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橋賣藝
“沈蓉。”鄭如珠碰到剛從年級主任辦公室裏走出來的沈蓉，笑着打了聲招呼。
沈蓉卻被吓得跳了起來，回過頭來，一臉驚慌地看着鄭如珠，“吓死我了。”
鄭如珠吐吐舌頭，“沒想到會吓到你，你去年級主任辦公室幹什麽？”
沈蓉含糊其辭，“沒什麽。”鄭如珠沒再追問，而是一臉羨慕地看着沈蓉，沈蓉家境不錯，父母與學校的年級主任，甚至是校長，都有幾分交情，沈蓉在學校裏的日子比她們舒心很多。自由出入年級主任的辦公室，自己可是不敢想的。
沈蓉和鄭如珠一起回到教室裏，整個上午都心神不寧，無心聽課。直到上午放學，沈蓉終于等到班主任吳老師走進教室，喊道，“喬安安，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沈蓉輕輕舒了一口氣，這次事情的發展終于和她想象的一樣，不會再出什麽差錯。
喬安安一頭霧水地跟在班主任吳老師的身後，走進辦公室。吳老師沉着一張臉，将卷子往辦公桌上用力一拍，“喬安安，你看看你答的卷子，所有的數學題大題，全都空着！還有這些英語選擇題，也全都空着，連瞎蒙一個答案都不願意！你這是什麽态度？”
喬安安低下頭，沒有辯解，她的功課确實落下太多。若是前世裏老師的考校，她也是這樣一問三不知的話，絕對是要打手板的。
“喬安安，我看你心思根本不在學習上。你成績一直是班裏的倒數第一，不過以前好歹安分老實，現在呢？別以為會跳支舞就了不起了。國慶文藝彙演，如果不是沈蓉發燒沒辦法表演節目，哪裏輪得到你？”
“在全校面前跳支舞，幾個人給你鼓鼓掌，就飄飄然了？這以後是能吃還是能喝？不好好讀書以後照樣餓肚子！”
“還在網上鬧得轟轟烈烈的，微博上那些我今天才知道，都仔仔細細看了。點名道姓地寫着，韶陽中學，初三十八班！鬧鬧哄哄一場大戲，讓多少人看我們學校的笑話，看我們班的笑話？我一個班主任，臉都讓你丢盡了！”
吳老師越說越氣，桌子拍得砰砰響。
喬安安眉頭漸漸皺起，吳老師批評她，根本不是因為她功課不好，督促她上進。而是得知微博上的事情後，指責她為班級抹黑，讓身為班主任的吳老師因此受到牽連。
喬安安擡起頭，為自己辯解，“吳老師，微博上的事情和我沒有關系，我只是國慶的時候表演了一個節目，後面那些微博全都不是我發的，即使影響不好，責任也不在我。”
吳老師瞪眼，“事情的起因就在你這裏，要不然哪裏有後面那麽多事端。”
“就因為你在微博上的事情，搞得全班都無心學習，這兩天不只有一名任課老師向我反映，說同學們上課都在玩兒手機。喬安安，你回家反思幾天，寫好檢查，下周再來上學，自己不學習就不要打擾全班同學學習。”吳老師語氣嚴厲地說。
喬安安被吳老師的話驚得瞠目結舌，這些事情明明都不是她的錯，為什麽卻要停她的課？
喬安安據理力争，“吳老師，我認為錯不在我。無論是網上議論紛紛，還是同學們因此上課刷微博，這些都——”
吳老師打斷喬安安的話，“好了，這是學校對你的處置決定，你收拾東西回家反思吧。”
喬安安別無他法，只好和吳老師一起走出辦公室。她越想越覺得蹊跷，吳老師剛才眼神躲閃，倉促結束對話，一副心虛的樣子。
顯然吳老師也不認為自己的處置是對的，喬安安疑惑，那麽吳老師又為什麽要這麽做？
喬安安思忖片刻，只能按照吳老師的要求做，反正老師講課的內容，她現在也聽不明白，聽不聽課對她來說沒什麽區別。只是她想要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喬安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書本，同桌鄭如珠驚訝地看着她，喬安安無奈地與鄭如珠說了吳老師對她的處置後，鄭如珠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喬安安挑眉，等着聽鄭如珠的話。
鄭如珠左右看看，壓低聲音對喬安安說道，“今天上午我碰見沈蓉從年級主任的辦公室出來，後來又看見年級主任把吳老師叫了過去。然後吳老師就批評了你……”
喬安安點頭，“謝謝你，不過也有可能是巧合，你放心，這話我不會對第二個人說的。”
鄭如珠又猶豫道，“還有，發微博的人是誰，你想過沒有？博主自己說的，就是咱們班的同學，你說會不會就是——”
喬安安笑着看向鄭如珠。鄭如珠看到喬安安滿是笑意的眼神，聲音戛然而止，突然間就忘了自己想要說什麽，臉頰漸漸泛起紅暈。
喬安安笑道，“我心裏有數，只是事情弄清楚前，也不好胡亂猜測。總之謝謝你，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
鄭如珠目送喬安安走出教室，依舊暈暈乎乎的，剛剛喬安安勾起的唇角，溫柔的眼神，看得她心中砰砰直跳。鄭如珠趴在課桌上，把頭埋在臂彎裏，許久止住臉上的笑意。可是只要一想到喬安安剛才的話，鄭如珠就忍不住滿心歡喜，喬安安說自己是她的第一個朋友呢。
鄭如珠想起昨天看到的微博評論，“我真是想不通，博主作為神仙妹妹的同班同學，怎麽可能不愛她？我要是能每天看到神仙妹妹，一定會幸福地暈過去！”如果每天都能看到喬安安這樣對自己笑，她真的會幸福地暈過去的！
喬安安漫無目的地走着，這個時間她可不敢回家，以免外婆擔心。班主任吳老師突然間的不講道理的處罰，喬安安幾乎可以确定，是年級主任的授意。但年級主任為何要這麽做？真的是因為沈蓉告狀嗎？
原主和誰不對付，喬安安不知道，但自從她穿越過來之後，有理由記恨她的同班同學，大概也只有沈蓉一個了。國慶文藝彙演的節目原本是沈蓉的獨舞，看到她因為舞劍而在網絡上走紅，難免會心生嫉妒。
沈蓉一名初中生，如果她的話在年級主任那裏如此管用的話，大概還是沈蓉父母的緣故。喬安安想到，以後找鄭如珠打聽一下沈蓉的家庭情況，如果沈蓉父母身份地位不凡，或者與年級主任私交甚篤的話，自己的猜測就八九不離十了。
喬安安将事情抛諸腦後，腳步一拐，朝着市中心走去。擇日不如撞日，既然她現在也無處可去，索性就開始她的掙錢計劃——路邊賣藝。
走到市中心最繁華的過街天橋，喬安安看到有個盲人正在拉二胡，身前的搪瓷缸放着幾張零錢，有一聲沒一聲地拉着二泉映月，聽得喬安安直犯困。
喬安安走到他跟前，“師傅，您能不能幫我拉一首賽馬？我要在這裏表演幾下拳腳功夫，掙點零錢補貼家用。”
拉二胡的盲人手上一頓，接着曲子就換成了賽馬。喬安安站定，也不吆喝，直接擺了個漂亮的定式，然後緩緩起手。
雖然現代練武的人已經很少了，但喬安安謹慎起見，只是花拳繡腿的表演一番。鴛鴦繡取憑君看，不把金針度與人，喬安安不可能在馬路邊上比劃喬家的真功夫。
何況醜功夫俊把式，對于外行來講，最吸引眼球的，恰恰就是那些花拳繡腿。劈叉、朝天蹬、鹞子翻身，幾招表演出來，天橋上的行人紛紛駐足，自動圍成一圈，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看喬安安的表演。
喬安安畢竟有十幾年的底子，即使是花拳繡腿，比劃出來也和別人不一樣，每個動作都舉重若輕、俊逸優美，花哨的技巧一個連着一個，看得人目不暇接。
只是一小會兒時間，天橋上就被堵得水洩不通，喬安安只得暫時停下，朝着人群鞠了個躬，“謝謝大家看我的表演，有錢的捧個錢場，人場就不用捧了，一會兒我表演的和剛才一模一樣，看過的就可以離開了。另外還請大家留出一條小路來，好讓行人通過。”
喬安安話音剛落，人們紛紛将零錢遞過來，喬安安慌忙用手接過，兩只手中很快就被塞滿了錢。喬安安正發愁用什麽接錢，身旁拉二胡的盲人準确無誤地把裝零錢的搪瓷缸塞到喬安安手中。
喬安安轉過頭，瞠目結舌地看着已經把墨鏡摘掉的盲人，“你——”
有個剛看完表演的人，看到喬安安一臉驚訝的表情，噗嗤笑出聲來，“剛剛你表演的時候，他就已經扔掉墨鏡、睜大雙眼，目不轉睛地看了很久了。”
雙目相對，“盲人”不好意思地扭開頭，小聲解釋道，“你的功夫實在太好看，我沒忍住就把墨鏡摘了……”
喬安安正美滋滋地收錢，突然聽到喇叭裏傳來的洪亮聲音，“都讓開，讓開。”緊接着，喬安安就看到兩名身穿制服的人撥開人群，朝着自己走來，“誰允許你在這裏表演的？你這是擾亂公共秩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