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原來如此、永不分開
“是，自己的命是她救的。她本不會變成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卻為了她，都是為了她啊！為了救自己，她才毫不猶豫，再次返身沖進了火海；為了救自己，她失去了美麗的容顏，那雙燦若星辰般的雙眸也僅剩下一只沒有睫毛，眼珠也好似被罩上濃煙的，眼睛。對，那只能勉強被稱為眼睛；為了救自己，她渾身的毛囊沒燒壞無法排汗，皮膚總是奇癢難忍，而那一頭烏黑濃密美得炫目的長發，也再不會長出來了。”當這幅悲慘的場景重新呈現在念雅的眼前時，她終于想起來了一切。
念雅蹲在地上，雙手捂住臉開始嗚咽。記得自己小時候，每次這樣蹲在地上哭時，她都會愛憐地将自己拉起來，然後摟在懷裏，邊給自己擦眼淚邊柔聲哄着：“香香，香香，你怎麽又哭了，當心變醜了。”到下雪時，自己總會纏着她堆雪人，每次她都會堆兩個雪人，一大一小，一高一低。然後把念雅冰冷的小手，放在自己嘴邊，邊哈熱氣邊說：“她們呀！就是芳芳和香香。”自己最喜歡的那條綠裙子，是她在工地上，用拉了一周的水泥錢買的。看着念雅穿上裙子高興地在院子裏跑時，她肩膀上磨爛的地方都已經發炎了。想到這裏，念雅的嗚咽聲漸漸變成了低聲地哭泣。
“對，她說的沒錯，這些東西都是自己買給她的。”她雖被救了出來，卻因為那張因大火，已經嚴重燒毀可怕的臉，也因為當時自己正和肖磊熱戀中，卻不被肖磊父母所接受。所以自己将她帶到鄉下老屋，不許她出來見人，更不許她承認和自己的關系。擔心她的存在會被肖磊和他的父母發現，自己雖然給她買了手機，卻在手機上設置了可以通話，卻無法查到聊天記錄的特殊隐私模式，并在每次和她通過話後，都會立刻将她的電話號碼删除。
還有，自己定期給她送東西去時，都是她最開心的時候。她很想和自己說說話，可因為她那被大火和濃煙損壞的聲帶，讓她本來甜美柔和的嗓音，變得嘶啞刺耳，所以自己總是在她剛張開嘴時，就厭煩地放下東西捂住雙耳，頭也不回匆匆離去。終于，念雅忍不住心裏無法難安的愧疚、無比自責的悔恨嚎啕大哭起來。婚後，因為肖磊父母的嘲笑和譏諷，自己無處發洩，總會拿她出氣，說着冷言冷語讓她傷心欲絕的話。而每次聽到念雅刺人的話，看到念雅冷漠如霜的表情，她總是默默承受和流淚。
即使是她在熊熊大火中，不顧自己的安全，為了救念雅而損毀了自己美麗的容顏；即使是她在雙親因車禍離世後，為了一心一意照顧念雅，而在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時，拿在手中，反複摸了又摸，然後又悄悄地燒掉；即使是她為了讓念雅，從小學到大學能安心讀書，過着和別的女孩該有，自己妹妹也有的生活，而自己一人咬牙打幾份工，累地倒地吐血；即使是她為了念雅，而屢屢耽誤了自己的終身大事，錯過了一個又一個愛她的男人，直到死都是孤獨的。即使這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都是因為她辛勞的付出，才會有念雅的今天。她卻在念雅這般對待自己時，從不反駁一句，她就是這樣善良，如同純潔的天使一樣！
她死了，帶着對自己深深的眷戀和幽怨離開了這個世界，離開了自己深愛的妹妹，袁念雅。念雅仿佛看見那天晚上，她給自己打了最後一個電話後，将牆上那些自己小時候畫的雪人姐妹、穿綠裙子那個可愛快樂的自己，微笑着一個個摸了又摸，看了又看後，拿起那瓶自己親自買回來的農藥，擰開瓶蓋，和着淚水和藥一起喝下去。那是她騙自己，說這院子裏蟲太多，讓自己去買瓶農藥，要将蟲殺死，不能讓它們傷害了花園裏的那些花兒。
她喝下的是自己妹妹，親手買回來的農藥，她是用這種方式在懲罰自己，因為自己真的對不起她。對不起這個大自己十二歲，和自己血脈相連，用生命來守護自己的姐姐，袁思雅。眼前浮現的，似乎是姐姐喝下農藥後的場景：她痛苦的在床上來回翻滾着，一聲聲壓抑難耐地啜泣，就像是從她身體裏，艱難而又一點一點，慢慢地抽出來，散布在內心深處的悲哀。
這是她對念雅，這個世界上自己唯一的親人，深入骨髓的思念和至死不變的深愛，卻不被理解不被接納的悲哀！此刻，念雅的心好痛好痛，猶如撕裂般得痛。她在想：“也許當初我那樣對姐姐時，她也是這般撕心裂肺吧！”她來到園子裏那個小花園前，看見幼時的自己和少女時的姐姐，姐姐正坐在秋千上，微笑地看着自己給花澆水。“姐姐，為什麽你小名叫芳芳，我小名叫香香呢？”“因為、、、、、、”說着，姐姐一把将她抱進懷裏，在她的小臉上親了又親。“哈哈！哈哈！”夕陽下，姐妹兩個開心地笑着。
“連連，爸爸在家等你，你先回家。媽媽還有東西忘在那間老屋了，我要回去取一下。”将女兒送到家門口，親了親女兒可愛的小臉蛋。忽然念雅像想起了什麽，蹲下身子看着女兒清澈的雙眼問：“連連，還記不記得，媽媽為什麽叫你連連嗎？”“當然記得！你說連連，就是母女連心的意思。”連連奶聲奶氣地對念雅說。“對，連連真聰明！其實，這個名字還有一個意思。”“還有一個意思？”聽了念雅的話，連連歪着頭認真思考起來。看着女兒可愛的模樣，念雅摸了摸她柔軟光滑的頭發，微笑着說：“還有一個意思就是‘姐妹連心！’連連要記住。好了，媽媽要走了。”說完，戀雅再次親了親女兒光滑圓潤的臉，依依不舍地看了連連最後一眼後，轉身迅速地進了電梯門。
“姐姐，我來了，回來陪你了。對不起，讓你等我這麽久，這次，我再也不走了！”當肖磊走進老屋時，只見念雅安靜地躺在床上，如同睡着了一般，臉上還帶着微微地笑意。一個空空的藥瓶滾落在床下，旁邊一張已經泛黃的白紙上，畫着一大一小兩個雪人，畫的下方是一行小女孩的字體，用蠟筆在上面寫着：“姐妹花開，芳香滿園”
－－－－－－題外話－－－－－－
在這個世界上，我們要珍惜每一份感情，不管是親情、愛情還是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