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黑手(八)
“你來這裏幹什麽?” 單菲菲冷冷問道
崔景峯被問的莫名其妙,他從胸前掏出自己的警員證,“我是負責洛小玫遇襲一案的刑警,崔景峯。請問...我們認識嗎?”
單菲菲一聽,臉色顯然又一變,從剛才的厭惡轉為尴尬,:“哦...不好意思啊,我...我認錯人了。”
崔景峯不經意的朝病房裏看了一眼,“洛小姐身體好點沒?”
“好多了,”
“對了,襲擊小玫的犯人抓到了嗎?”
“目前還在調查,不方面透露。不過有結果我們會通知你們以及家屬。今天我來的目的也是想問問洛小姐,是否能回憶當晚被襲擊時的情景,希望她能提供一些線索,幫助警方盡早破案。”
單菲菲剛要開口,身後病房裏就傳來了洛小玫的聲音,“讓警官先生進來吧,”
與前幾次想必,洛小玫的态度截然相反,這讓崔景峯松了一口氣。若是要說前幾次洛小玫如此抗拒崔景峯的主要原因,怕是崔景峯這輩子都想不到。
洛小玫的前男友叫江海,兩人曾是大學同學,後來畢業一起到宕城工作。在江海甜言蜜語下兩人便過起了同居生活,可二人的感情在洛小玫意外懷孕後走向終點。當時,江海态度十分強烈,要求洛小玫打掉孩子,洛小玫不願意,兩人發生了激烈争吵,并發生肢體沖突意外導致了洛小玫流産。
後來江海也離開了她,從此之後,江海便成了洛小玫心底的一顆毒瘤。無巧不成書,崔景峯和那江海長得實在是很像。洛小玫之前本就受到過很大刺激,所以将崔景峯完完全全認成了前男友,這也是情有可原的。
進了病房,就見洛小玫半躺在病床上,臉色與前兩天相比判若兩人。但細細一看,眼底有兩片青灰,想必是這幾天沒睡好。見洛小玫的視線停在自己手上,崔景峯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态了,盯人家太久。
“...這花送你,”
“謝謝,坐吧。”
崔景峯拉過一旁的凳子,板板正正的坐了下來,掏出錄音筆。這時,單菲菲在一旁小聲的嘀咕了句,
“哪有看望病人帶玫瑰花的,又不是來看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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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景峯臉倏地一熱,快奔三的大老爺們,頭一次臉紅的像深秋裏的紅柿子,他解釋:“這...這是花店老板替我選的,我沒送過花,不...不好意思。”
“想不到崔警官還是個純情的男人,這可真是人間極品。”
崔景峯手不自然的撓着後腦勺,憨厚笨拙的樣子若是被局裏那幾個人看到了,那可真的是他們茶餘飯後最佳的談資。一向擅長解讀人微表情的他,如果解讀下此時此刻的自己...心跳紊亂,手足無措,表情僵硬...
一句話形容最為貼切:褲子裏進螞蟻,坐立難安。
見好友在調戲這位一臉正氣的刑警,洛小玫道:“菲菲,別鬧了。”
見他一臉窘迫,後腦的頭發都快被他撸禿了,單菲菲這才作罷。
“崔警官,前兩天...真不好意思。有關案子,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
回到工作話題上,崔景峯立刻進入狀态,忘了剛才的窘迫。
“洛小姐,你能否回憶起十一月六號晚,也就是你被兇手襲擊時的情形嗎?”
洛小玫臉色本就蒼白,聽完這句話,平靜的面上倏地染上痛苦之色,她捂着自己的腦袋,顫顫巍巍的道,“我...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那晚,我被公司派去接待一位重要的客戶,然後喝了很多酒。但是我沒醉,後來我就打計程車回去...然後...然後我就不不知道了。”
有一種症狀叫做“選擇性失憶”,在心理學講是一個防禦機制。通俗來說,就是一個人在遇到強烈的刺激傷害後,這個刺激讓這人無法接受。那麽,她在潛意識裏就會選擇忘掉這件事情,因此形成“選擇性失憶”。但是,患者雖然表面上看上去像是忘掉這件事情,可這件事給她造成的陰影還是潛伏在心底。很顯然,羅小玫現在就是選擇性的将當晚遭遇襲擊,險些送命的記憶屏蔽了。
見洛小玫神情痛苦,崔景峯面露難色,又夾雜一絲不忍,知道她只是不願意回憶起當然的情形。“洛小姐,可以的話,希望你能努力去回憶一下。因為你是這起連環殺人案受害者中唯一的幸存者,你的證詞很重要,真的。”
洛小玫緩緩擡起頭,看向他...崔景峯很英俊耐看,鼻梁俊挺,棱角分明的輪廓散發着一股硬漢氣質,與他真正的身份明顯的格格不入。崔景峯家境優越,父親是宕城有名的地産大亨。崔景峯從小立志做一名警察,所以長大後并沒選擇跟随父親的步伐,即使父親極力反對,他還是選擇跟随自己的理想。因為平時過分低調,他“富二代”的身份,只有刑罪知道。
富家公子和正氣警察,他完全屬于後者,且從頭到腳沒有一點富家子弟的那些花花腸子。可能是被他身上那股凜然正義之氣所感染,也可能是男人那雙堅定有神的雙眼很熟悉。洛小玫的思緒就在這種複雜不明的內心氛圍中得以平靜...她努力在腦海裏将當晚的情形推敲,暴曬出來。
“那晚我在酒店門口叫了一輛出租車,快到小區門口時,我就讓司機把我放下,想自己走回去。”
“當時幾點?”
“好像...好像是十一點四十分左右,我當時從包裏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菲菲,菲菲接了,我們聊了會兒。然後...然後...”洛小玫止聲,閉上眼強迫着大腦去回憶。
“洛小姐,你慢慢想,不用着急。”
過了好一會兒,洛小玫又開口了,“挂了電話後,我接着往小區門口走。但是突然覺得後面有人跟着我...我當時很害怕,可還是回頭了,回頭後面沒人...可是當我再繼續往前走的時候,突然身後就有一個人從後勒住我的脖子...将我往後拖,他将我拖到了一個巷子裏,繼續勒住我,我一直想掰開他的手,但是他力氣很大,我根本沒辦法掰開。”
“那人是不是穿着雨衣,還帶着手套?”
“他是帶了手套...我不确定是不是穿着雨衣。因為他是從後勒住我,我沒辦法回頭。但是我摸到他手臂上的布料是很滑,有點硬硬的...好像和雨衣那種材質很像。”
“然後呢?”
“我被他緊緊勒住,呼吸不了,胸口感覺要炸掉,漸漸地也沒力氣去反抗他...後來我再次有點意識的時候,就感覺他在脫我的衣服,然後...我真的就不知道了。”
後來洛小玫應該就昏死過去了,崔景峯聽完,垂下眼簾,像是在沉思。
“兇手從後勒住你,你應該可以大致感受到他的身高...或者其他的線索,你能再回憶一下嗎?”
洛小玫眉頭又緊了幾分,臉上的神色明顯是又在回憶。“我當時反抗,用手往後拽他的胳膊,很輕易的就碰到了...他的個子好像不高,跟我身高差不多,但是力氣真的很大。”
單菲菲這時走了過來,也不知從哪裏端來兩杯花茶,遞到崔景峯面前,“崔警官,先喝一杯茶吧。”
崔景峯一手接過,道了聲謝。單菲菲又将另外一杯遞給了洛小玫。“這是茉莉花加甜菊,有提神的功效,你該喝一點。你聞聞,很香的。”
這時,洛小玫腦海裏突然一閃,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對了,我還聞到了一股味道,是從兇手身上發出來的。”
崔景峯忙問:“是什麽味道?”
“是一股香味兒...嗯,好像...是一種花香精油,感覺在哪裏聞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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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方來花了些時間,終于将謝志豪私人電腦裏的删除掉的網頁浏覽記錄找了回來,幾人全都圍到他身邊。
“我将謝志豪半年內浏覽的網頁以及他登陸過的所有網站的記錄全都恢複了,并且通過信息篩選,發現了很多線索。你看這裏...”說着,方來指着電腦屏幕中的一串代碼。
刑罪看着滿屏的代碼,“直接說重點”
方來道:“謝志豪曾在十一月五號,上網查過平樓村那起案子,浏覽時常大概是兩個多小時。”
謝浔湊了過來,“他就是那件案子的兇手,為什麽還要花時間去查這個案子?”
刑罪叩着堅毅的下巴,沉聲道:“帝豪酒吧那段視頻中,他在發現屍體後,回到酒吧打了個電話,也許是他在案發現場發現了什麽重要線索,猜出了兇手是誰。而這個兇手很有可能和八年前‘平樓村女屍案’也有關系。”
清明:“這麽說,八年前那起案子确實和現在這兩起案子有某種關聯,我們的方向并沒錯。”這時,清明腦海裏閃過一個大膽的猜測。“你們說,這個謝志豪會不會是想包庇真正的兇手,所有才自殺的?”
就在這時,刑罪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掏出,一看是崔景峯打來的。
“頭兒,有線索。兇手果然不是謝志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