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夏洛克那怕擁有看清事物本質的能力，但在他的一生之中, 不是沒有他所後悔的事。
他最後悔的……便是在大三那一年的開學舞會上所發表的那一段關于愛情、婚姻、還有繁衍本質的那一套理論。
因為那一套理論, 所以他在那一天徹底的失去了莫茉。
正如莫茉所說的, 他們之間，做選擇的人一直都不是她, 而是他，是他先選擇了沉默并且忽略莫茉的感情, 當時的他以為做朋友會比做戀人還要輕松，所以他選擇了沉默，結果……
在莫茉離去前的那一日, 在紗幕前只剩下他和莫茉的時候……
莫茉終究問出了他原以為莫茉這一輩子都不準備問的事。
莫茉低聲問道：“夏洛克, 你知道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嗎？”
她很清楚事到如今有些事情再問也沒有意義了，以夏洛克的觀查力, 恐怕在她暗戀他的頭一天時便就察覺了吧。但她還是想知道夏洛克知不知道, 她不想這一輩子一直抱着疑惑猜測。
夏洛克頓了頓，“中學的時候。”
從中學第一年的那年夏天開始, 她望着他的眼神就不同了, 她開始留起長發, 在他面前展示她最美的那一面, 可那時的他……發覺了, 但并不明白。
“那我是何時開始不喜歡你的？”莫茉又問道。
“大三那一年。”夏洛克頓了頓，“在大三那年的開學舞會之後。”
那一次……也成了他最後悔的一件事，他不該嘲笑愛情的危險還有婚姻什麽的不過是為了繁衍，他忽略了她的身體狀況, 雖然當他驚覺到她慘白的臉色之時，他就立即住口，但……已經來不及了。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莫茉直接問道。
“……”夏洛克沉默不語，最後在莫茉轉身要走進紗幕之際，他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回答，“大一……”
一直到那個時候，他才驚覺自己的小夥伴是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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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莫茉默默地算了算，她和夏洛克同年，那麽表示……
“那你什麽時候開始不喜歡我的？”莫茉低聲問道。
夏洛克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莫茉的眼眸微縮，瞬間明白了什麽。沒有回答，沒有時間，表示他并沒有不愛她，也就是──
他現在還喜歡着她！
從他的大一到現在，從她的中學到大三，曾經交錯的二年，但是她什麽都不知道。
莫茉喃喃自語着，“原來我們曾經相愛過……”
原來他們曾經愛過對方，原來他們曾經離愛情就只差這麽一步，一步天堂，一步地獄，就麽一步讓他們錯過了一輩子。
莫茉忍不住控訴道：“而你選擇放棄？”
在曾經互相暗戀的二年時光中，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單相思，但他明明什麽都知道，卻始終選擇沉默。
夏洛克忍不住解釋着，“我一直認為愛是個危險的不利因素。”
“而婚姻的目的是為了繁衍，如果不能生育的話，結婚并沒有意義。”莫茉低聲把他的下一句話說了出來。
那一日，她就是這樣被夏洛克的話給傷到了，才徹底斷了對夏洛克的暗戀，做為一個沒有子宮，注定不能生育的女人，夏洛克的話好似在說她連談戀愛的資格都沒有。
這段話……她記了一輩子。
“我并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但你并沒有第一時間跟我解釋，從頭到尾，你選擇了沉默。”莫茉苦笑，明知道她受了傷，但卻視若無睹。
“我只是……”夏洛克一時無語，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麽跟莫茉開口，一開口，就像是承認了什麽，而且……
他一直以為……莫茉的身邊沒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他一直以為……他随時可以把莫茉拉回來，在喜歡過他之後，莫茉不會再看上其他的男人，但沒有想到……
“所以……”莫茉苦笑道：“你失去了我。”
“……”夏洛克沉默。
“夏洛克……”即使到了最後，莫茉的态度始終不曾變過，她似笑非笑，雙手環胸好似在守着最後一絲尊嚴，“我們回不去了……”
夏洛克從夢中醒來，他永遠都記得莫茉那一日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也永遠都記得莫茉那一句：“我們回不去了……”
即使是他，也改變不了。
“讨厭的夢！”夏洛克喃喃自語着，莫茉都走了那麽多年了，在那個世界裏都結婚而且生兒育女了，甚至連莫茉的女兒都将要結婚了，以往的小夥伴早就徹底的忘了他了，為什麽還要讓他夢見到她？
雖然莫茉去了平行世界，但就像是斯特蘭奇能借着他的眼睛一般，他也能借着斯特蘭奇的眼睛看到莫茉的一切。
因為時間不對等的關系，莫茉才離開了八年，但在那個世界裏已經過了大半生了。
他看見莫茉在那個世界裏做着她的導演，拍了什麽暗示性十足的福爾摩斯，還和那個叫做巴基的獨臂男人在一起，看見莫茉生下了他們的兒子，甚至還讓另一個他做了她第二個孩子的教父，看着她幸福的和巴基在一起，看着她又抱回了她和另外一個男人的女兒，然後現在……連她的女兒也要結婚了。
雖然他從來不曾喜歡過那些軟趴趴的生物，小孩子是這世界上最不理性的生物，但見到那個獨臂男人抱着孩子時的笑容，他承認……他是有些妒嫉的，因為這一切本該是他的，如果那一日，他不多嘴的發表什麽言論的話……
斯特蘭奇似乎是感覺得到什麽，還特意走了時空空間漏洞的門路，給他送了一瓶叫做什麽‘美夢成真’的酒，還說什麽祝他美夢成真！？
真是荒唐可笑，他應該比任何人都明白，他的夢是不可能成真的。
夏洛克和往常一樣去浴室裏洗，當他站在浴室裏時，他卻發現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他的眼睛瞄向牙膏，福克斯牌牙膏，已經停産了很久了，牙刷也不是他昨天用的那一根，房東太太偶爾會受不了他的生活習慣，幫他定時清理垃圾，但跟據牙刷上面使用過好一陣子的痕跡來看，這并不是房東太太新買的牙刷。
更重要的……
夏洛克忍不住摸了摸頭發，頭發變長了，眼角的細紋也不見了，這是……好幾年前的他！
夏洛克震驚了，這是怎麽一回事？
他下意識的回房尋找起手機，但床旁已經卻看不到他的手機，甚至連他一向安份手機的枕頭上，連凹痕都沒有留下。
夏洛克直接打開電視，看着電視上的日期，他眼眸微縮，搖控器瞬間從手上落下，他微一沉吟，直接轉身出門，一口氣買了十幾分不同的報紙，他盯着報紙上的日期，久久回不了神。
每一份報紙上的新聞雖然不同，但日期都是同一天，大學才剛開學不到一個星期，離他這輩子最後悔的那一日才剛過不到24小時。
夏洛克很認真的研究，這是真的嗎？還是他家的那個專坑兄弟的妹妹又玩的花樣？又或着……是斯特蘭奇？
但是有一點他很确定，他家那個專坑兄弟的妹妹再厲害也做不到一件事，便是把莫茉從平行空間中帶回來，只要找到莫茉，他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夏洛克按着記憶，下意識的奔向圖書館，圖書館三樓一向是莫茉最愛待的地方，她總是在那裏泡着一壺茶，帶幾塊三明治，消磨沒有課的下午。
但在圖書館裏，夏洛克找不到莫茉。
夏洛克又直奔攝影社，莫茉有時會在借用攝影社的暗房沖洗照片，不過在那裏，夏洛克也沒找到莫茉。
夏洛克努力回想着大三那一年發生了什麽事？似乎那一日之後，莫茉足足有好幾日不曾出現過，當時她是怎麽說的？
因為法國羅浮宮難得有名畫在英國展覽，再加上那幾日正好沒課，所以她連續看了好幾天的畫展。
雖然明知道當時的莫茉是在扯謊，不過夏洛克還是趕到了倫敦博物館中，不出他所料，莫茉根本就不在那裏。
到最後，夏洛克直奔到莫茉的家裏了，一樣，莫茉家裏的傭人反應莫茉一大早就出去了。
圖書館、攝影社、博物館、甚至是莫茉的家裏，夏洛克始終找不到莫茉。頭一回，夏洛克竟然沒有正确的估算到莫茉的下一步，在夏洛克懷疑自己的預感是否錯誤的時候，他遇上了莫茉……
就在他回家的路上，就在貝克街221號的附近。
夏洛克打量着莫茉，從莫茉身上的汗水證明她在他的家門口已經待了好一陣。以莫茉和他的關系，莫茉只要說一聲，房東太太就會讓莫茉進去等他的，但莫茉寧可在他家門口等着，這代表着什麽！？
夏洛克忍不住嘴角微昂，眼眸中流露出一絲喜悅，原來那一日之後，他并沒有完全失去了她。
但他臉上的笑容似乎刺痛了莫茉，莫茉輕哼一聲，直接從他身邊繞了過去，連個招呼都不願意打。
“莫茉！”夏洛克捉住莫茉的手，“我有話跟你說。”
當初他就是什麽都不說，才會錯失了莫茉，這一次他不會重蹈覆徹，否則……他就對不起斯特蘭奇特意給他送的那一瓶酒了。
如果到了此時此刻，他還不明白這是斯特蘭奇利用時間力量給他的機會的話，那他也太對不起福爾摩斯這個姓氏了。
“什麽事？”莫茉睨了他一眼，滿臉的不奈煩之色。
夏洛克注意到了，素來不喜歡化眼妝的莫茉在這一日在微腫的眼皮上畫了紅色的眼影，這個發現讓夏洛克心中一緊。
直到此時此刻，夏洛克才明白自己當年無意間對莫茉的傷害有多深……
夏洛克忍不住伸手輕撫莫茉的眼眉，莫茉卻扭過頭避開他的手。莫茉又問了一句，“你要說什麽？”
她現在什麽話都不想跟他說，也不想再看到他，她只想找個地方痛痛快快的再好好哭一場。
想到昨天的話，莫茉的心就一陣一陣的疼痛，她不爽的很，混身上下透露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味道。
夏洛克卻笑了，看到眼前的莫茉，夏洛克終于百分之百的确定他是回到了過去，莫茉是獨一無二的，當他見着她的時候，他就認出了她是他的莫茉，那個還喜歡他的莫茉，“我想說……”
這一次，他不會再讓自己後悔了。
(警告，想看夏洛克HE者別往下看了。)
“莫茉！我……”夏洛克還沒說完，卻被莫茉一把推開。
莫茉低吼道：“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
夏洛克措手不及之下，跌坐在地上，在腳踝疼痛的那一瞬間回到了現實。
從夢中驚醒的夏洛克望着左右，最後不得不苦笑，“原來一切都是夢。”
不愧是斯特蘭奇送來的酒，當真讓他做了一個美夢，可惜短了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