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借手機
江秋秋這話純粹是習慣性吐槽，等脫口而出之後她就後悔了，看着鄭敘一言難盡的樣子，她沉默了兩秒，補救道：“那個，我開玩笑的，鄭敘同學是一個純粹的人，高尚的人，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為了表達自己的真誠，她還握了下拳頭，鄭重道：“我相信他絕對不是因為貪圖美色才幫我的！”
管傑驚呆了，愣了一下豎起個大拇指：“你可真能吹啊！”
鄭敘也被她震了一下，神色複雜地問道：“是嗎？”
江秋秋铿锵有力：“是。”跟喊口號似的，看得出軍訓成果十分不錯。
鄭敘平時一般是不接這種話題的，這時候看着江秋秋故作正經的樣子，卻莫名生出一絲興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萬一我就是呢？”
他這話一出，管傑和坐在對面的張曦俱是一愣，尤其是張曦，她與鄭敘相識已久，比其他人對鄭敘的了解更深，鄭敘素來矜貴清冷，待人接物有禮卻疏離，對這種無意義的玩笑，向來是一笑置之，少有加入的，遑論是這樣的自我調侃。
江秋秋卻不知道鄭敘的異常，只吃驚地看了他一眼：“如果這樣的話，那只能說明……”
鄭敘稍稍側着頭看她，想着她還能怎麽圓，是繼續用些奇奇怪怪的形容詞贊美他嗎？
江秋秋一臉感慨：“……我是真的長得漂亮啊！”
鄭敘：“……”
管傑又噴了，肅然起敬地鼓了鼓掌，“邏輯很嚴謹。”
江秋秋皮了一波，完了才去看鄭敘，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但我相信你不是這種人，你也要對自己的人品有信心哦！”
鄭敘：“……嗯。”難得，這次不是他不想接話，而是真的不知道能接什麽。
三人兀自這麽互損了半天，誰也沒有注意到周圍持續走低的氣壓，與江秋秋相對而坐的曾南玉幾人半晌鴉雀無聲，頗有些食不知味。
直到這時，張曦才輕笑了一聲，開口道：“其實鄭敘一直是這樣的，同學有困難都會順手幫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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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中透着與鄭敘的熟絡，鄭敘沒接話，倒是曾南玉突然“唉”了一聲，語帶玩笑地說道：“早知道鄭敘同學人這麽好的話，那些整天打聽你消息的女生應該直接去你面前摔一跤，哪需要那麽費勁巴拉地要電話啊。”
曾南玉說的話乍聽也沒什麽問題，似乎就是尋常的玩笑話，可是結合江秋秋的事，又免不了讓人産生聯想，但是她語調自然，臉上也并無嘲諷之色，大家也就沒太在意，“哈哈”地附和了兩聲。
這話要換個人來說，江秋秋興許也會跟着調侃兩句，但是她剛剛才和曾南玉起了沖突，又見識了曾南玉的做派，哪能不明白她話裏有話。
不過江秋秋懶得跟她計較這點小事，主要是她覺得女生為了個男同學争風吃醋，真的是很沒有格調，又不是沒見過好看的男生，她僅剩的十二個老公一字排開，鄭敘都輪不到做大的好嗎？
江秋秋把筷子放下，一臉世風日下的唏噓：“曾南玉同學，你那個不叫摔跤，叫碰瓷，是要被道德譴責的。”
她啧啧感慨：“我認為你應該盡快停止這種危險的思想。”
“……”曾南玉臉色都黑了。
一會，江秋秋和舍友也吃完了飯，便和大家說了一聲，站起來正要走，管傑突然喊道：“等一下，江秋秋同學，你電話多少，給我留一個呗。”
“啊？”江秋秋沒有多想，順口道，“我沒有電話。”
管傑默了一下：“不用這樣吧，我不是要追你，都一個班的，至于嗎？”
江秋秋也默了一下：“我也不是怕你追我……哦，不對，還是有點怕的，不過真不至于，是真的沒電話，壞了。”
鄭敘有些看不下去，無奈地幫腔：“她手機摔壞了，正在修。”
管傑很會抓重點：“這你都知道？”
江秋秋連忙解釋：“就我摔倒那天順便摔的。”
管傑：“哦。”
“對了。”鄭敘也想起了什麽，和江秋秋道，“你的手機到底是哪個廠家出産的，幾家店都說沒見過這種手機，也沒有零配件，修不了，現在還在想辦法。”
江秋秋能說什麽，總不能說是穿越時空的蘋果機吧，她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是哪個廠組裝的。”
旁邊的曾南玉突然像是好奇地接話：“還有這種手機啊？連零配件都找不到的？”
江秋秋看了她一眼，淡定攤手：“當然是山寨機啦。”
她說得太坦然，于是曾南玉又被噎了一下。
管傑道：“既然這樣，你幹脆換個手機呗，你這個這麽……特別，修下來要不少錢吧，不如買個新的。”
江秋秋何嘗不想，她想了一下自己目前的資産狀況：負三千，只能心酸地揮揮手：“算了，手機也不是什麽必需品。”
管傑一瞪眼：“怎麽不是必需品，學校的事都是電話通知的。”
曾南玉同時“嗤”了一聲：“其實你可以去二手市場買一個，很便宜的。”
只見鄭敘想了一下，突然拿起自己剛才放在一旁的迷彩服外套，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手機遞給江秋秋：“這個先借給你用吧，等你的修好了再還我。”
他的動作令現場又是一凝，尤其是曾南玉和張曦，更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江秋秋“啊”了一聲：“那你自己用什麽？”
鄭敘淡淡道：“我有兩個手機，這個不常用。”
“哦，那謝謝了。”江秋秋想了一下便接了過來，她确實需要手機，畢竟學校大小事情都是通過短信通知的，雖然有舍友給她轉達，但長期下去不是辦法。
鄭敘想到她自己原來那張剪得根本不能用的sim卡，又說：“手機裏有個卡，是學校發的號碼，我不用了，你拿着用吧。”
開學之後，學校會給每個剛入學的新生發一個手機卡，但一些在入學前就開始用手機的學生，尤其是本地的，很多都會繼續用自己原來的號碼，學校發的這個就不用了，少數也會養兩個號，就是比較費錢。
鄭敘是珠川本地人，繼續用自己以前的號碼并不奇怪。
手機都借了，也不多這一張卡，江秋秋想了一下：“好，等我還給你的時候，會把話費都補回去的。”
鄭敘不置可否。
江秋秋這才仔細看了一下這部手機，她開始用手機的時候，市面上已經是全屏智能機的天下，這還是她第一次用鍵盤機，用起來十分不熟練。
她摸索了一下，才勉強分清按鍵的功能。
管傑見她宛如老奶奶玩手機的姿勢，忍不住露出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表情，出聲指點：“這是滑蓋的，你以前沒見過嗎？”
江秋秋實話實說：“沒見過。”
……這麽落後的手機。
有了手機果然方便了許多，江秋秋不用再麻煩舍友幫自己回複班級通知等了。
不過到了晚上，她就遇到了新的煩惱，她的手機接到了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飽含熱情與期待的短信。
【鄭敘同學你好，我是管理學院工商管理專業的XXX……】
江秋秋以前經常收到男同學的表白信息，這條信息雖然寫得含蓄委婉，但是她一眼就明白對方的心思，她直接複制粘貼，把信息轉發給了鄭敘的另一個號碼。
過了一會，鄭敘回複：【不用回。】
江秋秋：【太無情了叭？】
鄭敘：【回不過來的。】
江秋秋：“……”這話但凡換個人來說，她都要罵一句臭不要臉，但放在鄭敘身上，她居然覺得……還算合理？
像是為了證明鄭敘的話，過了一會，她又收到了幾條不同號碼發來的信息，內容各有不同，但目的基本一樣。
江秋秋：……不愧是鄭敘，果然不是在吹牛。
她一一複制發給鄭敘。
鄭敘：【不用發給我，你當沒收到就行。】
但短信還在持續不斷地發過來，江秋秋實在忍不住了。
江秋秋：【知道你號碼的人是不是太多了？】
這次過了許久，她才收到鄭敘的回複。
鄭敘：【抱歉，我剛剛知道，這個號碼被人挂到論壇上了。】
江秋秋噴了，難怪一晚上信息不斷，接着又有些狐疑，鄭敘中午才把號碼借給她，晚上就被人挂論壇上，怎麽想都不像巧合。
鄭敘：【你要是覺得困擾的話就換個號吧。】
江秋秋：【算了，過兩天應該就消停了。】
畢竟誰也沒有耐心和勇氣一直持續不斷地給一個沒有回複的號碼發信息。
江秋秋正想先設置靜音，這時剛好又進來一條新的短信，短信內容簡潔明了，陰陽怪氣，一下子在一衆含羞帶怯的問候短信中脫穎而出，江秋秋情不自禁點開閱讀。
138XXXXXXXX：【這你小號？還挂到論壇上去了，這麽想出名嗎？】
這語氣，看着像是和鄭敘認識的，江秋秋想了一下，沒有直接回複信息，而是連同號碼再次複制粘貼發給號主本人。
鄭敘：【不用理。】
江秋秋倒是不想理，但對方收不到回複，頗有些不依不撓的架勢。
138XXXXXXXX：【裝死？想不到會被我看到吧？】
138XXXXXXXX：【呵呵，這行為是有點掉價啊】
江秋秋忍不住問鄭敘：【這人誰啊？我怎麽覺得他奇奇怪怪的？感覺很想引起你注意的樣子。】
鄭敘：【？】
江秋秋：【你不覺得很像那些為了引起小女生的注意，拼命扯人家辮子的小學雞嗎？】
鄭敘：【這是鄭青川】
江秋秋和鄭敘的信息是同時發出的，她看到“鄭青川”三個字之後，整個人瞬間沉默了，此時就非常懊惱，為什麽短信沒有撤回功能。
鄭敘：【小學雞是什麽意思？】
江秋秋：【打錯了，是小學生。】
鄭敘：【我覺得小學雞挺有意境的，很像鄭青川】
江秋秋：“……”
萬萬沒想到，十年後經常被黑子罵粉絲像小學雞的鄭青川，在十年前的現在，本人也被說像小學雞，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粉随正主叭。
不過是鄭青川的話，信息就不好不回了。
江秋秋斟酌了一下，給鄭青川回信息：【不好意思，鄭敘已經賣號了。】
鄭青川回得很快，充分顯示出他內心的震驚：【鄭敘已經窮成這樣了？？？】
半個小時後，鄭敘接到一條信息。
鄭文顯：【阿敘，我剛剛讓助理給你賬戶轉了二十萬，你要是缺錢的話跟我說一聲，一家人，不用那麽客氣的。】
鄭敘看着信息，眉眼間有些疑惑，他思考了一會，問江秋秋：【你給鄭青川回什麽了？】
江秋秋如實全部複制給他，并表示萬分抱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敗壞你的形象的。】
鄭敘沒再回複，只是看着鄭文顯的信息，沉默了一會，又翻出江秋秋前面的信息。
【這人誰啊？我怎麽覺得他有點奇奇怪怪的？感覺很想引起你注意的樣子。】
【你不覺得很像那些為了引起小女生的注意，拼命扯人家辮子的小學雞嗎？】
以及那天在大排檔，她說：“我有種感覺，他其實是想親近你的。”
他想了想，從電話簿中翻出鄭青川的號碼，他們上一次發信息是什麽時候，鄭敘居然有點想不起來了。
鄭敘：【那個號碼給江秋秋用了，你要找我還是用這個號碼。】
鄭青川沒有回複，鄭敘也沒有在意，放下手機去洗澡了。
同時，女生宿舍，江秋秋被感嘆號轟炸了。
鄭青川：【你居然騙我！！！！！】
鄭青川：【你快給我吃核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