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章
大院占地十畝,中間空闊,停着兩輛卡車,堆滿了吊籃。屋舍修建成向南開口的“凵”形,廁所修在院子西南角。夜裏要起來如廁,要走挺遠的路。院子的正中因此留了一盞燈,給夜裏上廁所的人照亮。
那一點點昏暗燈光照進來,南思文那在山裏練出來的賊亮賊亮的眸子清楚的看明白了身上的女人是誰。他猛的起身,一把推開那女人。
張全媳婦猝不及防,跌到床尾。她外衣外褲都脫了,只穿着文胸內褲,光裸的背撞在上下鋪的鐵架子上,疼得她悶哼了一聲。到底忍住了叫,怕把別人吵醒引來。
“你幹嘛?”南思文額上青筋都凸起來了,壓低聲音厲喝。
張全媳婦哼唧兩聲,蚊子似的“我……我過兩天就要走了,文子……文子……我……”說着就又想貼過來……
南思文一擡腳就給她踹到水泥地上去了。這次她沒忍住痛,叫了一聲,趕緊捂住了嘴。
“趕緊滾!”南思文陰沉着臉道。
要不是他不打女人,都想抽死這**了。張全人不怎麽機靈,耳根子也軟。人卻是個品性還算不錯的人。而且是他從紅翔就認識的人,倆人一起跟着現在的老板,從羊城到帝都。怎麽說都能算兄弟了。這**,給兄弟戴綠帽子,戴到他這裏來了。
張全媳婦坐在地上,憤恨交加“怎麽了,張全不也是常到鎮上的小發廊去嗎,憑什麽我就不能……”
“我再說一次,滾!”南思文低喝,眼神狠戾,神色不善。
張全媳婦吓了一跳,手忙腳亂套上衣褲,匆忙跑了出去。
南思文狠狠的“呸”了一口,過去“砰”的關上門,落上鎖。
好好的一個夢,就讓這賤貨給攪和了。他閉上眼睛,回想起夢中顧清夏的模樣,堅硬了起來……手向下探去,不一會兒呼吸粗重了起來……
待纾解完畢,他盯着上鋪的木板,久久不能入睡……
他和她,還能再見嗎?
她抽他耳光的時候,他看得明白,她是真的很憤怒。她的憤怒……積攢了許多年了吧?可是,若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不論是上個周末的晚上,還是九年前的南樓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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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還會做出一模一樣的選擇。
冰藍色跑車開進顧清夏住的小區,一直開到她的樓下。
“早點回去吧。”顧清夏對李盛說。
“不請我上去坐坐?”李盛嘴角微挑。
顧清夏淡淡道“下次吧。”
下次,下次是哪次?
顧清夏才要拉開車門,車門便落了鎖。她頓了頓,轉身。李盛已經欺身過來,直接含住了她的唇,把她壓在了椅背上。
她握拳微微掙紮了幾下,手腕被抓住,動彈不得。
她閉上眼睛。
李盛強硬的侵略,細細的吸吮,輾轉反複。靈巧的舌尖滑過她的齒間,尋找到她的柔軟的舌頭,糾纏逗弄,技巧高超。
Good sser!
顧清夏的身體,慢慢軟下來……
李盛的手扶在她腰間,手心滾燙。沿着她的曲線一路向下滑去,伸進了裙子裏……
顧清夏按住了那只手。
李盛放開了她唇,鼻尖跟鼻尖相距不過毫厘,呼吸可聞。他灼亮的眸子望去,顧清夏黑黢黢的瞳眸映着他的影子,按住了他的手,并不肯讓步。只是嘴唇微腫,嬌豔欲滴,氣勢上便弱了。
李盛“嗤”的笑了聲,抽出了手。唇卻又貼了上去,又是一陣糾纏輾轉……
下了車,顧清夏要努力克制着,才能保持呼吸平穩。
“好好休息。”李盛狹長眼眸帶着笑意。
顧清夏橫了他一眼,轉身上樓。
李盛嘴角帶笑,看着她随着走動自然擺動的腰肢。纖細柔軟,手感不錯。
看着她進了樓,他點上支煙,抽了幾口,手搭在窗外彈了彈煙灰。踩下油門,冰藍色跑車開出了小區,發動機的轟鳴引得人們都轉頭望去。
顧清夏靠在電梯牆壁上,擡眸看向對面的鏡子。眼波潋滟,紅唇潤澤微腫……李盛這個男人,撩撥女人,真是一把好手。顧清夏的身體,并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麽平靜。隐隐的躁動,讓她感到煩躁。
這個男人掌控欲太強,入侵也太強勢,由不得女人抗拒。
而她讨厭這種被別人掌控的感覺。她最近的生活,接二連三的在失控。這種失控的感覺,讓她不安。
回家擰開花灑,待淋浴間熱氣蒸騰了,她才脫了衣服進去。水沖在身上有些燙。她喜歡洗燙水澡這件事,就被景藝诟病過。但她覺得舒服,那種發燙的感覺,透過皮膚,傳到身體裏,手腳便沒那麽冰涼,很舒服。
她喜歡燙人的洗澡水,也喜歡男人發燙的身體,都會給她她所需要的熱力。
但李盛這種,會燙傷人的,還是算了吧。
下次……要拒絕他,她想。這男的道行深,跟他比她修行還太淺,容易被看透,也容易被掌握。而被看透被掌握,都是她讨厭的感覺。
她只喜歡自己掌握自己。
身不由己,是她最最……最讨厭的事情!
周三忙碌一上午,事情特別多。後續部門動作跟不上,客戶都直接打電話到她這裏來抱怨。費了不少口舌安撫了客戶,又殺到相關部門直接給對方部門老大施壓,強勢逼迫對方把她的客戶在項目時間表上往前提。
一番扯皮下來,也是頭暈腦脹。
沖了杯咖啡,握着杯子坐在椅子上轉了個圈。目光掃過景藝的辦公室玻璃窗,景藝正在低頭忙碌。不像從前,她偶然回頭,會看到他隔着窗子在望着她。
她低頭,轉回電腦前,忽而自嘲的笑笑。他放不下的時候她覺得煩,他放下她又失落。
人啊……
人啊!
拿起手機給郭智發條微信“晚上7點別忘了”。
郭智回複“嗯”。
就一個“嗯”字,感覺……情緒不高?晚上見面再聊吧。
南思文把張全媳婦的事沉澱了一天。等周三張全從工地撤回來的時候,他決定閉緊嘴巴。
雖然那種**如果是他自己的媳婦他是絕對不會再要的,但是考慮到這是別人的婚姻……畢竟寧拆一座廟,不毀一門婚的老話在那。況且自己媳婦什麽德行,南思文不相信張全會完全不知道。
可他還是高估了張全的耳根硬度了。
張全回來後,洗了個澡,大白天的就被他媳婦扯進屋裏關上了門半天沒出來。幾個工友光着膀子坐在屋檐下的影子裏,一邊打牌,一邊瞄着張全緊閉的房門擠眉弄眼的笑。
外出打工不容易,老婆孩子常年丢在老家,夫妻難得團聚,況且張全媳婦明天就要回老家去了,可不就得抓緊時間親熱。
“還是有老婆好啊……三個J。”這是年輕光棍漢的羨慕。
“三個K,怎麽地,鎮上小發廊,你沒去怎麽地?對十。”別人嗤笑。
“那怎麽能一樣。老婆是老婆,老婆能給你生兒子,發廊妹能給你生?”
“不說生兒子,其他還不都一樣,腿一張……是吧文子?哎,問你也白問!就你假清高!”
南思文笑笑,甩出幾張牌,沒接話。心裏卻想,怎麽可能一樣……
剛開始打工的時候,還是在羊城。工友們傍晚時分喊他一起去。他知道那地方是幹什麽的,很猶豫。但他二十出頭,正是男人血氣方剛的年紀,不可能不想女人。更遑論他是嘗過女人的滋味的……他跟着去了。路上想象着那些女人,是不是和小霞一樣白?一樣水嫩?一樣有着濕漉漉的小獸似的眼睛?想得他在半路就硬了,還被工友們取笑說等不及開葷了。
可是到了那裏,他大失所望。
那些女人和小霞簡直是雲泥之別。他年輕,愛幹淨,身體結實。在一群不修邊幅的工友中特別顯眼,好幾個發廊妹都争着想接他,争着往他跟前湊。廉價刺鼻的香水熏得他想吐。
他落荒而逃……
晚上工友們回來後,很是取笑了他一番。但是後來無論他們怎麽喊他,那種地方,南思文是再不肯去了。也不是離了女人就活不了,反正他還有手。讓他睡那樣的女人,他還不如用手。
他想起來上學的時候學過一句詩——曾經滄海難為水。
小霞就是他的滄海。
自她之後,他看不上別的女人。
不知道打了幾局,張全終于打開門從屋裏出來,臉上卻并沒有事後的餍足,神情有些陰沉。走到這邊的屋檐下,随便找個地兒在大家旁邊一蹲。
“中飯吃了嗎?廚房裏還有中午剩的。”南思文看着牌說。張全飯點之後回來的,回來就被他媳婦扯屋裏去了,也不知道午飯吃了沒有。不懂得心疼男人的婆娘,光想着床上那點破事!
張全惡聲惡氣的說“要你管!”
衆人都是一怔。
南思文一撩眼皮,張全哆嗦了一下,随即強硬的梗着脖子瞪回去。
“肚子餓就吃飯去。”南思文看着他說。
“要……要你管!”張全強撐着,帶着誰都看得出來的外強中幹。
南思文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啪”的一聲把牌甩在地上,起身就回屋了。走近門口,轉頭看了眼。張全媳婦正從窗縫裏面帶得意的向外張望,看他眼神淩厲都看過來,下了一跳,慌張的躲到了窗戶後面。
南思文“哼”了一聲,回了自己的屋。
“怎麽了這是?”打牌的衆人一頭霧水,明明剛才還好好的,怎麽說翻臉就翻臉了?
張全臉漲得通紅,忽然站起來“文子!……文子!”匆匆追了過去。
屋裏,南思文正坐在床邊抽煙。看張全進來,冷冷的看着他,看得張全手足無措。
“她說啥了?”他問。
張全的臉又漲紅了。
南思文抽了幾口煙,盯着他“我是啥樣人,你不知道?”
張全就地蹲在了床邊,沒精打采的垂着頭“她說的我沒信……”
“沒信你還跟個狗似的亂咬人?”南思文火大。
“我……我就是……”就是心裏煩。張全蔫蔫的,說不出來話來。他自己的婆娘什麽德行,他心裏清楚。“我一年到頭不在家,她肯定……沒少給我戴……帽子……”
南思文就看不得他這沒出息樣。
“成不成?還能不能過日子,不成早點散得了!”他喝道。
張全的頭就垂得更低。“大妮才三歲……”而且他還指望着那婆娘給他生個兒子呢。
提到孩子,就是南思文,也沒法說什麽。孩子還那麽小,當爹的常年在外,要再沒了娘……
他摸出顆煙遞過去,張全接過來點着。兩個人一個坐在床上,一個蹲在地上,就沉默的抽煙。
“文子……”沉默了很久,張全忽然問道,“你就……不想女人嗎?”他其實一直很好奇。他跟南思文認識了七八年了,就沒見他找過女人!他是不想?還是不行?
南思文沉默了。
他怎麽不想?他天天都想她!過去他想的是小霞,從五天前開始,他想的,是顧清夏。每每想到她,身體就脹痛難忍,整夜的睡不着。
“我有媳婦。”他沉默了很久,回答。
“啥?”張全傻眼。他認識他這麽些年,怎麽就從來沒聽說過他有媳婦?他什麽時候娶的媳婦?
“她跑了。”南思文說,“我追不回來。”
她跑去的地方太高了,他只能擡頭仰望,卻夠不着。這認知,讓他的身體,從內到外都感到疼痛。
而且……要不是她心狠成那樣,他的娃也該一個八歲、一個七歲了……會甜甜的,軟軟糯糯的,叫爸爸了……
小霞……顧清夏……你……就沒悔過嗎?
南思文的眼窩,忽然有點發熱。
張全蹲在地上,不敢說話,同情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