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毀容貌
人生若只如初見，該是多麽的美好。
那一年的桃花，開的分外絢麗，那一年的柳思煙，似花瓣上的朝露那般，天真無邪。十五歲那年，她在盛開的桃花下，白衣無瑕，翩跹起舞。
快要摔倒的時候，她被人從身後抱住。跌入沈辰逸懷中的瞬間，她與他，臉對着臉，從此，他便永遠跌進了她的心。
沈辰逸身中劇毒被刺客追殺到這裏，她将他藏在自己的房間內悉心照顧，甚至不惜用吮吸毒素的方式，為他解毒。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照顧下，沈辰逸終于蘇醒，眼前的女子輕紗覆面，雖然只露出了一雙如水的眸。但那絕世的風姿，鎖住了少年沈辰逸的心。
“桃花再次盛開時，我會鋪下十裏紅妝迎娶你，做我一世的妻！”待滿樹的桃花紛紛落盡，沈辰逸臨別時的話，成了柳思煙刻骨銘心的諾言。
這諾言，也成了她刻骨銘心的痛。從那後的每一天，柳思煙都在盼望着那滿樹的桃花再次盛開。可是，她盼來的，不是十裏紅妝的迎娶，而是讓她求治他懷中，她曾經視為親妹妹的溫碧柔。他告訴柳思煙，溫碧柔是他未來的皇後。
“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事，只要你救她！”
柳思煙看着那張清隽俊美的臉，滿心的痛苦失望，她卻笑着道：“讓我做你的妻子，我就救她！”
沈辰逸看着她，沒有說一句話。雙眸深處的恨意和厭惡，慢慢變成冰冷的寒光，瞬間将柳思煙冰凍。
天真的柳思煙以為，流逝的時光，可以化解這徹骨的冰冷，磨平他們之間的誤會和隔閡，讓他慢慢看到那年桃花下，素衣的女子。
五年過去了，柳思煙才發現自己錯了，錯的徹底又狼狽。他從沒原諒過她，他對她，只有滿滿的恨和深深的怨。
仿佛做了一個長長的夢，柳思煙悠悠醒來，夢中的桃花不見了，眼前是幽深的清和宮，遠處傳來的鐘聲讓她渾身一震，猛地坐起身來。
“不要！爹……”
侍女蓁蓁聽到她的驚呼聲，垂淚輕聲道，“娘娘，老爺已經被斬首了！”柳思煙頓如五雷轟頂，腦中一片空白，面上沒有了半點血色。
“是我錯了……我錯了……”，一個短暫華麗的夢，換來了一個殘酷漫長的現實。若不是她對沈辰逸不能釋懷的執念，柳家怎麽會落到今日這般下場，為了這份無望的愛情，她失去了太多。
柳思煙一聲聲壓制的，苦楚的唏噓，好像她的靈魂也被一絲絲抽離。
“娘娘，你哭出聲會好受些的。”侍女蓁蓁寬慰着她。
半響，柳思煙口中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低呼，她用力掙紮想要起身，被雪狼撕咬的傷口，再次撕裂開來，鮮血染紅了錦被，燈光下，慘不忍睹。
蓁蓁心痛得欲要阻止柳思煙，沈辰逸已自殿外緩緩走入。
“奴婢參見皇上。”
“你們都退下！”
屏退殿中所有人，沈辰逸看着眼前的柳思煙。這個他憎恨了五年的女子，披頭散發，渾身血跡的跌坐在床榻上，腮邊已凝結的淚水，散發着悲傷的寒冷，眸色暗淡的像是灑了一層灰。
“柳思煙，你這是在恨朕，故意做給朕看的嗎？”
柳思煙沒有看他，她低垂的睫毛，帶着點兒拒人千裏的冷調，聲音也顯得虛無空靈，“您多慮了，臣妾不敢恨皇上。”
沈辰逸劍眉微皺，冷冷說道，“朕過來是要告訴你，碧柔現在有疾在身，任何人不得在宮中祭拜流淚，以免影響柔兒養傷，違令者嚴懲不貸！”
聽着他的話，柳思煙的心，痛的無法呼吸。父親被他斬首示衆，屍骨不全，她不能祭拜，甚至不能哭泣……
五年的等待，換來的卻是家破人亡。
平生第一次，她後悔，後悔自己愛錯了人。
她擡起頭，死死的盯住他，她的瞳孔微縮了一下，透出絲絲縷縷的寒意。空氣被冰封的不敢流動，只剩下兩個人的的呼吸聲，一個快，一個慢。
“皇上，家父剛剛離世，臣妾連孝道都不能盡嗎？”柳思煙字字清晰，咬牙道。
不知為什麽，有那麽一刻，他想躲，但他的雙眸就似被柳思煙的瞳深深抓住一般，不能離開。這讓沈辰逸不禁惱怒，他上前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奸臣也配受人祭拜？這是他罪有應得的下場！”
沈辰逸的嘴角揚起嘲諷的冷笑，“柳思煙，這同樣也是你的下場！這後位本屬于柔兒，是你不擇手段搶來的！你以為朕會放過你？當初你硬逼着嫁給朕的時候，就應想到朕會怎麽對你！”
此時的柳思煙，心已死，淚也幹。夢醒後，是徹底的心灰，她薄唇微抿，凄然一笑，“皇上，既然如此，臣妾願意交出後印，自毀容顏，今生今世，再不踏入皇宮半步！”
語音方落，就見寒光一閃，柳思煙舉起一把鋒利的短刀，向自己的面龐急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