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幾日後的府宴怕是要變成喪禮了。
王營沒有暈厥多久,被郝太醫掐了人中,便悠悠轉醒,木愣的眼神呆呆的睜了一會,才想起獨子剛剛沒了。
“我兒...”
郝太醫無奈的搖搖頭,“公子長期沉迷酒色,身子空虛,根基不穩...無力回天了。”
王營不可置信的紅了眼睛。
立在一旁的三人沒心情看這場催情戲,趁着郝太醫勸解的空擋,躬身告辭。
王營這會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來理會他們,只無力的揮了揮手,喚來仆人送他們出府。
一路上,百姓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王營痛失愛子的事已然傳遍大街小巷,有人同情,有人幸災樂禍。
事情發生的太快,等回到宅院确認無人之後,柳甜沒按捺住,問道:“小姐,王明尚突然這樣,是不是...”
後面的意思再明白不過。
但金如期直接否定了,“雖然我很想動手,但這次的确不是我所為,也不知誰下得手。只怪他王家作孽太深、樹敵太多,而且王明尚也不是什麽好人,不過命中注定的輪回報應罷了。”
的确,王明尚是怎麽死的,現在根本不重要。
聯想到金如期的目的,柳甜覺得這是個好時機,這下不用拐彎抹角的接近柳香樓那邊,而宴會也肯定會取消,“王營剛喪失獨子,必定要傷心頹廢許久,城中現在人人盡知,就算人不小心傷心過度,而做出偏激的事,也沒什麽不可能的。”
金如期停下翻找藥箱的動作,看了柳甜一眼,“這是個好機會。”
說完,從藥箱最底層拿出兩個小巧的黑色瓷瓶,通體光滑,全塞到自己的懷裏,“但剛剛也看到了,不管是王營還是他的夫人都不是會認清自己問題的人,這事還有得鬧。”
肖城的視線在黑色瓷瓶上停駐了幾秒,“王明尚昨夜是從柳香樓出來的,等王營回過神來,八成是要遷怒的。”
Advertisement
“看來,還有一些人見不得燕城平靜。”
“絡帝一向将南希王視作眼中釘,等高睿高大人來燕城談判,大概就是南希與北絡矛盾激化之時,必須趁着那次機會,帶着太子一同撤離。金大夫還想要等着借刀殺人的話,如今應該是等不到了。”
他怎麽知道女主想法的?
柳甜這邊還在驚疑,肖城那邊又繼續說道:“我得了消息,汪漠帶着一部分的軍隊駐紮到了靠近葦河邊的益州,先不說暮存有什麽別的想法,路途遙遠,汪漠短時間內也回不來。不管你有什麽計劃,我找到太子後,必定不會在此地多久留。”
“時間緊迫,我要出去看看有沒有進展的消息了,還望兩位多想想清楚,世間有時候沒有那麽多兩全的法子。”
肖城不再逗留,直接出了屋離開。
一家酒坊內
肖城換了一身灰白色的粗布衣袍,下巴那多了一圈不該有的絡腮胡子,正大碗大碗的飲着酒水,腦袋微微晃着,仿佛有了一些醉意。
但低垂的一雙眼卻清明異常,有意無意的斜睨不遠處另外的一桌人。
其中一人身着青色衣衫,披肩的長發随意的用一根發帶綁着,吊兒郎當的模樣,讓肖城一眼就找到了幾日不見的楊段飛。
此刻,楊段飛與桌上的另外兩個男子大談特談,交流人生心得。
那兩人邊聽邊笑,順着話調侃道,“最近幾日,我哥倆都沒見到楊兄,楊兄可是去哪好地方逍遙了?不聲不響的,不夠意思啊。”
“就是,要是我也像楊兄那樣有豐厚的家底便好了,何苦累死累活的在人家底下幹活,還要擔驚受怕的唯恐犯錯,楊兄天天潇灑的樣子,讓兄弟我羨慕的很啊。”
楊段飛聽到這話,不高興的回道,“這話說的,我楊段飛可不是坐吃山空的主,前幾日離了燕城,也是為了尋找民間最近時興的美酒,今日特意邀請兩位兄弟,就是想請你們先嘗上一嘗,評評味道。”
“楊兄真是太客氣了。”
“要的要的,大家都是兄弟,就當感謝平日兩位對我的多加照拂。”
說着話,楊段飛擰開了酒壇的塞子,醇厚的酒香頓時湧了出來,兩人的酒瘾也被勾了出來,端着酒碗趕忙去接。
等兩人飲下三四碗後,楊段飛話鋒一轉,不經意的問道:“不曉得,我還能和兩位兄弟潇灑幾日,等汪漠将軍回來,怕是又要碰不着酒了。”
其中一位微微眯着醉熏的眼睛,有些大舌頭的說道:“放心,汪将軍估摸着半年都回不來。”
“哦?這守在葦河那邊這麽久,不會又要打仗了吧?”
那人神秘的癡癡一笑,賣關子道:“這個...天機不可洩露。”
楊段飛眼珠子轉了轉,瞧見不遠處喬裝打扮的肖城,沒有過多追問,只學着那人的樣子說道:“對對,天機不可洩露。”
三人又聊了有一會,兩人才滿足的打着酒咯,互相攙扶着離開,約定下次再聚。
楊段飛結了賬,抱着一個酒壇子,邊走邊喊累的上了二樓。
肖城會意,稍微又等了一段時間,才跟着上了二樓,來到玄字二號房。
輕輕一推,果真沒鎖,見走廊上沒人,快速的閃了進去。
楊段飛半躺在椅子上,人已經在等着他了,肖城也不廢話,直接問出了核心問題,“王宮裏的妍妃到底是男是女?那位金大夫帶着倚竹進宮,親眼看見的是女人,你手底下的探子可看錯了?”
“女人?”楊段飛神情立刻認真了幾分,“說起來,當初韓将軍還在燕城時,也派人查探過蓮蓉殿,不過只看到了背面,也不能斷定是男是女,我那位探子跟随我好幾年了,值得信任,她那晚的确看到有男人在,而且那男人的畫像你也看了,的确跟太子想像。”
肖城眼底深沉,“怕是裏面有詐,南希王會不會是故意打亂我們的視線,有意而為之?”
“說到底,之前想的太簡單,終究不能靠外人,還是要我們親自出馬,闖一闖這偌大的王宮才行,畢竟冒險才有高回報。”
“宮裏的地形?”
“放心,不是我吹,我手底下的探子可能比南希王更熟悉這座王宮,對了,今日我聽說了,王營的兒子真的死了?”
“死了。”
楊段飛轉頭看向窗外,“看來衛家有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