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馬上便到,您自然會認識!”那侍從居然還賣了一個關子。
話剛落,漫天飛紅。
“鏡花郡主駕到——”
一聲呼叫,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門口。
在一群的丫鬟簇擁下,走出了一位女子。黑色的發髻上插着粉紅的大花,銀飾盤發,一頭如墨的黑發整齊地披在她的長紗上。一香嬌玉嫩秀靥豔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她穿着紫紅色的廣袖石榴裙,銀色閃耀的花紋布滿了衣服,外面還有一件金絲單衣,更加光彩奪目,腰間是七彩祥雲帶,勾勒了出她曼妙的玲珑曲線。
額頭中央的發絲下若影若現一個淡紅色的“月”字。臉上雖是青紗半掩,卻掩蓋不了她那驚駭世俗的美貌,颠覆三界。
那一刻,一切都失去了顏色,只有她,不僅僅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而是所有的一切都無法與之想媲美,她的一颦一笑都牽動了所有人的心。
她是誰?林靈兒倒吸了一口涼氣,即便是半張臉,卻也足以吸引了她的注意,那張臉的容貌絕對不比她見過的任何一位美女差!
“喲,原來是水無月小姐,請上坐。”葛天恍然大悟,連忙走下兩步臺階,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水無月!她竟然就是水無月!那次隔着轎中珠簾相望的人!
林靈兒頓時心潮澎湃,美,果真是一個美字無法形容!沒想到人間竟然有如此驚豔的美女,放眼三界,也絕對是個尤物!
水無月走上臺階,站在葛天的身前,青紗微動,“葛盟主不必多禮。今日孤被皇帝禦賜郡主頭銜,也未來得及說,造成了誤解。”
“那真是天大的喜事,值得恭喜!同喜同喜!郡主的親臨令葛某受寵若驚!”葛天微笑道。
“盟主見笑了。這等大事,怎能少了孤?”水無月盈盈一笑,美眸流轉。
“能被郡主如此重視,真是江湖的幸事。”葛天繼續說道。
水無月雙眼彎彎,恰似一潭秋水,她轉而看向寧夢绮,行了一個禮,“沒想到夢绮姐姐也在這。”
“感謝無月妹妹特意到來,慶賀我夫君登臨盟主之位。同樣,也恭喜你。”寧夢绮也行了一個禮說道。
所謂”京城雙鳳“,如今一同出現,就站在那!林靈兒根本沒法思考,今日的驚喜實在太多了!臺上這兩道靓麗的風景,已然讓臺下衆人失了神,飛了魂。
“這個盟主真不錯,說起話來還真有模有樣,像個盟主。”白天凡摸了摸下巴贊嘆道。可是還有誰在聽他說話,除了他自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經在那兩美人身上了。
“哎呀,這水無月真是太漂亮了。”自打水無月進來後,林靈兒眼珠子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正面好看,側面好看,背影也好看!總之,怎麽看都有味道,都是美人!林靈兒感慨萬千,要有她萬分之一美貌該多好啊!
“好美!好美!”懷希忍不住拍打了林靈兒兩下,眼睛都沒眨地應道。如果說剛才寧夢绮的出現,是讓懷希驚嘆這世間還有這等絕色,那水無月的出現,就已颠覆了她對世界的認識。她從小覺得自己娘親美貌無雙,寧夢绮比起她還稍加遜色,然而這個水無月……
雖說是“京城雙鳳”,二女貌美程度應當是不分伯仲,但是此時所有人都覺得,水無月更勝一籌,勝就勝在她猶抱琵琶半遮面,那剩下一半的面容,留下了太多的遐想空間!
☆、十七年前
搶占會結束,紫雨軒獲得了可喜的成績,而江湖武林盟主之位也終于有了着落。然而,夏靓兒之事,卻一無所獲,林靈兒收到了來自蒼雪山的信,輝夜說他有一條對林靈兒有用的線索,只要她盡快解決夏靓兒的事情,便告訴她。
林靈兒內心激動,沒想到輝夜竟然還将她當時不打緊地一問放在心中,默默幫她去調查了,這是個好人!她将信放入油燈一燒,她也應該主動為輝夜做點什麽了。
其實,林靈兒之前的調查也不完全沒收獲,比如她已經知道夏靓兒平日會去哪些地方,比如夏靓兒的秉性如何。
所以,當林靈兒在江湖中心找到正在與別人誇耀自己身份的夏靓兒之時,她佯作一個仰慕她的人,開始追問她父母的過往,憑借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加之夏靓兒本性單純,比懷希有過之而不及,很快就輕信了林靈兒,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傾囊相告。
因為兩國友好結盟的關系,便有了輝夜與夕露指腹為婚一事。可是,輝夜卻年少逃離了皇宮。
在這世間,血統是一種很神秘的遺傳,不是所有人都具備的,血統繼承只會發生在一些強大的家族,而這樣的家族為數不多!他們在繁衍子嗣的時候,一些特殊的能力或者天賦會由血統承傳下去,繼承的能力與血統的純度有極大的關系,不同的血統也有強弱之分,往往孩子繼承得是更強的一方血統,但是也會受到另一個血統影響,導致繼承不純正。
有兩種最為特殊的情況,第一種是父母雙方是同血統之人,孩子繼承的能力與天賦可能會遠超父母,産生突破性飛躍;第二種是父母雙方是不同血統之人,且血統強度相當,孩子繼承的能力與天賦會遠遠低于父母的任一方。
然而,輝夜就是第二種情況,他不是雪之國皇族夏家的純血統,他出生便帶有兩個血統——夏家與冷夜,兩血統在他身體裏共存,導致了他成為了“雜種”,長期受宮中人排擠,據說連他父王與母後都不疼他,皇兄與姐姐也戲弄他,就連地位比他低下的人都耍他,于是剛剛度過每一個冷夜人都要經歷的七歲天妖變後,他死心了,離家出走。
“後來,後來過來好久,他回來了,忘記了與娘的婚約,帶了個女人回家,就是現在的妖界夫人。”夏靓兒說道。
不是帶了一個女的,是好多個,好不好?除了雪緣,還有林靈兒,櫻雪,岚羽,她們四姐妹都在啊!
當時若不是他們在魔界被另一個四大國之一的玄惡帝國的芷水追殺,輝夜又豈會回雪之國?
“那……那麽你是怎麽出生的哦?你爹不是喜歡別人麽?”林靈兒繼續裝着單純的模樣,露出一副崇拜與敬仰的目光追問。
“嗯,可是當他回家沒有多久,那女的就懷了別人的孩子,爹就很失望,而且那女人不辭而別,那一天正好是兩國實現婚約的是很,爹心灰意冷,便又和娘重歸于好,跟娘過了一夜後……可誰知道他,他竟然再次後悔了,又去追那女人,之後就再也沒回來了,而娘就懷了我,可他一點都不知道!”夏靓兒忍不住抽泣了起來。
竟然是這樣的?!林靈兒一驚。
事情隔了十七年,又有誰會記的這麽清楚呢?而迄今為止,夏靓兒說得半分不假,除了某些地方斷章取義。
看來想要了解當年發生的事情,必須使用她的另一個絕招——輪回轉世。
只要那個人林靈兒有接觸過,并且二人相處距離不遠,那她便可催動自身靈力,可窺視那人前塵過往!
林靈兒找了一處僻靜的林子,盤腿而坐,恢複真身,開始催動體內靈氣聚集。
既然在江湖,她毫不猶豫地以夕露當引子,施展了招數,“展!”
她雙手往前一攤,又一轉,一個巨大的光影陣型在她眼前一閃而過。
時光倒流,畫面在林靈兒的腦海中飛越。
回到十七年前的那一天,雪緣留書離開的那一晚。
那一夜。
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起了在廂房休息的夕露公主,她和衣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門邊,“誰?”
“我。”門外傳來一聲低沉的咳聲。
一聽這聲音,夕露怦然心跳,呼吸加速,豐滿的胸脯上下起伏,她盯着那扇門,窗紙上模糊地描繪了門外人影,在燭光下明滅可見。
她定在那,幾乎要将那門看穿,仿佛是等待許久許久,她揣測了許久許久,心裏得出那極其确定又不可能的答案,是……輝夜?!
他怎麽可能會來找自己?他不應該與那女人……?
良久沒有聽見裏頭的動靜,門外又傳來了一陣有力的敲門聲,震得門顫抖。
夕露驀地驚醒,她慢慢地移步到門側,伸出的玉手猶豫在了半空中,她抿了下唇,還是打開了門。
剛開了一個門縫,撲鼻而來的酒味,接着便是一道身影搶過門檻摔了進來,倒在夕露身上,夕露踉跄地後退了幾步,撞到茶桌上。
砰——
一聲,茶盤裏的茶具碰撞發出了一聲響。
她慌忙扶住他,看到那一頭如瀑的紅發,整個夏家只有皇後與他有這樣的發色,不是輝夜,又是誰?
“輝……輝夜,你怎麽喝成這樣?”夕露瞪着杏眼問道,一邊又用纖弱的玉臂支撐着他要倒地的身子。
輝夜擡起頭,雙眸如墨,眼神迷離。他看着眼前這般絕豔動人的女子,本就豐韻的身姿,此時穿着單薄的中衣,又在二人互相扶持的情況下,漏了大片春光,是個男人此刻都不能把持住,登時輝夜體內一陣燥熱,在酒勁的催化下,迅速點燃全身的血液。
“我美麗的公主!我怎麽會不要你呢?”輝夜冷笑道。
一句峰回路轉的話,讓夕露身子一僵,怔怔地望着趴在她肩上的男人。
“你……你喝多了!”夕露神情窘迫,一時不知道如何應答,只顧着扶他坐下,騰出一只手,想要給他倒茶,卻被輝夜狠狠地抓了過去,她啊地尖叫一聲,差些跌入他的懷中,而就那一瞬的相擁,他的體溫好似火山噴發,擁有足以熔化她的熱度。
輝夜緊緊地抓住了她的玉臂,目光灼熱,那本是冷峻的面容,此刻卻有些猙獰,他大喝道:“我沒喝多!”
“我說的是真的!我喜歡你!”輝夜沖她大吼一聲,雙目布滿血絲,漲紅了臉,迷醉的雙眼令人看不透。
夕露呼吸急促,被他突如其來的變化吓呆了,扶着他的手已經沒了知覺。
明明就在早上,這驕傲的皇子在衆人面前,一臉冷酷地說他拒絕與她成親,他要選擇自己喜歡的人,令她丢盡了臉面,身為公主的她還從未遭到如此打擊!
而現在,他卻跑來說了自相矛盾的話,說他喜歡她?
這樣的變化實在令夕露困惑不已!
但是她的心底某一處卻漸漸軟了,哪怕這是謊言。
“你醉了,早點回去歇息吧。”夕露冷靜了一會兒,半天才應了一句,努力壓制了自己急躁的情緒。
“我沒醉!”輝夜又一次叫道,猛地拉過她的手臂,這一次夕露沒有防備,直接倒在了他的懷中,頓時一臉羞紅,就在她慌忙要逃離的時候,一個溫暖的手掌撫上了她的臉頰,讓她躲了個措手不及,或者說她根本沒有躲的意識。
那是怎麽樣的感覺,那是怎麽樣的觸動!
剎那間,好像世界暗了,唯獨眼前的紅發男子清晰可見。
心跳怦怦,又好像窒息了。
“你以為我真的喜歡那女人?!呵呵……她不過是長着張漂亮的臉,我只不過是玩一玩她罷了!我什麽人?!我可是堂堂雪之國的皇子!她不過是一個婢女!”輝夜手一揚,大吼一聲,“她不配!”
一切景象仿佛在夕露眼前扭曲了,一切話語仿佛海浪拍在她耳邊。
“而且,她……呵呵……”一聲低沉、無奈地笑,輝夜說道,“現在還懷了我皇兄的孩子!你說,你說,我要她幹嗎!要她幹嗎!”
輝夜突然激動地抓住夕露搖晃,充滿血絲的眼睛中都是蔑視與憎恨。
轟地一聲,夕露覺得自己腦子已經轉不過來了,瞪着銅鈴般的大眼,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她懷得不是你的?”夕露吞吞吐吐地問出話,極力掩飾內心的激動!先是極為震驚與難以置信,之後暗生快感,猶如絕地逢生,突然間覺得這一切都變得有希望了!
“呵呵……別管她了,從現在起,我只喜歡你!”輝夜勾起夕露的下巴,将熾熱的吻印在了她的唇上。
這突然起來的一吻,差點使得夕露暈厥,腦袋嗡地一聲空白了。
他吻得很狂野,鋪天蓋地而來,如狂風驟雨一般,讓夕露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整個人柔軟得化為一灘水。
昏天黑地,腦子混沌。
這男人……
那孩子……
模模糊糊的記憶裏,只剩下澀澀的酒味。
☆、玉蝶為引
夜色凄凄。
林靈兒從輪回轉世中回過神,仿佛大病了一場,虛脫了,抽空了。
真的如夏靓兒所言,一句不差,一字不假。
她搖了搖頭,那一幕幕從腦海中閃過,如同親生經歷,輝夜的動作,輝夜的話語歷歷在目。他怎可如此?他怎可如此!
這實在是匪夷所思!這是輝夜的另一面麽?不為人知的一面麽?
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林靈兒手心不知不覺捏出了汗,在這寒冷的夜風中,她突然覺得頹廢了,蕭條了,這個世界不真實了!
她竟然為夕露母女找了一個鐵證!
難道她真的要跟輝夜說,夏靓兒是你親生女兒?
難道她真的要看雪緣因此而埋怨他?
難道她真的……真的要令他們都傷心?
不!不不!
林靈兒跺了跺腳,咬緊下唇。
一邊是受難的母女,一邊是最好的朋友。
公道與人心在這一刻,讓她難以做出選擇。
要她選擇,要她選擇,到底如何選擇?
她慢慢地離開了樹林子,走在回紫雨山莊的路上,思緒紊亂,仿佛腳下有千斤大石羁絆。
“咦,林姑娘?”
林靈兒一聽身後有人叫喚,吓得渾身一震,扭頭一看卻是寧無歌,再低頭一瞥,壞了……
她現在還是林靈兒的模樣,剛才想得癡傻了,要這般模樣回了紫雨山莊還了得,還好被寧無歌先看到了,不過他在此處看到自己是不是會生疑?
然而寧無歌眉頭都沒皺一下,絲毫疑惑也沒有,上前作揖,“多日不見,這麽晚了,你怎麽還在外頭。”
“沒什麽,你呢?”林靈兒反問。
“正好回家,順便看看當值的巡查是否偷懶了。”寧無歌笑道,論起對江湖的操心程度,這寧無歌也是相當盡責。
“啧啧,話說……”林靈兒忽然想起什麽,“你上回說那個典當的姑娘住在哪裏?”
“江湖北岸卞四巷……”
林靈兒一驚,這難道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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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夜十七年二月。
冬去春來,屋外的樹開始抽綠芽,門前荒蕪也生出了嫩草,麻雀撲拉拉地從窗前飛過,飛到了樹頂上叽叽喳喳地叫着,懶洋洋地在暖日下縮着頭酣睡,偶爾舔舔自己的毛。
林靈兒整理好閱過的文書,穿好制服,便下山散心。自半月前,紫雨軒成為江湖第一門派,來拜師的弟子多了,來結交的門派多了,每日的應酬也多了,不管怎麽說紫雨軒威望大增。
她好容易得空去了一趟江湖北岸的當鋪,沒想到那銀項鏈真是夏靓兒典當的,這件事變得更加複雜。
難怪輝夜說此事可能與那匿名信有所關系,只是當時他根本沒想到夏靓兒的身份也會這樣複雜,恐怕輝夜在蒼雪山無法淡定了。
林靈兒回到江湖南岸,就嗅到一股有大事發生的味道,因為公示欄上的告示又換了,而且此刻人滿為患,一片嘩然,這是什麽事情?她也好奇地往裏頭擠了擠,這才看到了消息。
“哇,水無月跟丞相的公子大婚?!”林靈兒驚叫了一聲,之前的消息果然不是空穴來風,原來她要嫁的人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的兒子。半個月前,水無月被冊封郡主,如今又下嫁丞相公子,看來這一切都是早有計劃。
“哇,這下恭親王府飛黃騰達了。”
“他們家本來就不差,這叫門當戶對!”
“真是天作之合。”
“真是祝福她了,有福氣啊,總比嫁那皇帝老兒好幾倍。”
“就是就是,那火坑能跳麽?”
……
“林……靈……兒……”一個幽幽的聲音從林靈兒後方傳入她的耳朵,同時一只冰冷的手搭在正在看熱鬧的她肩上。
林靈兒吓得一身冷汗,僵硬地回過頭,“小……珊……”
珊珊雪前來尋問夏靓兒身世調查的情況,林靈兒将之前輪回轉世所看的一切告訴了珊珊雪。
“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訴你。”珊珊雪臉上并沒太多驚訝的表情。她前一段也擅用了神器太乙神坤鏡,偷窺了夏靓兒的元神,果然是夏家的蝶精。
夏靓兒身上真真切切流的是夏家的血脈。
“小珊,這件事怎麽辦啊?”林靈兒愁眉不展,她沒想到這事情越查越離奇,種種跡象已經表明了她就是夏家的人,她就是輝夜的孩子。
“哎,能怎麽辦,只能如實相告了。”珊珊雪攤攤手道,“我也不太相信輝夜大哥會做這樣的事情,可……哎!酒真是一個糟透的東西!”
“我在輪回中,還看到了輝夜留給夕露的一樣東西。”林靈兒說道,“玉蝶,夏家的玉蝶。”
那是一塊蝴蝶形狀的玉佩,也就是夏家蝶精原形的模樣,夏家中人每人都有一枚,此乃皇室之物。
“那很好啊,免得說你口說無憑!” 珊珊雪彎着狹長的雙眼,露出一絲媚笑,“你就拿來給他瞧瞧呗。”
拿來……說得真輕松。
林靈兒若有所思了一會,又問道:“我這麽去說,真的不會被他打嗎?”
珊珊雪摸了摸下巴,給她出了一個主意,在雪緣不在的時候說。
“小珊,不對吧?雪緣在的時候,他才不會打我,要是我單獨跟他說,豈不任他宰割?”林靈兒眉頭一皺。
“笨死了你!這話讓雪緣聽去了還得了?雖然輝夜大哥不會當場發作,但過後你就會死得很難看。相反,若雪緣不曉得,指不準他還不會那麽生氣。難道你不知道大哥把她看得比什麽都重要麽?”珊珊雪解釋道。
林靈兒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珊珊雪又挨近她,攬住她的肩膀,一臉壞笑地說道:“早去,早回,祝你好運。”
說罷,她便揮揮手,飛快地跑了。
對于偷竊這種事情,林靈幹過不少,找個玉佩這種小事她輕松就搞定了,只是她這麽去交任務,真得沒問題嗎?
“哎,反正做錯事的又不是我,既然橫豎都是死!豁出去了!”林靈兒牙一咬,心一橫,便大步邁上蒼雪山。
林靈兒面紅耳赤地走到了大門口,撐着腰,大口大口喘息地颠簸進去。
“這不是林姑娘嗎?”門口的守衛走來一瞧,面面相觑。
林靈兒只是點點頭,忙着大口大口呼吸,顧不上說話。
“界主交代,來的時候可要想清楚出路。”一守衛冷靜地說。
“呃……咳咳!咳咳……咳……”頓時涼氣猛地吸入,林靈兒差點被自己嗆死,臉色頓時從紅變紫,過後又變得大紫大紅,“你什麽意思?!”
難道說……輝夜叫她想清楚要死的出去還是活的出去?
“混蛋!混蛋!混蛋!啊啊啊啊——”林靈兒立馬直起腰,氣憤地甩開眼前的守衛,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輝夜!我不滅你,誓不為人!林靈兒咬牙切齒地走到蒼雪聖殿的宮門口。
“喂,你們界主呢?”她黑着一張臉問道,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她頭頂的烏雲有多密布。
“小的……小的給您禀告去。”門口的守衛一顫,想起之前山上關于眼前這尊大神的傳聞,早已忘記輝夜之前的交代,便往裏頭走,心中還唏噓了一聲,惹不得,惹不得!
林靈兒焦急地在門口來回踱步,時不時地往裏探頭,若不是被門口的其他冷面的守衛攔住,她真的想闖進去把那可惡的家夥揪出來!
“姑娘稍安勿躁,已有人去禀告,很快便給你回話。”門口的守衛說道。
“哼!”林靈兒白了他一眼,“我知道!”
蒼雪聖殿可不比那寝宮,裏面都是什麽大人物呀!她再無禮也不敢像上次那樣擅闖。
“林姑娘。”這時,蒼雪聖殿內走出一男子。
一身銀色铠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英姿勃然,猶如瓊枝一樹屹立,此時眉目含笑,正望着林靈兒。
林靈兒愣了一會,覺得他有幾分眼熟,但是又想不起名字。
“林姑娘不記得在下?”他反問了一句,“當年媚姬夫人贈劍與界主,正是在下辦得此事。”
“哦!是你,殘銀将軍!”林靈兒恍然大悟,他原是冷夜上一任王,亦是輝夜母親媚姬夫人身邊的侍衛,當年冷夜聖物九龍紋印劍是由他轉交到輝夜手中,他後來也就只跟随在輝夜身邊,保護他的安全。
“界主要在下領你去玉庭殿坐會兒,他忙完事就會來見你。”殘銀将軍面帶微笑,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哦,好。”林靈兒撫了撫衣裳,跟随他從長廊到了另一座小宮殿,也是蒼雪聖殿的傍宮之一,很小的一座坐落在角落的宮殿。
輝夜還未來,殘銀将軍也沒立刻離開,還讓侍女給林靈兒上了茶,招待得倒算是周到。
“這幾年還好麽?”林靈兒閑來無事,便問道。
“還好。”殘銀将軍回答。
“魔界太平不?”林靈兒又扯了一句。
“大局還是穩定得。”殘銀将軍應道,轉而臉色微沉,“倒是幻界……”
雖然殘銀将軍并非冷夜中人,卻對冷夜忠心耿耿,從作為上一代冷夜統領的護衛,到這一代冷夜統領的護衛,他在冷夜的威望已是舉足輕重。
“嗯?”林靈兒等着他繼續說。據林靈兒所知,淩駕于魔界之上的幻界卻沒有魔界那樣百家争鳴的混亂,主流只有兩大勢力:冷夜和龍精。而龍精跟冷夜自古不分家,例如輝夜身為冷夜血統,卻修習龍精的劍法。再說,雖是聯盟關系,在實力上,從來都是冷夜一面倒,想來不可能在這方面出了問題,那麽……?
“呵呵,林姑娘還是莫要問這政事。”殘銀将軍笑道,他站在殿門口,回答完林靈兒的問題,又看了看門外。
“好吧,即便你說了,我也幫不了什麽。”林靈兒知趣地撇撇嘴,三界之事,又豈是她一小平民可以管得?
“界主,您來了。”殘銀将軍恭敬地俯身一拜。林靈兒未轉過身,又覺得身後冰涼涼,那雙深邃的眸子似乎就盯着她不放。
輝夜手背身後,穩步進來,從他們身旁走過,面無神色地說了一句,“退下罷。”
“是。”即便輝夜沒瞧他一眼,殘銀将軍也知道他說得是自己,又是恭敬地一拜,這才退出玉庭殿。
此時殿內只有林靈兒與輝夜二人,連侍女侍衛都撤退了,氣氛頓時肅殺。
☆、東窗事發
“說罷。”輝夜一揮長袍,坐在案牍旁,依舊未正眼看人。
在林靈兒眼中,此刻的他,格外冷靜,她吞了一口口水,先問道:“你幫我調查的線索是什麽?”
輝夜卻讓她先把他交代的事情先談了,林靈兒聳聳肩。
“那……那我可說了,先聽完我說的,你再……”林靈兒擡了擡眉毛瞅他,見他一聲不響,單手撐着側臉,閉目養神中。
“那個夏靓兒,是你跟夕露……不對不對!”林靈兒急忙修改了說辭,如今一字之錯怕是會要她命,“是夕露的孩子!她同別人說你是她爹,說是你的……你的私生女兒。而且夕露告訴她,說是你把她們抛棄的,她還知道懷希不是你的親生骨肉!”
林靈兒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輝夜的表情,察言觀色在此刻顯得多麽重要!
“這些我都知道了,荒謬。”輝夜冷語道。
“可是很多人都信了。”林靈兒眉頭一皺,“我也是,我跟珊珊雪為此還查了她底細。”
輝夜鼻中洩了一聲哼,絲毫沒有奇怪的神情,因為他根本不相信這一切的說辭。
“哎呀!跟你說不清楚。”林靈兒連忙從袖子裏掏出了玉蝶,“你可認得?”
“當然。”輝夜瞥了一眼,便認出了玉,自然也明白林靈兒想說的話,“興許別人給的。”
“行,我也知道你會這麽說,還有一個給你看的。”林靈兒早料得輝夜會否認,事到如今,還是得拿出鐵證,叫他百口莫辯。
“請給我個香爐。”她請求道,不久侍女便送來了一個點燃的小香爐,煙霧袅繞,林靈兒對着香爐開始施展絕招。
輪回轉世。
她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了,只将十七年前,她之前所看那一幕再度重現,重現在輝夜的面前,讓他真真切切地清楚自己所作所為。
起初,輝夜依然是不屑所見。片刻後,他的神情有所變化,漸漸注意到了那煙霧中的景象上,眸子漸漸睜大,那畫面,與那久遠的記憶,在他腦海之中相互交替,卻有哪裏不妥,他也沒明白,對于那一段的記憶,已經是模模糊糊。
煙慢慢散盡,林靈兒的招數也随之消失,而輝夜站了起來,默然失色。
“還有,珊珊雪用太乙神昆鏡照出了夏靓兒元神,是蝶精。“林靈兒說道。雖然,她知道當初輝夜讓她查這件事,并不是想要這樣的結果,但是既然結果如此,她又如何說謊呢?
“你想用什麽理由來跟我解釋,你說吧,我做好死的準備了。”林靈兒已經把至今所有的證據都告訴了他,剩下的只看他的回答。
半晌未見他有任何動靜,林靈兒心中騰升一絲快感,嘿嘿,誰讓他不老實,這下給抓到把柄了吧?
輝夜背對她,輕輕扶額,很輕的口吻說道:“多謝你沒告訴雪緣。”
“我當然不想讓她生氣!你放心,我又不是來拆散你們!但是,輝夜!我也不想隐瞞真相,做你的幫兇,自己做的事情要自己面對吧!你不早點采取行動,她遲早會知道的。”
“懷希?”輝夜問道。
“哦,她目前還不知道,以後就難說了。”林靈兒說道。
他走到林靈兒身邊,林靈兒下意識又退開一步,臉上露出尴尬的笑,而輝夜的神情卻有些惆悵,“那女人我從未碰過。”
還嘴硬。林靈兒暗罵道。
“那個說不定呢。你清醒的時候這樣,喝醉了那可難說咯。”林靈兒嘲諷道,鐵證如山,他還狡辯什麽!
他頓時語塞,神情猶豫了片刻,“此事我親自處理。”
說罷,踱步向殿門而去。
直到現在,他真的相信,兩個不會武功的女人也能給他掀起這麽大的一場風浪,呵呵,那群人的目的達到了……
“哦?甚好!”林靈兒點點頭,就等着他這一句話了,“啊?!等等!我的線索呢?!”
她還沒來得及說夏靓兒與那銀項鏈的事情,輝夜早已消失在門口。
林靈兒氣急敗壞地回了江湖,這家夥純心就是騙她的吧?哪裏有什麽線索?她看了看手中的玉蝶,在夏靓兒她們還未發現東西失蹤時,便還了回去。
她一路低估咒罵着輝夜,回了紫雨山莊,剛進門就撞見白天凡。他行色匆匆,看到林靈兒就疾步上前,将正堆滿笑意準備打招呼的林靈兒給拖到旁處,他低語道:“哎,楓雪……我正着你呢!”
“怎麽?”林靈兒見他神色古怪,便問。
“懷希是妖界公主?”他這一問便将林靈兒猛咳嗽了一聲。
“啊?你剛說什麽?”林靈兒擡起頭,茫然地望着他。
白天凡卻是極為認真的目光,直逼着他要的答案。
兩人沉默片刻,白天凡突然一笑。
“不必瞞我了,她哪是你妹妹,分明就是公主。”他說道,“我們這等俗人自然識不得那聖物,可總有見多識廣的人。”
“聖物?”林靈兒又一愣,立馬想起輝夜當時贈與懷希的那條鏈子,她急忙捂住了嘴,瞪着雙眼望白天凡,“不會吧?”
“大概,全江湖的人都知道這事了。”白天凡又聳下肩膀。
“林靈兒下巴掉到了地上,才離開兩天而已,居然這身份就人盡皆知了!完了!完了!這下懷希還有正常的日子過麽?
那她豈不是知道靓兒的事?林靈兒猛然擡起頭,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白天凡點了點頭,這是顯然的。
林靈兒嘆息了一聲,看來還是慢了一步,輝夜要是不快點處理,事情就會像洪水絕堤一發不可收拾了!
“那懷希怎麽樣?算了,我還是自己去找她吧。”林靈兒轉身便往懷希住處去。
“還好掌門及時阻止了那些騷動的弟子,不然懷希可得被圍觀慘了!”白天凡說道。
林靈兒點點頭,倒是對夢紫雨多了幾分好感。
剛到住處,還未到懷希的房門,就見同樓的弟子,看着林靈兒與白天凡,眼神中有些畏懼,就連以前常來打招呼的謝敏敏此刻都沒熱情上來,大抵心中都怕着那身份,皇帝的女兒都無比尊貴,更別說是界主的!想想都後怕!一旦這種差距感産生,人與人之間便有了鴻溝,想來林靈兒以後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