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救命稻草1
急速行駛的商務車上，于淼再次掏出鏡子去看臉上的妝是不是都到位了，橙子終于忍不住，搶下她的鏡子。
“好了，于大明星，拿出點自信嘛！又不是第一次演戲了，這麽緊張幹什麽？來，跟我一起笑一個！”說着，她咧開嘴擺了個燦爛的笑臉，嘴巴彎成新月一樣的弧度，剛好露出八顆牙齒，活像訓練過的空姐。
“沒辦法，這次是要跟影帝合作呀！”影帝影後，那是娛樂圈中傳說般的存在，也是大多圈內人的夢想。其光環不僅意味着高昂的出場費和票房保證，更多的是業內人對其演技的認可。
于淼這次要合作的對象，是影帝陳晨安。自從他奪得影帝頭銜，這還是他出演的第一部作品，雖然只是個品牌宣傳片，但也足以受到各方重視。于淼從知道這個合作機會開始，就做足了功課，甚至連對方的早期作品都翻出來觀摩了一番，只為給對方留下一個好印象。
但她的興奮與緊張絲毫沒有感染到身邊坐着的男人，陳謹仍舊冷着一張臉，聽她說完影帝，輕輕冷哼了一聲，不滿之情溢于言表。
橙子看他這樣，只能幹笑兩聲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一邊悄悄給于淼打手勢，示意她快去搞定他，不然她要被這低氣壓弄得喘不過氣了。
于淼接收到她的求救，無奈地挪到陳謹身邊。
“陳謹，喝茶。”她從保溫杯裏倒了杯茶遞過去。
陳謹扭頭看向另一邊，故意忽視她遞到眼前的茶水。
于淼無奈，剛要收回手，一個急剎車，茶水灑在了她的手上。
“嘶……”她輕呼出聲。
“燙到了嗎？我看看。”陳謹趕緊拉過她的手小心檢查。
還好茶水是溫的，沒有燙傷。
于淼看着陳謹蹙起的眉頭：“好啦，我沒事。”說着還活動了一下手指，證明自己真的沒事。
陳謹這才放心，又側過身去不看她。
于淼趕緊湊過去：“陳大經紀人，別生氣啦。這次的合約是我自作主張接的，我保證，一定不會出問題，嗯？”
陳謹看她還端着剛剛那杯茶，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只能把杯子接過來一口飲盡，面色仍是不悅。
于淼嘆了口氣，也明白是自己太過急功近利。
這次出演艾飾宣傳片，她是瞞着陳謹簽下的。艾飾作為中國古風首飾第一品牌，早已進軍國際市場，擁有非凡的影響力。憑着這份代言，可以從名不見經傳一舉成為一線明星，甚至直接走出國門打響國際知名度。
對她而言，這份代言能打破眼下被半雪藏的僵局，讓她重新回到大衆的視線，甚至絕地反彈，更上一層。
但也正因為如此，當對方指定要求于淼代言的時候，所有人都懷疑這是個圈套。相比那些努力了許久才終得垂青的機會，這樣拱手送上門的美差理所當然叫人覺得蹊跷。
所以陳謹說再等等，看清形勢再做定奪。
但沒等看清形勢，于淼已經先一步簽下了合約。
她知道陳謹的謹慎小心不無道理，但她更清楚，有多少機會稍縱即逝，追悔莫及也無力回天。她不願後悔，所以寧願賭一賭。況且，她需要錢。
于淼嘆息一聲，車子已經停下。等待她的是不知禍福的艾飾宣傳片，她已經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要全力以赴。但她沒有想到，等待她的遠比她所預料的更糟。
雙腳一落地，那股她熟悉的迫人寒意就直逼而來，她擡眼望過去，果然是歐廣澤。
他微微彎起的嘴角和那雙深不可測的丹鳳眼，讓她下意識地想要逃離，卻發現他旁邊坐着的就是劇組的導演。她曾經無數次在典禮上見過這個導演，絕對是業內的頂尖好手，讓他來拍攝這樣一個宣傳片，實在有些大材小用。但現在，于淼更關心的是歐廣澤為什麽會在這裏。
她僵了僵身子，深吸一口氣，盡量平穩地走到他們面前，中規中矩地鞠了一躬：“王導，歐先生。”
王導對她的禮貌很是滿意，笑着說：“別這麽客氣，以後就是工作夥伴了，相處的時間還很長。”
“王導說得是。”于淼點頭，回了個燦爛的笑臉，又看向旁邊的歐廣澤，“不知道歐先生這是……”
王導剛要解釋，歐廣澤已經站了起來，略略低頭俯視着于淼，冰冷的眼神加上壓迫感十足的海拔，讓于淼忍不住往後退了小半步。
她能從他語氣裏聽出玩味，像是逗弄掌心裏的獵物一般：“于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他聲線很低，沉穩的聲音劃過她耳邊，如果不是這個人給過她那樣慘烈的教訓，她或許還會心猿意馬地心跳加快。她盡量不着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減少他帶給自己的壓迫感，禮貌而一絲不茍地回答：“歐先生說得對，真巧。”
歐廣澤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笑，卻沒有再說話。
旁邊的導演被晾了一會兒，終于逮到機會，趕緊搶着開口：“于淼你還不知道吧，歐先生是宣傳片的投資商，同時也破格出演宣傳片的男主角。”
“什麽？”于淼實在太過驚訝，忍不住驚呼出聲。歐廣澤不是堂堂歐氏的大老板嗎？為什麽會出演男主角？
陳謹本來在車上卸東西，過來時正好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皺着眉站出來：“導演，這可和我們之前看到的演員表不一樣。”
王導撓撓腦袋：“原定男主角是由影帝陳晨安出演，但現在對方檔期排不出來，只能換人了。”
陳謹點頭表示理解，卻沒有輕易放過這個問題的打算，因為他緊接着問出的問題就不那麽好解決了。
“那為什麽會是這位歐先生出演？據我所知，歐先生對于演戲來說是毫無經驗的新人吧？”
王導感受到他言語間若有若無的犀利，有些為難地看向歐廣澤。說實話，這個問題王導自己也想問，雖說影帝推了這邊的通告，但以艾飾的品牌地位，要再找有實力有人氣的男明星出演，絕對是信手拈來的事情，為什麽最後會是大老板親自出演？
“人選是我定的，我是宣傳片的投資人，也是艾飾的老板。如果你們有異議，可以選擇不演。”歐廣澤笑着開口，語氣平淡，卻有着毋庸置疑的堅定。
這話雖然是在回答陳謹的問題，但卻是對着于淼說的，那一股迫人的氣勢絲毫不落地全沖着于淼壓過去，讓她忍不住渾身一震。
陳謹聽他這話頓時明白事情沒那麽好解決，如果僅僅是投資方還好，頂多再與艾飾的老板協商更換演員，但對方本身就是艾飾的幕後老板，這下直接封死了所有協商的餘地。而留給于淼的，就只有演或不演這兩個選擇。
于淼苦笑一下，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眼前這山中有虎的陣勢，陳謹毫不猶豫地開口：“既然如此，這個宣傳片我們……”
“我演。”于淼攔下陳謹的話頭，搶先說出口。
話音剛落，她就感受到歐廣澤帶着寒意的目光中，夾雜着毫不掩飾的不屑。那神情，明顯是在嘲諷她為了錢可以什麽都不顧，連這樣明顯的刁難都願意接受。
于淼卻不想理會。她抓着陳謹的胳膊，手指用了些力道，仰首露出微笑，又重複了一遍，語氣堅定：“我演。”
她想，如果這是一個能夠讓她重回大衆視線的機會，就算演戲的對象是他，又有什麽關系呢？
柔和的陽光正好灑在她甜美的笑容上，歐廣澤看着她的笑臉，只覺得她面上笑得好看，卻帶了些委曲求全的憂傷，心裏微微一觸。
但也只是一瞬，另一個少女如花的笑臉就浮現在他腦海中，瞬間沖淡了所有紛雜的思緒。
委曲求全？哼，于淼還能在這裏委曲求全，可是她卻已經……想到這兒，歐廣澤對眼前這個女人再也不存憐憫之心，丢下一個冷哼，轉身離去。
于淼看着他漸漸走遠的背影，緩緩吐出一口氣，眉頭卻越皺越深。
“于淼，這個宣傳片……”陳謹的擔憂全寫在臉上。
于淼打斷他：“不僅僅是這一個宣傳片的問題，歐廣澤記恨我不是一天兩天了，憑他的權勢地位，我不可能一直這麽躲着避着，不然根本解決不了問題。這次宣傳片由他主演，如果可以借機化解我與他之間的矛盾，不僅可以解決眼下的危機，對我以後在圈子裏的發展也絕對是有益無害。”
“可是……”
“陳謹，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做。”她笑笑，那篤定的語氣，好像已經胸有成竹。
陳謹緊皺的眉頭沒有絲毫松開，卻也無奈，只好不放心地叮囑她：“我還有其他工作，不能留在劇組陪你，我不在的時候，照顧好自己。如果實在沒有辦法，我們可以解約。”
于淼點頭，目送他離開。一邊是感動，一邊又忍不住擔心。
接下來跟組拍攝的一個月左右，必将是一個漫長的奮鬥過程，以歐廣澤對她的恨意，這段日子一定不會好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