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魚人與小姐

第18章 章節

白披着一件大衣，在瑪莎嬷嬷的攙扶下，走到了病床前，揮了揮自己越發瘦弱的手臂，蒼白的讓人無法想象裏面還有血液在流動。

“伊麗莎白……你，你還活着？”他想要确認眼前蒼白的少女是不是幻覺，就伸出了手，只是很快就停住了。

太髒了，他的手上滿是血和塵土，就算對方只是幻覺，他也擔心弄髒那幹淨的臉龐。

“我當然還活着，泰格先生，我的能力在躲避危險方面一向很有用，不是嗎？不過這多虧和瑪莎嬷嬷，畢竟我并不會游泳啊。”伊麗莎白用盡全力握住那停在半空的手，用溫熱柔軟的觸感告訴他這一切并不是不是幻覺，她的的确确地站在這裏，但是她的雙眼已經死去，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聽着，泰格先生，這不是人類的恩惠，也不是人類的同情，是我們的希望，我們希望你活下去，當然，把我這個人類排除也是可以的。”在伊麗莎白的注視下，他的反抗漸漸消失了，阿拉丁在伊麗莎白的提醒下反應過來，立刻給他開始輸血。

“我雖然在你們看來一直昏迷，但是別忘記我還是見聞色霸氣的使用者，”她将手輕搭在那只正在輸血的手臂上，抑制着他想将輸血管拔去的想法，“還是老樣子，就讓我不想，我也可以全部都知道。”

“全部都……知道？”

“是哦，全部。”伊麗莎白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泰格先生，所以請你活下去啊，你已經打破了我的籠子，把我從那裏帶了出來，如果你死了，我該怎麽辦呢？我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現在的我連站着都覺得痛苦啊。”

“你……難道，不恨我？”血液通過疏導管進入了他的身體，那是人類的血液，他覺得厭惡，也覺得不厭惡，而且對這個，他現在更在意別的一些事情。

伊麗莎白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将話題轉開，“泰格先生，那個時候你對那個女孩說過，你喜歡我，對吧？”

“那個……我……”

“是或不是。”

“……是。”僅僅是承認，就花去了他現在所有的勇氣，他在伊麗莎白面前只是個膽小鬼，而且似乎永遠是最狼狽的樣子。

得到了答案的伊麗莎白，就像以往那樣，微笑起來，宛如死去的眼睛裏也多了些波瀾，那帶着些許笑意的視線，化為火炎燒灼着他的心。

這樣的他，一定很可笑吧。

“那麽泰格先生你一定會允許我的任性的，對吧？”伊麗莎白維持着笑容松開了他的手，從邊上拿了把□□，不算熟練但很堅定的上膛，“像過去一樣，答應我一切的要求。”

“喂！你這個女人想做什麽！”

聽着冰冷的機械聲，泰格咳出半口血，攔下想阻止伊麗莎白的阿龍他們——他對這一刻也是期待着的。

是的，在他将□□放在她枕下的那天起，他就開始期待被伊麗莎白殺死了。

但是之後的發展偏離了他的預想，伊麗莎白并沒有對他按下扳機，而是将槍口抵上自己的胸口。

“伊麗莎白！？你……你在做什麽！”

“做什麽……當然是準備自殺啊。泰格先生，我是認真的，你要是死了的話，我就立刻按下去。”伊麗莎白的雙手在顫抖，并不是因為她在害怕，死亡對現在的她來說更像解脫，但多年卧床，如今連行走都感覺困難的她，手上的槍實在是太重了，“反正如果沒有泰格先生你，我早就應該死了，這什麽也做不了的人生，在我看來早就該結束了。”

“不！把槍放下！”泰格掙紮着要去奪她的槍，但被船醫按下，因失血過多而十分虛弱的他，根本做不到。

“為什麽不行？我之前就是為了成為父親的驕傲而活着的，但是父親死了！‘那個我’也在‘那一天’死去了，現在的這副軀殼不過是靠着泰格先生你才茍延殘喘，要是泰格先生你死了，這裏還有誰會來管‘我’的死活？”伊麗莎白說着，心裏也在梳理着自己到目前為止的人生。

真是有夠糟糕的，不是嗎？

“阿龍……是吧，這是以防萬一的對策，萬一我舉不動槍了，在泰格先生死去的那瞬間，就請殺死我吧。”突然點到名字的阿龍睜大了眼睛盯着她，像是沒有聽懂她在說些什麽，伊麗莎白很自然的重複道，“如果我沒力氣自殺了，就請你在泰格先生死去的瞬間殺死我，答應我。”

“……我明白了！”這大概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聽從一個人類的命令了。

“阿龍！！！”泰格不敢相信的看着阿龍真的将自己的大斬刀架在伊麗莎白的脖子上，“這是命令！不準殺她！”

“在大哥你沒事後，我當然不會殺這個人類！”

血液正在一點一點的輸入泰格的體中，阿拉丁也差不多把一些嚴重的傷口處理好了，伊麗莎白的體力也支持不住她拿槍太久，但還是堅持着。

“伊麗莎白！阿龍！我已經沒事了，現在把槍和刀都放下！”

“我拒絕，泰格先生。”伊麗莎白說着把槍口更加瞄準自己的心髒，似乎想要在必要的時候做到一擊斃命，而阿龍也順勢将刀刃更加逼近少女的脖子，只要再用力一點，結束一條人命不會比折花更簡單了。

“我已經沒事了！”

“我不信，泰格先生你現在的信用值太低了。”伊麗莎白此時面色蒼白，脖子上也已經出現傷痕，甚至已經把自己逼到死亡邊緣，但是她的語氣依舊很平靜，“現在乖乖的躺回去，泰格先生。”

“我真的沒事了！”這是真的，補充了血液之後，他全身發冷的情況已經有了很大的好轉，眼線重新變的清晰，相較之前的麻木，痛感也一點一點的明顯起來，這些都在告訴他，他已經被人從死神身邊拉了回來。

“沒事也要把這這袋血輸完，我再數三下，如果數到三泰格先生你還沒躺好，我就開槍了。”

“伊麗莎白，別鬧了！把槍放下！”

她不為所動，開始為自己的生命倒數第一個數，“一……”

“我真的沒事了，你問阿拉丁！”

生命的沙漏過去大半，她已經閉上了眼睛，“二……”

泰格還想要說什麽，但最後還是在對方說出三之前躺了回去，安靜地等着血包中的血完全進入他的身體。

他了解伊麗莎白，如果是她的話，她真的會開槍的，而阿龍也是，他也是來真的，但是當輸血即将結束的時候，他又有些不知所措，他要和伊麗莎白說些什麽好？

“什麽都……可以哦。”在血液輸完，阿拉丁醫生也表示治療結束後，臉色蒼白且滿是虛汗的伊麗莎白手一松，□□就從她的手中掉落，松了一口氣的她身子突然搖晃起來，要不是阿龍反應快，她大概已經将自己的脖子撞上刀刃。

阿拉丁做為伊麗莎白一直以來的醫生，自然是上前要檢查，但是被她拒絕了，她搖晃的走到了又不顧自己傷勢，掙紮着想坐起來的他的邊上。

“泰格先生，這次我們沒有約定時間了，所以說啊……你想什麽時候說都可以，想什麽時候說都可以，我就在這裏。”伊麗莎白将手輕扶在他的臉上，“因為，和泰格先生那時不一樣，現在的我已經……沒有其他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她的手很涼，眼神也是，明明血液還在其中流動着，心髒也依舊在跳動，但此時的她看上去就像做工精美到極致的人偶一樣。

“我……”

沒有等他說什麽，伊麗莎白突然俯下身來，避開他的傷口，以暧昧的姿态在他的耳邊低語，少女略顯沙啞的聲音，連同冰冷的氣息一起鑽入他的腦內，“我會待在你身邊的，泰格先生……”

泰格猶豫了一下，還是擡起一只手輕輕抱住了已經宛如死去的金絲雀少女，他知道的，有什麽東西已經在那一天徹底崩壞的事，和此時的少女對自己抱有惡意的事。

但自己這是怎麽了？

這種崩壞後奇怪的安定感，自己居然産生了【啊，這樣就好了。】的想法。

啊，沒錯。

只要這樣……就好了……

墓碑

抵達新世界的必經地點，有着“海底樂園”的美稱，并位于聖地馬力喬亞海底10000米的魚人島，今天也借助着紅樹之根，沐浴着海面之上的陽光。

在這陽光下，坐在某處珊瑚石上的女孩子正看着冒險書發出感嘆：“真想去去外面的世界好好的看一眼啊。”

她與這個島的居民不一樣，即沒有魚尾，也沒有魚類的特征，有在陽光下閃着金色光芒的長發，白皙的皮膚，就像人偶一樣精致的面容，還有一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