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哪裏乖了?”方寧雪挑唇一笑, 想着安小魚把洗碗的責任甩給方可夏, 竟還振振有詞,不由覺得好笑。
“哪裏不乖了?”安小魚微微擡了擡下巴,眼睛向廚房方向瞥了瞥, 義正言辭道:“小孩子就不能慣着!你看看她, 都高中了, 連個家務都不會做,說出去像話嗎?俗話說,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等将來出社會了……”
這語氣, 頗像父母擔心游手好閑的女兒将來嫁不出去似的,方寧雪看着安小魚那副慈母心腸的模樣,腦海中驀地閃過這句話,她立時怔了怔, 然後感覺好笑似的勾了勾唇角。
“那你要什麽獎勵?”方寧雪挑眉,笑道。
安小魚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半晌, 覺得不對, 轉而指指自己的嘴唇道:“這裏親一下~”拖長的尾音帶着得意和沾沾自喜, 完全洩露了真實目的。
過去,安小魚一直覺得情侶一直黏在一起不會膩味嗎看到情侶親熱接吻, 安小魚第一反應不是臉紅心跳, 而是,這樣交換口水,不會不衛生嗎?
可是現在, 打臉啪啪響。她也變成了受自己鄙視的那種情侶,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恨不得和方寧雪膩在一起。看到她,就心生歡喜,更別提和她親熱接吻了。手牽手,十指緊扣,呼吸交纏,心髒就急速跳動,仿佛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似的。
安小魚抱住方寧雪的纖腰,暈乎乎地感到唇上的溫度,身體上的觸感讓她瞬間驚跳起來。
“你……你幹嘛?”
方寧雪動作一動,垂眸俯視她,輕柔道:“有什麽問題嗎?”
安小魚臉紅紅的擡頭問她,聲音細如蚊吶:“你……你幹嘛捏我啊。還是……還是那種地方……”
“什麽地方?”方寧雪嘴角一勾,故作不解。
安小魚受不了地閉眼小聲嚷了一句:“你幹嘛捏我的胸!”
半晌,方寧雪看着安小魚羞澀的表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退開幾步,舉手道:“對不起,不小心。”
“什麽叫不小心?!”安小魚信她個鬼哦!那種地方是不小心能碰到的嗎?!
方寧雪咳嗽一聲,特別正經解釋道,“你頂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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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魚:“……你開什麽玩笑?我對a能頂着你?你才是吧!”安小魚又羞又憤,視線落在方寧雪發育完好的高聳胸部,忍不住偷偷咽了咽口水。
方寧雪聞言,捂住嘴巴輕笑一聲,看到安小魚的視,微微垂眸,若有所思道:“所以……你想摸摸看嗎?”
“啊?”安小魚仰着頭,瞠目結舌望着她。她抓了抓後腦勺,方寧雪邀請她摸……咳…
方寧雪淡淡笑着,又重複了一遍。
安小魚聽清了,确定不是幻聽,于是結結巴巴道:“可、可以嗎?”
方寧雪含笑望着她,反問:“為什麽不可以?反正我們都有是不是?而且禮尚往來,知道嗎?”
安小魚看到方寧雪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瞬間小臉爆紅,不過這麽好的事情近在眼前,她怎麽可能拒絕?而且方寧雪的比她的大,怎麽看,都是方寧雪吃虧嘛!本着不占便宜是傻子的原則,安小魚咽着口水伸出手。
才剛剛碰到,安小魚的手就燙了回來。她回味了一下,感覺有點怪怪的,讨厭吧,說不上,喜歡呢,似乎有點?反、反正有點奇怪。
安小魚搓了搓手指,偷偷擡頭觑着方寧雪,見她正目光灼灼望着她,不由迅速轉頭不敢看她:“這可是你自己讓我摸的!”
“那現在輪到我了嗎?”方寧雪湊近她,聲音低低道。
安小魚一時沒有聽清,等反應過來時,立刻渾身一僵。剛才不是已經摸過了?為什麽還來?方寧雪不待她張嘴拒絕,就低頭銜住她的嘴唇,将她未出口的話封在喉嚨裏。一邊吻,一邊扭開卧室的門把,将人推進去,然後反鎖關門。
“這次我們不會被打斷了。”方寧雪在她耳畔呼吸吞吐,然後黑暗中,準确無誤捕捉安小魚的嘴唇。
安小魚被按在牆上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逼的。親、親就親吧……幹嘛要躲在卧室裏呢?還不開燈。
許久之後,安小魚覺得大概有一個世紀那麽長。方寧雪稍稍松了手,安小魚腿一軟,差一點就背靠牆壁滑了下去。還是方寧雪反應快,迅速将她撈住抱在抱在懷中,聲音又軟又柔,仿佛裹着蜂蜜:“喜歡嗎?”
安小魚覺得整個人都被方寧雪揉搓了一遍,腿軟還是輕的,重點是嘴疼,胸疼。她聽了,頓時又羞又氣:“你弄的我好疼……”
“對不起,第一次掌握不好力道,我下回輕輕的?”方寧雪的視線落在安小魚微微被掀開的領口,嘴裏輕柔道。
安小魚趕忙将衣領整理好,含羞帶怯的,宛如小媳婦:“你別看!”
說着,迅速扭開門躲進廁所。
安小魚怔怔望着鏡子中那張漲紅的小臉和如水含春的眼眸,覺得她一世英名,可是全部毀在方寧雪手了。可惡,她竟然也會露出這種仿佛言情劇般的女主的表情。她迅速打開水龍頭潑了一把臉,臉上的熱度才慢慢消下去。不經意回想起剛才方寧雪的那個吻,安小魚再次臉紅心跳。她望着鏡子中浮現紅暈的雙頰,受不了地捂嘴嘴巴慘叫一聲,她完了!
另一邊,完全不知道撇下她親熱的方可夏,正對着水槽裏的一堆碗束手無策。她在廚房轉悠了半天,也沒等方寧雪或者安小魚來對她說,其實她們就是開個玩笑,哪有讓她洗碗的?可惜等了半天,別說人了,連個蚊子都沒有!于是一邊撸起袖子,一邊抱怨道:“也不請個阿姨……”撅了噘嘴,視線落在水槽裏的碗,不死心四處瞄了瞄,不請人來,總該裝個洗碗機吧?找了半天無果,只好唉聲嘆氣洗碗。
一會兒水太熱,一會兒水太涼,方可夏調着水溫,随手抄起一旁的洗潔精,用力往水槽裏擠着,邊嘀嘀咕咕抱怨:“這年頭誰還自己洗碗呀……煩死了,本小姐明天就走,誰還稀罕呆在這裏?到時候你們跪下求我我都不答應!”
幻想着方寧雪和安小魚追悔莫及的表情,方可夏登時嘴角一牽。哪裏知道洗潔精放多了,碗太滑,猝不及防間,手中的碗就掉在了地上,碎成一片。
方可夏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手,又盯着地面的碎片。想到等會兒安小魚見了又要嘴碎,連忙蹲下身毀屍滅跡。沒成想,碎片沒有收拾好,手倒是被割傷了。她在廚房受了這麽大的委屈,那兩人倒好,沒事人一樣,看也不過來看一眼。安小魚倒也罷了,可是方寧雪是她姐姐啊!為什麽她的眼裏只有安小魚,沒有她?
方可夏鼻子一酸,蹲在地上看着自己慢慢滲出鮮血的手指,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餘曼的身影,她才高中,她就張羅着要給她找聯姻對象,在她眼中她根本就不是女兒,而是一個工具!還有完全不把她當回事的爺爺奶奶……沒有人愛她,也沒有人關心她!
方可夏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方寧雪和安小魚聽到動靜,還以為發生了什麽,連忙跑進廚房一探究竟。結果就看到方可夏對着一堆碎片放聲大哭。
安小魚抱胸擡了擡眼皮,嫌棄道:“碎了碗而已,哭什麽!”
方寧雪嘆了口氣,搖搖頭,去陽臺拿掃把。
方可夏驀地擡頭,紅着眼眶瞪着安小魚,抽抽噎噎道:“你懂什麽!?你什麽都不懂!憑什麽這麽說我!”說着說着,她打了一個嗝。
安小魚翻了翻白眼:“那你倒是說啊?你不說清楚我怎麽會懂啊!”
方可夏沉默了一陣,抹了一把眼淚,把白天的事情絮絮叨叨說了出來。或許安小魚是完全不相幹的人,或許是因為這些話憋在心裏太久,更或許是,對方看起來像個傻瓜對她造不成什麽威脅,于是方可夏就将埋在心底的那些話全盤托出。
末了,她還總結:“我知道你站在姐姐那邊,所以天然就讨厭我。但是我做錯了什麽?我身上流着跟方寧雪一樣的血,我們是姐妹啊,不是嗎?為什麽她總是排斥我?”
安小魚沉吟半晌,慢慢道:“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小雪并不是針對你,而只是不想和任何方家人扯上關系呢?你總覺得自己委屈,但你有沒有站在小雪的立場上考慮過?她被方家放棄時,有誰來可憐她?你以為沒有人關心自己,其實小雪,才是沒有人關心的那一個,你哭一哭,可能還有糖吃,可是小雪連哭都不哭了,你知道為什麽嗎?”
方可夏怔怔望着她。
“我覺得人和人相處,就像一面鏡子。你想要別人對你笑臉相迎,那麽有沒有審視一下自己的态度呢?你對人傲慢,那麽別人憑什麽不可以對你傲慢?”安小魚聳聳肩,無奈道,“我發現有些人,就喜歡藏着掖着,然後讓人家猜猜猜。問題是,人家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怎麽會知道你在想什麽?”說到這裏,安小魚伸手抓了抓頭發,為難道,“至于你的父母和爺爺奶奶,這個我不好說。”
半晌,方可夏抹了抹眼淚站起來,冷哼一聲道:“廢話一籮筐,你以為自己是人生導師、知心大姐姐啊?”上下瞟了安小魚一眼,嘴角一扯,“長得這麽胖……”
靠!又提她胖!還能不能好了?
安小魚登時怒火高漲,她就不該理她!
“我哪胖了!”
“你哪裏不胖?豬都比你瘦!”
“我靠!你別以為你是小雪的妹妹我就不敢打你!”
“你來呀!我告我姐姐讓她看清你的真面目!”
方寧雪拿着掃把走進廚房将地掃了,然後面無表情對方可夏道:“去客廳自己處理傷口。”
其實傷口不深,就劃了一道淺淺的口子,方可夏低頭一瞧,傷口都止血了,但是她哪裏受過這個?頓時顧不得和安小魚吵架,白着一張臉孔出去了。
方寧雪走在安小魚的身邊,從身後擁着她,将下巴擱在對方的肩膀上,低低道:“謝謝你,願意替我說話。”
“我……我也沒說什麽啊。”安小魚不好意思地抿抿唇。
方寧雪搖了搖頭,親親安小魚的發頂,握住她的手,沒有再說什麽。
安小魚轉身,和方寧雪面對面,仰頭說:“今天早點睡吧,明天一早就把你妹送走。”
方寧雪看她那嫌棄樣,頓覺好笑:“我還以為你不讨厭她呢。”
安小魚斷然否認:“開什麽玩笑?那就是個不知道好歹的煩人精好麽!”
方寧雪摸摸她的頭,被逗笑了。
兩人洗漱完時,方可夏早就回卧室睡覺了。安小魚将門關上,回身跟方寧雪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兩人走進卧室,看着大床大眼瞪小眼。
“你,先吧,我還要上個廁所。”安小魚結結巴巴對方寧雪道。
方寧雪瞥她一眼,沒有說什麽,脫了衣服掀開被子就上床了。
安小魚轉身不敢看她,等方寧雪安頓好,才拖拖拉拉上了床。
方寧雪關了大燈,打開臺燈,暈黃的燈管照亮她線條流暢的側臉。
她側身支着下巴道:“你怎麽不去上廁所?”
安小魚呆了呆,哦了一聲,想爬起來,動作忽然頓住,于是又慢悠悠地躺了回去:“我……我忽然不想上了。”
方寧雪含笑瞥她一眼,關了臺燈。
黑暗中,安小魚聽到方寧雪的呼吸,明明對方也沒有做什麽,心髒就不受控制跳動起來。
“方寧雪……你睡了嗎?”半晌,她忽然道。
方寧雪清冷卻柔軟的聲線在黑暗中響了起來:“沒有。”
安小魚咽了咽口水,驀地道:“那……那要不如,我們來幹點什麽吧?”
借着月光,方寧雪看到了安小魚臉上的紅暈,想到剛才在卧室的情形,也口幹舌燥起來。她慢條斯理地,聲音裏帶着誘惑和渴望:“哦?你想幹嘛?”側身時,長發落在枕頭上,有好幾縷掃到了安小魚的臉上。
安小魚宛如蝸牛一般慢吞吞挪了過去,漸漸靠近方寧雪,期期艾艾道:“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