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抵達北境
天色将明未明，天空中大雪紛揚，高低不平的山道上，四個裹着厚衫蹒跚而行的身影各牽着一匹馬緩步其間。姜雨寧攏了攏皮帽與圍脖，她從小就一直呆在南方，一路行來，她始終不習慣這北方的氣候。姜雨寧身後的中年男子馮顧天望着姜雨寧瑟縮的背影一笑道：“小人看姜小姐您實在凍地厲害，營城不遠了，那兒會好很多。”姜雨寧點點頭，沒有說話。
突然一陣雄厚綿長的聲音響起，像是某種樂器所奏，但姜雨寧從來沒有聽過。“是大角！”馮顧天道：“看來今天是安北軍講武的日子，再往前走走，應該就能看到他們了。”姜雨寧疑惑道：“講武？”“嗯，就是訓練的意思。”馮顧天道：“如今入了冬，基本是無戰事的，可軍營的兵士們總不能閑着，懶着，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相互切磋，精進武藝。”
大角的聲音一頓，再度響起了兩遍，然後便是三聲雷鼓，振聾發聩。這時，天色漸漸明亮起來，而姜雨寧幾人已經見到了遍布在茫茫白雪中的一群人影。姜雨寧加快了腳步，只見一望無垠的曠野之上，數不清的身影井然有序地排列着。細看過去，又覺那些隊列分成了兩大塊，六小塊，像是相互對陣的局面，而士兵們都是跪着的。挨近姜雨寧的這一面正對兵士的正中位置置了一座高臺，高臺上置了幾張桌椅，高臺周圍布滿了執着兵器的兵士。
這時，高臺上有一名身着紅衣披着甲胄的男子背對着姜雨寧幾人站起了身，走近高臺邊緣，朝遠處的隊列朗聲道：“令，講武以教人之戰，進退左右一如軍法。用命有常賞，不用命有常刑，可不勉之？”高臺男子話畢，便有幾人敲擊着樂器循繞隊列之中并高聲複誦着高臺男子的話，然後隊列之中又有人向隊列的衆人說着什麽。直過了好一陣，鼓聲再次響起，又見兩人舉旗起一面旗，遠處的隊列頓時轟然起身，還有一部分兵士騎上了馬，然後隊列便移動起來。幾陣敲擊樂器的聲音與鼓聲響起，隊伍便依次止步跪下及起身移動。
過了一會兒，隊伍停了下來，然後左邊最前列的一塊隊伍響起一聲鼓聲，繼而有人舉了一面青旗，然後那一隊列便變幻起隊形來。左邊的隊伍變幻完結，右邊對面的隊列也舉旗變幻起來，如此兩邊的六個隊列依次對陣起來。姜雨寧直看地目瞪口呆，那些兵士可謂訓練有素，變幻隊列起來簡直整齊劃一，仿佛早已練過了千百遍。
“馮管家！”突然一道高揚的聲音在姜雨寧身後響起，姜雨寧轉頭望去，只見兩個披着甲胄的男子走了過來，為首一名男子年約三十餘歲，濃眉挺鼻，十分英氣。而他身後還跟着一名年輕些的男子，他本來的面貌是極清秀的，但其左頰上卻突兀地多了一道拇指般大小的疤痕，生生破壞了他那清秀的氣質。姜雨寧身邊的馮顧天已經迎了上去，朝為首的男子作揖道：“申校尉！”申原一把扶住馮顧天的雙肩道：“想不到你親自走這一趟。”
馮顧天一笑，介紹姜雨寧道：“這便是王爺在信中提到的姜堂主了。”申原将目光掃向姜雨寧，微笑抱拳道：“我等都是粗人，失禮之處，還望姜堂主莫要見怪。”姜雨寧回抱拳之禮道：“申校尉言重了，軍營之中多血性男兒，雨寧一向十分敬佩。”“哈哈哈......”申原大笑起來，看向身後的男子道：“成宇，我看你那扭捏的性子反不如人家一個姑娘。”成宇擡首看了一眼姜雨寧，随後又垂下了頭。
申原自成宇手中取過一個灰色的包袱遞給姜雨寧道：“姜堂主本是貴客，我等原應以上賓之禮相待，但奈何軍營規矩如天，便是都指揮使也不能擅改，軍營不能擅入女子，還得委屈姜堂主以男兒身入營城了。”姜雨寧接過包袱道：“無妨，能入營城一觀，已是我的福氣了。”
馮顧天朝姜雨寧一揖道：“姜小姐，小人就只能送您到這兒了，申校尉原是王爺的親衛，姜小姐若有不解之處盡管請教申校尉，小人告辭！”姜雨寧回了一禮，馮顧天又與申原道別，申原一嘆，“數年不見，今日也只匆匆一會，改日吧，我若得了空回天都，一定找你好好敘敘。”“一定！”馮顧天看了姜雨寧一眼，“還望你務必看顧好姜堂主。”“你就放心吧。”申原道：“我平時雖散漫慣了，但事情的輕重，我還是分得輕的。”馮顧天點點頭，朝衆人一躬身，帶着另三人便轉身離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