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婦人
婦人一直低着頭,不敢對視林鲲淩厲的眼睛,她拿着一面帕子抹着眼角,又開始抽抽泣泣起來。
“這位嬸子,不知該如何稱呼?”林鲲将聲音放溫和了一些。
“我,我……”婦人吱吱唔唔的開不了聲。
“林老板,她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婦道人家……“砍刀漢子道。
“我沒問你。”不等砍刀漢子說完,林鲲厲眸掃向他。
砍刀漢子被林鲲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給震攝住,不由得住了口。
林鲲目光又轉向婦人:“嬸子,你家男人叫什麽名字?”
婦人道:“杜全福。”
林鲲又問:“你家住哪裏?”
婦人回答:“離鳳凰山五十裏外的赤田村。”
林鲲眯起眼:“嬸子,杜全福午時才落下的山崖,你怎麽這麽快就能攜家帶口的過來?莫不是早就候在這裏了?”
婦人:“我,我不,不是……”她頓時張口結舌,不知所措地看着砍刀漢子。
林鲲冷冷一笑:“你又是從哪裏聽說你男人死了?”
“我……”婦人語氣一頓,又朝砍刀漢子看了眼,才道:“山上有人到我家去報的信。”
旁邊的阿傑輕笑一聲:“這報信的人只怕會飛吧?”
婦人心中一凜,這會兒徹底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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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刀漢子大聲道:“你們是欺負她一個寡母嗎?”
林鲲看着砍刀漢子,哂笑道:“他男人沒死,怎麽就成寡母了?”
“啊!”砍刀漢子一愣,朝婦人還有身邊的三個人相互對視了幾眼,又看着林鲲:“他怎麽可能沒死?他從那麽高的懸崖上摔下來?”
林鲲反問:“聽你口氣,你是巴不得他死了?”
“我,我沒有……”砍刀漢子的舌頭也打結了。
林鲲不想跟他們多費口舌,他直接道:“杜全福沒死,他落下山崖時,被一根樹枝給叉住了。”
婦人連忙道:“那他人呢?”
林鲲道:“他因為傷勢過重,我安排人直接把他送到城裏去醫治了。”
一旁的雲依看着婦人雙手絞着帕子,一直低垂着頭,一副站立不安的樣子,便覺得她心中有鬼。
不過,她到底不是不杜全福的妻子?
砍刀漢子問:“我堂兄他傷得怎麽樣?會不會殘廢?他可是在你手下做工才摔殘廢的,他的醫藥費,誤工費,還有往後他不能再出來做工,你得賠他一大筆撫恤金才是,不然他家裏那麽多人口,可該怎麽活?”
林鲲悠悠道:“他是因何而摔下崖且還沒有定論,并且具體傷情如何也不清楚,這個時候你跟我談賠償,是不是過早了些?”
工頭付貴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插嘴道:“你們這幫人實在是可疑,人剛摔下崖沒有多久,就跑來鬧事。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們就斷定他是死了。不僅如此,你們個個手上拿着兇器,我看你們就是算計好了才過來的。”
砍刀漢子聽聞此言,神情尴尬。
林鲲道:“夜深了,看你們鬧了那麽久,估計晚飯還沒有吃吧!各位如果願意在這裏等,我好茶好飯招待。如果不願意在這裏等的話,就請先散了吧!”
砍刀漢子喪着臉,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轉身走出了堂屋,另三位漢子也跟着他出去了,只剩下那位婦人。
“嬸子,你可是有話要說?”林鲲的語氣又溫和了些。
婦人擡起臉來,這次是當真掉下淚來,“林老板,我想見我男人,我想看他傷成什麽樣了?”
林鲲聽她這話,看來真是杜全福的妻子無疑了,不過他不能讓她見杜全福。
“嬸子,今日的事情太過蹊跷,但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我是不會讓杜全福見任何人的,包括你。”他說罷,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朝雲依看了一眼,“我們走。”
婦人愣愣地看着林鲲一行人走了出去,她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雲依走出堂屋後,看到一位五六歲的女孩正站在門邊看着屋裏的婦人,便蹲下身來,并從兜裏拿出兩塊肉幹來遞在她的手上,“小妹妹,給你吃。”
小女孩接過肉幹,臉上泛起純真的笑容,似乎這裏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小妹妹,你認識那個人嗎?”雲依指着走在院裏的砍刀漢子。
小女孩搖了搖頭:“不認識。”
這時屋裏的婦人見雲依正在盤問小女孩,她慌忙地從屋裏竄了出來,一把摟過小女孩,并将她手中的肉幹丢在了地上,還罵道:“怎能亂吃別人的東西?萬一被人下了毒怎麽辦?”
小女孩一見吃了一半的肉幹被丢在了地上,“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雲依忙道:“嬸子,這肉幹沒毒的。”她說着又從兜裏拿出一塊肉幹來,對着她吃了起來,以證明沒毒。
婦人卻不在意雲依的好心,她摟過小女孩,不敢再看雲依。
“走吧!”林鲲對雲依道。
雲依看着可憐的小女孩,微微地嘆了一聲,轉身朝着院子中走去。
婦人等到雲依走開後,她又将地上的肉幹撿了起來,對着嘴吹了幾下,又遞給了小女孩,小女孩這才止了哭聲。
林鲲此時正在吩咐阿傑安置留下來的十多人,阿傑心中十分不爽快,他道:“鲲少,這幫人就是來鬧事的,幹嘛還要安置他們?”
林鲲道:“既是來鬧事的,便輕易趕不走,他們可以無理,我們不能無情。”他看着院子裏那幾個半人高的小孩兒,心有不忍,他轉臉又對阿傑道,“今晚我和雲依另找戶人家借宿,這裏除了給他們飽飯外,還得把幾個孩子給安頓妥當了,其它的便由着他們了。”
阿傑嘆聲道:“好吧!你且先帶着雲依姑娘找地方安置點吃的,這裏的事情我來料理。”
工頭付貴和兩位民工自請留下來協助阿傑,林鲲則帶着雲依牽了匹馬離開了這裏。
由于天太黑,山路又窄,此刻他們并沒有坐在馬上,而是由林鲲牽着馬,雲依在他旁邊走着,權當是散步靜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