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從那個可以改變她的命運的夜晚後,已經過了三年。三年間的生活不提也罷,總之,她在離開家不久後,就遇見了住在附近的神社的人,對方注意到她手背上的印記後,就開始邀請她到神社小住。
這個時候,時江也明白這個印記到底代表着什麽含義——第四次聖杯戰争參賽的資格證。
對于所謂的萬能許願機器,時江是嗤之以鼻的,她自認為自己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非要說的話,當時的,想要活下去的願望的确很強烈,但是她依靠自己,已經達成了這個願望。神社的人卻并不這樣想,他們渴望聖杯,盡管現在他們沒有同禦三家或者別的魔術師抗争的人才,就在他們60年一次的聖杯戰争而着急的時候,時江出現了。
出人意料的,時江的身上具有特殊的魔術回路,魔力也極為充足,假設通過系統的學習,再得到強大的Servart相助,成為聖杯的主人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因此,他們舉薦時江前往英國的時鐘塔進行深造學習,為三年後的聖杯之戰做準備,而時江的一切生活費用都由他們承擔——盡管沒有魔術才能,神社的人意外的有錢。
沒有經濟來源,沒有未來目标的時江,同意了這個雇用合約,确定成為神社的代表,第四次戰争的參賽者。緊接着,三年過去。
【見信好,小時江。關于适合你的聖遺物已經找到了,近日內返回冬木市。請不要讓我等得太急哦~】
時江握緊這份簡短的訊息的信紙,那些越是底蘊深厚的魔術世家就越不喜歡使用現代的通訊工具,神社也是如此。她有些無語的把信紙折好,塞進書頁中,看來必須立刻出發才行了。
這麽想着,時江走進了教室,她的鄰座——名為韋伯·維爾維特的少年,同時也是她在這座時鐘塔唯一的朋友。魔術師的世界信奉血統,越是歷史悠久血統純正的魔術世家,所擁有的魔力就越強,在時鐘塔也越發受到推崇。因此,作為魔術世家僅僅傳了三代和韋伯和正在進行魔術師修行的時江,不僅時常被人鄙夷懷疑是否具有成為魔術師的資格,而且常常受到排擠和嘲笑,同為降靈科的學生,時江和韋伯就是這樣建立起革命友誼。
距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教室裏已經有一小部分人了。時江環顧四周,最後把視線定格在韋伯的臉上——他顯然是很想笑出來卻又極力克制。
“你,把那個交上去了嗎?”
“那個”指的是為了彈劾魔術協會的腐朽體質而寫的論文,題目是“詢問新世紀的魔道之路”,并且為了這個論文韋伯構思了三年,執筆一年,在期間和時江也做過激烈的讨論,他堅定的認為這篇論文可以激起一層浪花。但是,事情真的會如他所想?時江表示懷疑。
果然,在課堂上,導師肯尼斯把韋伯的論文批判得一文不值,緊接着把他辛苦的成果撕碎。那篇論文的內容,時江曾不止一次的閱讀過,文章的思路嚴謹,讓人無處反駁,從作品本身上來說,是很優秀的,但是,肯尼斯僅僅是讀過一遍,就過分的撕掉了,這是他真的對其內容的不屑,還是對韋伯才能的嫉妒,答案不得而知。時江皺眉,她拉住韋伯的袖子,少年由于激動已經直接站了起來,全教室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冷靜一點,韋伯。”
下課的鈴聲剛剛響起,韋伯就已經沖出教室,即使時江在後面喚他,韋伯也不回頭,他的身後幾乎可以看到實體的火焰,看來的确是氣得不輕。
本來是想和友人道別,但是看來只能等到下次了。這麽想着,時江往教師辦公室走去。
“嚯?你要請假回家。”時江所屬的降靈科導師,全名是肯尼斯·艾爾梅洛伊·阿其波盧德的男人,冷漠的看着時江,他才不久在課堂上肆意批評過韋伯的作品。并且,不止如此,肯尼斯還被聖杯選中,成為了七人之一的禦主,他也決定參加冬木市的聖杯之争,為自己虛榮的人生中添上一筆。“我記得,你的家鄉是在那個島國的冬木市吧。”
肯尼斯的目光瞄向女學生的手,她從來時鐘塔學習後,就一直穿着連接手指的長袖,整個手背都被袖子遮蓋。在這樣特殊的情況,讓肯尼斯産生了懷疑,或許,這個來自于極東的學生,和自己一樣,也是聖杯的參賽者,區區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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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兄長突然重病,無論如何都想要見我最後一面。”時江口中的兄長,就是曾經将她帶到神社的男人。
“既然是這樣,那你就回去吧。”肯尼斯綠色眼睛裏泛着冰冷的光,他帶着居高臨下的憐憫說:“不過,人如果看不到自己的位置,大概會随便在什麽地方就死了吧。回去的路上可要小心。”
“……啊,謝謝您的關心。”時江虛假的笑着。
在托人給韋伯送信說自己要離開的消息後,時江就搭乘回日本的飛機,經過漫長的旅途,她終于三年後的再一次踏上舊土。穿過新都和未元川就到了深山鎮,時江現在所寄居的神社就在此。
通向神社的階梯很長,大概每一百梯就樹立一個鳥居,等經過了6個鳥居後,終于到達神社門口。時江無比慶幸自己在經過魔術師學習的同時也沒有忘記體力訓練。她微微喘氣,在門口寒暄了一會後,終于被迎去會客廳。
神木京夜——這座神社的宮司以及在三年前把時江撿回來的男人,他端正的跪坐上墊子上,沒有穿狩衣而是普通的素色和服,手中書已經翻了一大半,看起來已經等候已久。看到時江到來,神木京夜打開折扇,用扇面遮住臉,帶着京都口音慢騰騰的說:“真是讓人好等啊,小時江。”
“如果你不選擇用那種古舊的方式的話,我會早到很多。”她抱怨回去,“多餘的話就不必說了,那麽——聖遺物呢?”
“真是個心急的孩子。戰場上要是不能學會冷靜隐忍的話,可是會死的很早的哦。”
根本不想被連魔術師都不是的你說。時江心想,卻面色不顯,她用眼神催促。
跟着神木京夜穿過回廊,路途中,神木像是個真正的兄長一樣關心她三年間的生活,時江敷衍的回答,很快,他們就到達一個帶着封印的房間。神木在空氣中畫一個六芒星的圖案,封印随之破解。
房間裏帶着潮濕的黴氣,時江反射性閉氣。走過一堆堆雜物,放在最中間的是一把巨大的葫蘆形狀的團扇,陽光透過天窗灑落在團扇上,上空飄散金色的灰塵,有種微妙的神聖感。團扇的本身很普通,扇面有些破舊,由黑色和白色組成,扇柄将面分為兩半,在它的頂端兩側,分別是三個勾玉,就像是她的寫輪眼圖案一樣。
時江看着這把團扇,一種奇異的親近感從心口湧現,她微笑說:“看樣子這個和我的相性不錯啊……”
“啊~當初找到這把團扇的時候就覺得很适合你了,我們在檢測這把團扇的時候,發現了你們的魔術回路有些相近——聽說小時江家在忍者時期是個大家族對吧,或許這本來就是屬于你們家的東西。”神木觀察着時江的表情,“——雖然說,更加強大的從者有利于取得勝利,不過要是遇見相性好的,反而會更加穩妥吧。”
“啊,不過究竟會召喚出什麽樣的家夥也很難預料。”時江擡手撫摸有些粗糙的扇面。
“不管是什麽樣的從者你都沒有退路——”神木的眼神變得犀利,“那麽,再次确認一遍吧,宇智波時江,你是要作為神社的代表,為我們取得聖杯吧。”
神木的不信任讓時江很惱怒,她冷笑道:“這個我們在三年前就已經确定過了的。”
“我不是不信任小時江哦——作為這間神社的宮司,我是必須這麽做的,”神木京夜又變成之前懶洋洋的模樣,他從懷裏掏出一張紙和筆,“那麽就請小時江在上面寫上名字,作為契約達成的證明吧。這個儀式在三年前就該做的,我可是給了你極長的考慮期。”
名字是最短小的咒語,盡管現在的神木一族沒有魔術才能,卻有神社世世代代相傳的秘術,一旦被得到名字,也就是說,時江整個人都會變成神社的傀儡、爪牙。
但是這本來就是一開始約定好的事情。
時江潦草的在上面寫上自己的名字。“那麽——降靈儀式是在晚上?”
“沒錯,在那之前,小時江就去沐浴更衣,稍作休整吧,儀式需要的材料我們這邊也會準備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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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中天,素白的銀霜照亮整個庭院,鋪滿白色石頭的後院中央,時江鄭重的穿着配有千早的紅白巫女服,黑色長發也用檀紙包裹住,趁着血液還很新鮮,她一邊畫着儀式所用的魔法陣,一邊開始詠唱咒語:“關閉吧關閉吧關閉吧關閉吧關閉吧,如此重複五次,但是,溢滿時刻要破卻——”
在時江進行召喚英靈的時候,不同地方的其他禦主也開始召喚。為了取得這場戰争的勝利,不論是何種目的,通過精心準備的禦主們,終于開始了他們的第一場考驗。
“宣告——”
“汝身聽吾號令,汝劍為吾而斬,遵從聖杯的召喚,倘若遵照這個旨意和天理,汝立時回答——”
這是最考驗魔術師能力的一刻,一旦失敗所失去的或許就是自己的生命,通過時鐘塔的三年學習,作為魔術師的時江深知這一點,但她毫不畏懼,因為已經沒有退路了。
她感覺自己身體裏的魔術回路開始惡心的蠕動,魔力橫沖直撞着想要宣洩出來。疼,非常疼,時江咬緊牙關,但是和死亡相比并不是不能忍耐。最後的咒語,她大喊出來:
“在此起誓。行吾之道,纏繞汝三大之言靈,來自于抑止之輪,天秤的守護者喲——”
耀眼的白光從魔法陣中釋放而出,與之伴随的是巨大的濃霧和強烈的氣流,帶着難以遏制的壓力盡情的往外噴湧,同時噴湧的還有時江的魔力,像是終于找到了宣洩口一樣,擠壓她的內髒、血管和肌肉,想要從皮膚裏撞出來。不成功便成仁,她的左腳往後撤一步,極力抵抗住這份風壓和疼痛,她的心中渴望的呼喚——【順應我的召喚,出來吧!我的從者】
成、成功了……
出現在時江的面前,被煙霧包裹住的是一個男人的身姿——
同時,在這個世界的某處所進行的召喚儀式,屬于各位禦主的從者也都應召而來,包涵着數代人編制的夢的英靈們,終于再一次降生在這片土地,然後為了争奪聖杯開始進行戰鬥——
第四屆聖杯戰争,已經完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