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修羅場
最終還是看到了流星雨, 還許了願，江秋秋心滿意足，拍拍手站了起來：“好了, 回去睡覺吧。”
她朝着還跟在王騰身邊的何芷汀招招手：“芷汀，我們要回去了。”
“來了來了，等我一起啊。”何芷汀連忙喊了一聲, 跟小麻雀似的飛了回來，嘴上還抱怨，“幹嘛那麽快走啊, 王騰同學正在給我講星座故事呢……”
她雙手捧臉露出星星眼：“他懂得好多哦。”
這濾鏡也忒厚了。
江秋秋吐槽：“你幹脆和他私奔算了。”
“那也太迫不及待了。”何芷汀十分有心機地說道，“我們系的師姐跟我說過，泡男人, 要講究勞逸結合。”
江秋秋：“勞逸結合？”
何芷汀想了一下：“不對, 是欲擒故縱！”
“……”江秋秋肅然起敬, “看不出來你還是有戰術的！”
何芷汀露出得意的小表情：“當然有, 等我回去再跟師姐學兩招，保證王騰飛不出我的手掌心。”
江秋秋：“那你們師姐有沒有告訴過你，要欲擒故縱的話，這種話就不要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
“啊，沒關系吧？”何芷汀傻愣愣地眨了下眼，看了看周圍, “反正大家都認識。”
“那不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江秋秋吓唬着何芷汀，說到“不知心”的時候, 還把目光落到了鄭敘身上，一臉莫測地說道，“鄭敘，你應該不會把芷汀的計謀說出去吧？”
何芷汀聞言立刻緊張地看鄭敘：“鄭敘同學，你可不能出賣我啊！”
“……”鄭敘面無表情地看着何芷汀，“你下次……不要在我面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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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是被迫聽的好嗎？
鄭敘冷着臉的時候看起來并不太好相處，何芷汀有點不敢鬧他，聞言悻悻地“哦”了一聲，又去抱江秋秋的胳膊：“對了，秋秋，你去喊上王騰一起回去吧，反正他也是一個人。”
江秋秋對她多此一舉的做法表示不解：“你去喊不就好了？”
“不行。”何芷汀義正言辭，“女孩子要矜持。”
江秋秋無言……也沒看出你多矜持啊。
她正要叫王騰，這時旁邊突然有兩個人影往他們的方向走來，其中一人喊道：“鄭敘，這麽巧。”
江秋秋轉頭一看，臉上不由得微微露出驚訝的神色來。
只見走來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之前在藍立薇的歡送派對上賭斯諾克外圍的胖子沈凱，而女的居然是曾南玉。
沈凱一只手正搭在曾南玉的肩膀上，兩人的關系不言自明。
之前張曦說的曾南玉和她的高中同學在一起了，沒想到那個高中同學居然就是沈凱。
江秋秋不禁嘆惋，曾南玉果然是瞎的。
她目光下意識在曾南玉身上掃了一圈，發現她渾身上下和以前已經截然不同了，質感上佳的裙子，還有看着價格不菲的手鏈項鏈。
這些都是以前王騰無法提供給她的。
“這我女朋友。”沈凱看了曾南玉一眼，笑道，“說起來，你們是同學呢。”
鄭敘只“嗯”了一聲，似乎對他們的關系并不感興趣。
曾南玉臉上有些許不自在，對沈凱道：“好了，我們走吧。”
“急什麽。”沈凱姿态吊兒郎當的，并不把曾南玉的态度當回事，只笑着繼續和鄭敘攀談，“沒想到你也會來看流星雨，我以為這玩意只有女的感興趣呢。”
鄭敘神色淡漠：“你不是也在？”
“那不是女朋友鬧着要看嘛。”沈凱目光落到江秋秋身上，眼神跟着意味深長了起來，“你也是跟你的妞來看的吧？”
這人還是那副臭德性，果然社會給他的毒打還不夠多。
江秋秋翻了個白眼，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沈凱，說道：“你以後再這麽叫我一次，你外圍就輸十次。”
這種飯圈女孩的詛咒絕對是按住了沈凱的七寸在罵，沈凱臉色果然立刻就黑了，沖鄭敘道：“鄭敘，你管管你的……”
江秋秋笑嘻嘻地旁白：“小心外圍慘輸哦。”
賭博的人都是迷信運氣的，被江秋秋一說，沈凱一個“妞”字卡在喉嚨處愣是沒敢說出來，最終又悻悻地咽了回去，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女的，長得還過得去，脾氣卻這麽沖，小心沒男人要。”
江秋秋露出嘲諷臉：“哇，好可怕啊，沒人要唉，會死人的。”
一通譏諷氣得沈凱臉都綠了，正想再說點什麽找回場子，就聽鄭敘跟着說道：“不會。”
他這話說得突兀，大家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江秋秋以為鄭敘在回答她的話，故意一本正經地解釋道：“當然不會死人，這只是一個反諷的修辭手法，主要目的是嘲笑眼前這位可笑的男同學。”
可笑的男同學沈凱：“……”
“不是這個，我是說……”鄭敘垂下眼眸，“你不會沒人要。”
江秋秋愣了一下。
沈凱臉色更綠了，他懷疑這兩人是串通好了一起嘲諷他的。
一旁的何芷汀也忍不住“嘻嘻嘻”笑出聲來：“就是，我們秋秋好着呢，誰要管某些人是怎麽看的啊。”
何芷汀原來站得有點偏，又背着光，沈凱根本沒注意她，聞言不由更加惱怒，惡狠狠地轉過頭正要罵她，結果這一看，眼睛卻是一亮，兇狠的表情換上笑意：“喲，這是誰啊？還挺漂亮的。”
何芷汀聞言做了個鬼臉：“才不告訴你。”
她雖然态度也不好，但和江秋秋卻不一樣，表現出來的完全是小女孩嬌嗔的姿态。
這種女孩沈凱對付起來就游刃有餘多了，見狀也不生氣，神色輕浮地說道：“你怕什麽，又不會對你怎麽樣，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
何芷汀鼓着臉道：“我才不要。”
曾南玉原本出于一種微妙的心态，不太願意在這種情況下和同學碰面，便一直沉默着當隐形人，這時候也有些生氣了，臉上微微有些惱怒：“沈凱，你在幹什麽？”
“開個玩笑而已。”沈凱像是才想起女朋友還在旁邊，姿态上倒是稍稍收斂了一些，不過語氣裏并無多大歉意，嬉笑着輕撫了一下曾南玉的脖子，“不要那麽小氣嘛。”
曾南玉僵着脖子道：“行了，快回去吧，我困了。”
沈凱：“行行行，都聽你的行吧，我的姑奶奶。”
他的示好讓曾南玉臉色稍稍好了一些，兩人正要走，湖邊的方向處又走過來一個人，朝着這邊喊道：“秋秋同學，芷汀同學，你們還不走嗎？”
曾南玉渾身陡地一僵。
王騰收了三腳架和望遠鏡往回走，看到江秋秋他們還在就拐過來打聲招呼，曾南玉正好背對着他，他一時真沒認出來，等到走近了一看，神色也是一愣。
随後，他的目光落到了沈凱放在她肩膀的手上。
曾南玉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生怕王騰受到刺激會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
但她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生，王騰很快把目光移開了，像是不認識她一樣，轉頭看向江秋秋他們，鎮定地說道：“今晚很高興遇到你們，我先回去了。”
曾南玉這才松了口氣，但心底又隐隐有一種難以描述的失落感。
何芷汀對這些洶湧暗潮一無所知，一見到王騰，她立刻想起自己此前的計劃來，連忙捏了江秋秋一下，瘋狂小聲暗示：“快，留下他！”
江秋秋：“……”
她可以退出這場群聊嗎？
答案顯然是不行，不然她胳膊恐怕得被何芷汀當場卸下來。
關鍵時候，鄭敘突然開口道：“等一下，王騰同學。”
王騰和鄭敘并不認識，只知道這人是江秋秋的同學，突然聽到他喊自己，不免有些奇怪，問道：“什麽事？”
鄭敘餘光看了一下江秋秋被何芷汀挾持的胳膊，神色不變：“太晚了，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和我們一起走吧。”
王騰：？
其他人：？？
這話乍聽好像沒什麽問題，還充滿了濃濃的同學關懷，但是由鄭敘說出來，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王騰雖然莫名，但畢竟對方是一片好意，還是應道：“謝謝，不過……應該沒關系。”
他想了一下，覺得對方這麽友好，自己也應該禮尚往來一下，便又問道：“對了，請問你是？”
大家：“……”
和鄭敘一個高中出來的沈凱簡直震驚不已，他剛就覺得鄭敘有些奇怪，鄭敘以前根本不是這種團結友愛的人。
這會聽王騰這麽一問，差點沒當場噴出來。
敢情這人根本不認識鄭敘？
那鄭敘這麽關心他是為什麽？
沈凱迷茫了。
江秋秋也看得直搖頭，她是知道鄭敘在幹什麽，其他人可不知道，再這麽讓他操作下去，師兄直男人設搞不好就崩了。
她正想站出來主持大局，結果卻是何芷汀先一步上前，笑眯眯地沖王騰道：“王騰，你就跟我們一起走嘛，剛剛你給我講的星座故事還沒講完呢，我們路上可以繼續講。”
江秋秋：“……”說好的女孩子要矜持呢？
本來拉着沈凱想要逃離現場的曾南玉腳步也驀地一頓，擡頭去看何芷汀和王騰。
像洋娃娃一樣的可愛女孩站在王騰旁邊，雙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王騰微微低下頭看她，神色中有些無奈：“等下次吧……”
他倒不是想拒絕何芷汀，不過他以為曾南玉和他們是一起的，自然不好一起走。
何芷汀聞言卻是歡呼一聲：“好啊，那我們下次什麽時候見呢？”
王騰呆了一下，他的“下次”放這語境裏就是推脫的意思，這女孩怎麽還當真了？
這一幕不知為何刺痛了曾南玉的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麽心态，突然就忍不下去了，冷冷地脫口而出：“你們兩個，很熟嗎？”
她的問題讓大家都是一愣。
何芷汀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怎麽了？”
沈凱也奇怪地看着她：“你認識？”
“嗯。”曾南玉其實說完就後悔了，但後悔之餘，又有些不忿，看着王騰，避重就輕地說道，“我們是高中同學。”
“原來是這樣啊。”沈凱笑道，“怎麽招呼都不打一下，我還以為你們不認識呢。”
王騰垂眸，沒有說話。
他的沉默讓曾南玉的緊張感消解了一點，那股不忿又占了上風，她看了何芷汀一眼，冷笑着問道：“王騰，這是你女朋友嗎？怎麽不介紹一下？”
江秋秋眉頭皺了起來。
王騰道：“不是。”
“這還需要問嗎？”沈凱笑嘻嘻接道，目光把王騰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後落在他那臺老舊的望遠鏡上，“人家那麽漂亮一美女……”
後面的話他雖然沒有明說，但大家都意會了。
人家那麽漂亮一美女，怎麽看得上王騰？
王騰眸色一沉，但他現狀确實窘迫，一時竟是無話可說。
江秋秋也是臉色一黑，正要怒罵沈凱，就見何芷汀猛地往前一步，氣呼呼地說道：“長得漂亮怎麽了？長得漂亮就配不上王騰嗎？”
“雖然王騰很有才華，但也不代表他就只能跟有才華的女生在一起吧？漂亮也可以的！”
她這話一出，大家頓時都驚呆了。
這邏輯，不對吧？
何芷汀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邏輯有多感人，說完還氣呼呼地看了王騰一眼：“王騰同學，你不是那種人吧？”
王騰：“……”這要他怎麽回答？
他不是那種喜歡有才華的女生的人，他是那種喜歡漂亮女生的人？
江秋秋也聽得滿頭黑線，連忙拉了何芷汀一把：“錯了，你應該說，你不是那種空有外表的人，你是又漂亮又有才華的。”
何芷汀一拍掌：“對哦，我大提琴拉得超好的。”
鄭敘在一旁：？？
也不對吧？
沈凱的意思，難道不是，王騰配不上何芷汀嗎？
沈凱和曾南玉明顯都驚呆了，好一會才雙雙回過神來，曾南玉臉色難看地看着何芷汀：“你喜歡王騰？”
何芷汀這時候倒記起自己要矜持的事了，只說道：“關你什麽事？”
“這你也喜歡啊？”沈凱聞言笑了出來，在他眼裏，王騰長得不怎麽樣，看着也窮酸，何德何能啊？
“美女，你跟他交往的話，他可送不了你名牌包包和化妝品的哦。”沈凱拉起曾南玉的手腕，亮出一條帶着細鑽的手鏈，語氣中不無炫耀，“你看，這是我送女朋友的，他買得起嗎？”
他這話正戳中王騰的痛處，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騰神色頓時一變，手掌捏成拳頭，正要沖上去，就見何芷汀極其不屑地翻了個白眼：“那是什麽東西啊？人工鑽石牌子，還是碎鑽，最多兩三千塊的東西說得誰買不起似的？”
她說着從自己衣領下面把戴着的項鏈的墜子拿出來，一顆璀璨的大鑽石一下子閃瞎了大家的眼睛：“名牌包包和化妝品我多的是，幹嘛要別人送？”
沈凱臉上漲得通紅。
江秋秋哽咽了：“你大晚上的，怎麽戴那麽大鑽石出門？”
不怕遇到歹徒嗎？
何芷汀有理有據：“因為，我覺得流星雨和鑽石很配嘛。”
作者有話要說： 何芷汀：長得漂亮是我的錯嗎？
其他人：不是不是，是我們的錯。
今天師兄又gay了嗎？
gay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