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如同偷窺被當場抓住一樣,柳甜尴尬的臉通紅,雖說不是有意。
趕忙挪開位置讓道,頂着十幾雙視線上前見禮,表明來意。
“我是金如期金大夫的丫鬟倚竹,剛剛楊大夫差人來喊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本欲前來卻不想身體欠佳,因多日以來未曾好好休息過,剛剛暈睡了過去,路過的江大夫見狀,好心幫忙,送小姐回住所,先讓我來知會楊大夫一聲,等會江大夫馬上過來,與各位商讨。”
“還望各位大夫不要見怪。”說罷,柳甜再次行了一禮。
人群中站起一位精神矍铄,須發斑白的老者,面露歉意,忙擡手虛扶,“這說的是哪裏話,這次疫情能夠控制住,多虧金大夫的鼎力相助,都怪我只想着自己的事,倒忘了金大夫不過是個小姑娘,慚愧慚愧。”
說話的人八成就是楊大夫了,挺通情達理的。
“慚愧,慚愧。”其他大夫見狀也跟着附和道。
面對年歲大她好幾輪的大夫們的集體致歉,頓時有點招架不住。
不要向她說啊,等會親自跟女主說,不是更好。
“倚竹姑娘,瞧你的這面色,身體大好了吧?”
“勞煩大夫挂念,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金大夫果真有本事!”
見大夫們轉移話題,柳甜松了一口氣。
一同進來的藥童搬來一張小矮凳,放置到她身後,殷切的說道:“倚竹姐,身體剛好,別一直站着,坐着等江大夫吧。”
“不用不用,這幾日一直躺着不能動,現下我想多站會,活動活動筋骨。”
她說的是實話,穿越了兩日就躺了兩日,骨頭都要生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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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們關心的詢問她各項身體情況,聽罷,紛紛對藥效之快啧啧稱奇。
沒讨論多久,江耀水便一人快速折返回來,惹得袍角翻飛,無風自動。
一進院內,連聲致歉。
面如冠玉、目如朗星,仿佛自帶無可忽視的氣場,江耀水幾句話間便融入其中,與其他大夫讨論藥材的解決方法。
話已傳到,加上人也到了,這裏沒有了她的事,便出了院門,行至這處負責災情的官府主事,看看能不能給她安排什麽事做。
主事問明她的身份,又因她是女子,不出所料的被安排到施粥處。
地方不遠,也在隔離區外圍邊,現在只有一婦人手腳麻利的埋頭幹活。
粥棚前,排滿了領粥的人。
婦人見她來幫忙,十分高興,二話不說,直接把大勺塞進柳甜的手中,囑咐她一人一勺,不少給,但也決不能多給,城中糧食有限,必須嚴格控制。
兩個人幹活,事半功倍,很快,幾盆粥便見了底。
“兩個人就是比一個人幹活快!”
幾句聊下來,得知這位婦人是剛剛其中一位大夫的發妻王娘子。
王娘子為人潑辣,說話強勢,往那一站,領粥的災民安安分分,不至于亂成一團。
王娘子見她是金如期身邊的丫鬟,連忙上下重新仔細打量。
“看你這氣色,跟平常人沒有什麽兩樣,金大夫的醫術可真厲害!難怪當家的對她刮目相看。”
這次金如期算是名聲大噪了。
估計離淮信太守引薦她給上頭的劇情不遠了。
這邊幹得熱火朝天,另一邊江耀水一行人還在犯難。
衛家住宅并不在城中,位于淮信城外十幾裏處。
原本呆在城中的衛家小姐,也因城中突發瘟疫而返回家中,現在去找衛家小姐,衛當家立即就會知道。
說不準,連門都進不去。
最終,還是決定讓官府先行去往并冀收購藥材。
至于衛家,還是請金如期一同出面,人命關天,只能委屈她了。
問過院裏的藥童,江耀水向官府主事打聽倚竹的去處。
……
“喂,大妹子,那不是江大夫嗎?瞧着在看你這邊呢,莫不是瞧上你了?”王娘子調笑着推了推柳甜。
怎麽可能,人家的真愛是女主,那輪得到她這個炮灰。
擡頭望去,只見江耀水一身月牙白的飄逸長袍,清俊挺拔,雅量非凡,立于一處屋檐下。
來不及欣賞美色,那江耀水見她注意到自己,便擡手示意她過去。
柳甜猜測,八成是為了金如期找衛家的事。
衛當家對淮信城的百姓似乎有個過不去的心結,書中并沒有詳細交待,直接糊弄了過去,最後還是靠女主的聰慧靈敏才說服了衛當家。
柳甜走至江耀水同一屋檐下,面前之人神情坦蕩,恭順有禮的開門見山,并不拐彎抹角,“倚竹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
“江大夫,有什麽事直說。”
“實不相瞞,熬制新藥的藥材中至關重要的一味現下短缺,派人從并冀那帶回最短也需兩日,聽說你家小姐與城外衛家孫女素有交情,所以前來拜托倚竹姑娘給金大夫帶個話。”
“江大夫為啥不直接找我家小姐?”
“這,一來事情緊迫,金大夫她又在卧室休息,我一男子不好進屋說話,二來金大夫休憩的住所女性衆多,我一個外男實在不好逗留。”
柳甜有點無語的看着他,剛剛是誰直接抱人就走的?現下倒想起禮數了。
也許她的表情太過直白,江耀水瞬時明白她的不解,耳朵泛紅,解釋道:“雖之前有沖動之舉,但在下并未直入姑娘卧房,而是交與金大夫平日裏交好的吳嬸子照顧。”
想來也是,書中江耀水一向君子做派,只能說關心則亂,等勁頭一過,便知不妥,立即尋了其他人。
“原來是這樣,還是江大夫替小姐想得周到,沒問題,我這就回去問問小姐。”
“多謝。”江耀水松了一口氣。
倚竹打過招呼,便往金如期臨時的住處前進。
為了方便人員調動,她們都有安排特定的住處,女主住的地方便是女眷集中地。
白日,大多數人都去了外邊,倒不用擔心碰到人問東問西。
柳甜徑直上了中間三樓的閣樓間,停駐在屋門前,腦中整理起待會要說的話。
咚,咚,咚——
思緒被屋內聲響打斷,眉頭不由的皺起。
什麽聲音?
剛想推門,一道喝聲阻止了她,“且慢!”
男人的聲音!
書中可沒這劇情啊,難道男主提前出現了?
不會吧,身為一國之主,現身災區...
思索間,屋內安靜了下來。
耐不住心中好奇,柳甜俯身側耳,緊貼屋門。
還沒等到說話聲,屋門突然唰的一下大開,面容冷峻的黑衣男子出現在門口。
瞬息間,黑衣男子毫不憐惜的一把揪住柳甜的衣領,将她拽進屋內。
柳甜根本來不及反應。
下一秒,脖子邊又多了一道涼涼的東西,鋒利無比。
低沉沙啞的男聲自耳邊響起,“敢動一下,就要了你的命。”
啪——
屋門再次合上。
她就不該好奇,現在自作自受了!
背後男子一手抱緊她的腰鉗制動作,一手架着匕首緊貼她脆弱的可憐脖頸。
身體被壓制的動彈不得。
她不想死在這。
“住手!她是我的丫鬟,是自己人。”
金如期果然也在。
“自己人?金大夫說的還真是順口。”黑衣男子冷哼一聲,并不買賬。
“她跟在我身邊7年,我倆情誼深厚,她絕對信的過。”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黑衣男子垂下眼睑,斜看柳甜吓得發白的面容半響,回道:“哼,就信你一次。”
說完,毫不留情的把柳甜往前面一推,根本不在乎她會不會摔倒。
自己卻好整以暇的收起匕首,撩袍坐下,冷漠的看着地上女子的狼狽樣。
金如期蹲下身攙扶住柳甜,“倚竹,你沒事吧,我先扶你起來。”
好疼,剛剛腳背擱到桌子了,定是青了一片。
“要是你這丫頭敢把聽到的話透露出去,我可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男子手裏把玩着冰冷的純銀彎刀匕首。
她這時也緩過神,看清了男子的全貌。
黑而直的長發僅用黑發帶束起,棱角分明的俊容藏不住他烏黑眼眸中的銳利之色,挺秀高颀卻不粗犷的身材,宛若潛伏在黑夜裏的兇獸,冷傲孤清卻又桀骜不馴。
這人到底是誰?
“聽到了沒有?”聲音壓低,再次帶着濃濃的警告。
“知...知道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先搞清狀況再說。
金如期看了看黑衣男子,沉默了片刻,說道:“肖公子,要不先讓她去門口望風,以免又有人前來。”
有些話要是聽進了耳朵裏,就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肖城聞言嗤笑,“人都已經進來了,現在讓人出去豈不是更顯眼,金大夫說的對,多一個人幫忙也是好的。”
柳甜就這樣被肖城直接拉上了賊船。
姓肖?
柳甜腦中使勁回憶,這姓聽着有點熟悉,是書中哪個人呢?
兩人談判,她全程低頭不語,回想着書中劇情。
另外她自己也不想擡頭,因為那人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讓她如坐針氈。
“金大夫,我剛想到一個好主意。”
“什麽主意?”金如期面對此人還有所防備。
“既然你有個貼身丫鬟,那麽再多個護衛,豈不是正好配成對,我這樣也有了明面上的身份。”
金如期聽着覺得不妥,“倚竹只身跟随我多年,是許多人都知道的,這個時候突然多出一個人,不是顯得很奇怪嗎?況且肖公子有了護衛這個身份,不等于暴露了目标,行動也受到限制。”
肖城卻不以為意。
“南希王前不久剛剛被行刺過,現在王宮防的跟鐵桶似的,暗中潛入太困難,倒不如光明正大,來個防不勝防。我知道你擔心什麽,說到底,我又不是真的去行刺,只不過帶太子回北絡而已。”
“倒是你,一個小小的女大夫竟妄想謀害南希王身邊的親信大将,跟你比,我才是小巫見大巫,自愧不如啊。”
金如期聞言,俏臉緊繃,眼中溫度驟降,如寒冰似的眼眸對上肖城,讓人不寒而栗。
柳甜心裏暗暗叫苦。
她總算想起來了,這個肖公子,原名肖城,是北洛太師的弟子,只在書中結尾出現過一次。
在男主攻占北洛皇宮,準備登基大典時,肖城企圖一劍刺殺男主,卻被一旁的女主強勢反殺,成了一血炮灰。
女主感嘆其忠君之心,特別留他一個全屍,回鄉安葬。
還有,北絡太子暮子宴怎麽這會又到南希這邊了,不是應該在都城盛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