件,又想到正處于葦河邊的汪漠,眉頭一下緊鎖,“衛大人,汪漠可是帶了軍隊駐紮在益州呢。”
衛銘頭疼的撫了撫額,“沒辦法,這是唯一一條到達南希邊界的最快方法,騎馬走官道實際風險更大,你們只需要扮作普通百姓,小心避過汪漠即好。”
提到這人,心裏也是極不放心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此次最重要的任務是護送太子回北絡,還望你和金大夫仔細思量好,只要北絡穩了,還愁收拾不了那厮?記住,小不忍則亂大謀。”
柳甜自是同意衛銘的說法,為了報仇賠了自己,一點都不合算,再說汪漠周圍可是有裏三層外三層的士兵守着,就算她們四只手都動不了他的一根汗毛。
“衛大人勿憂,這些道理我們還是懂的。”
聽人應下,衛銘的心才算真正安定了幾分,轉頭囑咐自己的女兒道:“遙兒,事關重大,這次萬萬不可再頑皮了。”
座椅上的衛安遙哭笑不得,連連點頭應允,“知道啦爹,你看我最近不是很乖嗎,一點事都沒去惹。”
現在萬事俱備,只差肖城他們救出太子了。
寬大的馬車一直朝南而去,直至進了王宮內,才慢慢停下。
高睿面帶黑須,神情肅然,瞥了一眼帶路的小太監,審視犀利的目光刺得小太監把頭垂得更低了幾節,直暗恨自己倒黴。
這份吃力不讨好的苦差偏偏落到了他的頭上,當初就不該和人打賭的,如何對待這位北絡來的人當真是個考驗人的問題。
太親近的話,可能會被有心人說成叛賊,但表現的太生疏,不好好招待,又會被人說丢了南希的顏面。
一時間愁得小太監呆在原地沒動。
“這就是暮王爺的待客之道,把人晾在這兒?”
高睿直接抛出一道驚雷,小太監聞言立馬吓得臉色慘白,這罪名他可擔當不起。
說什麽暮王爺...分明就是來挑刺的,王上他一心想奪得整個暮國,致力于完成大一統,所以至今都沒有正式稱帝,但實際上也差不了多少了。
無法,小太監略帶僵硬的賠笑一聲,“小的不正為此而在這等候高大人的嗎,王上處理政務繁忙,等小的先把大人帶進殿內休息,随後就去啓禀一聲。”
高睿心裏嗤笑一聲,現在暮存可真是威風的很啊。
王上?莫不是想學那先越時期的秋封君,擺着架子裝謙虛,非要拿下所有,好似才能名正言順一樣,可行動上,卻早早把自己當成了真龍天子,設官位收賦稅了。
想到自己來這的目的,高睿沒有做得太過分,免得惹得那暮存白白針對自己。
摸了摸半長的胡須,沒再繼續刁難,“聽着也有些道理,你在前面帶路罷。”
小太監忙點頭稱是,連忙幾步跑到高睿的前頭,生怕這人反悔,賴在這裏生事,然後到最後倒黴的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