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戀愛中的一點事
班群裏因為鄭敘答應承包班裏的團建費用, 漸漸忘了八卦的初心，改而開始研究起到底應該管江秋秋叫嫂子還是叫媽媽的問題。
最後還是卑鄙的男同學靈光一閃，一錘定音：【長嫂如母啊！】
大家：【咦！有道理！！】
江秋秋：【男同學的智慧在這種時刻總是特別突出。】
群裏一片熱鬧, 而張曦和曾南玉的宿舍裏，氣氛卻幾乎凝固了起來。
曾南玉的震驚比其他人更甚，因為她比其他人更清楚, 鄭敘他們那個圈子有多難融入，即使有着足夠漂亮的外表，沒有相應的出身或能力, 根本不可能得到他們的認可。
雖然鄭敘和江秋秋關系一向比別人密切，她也覺得不過是因為江秋秋長得漂亮而已。
漂亮的女孩子，就算出身平凡, 也總能比別人得到更加優待, 但也僅僅是優待。
曾南玉從沒想過他們兩個真的會交往, 鄭敘怎麽可能選擇江秋秋, 而不是各方面條件明顯更加突出的張曦？
她小心地轉過頭去看張曦，張曦坐在電腦前，側臉看不出是什麽表情，但渾身肉眼可見地僵硬。
她們宿舍另外兩人似乎也有所察覺，其中一人幹笑了一聲，說道：“沒想到鄭敘會和江秋秋在一起哈。”
曾南玉瞪了她一眼, 作出随意狀道：“玩玩而已吧，反正對鄭敘來說又不虧。”
另一人卻對她的話不太認同：“我覺得鄭敘挺認真的啊，他平時都不怎麽在群上冒頭, 今天專門出來說明，還慶祝了呢……”
鄭敘以前可沒有做冤大頭的習慣，這會卻又包宿舍夥食又包班級費用，就算她們和他不熟，也知道肯定是因為真的很開心。
曾南玉“嗤”了一聲：“意思一下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想也知道鄭敘這種家庭，怎麽可能會跟江秋秋長久？”
她這話一出，另外兩人都噤聲了，她們都出身普通家庭，對鄭敘這種圈子的人還真沒什麽了解，而曾南玉入學至今已經換了兩任男朋友，一個比一個有錢，她身上穿的用的，俨然也都跟學校那些白富美逐漸看齊了，确實比她們更有發言權。
雖然，她們內心難免有過一絲疑惑：曾南玉這是不是推己及人？
曾南玉堵住兩個舍友的話，才又去看張曦：“張曦，鄭敘跟江秋秋……”
“跟你無關。”張曦冷冷地說道，接着拿起桌上的手機，推開宿舍門走了出去。
鄭敘正被舍友挾持着點炸雞慶祝脫單，突然接到了張曦的電話。
他沒有多想，直接接了起來：“張曦，什麽事？”
張曦的聲音與平日不同，微微有些低沉：“你和江秋秋真的交往了？”
鄭敘“嗯”了一聲，并沒有太多說明。
聽到他親口确認，張曦越發不甘，但還是克制着自己的聲音不要發抖：“她跟你表白了？”
鄭敘沒有絲毫猶豫：“是我跟她表白。”
張曦愣了一下：“你說的是真的？”
鄭敘不解：“為什麽不是真的？”
這一下，張曦的手也微微抖了起來，她以為鄭敘在群上說他跟江秋秋表白只是給女生面子的場面話，雖然沒有像曾南玉一樣說出來，但是她內心的想法與曾南玉其實是一樣。
或者說，這是她內心僅存的希望。
鄭敘怎麽可能真的看上江秋秋，一定是因為江秋秋先追求他，他順勢答應下來，也許過一段時間就厭倦了。
張曦确實比別人對鄭敘要更了解一些，因此她也更清楚，鄭敘并不是那種會跟人随便玩玩的人。
如果是他追求的江秋秋，那他必然是認真的。
張曦不甘地問：“你喜歡她嗎？”
鄭敘依然沒有任何遲疑：“喜歡。”
他回答得太斬釘截鐵，竟是讓她有片刻的怔愕。
張曦只覺得自己的喉嚨好像被鎖住了一般，用了極大的力氣才能繼續說下去：“為什麽呢？”
鄭敘疑惑：“什麽為什麽？”
張曦：“你為什麽會喜歡她？”
電話那頭，鄭敘沉默了一會，才淡淡地回道：“我想，我應該不用和你解釋這個吧。”
張曦整個人一下子僵住。
鄭敘語氣間的疏離和往常并無二致，但是在此時此刻，卻顯得格外有殺傷力。
其實鄭敘對她的态度一直如此，只是在以前，他對所有人都這樣，所以她覺得不過是他性格如此，并沒有什麽問題。
不管怎麽樣，在學校裏，她是唯一能和鄭敘日常往來的女生，她以為自己在鄭敘眼裏和別人多少還是有區別的。
但是現在想來，鄭敘對她和對其他任何人其實是一樣的，他們之間的互動更多，不過是因為認識得更久，話題多一些而已。
鄭敘對江秋秋才是特別的。
“如果沒什麽事我就挂了。”鄭敘說完禮貌地稍稍等了一下，見張曦沒有再說話，便挂斷了電話。
張曦收回手機，站在走廊上發呆，冬夜的風吹過，讓她裸露在外的脖子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從來沒有一個晚上這麽冷過。
深夜，江秋秋蒙在被子裏，翻來覆去大半個晚上都沒睡着。
和鄭敘正式确定關系的喜悅逐漸冷靜下來以後，她終于後知後覺意識到另外一件事情。
她突然想起來，那位十年後在開學典禮上當衆向自己求婚的人。
之前她一直以為，十年後的鄭敘跟自己求婚，是因為一見鐘情，或是因為某個自己不知情的惡作劇，但不管原因為何，她穿越已經成了事實，不可能再去和那個鄭敘對質。
而她認識的這個十年前的鄭敘對此一無所知，她分得很清，不會拿這個鄭敘沒做過的事情去責怪他。
但今天發生的一切促使她不得不重新思考。
如果十年後的那些事物，有一部分是因為她影響所導致的，那麽那個鄭敘向自己求婚，會不會根本不是偶然？
她努力回憶那天那個鄭敘說了什麽，但是她那時候太慌，根本沒有認真去聽，加上時間過去太久，她實在想不太起來了。
那個鄭敘，到底為什麽會跟自己求婚？
江秋秋心裏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但很快又被自己所否認。
她想，也許十年後的鄭敘對自己根本不是一見鐘情，也不是惡作劇，而是因為他這時候就認識了她，所以在開學典禮上見到她的時候，才會跟她求婚。
可是他們現在已經在一起了，鄭敘又怎麽會在十年後再去跟另一個她……求婚？
等等，那算不算另一個她？
那個鄭敘，又到底是不是現在這個鄭敘？
江秋秋發現自己被自己繞暈了，此時此刻，她就開始痛恨自己為什麽不是學物理的，以致面對這種時間邏輯問題，最終只能想出兩句民間真言：
遇事不決，量子力學；解釋不通，平行時空。
她抱着被子滾到左邊，又抱着被子滾到右邊，枕頭很軟，被窩很暖，但她卻越想越煩躁。
也不知滾了多久，實在沒睡着，她迷迷瞪瞪地摸出手機看時間，已經深夜兩點多了。
江秋秋：！！
熬夜皮膚會變差的，而且再過十年，還會被禿頭的煩惱困擾。
她決定譴責一下新鮮出爐的男朋友，如果自己因為失眠變醜了，他必須要為此而負責。
不過大半夜把人吵醒也不好，假裝發錯短信好了，等他明天一睡醒就能看到。
江秋秋小腦瓜轉了轉，編輯了一條機智的信息發出去。
江秋秋：【。】
這樣看起來就很像不小心按到，她點擊發送，期待明天一醒就能看到鄭敘的回複，結果她剛發出去沒多久，手機很快震了震。
鄭敘：【還沒睡？】
江秋秋：？？
江秋秋不答反問：【你怎麽還沒睡？】
鄭敘：【因為開心。】
鄭敘：【你呢？】
雖然他沒有明确說為什麽開心，但是字裏行間意思還是很明顯的。
江秋秋嘴角禁不住往上揚，把鄭敘的信息看了兩遍，他白天告白的場景又一次在腦海中浮現了出來，讓她整顆心都跟泡在糖水裏似的，美得直冒泡。
心裏的煩躁一下子消失了，她忍不住在被子裏悶悶地笑出聲來。
不管十年後會怎麽樣，反正現在這個英俊又迷人的男同學是她的人了！
她輕手輕腳地打字回複，不管怎麽樣，男朋友該哄還是要哄的。
江秋秋：【哼】
江秋秋：【我也是】
過了一會，她才又收到鄭敘的回複：【明天早上，我去你們宿舍樓下等你一起上課？】
江秋秋微微怔了怔：【确定嗎？】
鄭敘：【我看別的情侶都是這樣的，應該沒錯吧？】
是這樣沒錯，很多同班的同學談戀愛以後，男生都會去女生宿舍樓下接女朋友一起上課，但是這種事放在鄭敘身上，卻讓江秋秋覺得有些難以想象。
不過不影響她繼續喜滋滋就是了。
江秋秋：【好(^o^)/~】
隔天早上，江秋秋和甘小晚、楚楚說道：“我今天和鄭敘一起去上課，不跟你們一起走啦。”
甘小晚擺擺手：“知道了，嫂子。”
楚楚則很是唏噓：“愛情果然是友情路上的攔路虎啊！你以後上廁所是不是也改跟鄭敘一起上了？”
江秋秋想了一下：“我等下問問看鄭敘願不願意以後改上女廁。”
楚楚：“……”
“我先走啦。”江秋秋揮揮手，開門出去，接着就是一頓，只見張曦正站在門外。
張曦看了她一眼：“江秋秋，我有事找你。”
江秋秋和她關系向來一般，兩人以前完全沒有私下說過話，張曦這時候突然找她，江秋秋再遲鈍，也知道是為了什麽。
“邊走邊說吧。”江秋秋把門帶上，“鄭敘還在樓下等我。”
張曦臉色一變：“你是在跟我炫耀嗎？”
江秋秋好笑地看她：“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實話就是，她不覺得她跟張曦的交情，有到要專門停下來說話的必要，她也不想給張曦更多說廢話的時間。
張曦見她當真完全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只能跟上去，語氣中有一絲薄怒：“你和鄭敘……”
“他跟我表白，我也很喜歡他，所以我們在一起了。”江秋秋不等她說完就打斷她，“雖然在你眼裏我可能配不上他，但是我覺得我特別好。”
她看了張曦一眼，笑道：“我長得好看，智商正常，人品也很不錯，跟鄭敘在一起并沒有哪裏不合适的……當然，就算我什麽都不行，只要鄭敘願意和我在一起，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張曦醞釀了一晚上的話一句都沒有說出，江秋秋一口氣把她所有根本還沒說出口的質疑全部堵了回去。
張曦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憑什麽？”
“你又憑什麽這麽問我呢？”江秋秋像是不解地反問，“張曦，我不明白。”
張曦愣了一下：“不明白什麽。”
江秋秋道：“如果你是因為看我不爽，我的答案已經告訴你了，如果你是因為喜歡鄭敘，你應該去找鄭敘說，而不是來為難他喜歡或喜歡他的任何女生。”
張曦頓了一下，嗤笑道：“你讓我去找他說，你不怕我說了以後，他對你……會反悔嗎？”
她最後一句話說得不那麽有底氣，因為事實是鄭敘和江秋秋在一起了，可就算這樣，她還是想問為什麽。
明明大家都覺得她才是跟鄭敘最配的那個人，為什麽偏偏結果不是這樣子的。
“如果他想反悔，那你說不說都沒有區別。”江秋秋卻沒有張曦想的那麽焦慮，只嘆了口氣，一副很看得開的樣子，“總會有條件更好的女孩子出現不是嗎？如果我要擔心這個，我晚上就不用睡覺了。”
“不過……”江秋秋看了張曦一眼，認真道，“我确實反對你現在去跟鄭敘說這些。”
張曦本來因為她前面的話正稍有些觸動，這時又“嗤”了一聲，略有些譏笑：“說來說去，你還是怕了？”
江秋秋搖頭：“不是。”
張曦冷笑：“那你又反對什麽？”
“我跟鄭敘在一起之前，你去找他說這些話，叫公平競争。”江秋秋諄諄教誨，“但現在鄭敘已經有女朋友了，你再去說，就是介入別人感情，是不道德行徑。”
江秋秋攤手：“好女孩不幹這種事。”
張曦：“……”
說話間兩人已經出了宿舍大門，鄭敘果然正站在門外的花圃邊，見到江秋秋出來，臉上便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秋秋。”
江秋秋朝張曦揮揮手：“我先走了，白白。”
她說罷三兩步蹦到鄭敘面前，臉上和冬日的陽光一樣燦爛：“師兄！”
張曦看着他們兩人走到一起，只覺得自己神經在一瞬間猛地崩斷了，脫口喊道：“鄭敘。”
“張曦。”鄭敘擡起頭看她，“什麽事？”
張曦看着他邊說話邊很自然地從江秋秋手上接過她的包包，這根本不是她熟悉的鄭敘會做的事情。
張曦苦澀地笑了笑：“沒什麽。”
江秋秋有一點說對了，她說不說，其實已經沒有什麽區別了。
“嗯。”鄭敘點點頭，然後和江秋秋一起走開了，邊走邊問女朋友：“你剛剛和張曦在說什麽？”
江秋秋神秘臉：“在聊投資的事。”
鄭敘：“投資？”
“對，我們都知道，投資是高風險與高收益并存的。”江秋秋說。
鄭敘：“所以？”
江秋秋看他，一本正經地話鋒一轉：“師兄是我的高風險項目。”
高風險，潛臺詞是，收益也很可觀。
鄭敘：“……咳。”
過了一會，他才看回江秋秋，也一本正經道：“可以保本。”
江秋秋：“蛤？”
鄭敘重複道：“我可以做你的……保本項目。”
永不虧損。
過了一會，江秋秋唏噓道：“師兄這不是理財項目……是慈善項目啊。”
鄭敘：“……”
這時候，明明只要微笑就好了。
這就是他女朋友沒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多年後，記者采訪點金手鄭敘：請問你人生有沒有過虧損的項目？
鄭敘：虧損沒有，但有過一個慈善項目。
記者：是什麽項目。
鄭敘：女朋友。
記者：？？？
記者：我懷疑他在秀恩愛，但我沒有證據。
昨天有讀者朋友在問另一對公開的同學是誰……是這樣的，這個劇情是：管傑發現有其他人脫單上去哀嚎，班長誤以為是說鄭敘，不小心曝光。
那位同學只是一個工具人，無人在意，作者甚至沒有給他起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