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比試狂草
“後娘難當，我知道。”孟莫莫抹了把眼淚，“可她是裝出來的。這次我娘是沒有給她做新衣裳買新首飾，可是她平時的新衣裳新首飾并不少，根本穿戴不過來。她今天是故意翻了一套又舊又破的衣裳出來穿着的，也是故意不戴首飾的。”
“我知道，看出來了。”李慧語說着說着，又覺得孟莫莫是豬腦子了，不僅她是豬腦子，就連她的娘羅氏，也是豬腦子一個，“這種小伎倆，既然你知道，為什麽不在出門前制止她，而是任由她這樣穿着，到了顧家的莊子上？”
“我……我……”這不是她光顧着得意，沒想到這一層麽……孟莫莫支吾着，沒敢說出來。
李慧語本還想罵她幾句，但想到今天還有事情得靠孟莫莫幫忙，便緩和了語氣，對她道：“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你也別想太多，虐待繼女的名聲雖然不太好，但并不是無可挽回。你回去後讓你娘對孟萋萋好點，時間長了，大家也就淡忘了。”
“嗯，我記住了。”李慧語語氣柔和，孟莫莫受寵若驚，連忙應聲。
“還有。”李慧語又道，“這裏是孟萋萋親舅舅家的莊子，顧飛軒又是她的親表哥，必然會偏着她，你在這裏忍一忍，凡事都順着她，不要跟她起沖突。”
“好，我聽慧語姐姐的。”孟莫莫應道。其實她本來就是這樣打算的，是孟萋萋太油鹽不進了。
這時已經快到書房了，顧瞻和李清肩并着肩，正在朝裏走。李清的風姿，在京城是數一數二的，不知迷倒了多少少女的心，但顧瞻走在他身旁，卻是一點兒也沒比下去。而且李清擅長的是騎馬射箭，而顧瞻是滿腹經綸，哪怕只看背影，都能看出他儒雅的氣度來。
靖安伯府的人，都是舞刀弄槍，沒有一個人肯好好讀書的，自小李慧語就發誓，一定要嫁一個讀書人。而顧瞻是前科狀元，翰林院的侍講，前途無量，他父親又是內閣首輔，和她真是天造的一對，地設的一雙。
李慧語望着顧瞻的背影，覺得心裏甜絲絲的。但當她瞥見孟萋萋的身影，心裏的甜就盡數化成了恨，為什麽顧瞻要喜歡孟萋萋呢？憑什麽！
孟萋萋許是感受到了背後的毒辣目光，回頭過來，李慧語連忙把頭垂下了。
書房當中，擺着一張寬大的書桌，書桌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旁邊還有兩名書童，一個在研磨，一個在鋪紙。
齊湛身着一身白衣，衣料上卻有水墨色的紋路隐約顯現，恰似了一副寫意山水畫。他站在書桌前，手裏拿着一方墨條，正在認真地研究。
李清當先一步踏進書房，看到齊湛，笑了起來：“原來我是給你當了陪客。”
齊湛擡起頭來，将手中的墨條抛給他，道：“飛軒備了一方好墨，可見是花了心思了。”
李清捧着墨條，都不知怎麽拿：“你認為我會懂墨？讓我幫你挑幾張好弓，倒是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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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樂儀這時正好走進來，柔柔地接了話：“世子上馬能射箭，下馬能舞劍，這份能耐，有幾人能比？”
李清見她盛贊，有些驚訝，轉頭認真地看了她一眼。嚴樂儀立時雙頰飛紅，嬌羞地垂下了頭去。
徐瑾瑜緊跟着嚴樂儀進來，看到桌上的筆墨紙硯，奇道：“顧公子今兒是打算讓我們寫字？”
“這叫請諸位留下墨寶。”顧瞻笑着，朝後望去，“表妹，表妹！齊公子和你一樣，平時愛寫狂草，你要不要來和他比比看？”
他邀人來莊子上玩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齊湛見識見識孟萋萋的狂草，因而帶着一絲興奮，回頭叫她。
孟萋萋隐身在一架多寶閣後，借着架子上的古董花瓶，來遮掩她臉上此刻的表情。讓她和齊湛比試狂草？是什麽讓顧瞻生出這種想法來的？他難道不知道，她的這一筆狂草，就是齊湛手把手教的？
孟萋萋想着想着，莫名地生出了幾分尴尬來，躊蹴着不肯出去。
可偏偏顧瞻毫無覺察，竟跑到了多寶閣後面來請她：“表妹，你來寫幾個字，給齊公子瞧瞧。”
孟萋萋垂着頭，沒有作聲。
她剛才的心情還是不錯的，因此顧瞻并未察覺出她的異樣，小聲地央道：“如意，我早先在齊公子面前誇下了海口，說你寫得一筆好狂草，絲毫不比他差，今兒你要是不戰自敗，表哥可就丢臉了。”
她這個表哥，沒事兒炫耀她的狂草做什麽？孟萋萋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的狂草，寫得并不算好，即便比了，也是會輸的。”
“沒關系，沒關系。”顧瞻連聲地道，“放眼京城，會寫狂草的女子能有幾個？只要你肯寫，就已經是贏了。”
他都這樣說了，孟萋萋只能答應，但心裏卻是忐忑得很。當初在浙江的時候，齊湛教她寫狂草，特別嚴格，每過幾天，就要抽查。如今她的字，也不知退步了沒有，萬一齊湛不滿意，會不會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把她劈頭蓋臉地臭罵一頓？
孟萋萋把手藏在袖子裏，掐了自己一把，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随顧瞻繞過多寶閣，走到了書房當中。
齊湛看了孟萋萋一眼，臉上并無訝色，只是對顧瞻道：“原來飛軒兄那位擅長狂草的表妹，是孟大小姐。”
“對，就是她。”顧瞻頗為自豪，又對其他人道：“澄泓的狂草，不知你們可有見過，當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正巧我家表妹也會寫狂草，今兒就讓他們比試比試。”
“要比狂草？”李慧語來了精神，“不知能不能算我一個？”
顧瞻聽見李慧語的話，這才想起她生辰那天，非要送墨寶給他，正是一副狂草。原來她也愛寫狂草，顧瞻并未多想，欣然應允：“自然可以。”
兩名書童很是伶俐，在他們說話的時間裏，已經鋪開了三張紙，分好了三盒磨好的墨汁，只等他們去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