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後背的主人察覺到身後有動靜,沒有選擇回頭去看,只快速的問了一句,“醒過來了?”
熟悉的聲音柔柔的傳入耳中,心跟着安定了不少。
“恩,現在這是怎麽了?”身子沉重,說出的話也帶着悶悶的疲憊。
腦子還迷糊着,但這并不妨礙她了解現在的處境。
寂靜的夜裏,噠噠的馬蹄聲顯得格外清脆嘹亮。
肖城把她牢牢捆縛在了後背,右手則揮動着馬鞭,在一條直道上疾馳。
繩子纏得死緊,生怕人掉了,難怪她動彈不得。
“一時間解釋不清,等回到燕城再說。”
“那你身上的傷要緊嗎,今兒才剛剛上藥。”田大夫說過,他得好好靜養幾日才行。
肖城借着殘月灑下的零星光亮,仔細辨認前方的路況,以免跑錯方向,這會聽到柳甜關心自己的話,緊繃冷硬的表情不自覺得軟和了一些,“你才剛醒,大概不知道,自從那日你暈倒後,已經過去整整三日,所以我的傷,你不用擔心。”
三日了?
柳甜條件反射的立馬擡頭去看頭頂。
什麽都沒有,先前一會綠又一會紅的,攪得她不得安寧的時間倒計時沒了,消失了。
那個外表酷似孩童的,真是一位仙人?
離燕城越來越近,也就離女主越來越近,自己怕是真不能離女主太遠,而且那小男孩也說過類似的話,她難逃書本中的設定。
作為女主身邊的忠心丫鬟怎麽會背主出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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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甜想到未來可能發生的事,只覺迷茫和不安。
眼前這個人就是一個...只要金如期依舊如書中劇情那樣,倒向南希王暮存,那麽兩人怕是還會決裂。
從平時的言行就能看出,肖城對北絡的執念很深。
“籲!”肖城短促的一喝,馬兒被迫緊急停下。
後排的柳甜由于慣性猛地向前擠,整個人控制不住的撞向他的後背,衣裳有些薄,依稀能感覺到某人身上暖暖的體溫。
她不适應的想後退隔開些,卻不防肖城掉轉方向,再次騎馬跑了起來,剛撤開一點的她又慣性向前,白皙的面龐上,染上微微粉紅。
鼻腔內全是屬于他的味道,“怎麽換方向了,路不對?”
“我們先去和段飛彙合,”肖城無暇他顧,擡眸往遠處瞧,“前面好像有個陡坡,一會我騎馬直接沖上去,你要抱緊了!”
兩側的風吹得愈加猛烈,灰兔馬還在持續加速,要不是被綁住,她可能已經被颠下馬了。
她不敢遲疑,按照肖城的吩咐,牢牢的抱緊了他的腰,想了想,未免自己中途脫手,十根手指緊緊抓住長袍的兩側。
肖城與夜色相襯的濃墨星眸,不自覺得看了一眼自己兩側的衣擺處,嘴上沒說什麽,但卻記住了那雙幹淨纖巧的小手。
古銅色的皮膚下隐約有些紅,幸好有夜色做掩護,無人看得見。
“抓好!”
柳甜聽到指示,立馬使勁出全力抱緊。
灰兔馬一蹬,猛沖上斜坡,接着就是突然一躍,人馬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後迅速下降,重重的落在地上,一系列動作只用掉幾秒鐘。
他們剛剛是越過了一條水溝吧。
黑漆漆的,要是沒及時發現,那就真的太危險了。
“到了。”
馬奔跑的速度逐漸變慢,直到完全停下。
前方樹下,隐約有個人影站着,那人似乎也聽到了他們這傳出的馬蹄聲,靠着月光仔細辨認。
“肖城,你總算來了,可讓我好等啊,燕城怕是無法從正門進去了。”
楊段飛一臉犯難,沒了之前常有的嬉皮笑臉,上前想和肖城細談。
走近卻發現,嘿,居然身上還綁着個人,乖乖,他不會把那宮女擄了過來吧?
什麽時候肖城這麽沖動了,顧不上仔細瞧,楊段飛便焦躁的說道:“怎麽把人弄過來了,不是商量好,只問問話的嗎,這下子,去哪找地方安置一個女人,你還想不想回燕城了?”
“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種拎不清事情的人,你看看仔細了,她不是那個宮女,是金大夫身邊的那個小丫鬟,你上次也見過。”肖城一邊解釋,一邊開始解身上的繩子。
柳甜聽到肖城的話,配合着從身後伸出自己的小腦袋來,禮貌的打了一個招呼,“楊公子,別來無恙啊。”
楊段飛怔了怔,神情奇怪莫名,“你不是走了嗎,怎麽又回來了,”眼睛掃到她身上的繩子,心裏不知想了什麽,頓時苦大仇深的轉向肖城,“這還叫沒什麽!你把她綁來做什麽,我還寧願綁的是那位宮女!”
黛眉皺起,聽不懂楊段飛說的什麽意思,開口替肖城澄清,“是我自己要回來的,這段時間我也想清楚了,心裏還是放心不下小姐一個人在這危機四伏的燕城裏。”
“你離開,不是要保命嗎,怎麽這會為了小姐,又舍得冒險了?”女人真是善變的動物。
柳甜一時語塞,那個時候的确只想着自己了,故意忽視周圍的人和事,以為跑到書本沒提過的地方就好了。
肖城解開繩子,率先跳下馬,對着楊段飛說道:“每個人的想法、立場都不同,誰又能保證每次都做同樣的選擇,既然她回來,自然有了對其的覺悟,你不必再多言,而且她回去,未必是件壞事。”
“那你打算怎麽安置她,直接把人送回去嗎?就不怕到時,小丫頭得了苦頭。”
聽了這麽多,她再怎麽傻都聽出了裏面的不對勁,趕忙問清楚,“是不是燕城出了什麽事?小姐還安好嗎?”
楊段飛同情的搖了一下頭,“你家小姐現在說好吧,不合适,說不好吧,也不符合。”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楊段飛見肖城沒接話,便自己繼續說道:“南希王又遇刺了。”心中惋惜,雖不知是誰,卻仍不住想,要是那人刺殺的水平再高一點就好了,可偏偏讓暮存又躲過一劫。
“遇刺?這和我家小姐有什麽關系。”
這人說一半留一半,是要急死她啊。
這時候,肖城開了口,直截了當的講道:“有人在你離開後假冒成你的樣子,當天金大夫從宮裏回來後,那人主動提出要進宮幫忙,你家小姐對你信任,隔日便真的帶“你”進了宮,後面的事就不清楚了,但在你暈倒的隔天,燕城王宮便發生了行刺事件。”
“得到的消息說,冒充你的人本身就長得像你,當時連金大夫也被南希王一起拿下。”
柳甜聽得瞠目結舌,居然她剛走,便有人假冒她...
說明什麽?說明有人在暗中監視她們,還想把刺殺的罪名踢到她們頭上,自己逃之夭夭。
“那剛才說我家小姐好,好在哪裏了?”這種事還能好在什麽地方,刺殺啊,這麽短的時間,估摸着男主還沒愛上女主了吧。
“當時那人的确差點得手,但卻被你家小姐擋住了前路,她替南希王擋了那一刀,但“你”的确是她的貼身丫鬟,且追随多年,她就算有救駕之功,也難辭其咎。”
“至于後來為什麽那人被發現假冒,只聽得也是你家小姐首先懷疑她的。”
柳甜驚詫的小臉發白,心裏生出一絲愧疚之感,雖然女主這次躲了過去,但到底是因她的緣故,而且金如期後面竟能分辨出真假。
“那我更要回去了,剛才你們說,不能從正門進燕城,是怎麽回事?刺客應該當場伏法了吧?”
肖城眼眸黑沉沉的,剛緩和的表情又冷峻起來,“聽說是捉住了,但是南希王不放心,認為那人在城中必有同夥,便下令仔細搜查可疑的蹤跡,當時正巧我出了城,有不在場的證明,不然我已經被全國通緝了。”
“那這樣,你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去,怎麽聽着,你們不想從正門走。”
一旁的楊段飛雙手抱着胸,插話說道:“你想想看,如果你身邊的人刺殺了一國之主,就算你有不在場證明,難道一國之主就會放過你?要是肖城直接從正門進去,必定被官兵捉了,送進南名府審問,不等南希王氣消了,他就別想出來了。”
柳甜覺得說的有道理,自己的命差點丢了,誰管你有沒有罪,先抓起來拷打一頓再說,算的上是變相的發洩怒氣,畢竟人是出城了,但誰證明,你不是去通風報信了?
當前沒有證據證明他有關系,自然不好随意通緝,但是人一旦回了城,可就由不得你了。
“我這樣回去,怕是也會直接被官兵抓了,押了去南名府吧,可偷偷摸摸的回去,豈不是更不利?”
楊段飛聽了她的疑問,斜眼給了肖城一個大白眼,“所以說嘛,肖城帶你回來做什麽,憑我們的功夫完全可以暗中偷偷摸摸的行動,有事随時可以撤退,但你就不行了,打也不行,逃也不行,完全是個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