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失職
常雲龍并不是研究人員，雖然他也知道這種技術非常難以實現——哪種能做到世界第一的技術都不會簡單。
但他并不清楚這之中的具體事情，所以，他的震撼遠沒有鄭戈和錢富國那麽深。他的執念，全都在确認事實真相，向上彙報之上，并沒有其他考慮。
得知常雲龍要來的鄭戈和錢富國倒是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這麽重要的科研成果，一號領導不來才不正常。更何況，西北地區本就是實驗基地，和其他地區不一樣，科研成果才是他們的立身之本——當然，這也和西北地區本身的地緣關系有關，接壤的總共才兩個國家，而且一個是盟友，另一個毫無存在感。
挂斷內線電話，鄭戈和錢富國立即來到機場外，這時，運輸機都已經準備降落了，肉眼都可見，而且非常明顯。
“給監測中心去電話，我就不信現在還探查不到。”鄭戈對身邊的助手說道。
他這就完全是賭氣了，這是一種不服輸的戰鬥精神，絕不認慫，一定死磕到底。雖然已經認可了別人的強大，也準備虛心學習，但他就是想看看這家夥能做到什麽程度。
不過，雖然這樣交代，但他絲毫不認為有人能做到這種程度——開玩笑，來到眼前了還發現不了，肉眼都看到了還發現不了，那我們的雷達豈不是成了瞎子？
“報告首長，沒有！”助手聲音洪亮但又小心翼翼的說道：“沒有！”
“沒有？什麽沒有？”鄭戈絲毫沒反應過來，這大家夥這麽大，而且就在眼前，你告訴我沒有？
“報告首長，監測中心報告，沒有發現運輸機的痕跡。”助手聲音嘹亮，也不在小心翼翼，反正這額玩意兒不是他偵查的，它只是傳話而已，雷達壞了就去把雷達拆了，總不能把自己拆了吧？
“什麽？沒有發現？”鄭戈滿臉的不可思議，伸手指着正在降落的運輸機，氣急敗壞道：“那你告訴我這是什麽？”
“說啊，這是什麽！這t-m是什麽？是我出現幻覺了，還是你們眼瞎了！這麽大個的東西看不見，換成敵人的話，你們早t-m上天了！”
鄭戈是憋着一口氣的，當然不是生氣，而是壓抑的氣。在雷達衛星探測領域浸淫已久，但今天總有一種對方在欺負他的感覺——這太憋屈了。找借口大罵一通，氣兒瞬間順多了。
助理當然也是吓得不輕，現在大氣都不敢出。鄭戈這個領導，主要是做技術研發的，平時脾氣很好，為人和善，但眼前的這個樣子，還是挺吓人的。
看着身邊助理大氣不敢出的樣子，鄭戈也是嘁嘁不已，暗道自己這是怎麽了，自己沒本事拿別人撒什麽氣。于是笑呵呵的道：“小鄭，走，咱們進去吧。”
此話一出，再加上前後反差巨大的表情和言語，搞得助理都不知道怎麽好了，也只得跟上，心想：這大佬脾氣真怪，該不會有精神分裂吧？
小鄭被吓得不輕，而且還認為鄭戈這位大佬得了精神分裂，這暫且不提。這都是小事兒，監測中心此時可是已經炸了鍋了！
“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監測中心主任，這個叫張強的，他現在簡直要瘋了，自己這邊光用耳朵聽就能确認有一架運輸機就在那，但雷達上就是什麽都看不到，甚至更遠處的一直鷹都還完全都看清楚，但就是看不見這架飛機，這簡直是邪了門了！
“主任，我們……”身邊有人想說什麽，但沒等他繼續就被張強打斷了，張強也是接着說道：“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麽。”
“你們想說，我們已經按照操作流程一絲不茍的、完完全全的昨晚了工作，而且也一遍又一遍的确認了雷達在正常工作，但就是沒有發現，我們能怎麽辦？我們已經盡力了！是不是這樣？”
雖然沒有人說話，但，張強知道，這些人就是這麽想的，因為，他自己一度也是這麽想的。但，運輸機直到降落在機場，雷達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讓他的心頭橫了一根刺！不能找任何理由，這就是失職！這些家夥到現在都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張強瞬間怒了，一拍桌子，吼道：
“這是自己的運輸機，如果是敵人的偵察機甚至是戰鬥機呢？別人可不會因為你雷達偵測不到就放過你！照樣把你t-n-d送上天！”
“不要給我找什麽借口！雷達探測不到，雷達瞎了，你們一個個的也都t-n-d瞎了嗎？肉眼看不到，望遠鏡有沒有？科技發達了，你們都忘記了自己是幹什麽的了是不是！還好意思在這給我找什麽借口！幸虧這是我們自己的飛機，否則你們都上西天去了知不知道，到時候看看閻王爺會不會聽你們的這些解釋！”
張強是在罵這些下屬，但也未嘗不是在罵他自己！在高科技手段日新月異，各個部門都在信息化建設的大潮下，他們把自己的本職都忘了，把自己的特長都丢了！越來越多的人認為科技大于一切，任你天賦異常，千裏眼順風耳，還能有雷達探測的精準？哪怕再加上望遠鏡也不行！
所以，他們都忘了自己的特長，成為了一名科技迷，一名後勤科技人員。但，今天的事情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警示，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打擊，原來科技不是萬能的！
“科技不是萬能的，任何時候，都必須有自己的思考和判斷！今天的這個事件，縱然是雷達的問題，但這不是我們推脫責任的借口！我們可以依靠雷達、依靠衛星、依靠科技，但，決不能依賴他們！我們是一個人——我們能依賴的只有我們自己以及我們身邊的可靠戰友！”
“今天過後，我會自請處分，今天是我的失職！”
“主任！”“主任！”“主任！”……
這些人，哪一個都不簡單。進來的時候都有一身本事，但，在科技的大熔爐下都變得毫無特色——操作機器就是那麽個流程，誰也不會比誰特殊多少。但現在，這一切好像有改變的趨勢。一群小夥子，各個滿眼噙着淚水，仿佛回憶起了那久遠的以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