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試探
過了幾天，林老夫人許是心情回轉過來，便如平時一般叫上孫女們陪她用膳玩笑，盡享天倫之樂。
林炎見林老夫人心情大好，便想提出莊姨娘扶正之事，一早便通知各院，晚上一起到林老夫人的觀慈堂用膳，為林碧沁訂親慶賀一翻。
林碧沁聽着小圓從丫鬟帶來的話，嗤一聲笑了，“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小姐晚上要的話，江小姐馬上就讓人送來。”小圓說。
林碧沁點點頭。
很快便入了夜，林碧沁一如既往地濃妝豔抹，綠衣綠裙地出現。在林老夫人跟前玩笑一陣，人到齊了便開飯。
“三妹妹，恭喜了，覓得陸公子這樣的貴婿。”林盼盼舉杯向林碧沁敬酒。
林盼盼向來都是一副高傲淡漠的樣子，就算笑也是端莊而疏離的，但想到莊姨娘就要扶正，她心情大好，難得的笑容甜美，越發的多了幾分真性情在裏面。
“謝謝二姐姐。”林碧沁笑眯眯地受了。
“三姐姐，香兒也祝賀你。”林雨香酸溜溜地說，為了讓自己不那麽難受，林雨香急忙拉上林雨柔，嘲諷地道：“大姐姐，你怎麽不祝賀三姐姐？”
林雨柔嬌柔美麗的小臉自進觀慈堂便鐵青到現在，袖子裏的指甲都快陷進肉裏了！不公平啊不公平！林碧沁一個名聲爛臭，打扮豔俗的人能嫁陸韶文這樣的高官之子，而她林雨柔才貌雙全卻配一個窮酸鬼！真是沒天理！
“呵呵……恭喜了……”林雨柔不知自己是怎麽擠出這幾個字的，臉上的笑容扭曲得十分怪異。
但林炎顯然心情不錯，并沒有注意林雨柔的異樣，而是伸手摸了摸林碧沁的小腦袋，笑道：“沁兒……不錯啊！雖然頑劣淘氣了些，到底是個命好的！”
他原以為林碧沁這樣的名聲，就算有鎮國公府的庇護，最多也就是嫁一些四、五品的閑官，或者是一些走下坡路的侯門伯府，想不到這個女兒是個有造化的，居然攀上了正得聖寵，鐘鳴鼎食的陸家！
林碧沁嫁給陸韶文對他的仕途很有幫助，單是說這幾天，很多平時眼高于頂的一、二品高官和公侯之家對他比平時更加熱情，讓他很受用！
還有三個月，右宰相便要告老還鄉了，說不定，到時就是他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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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林炎紅光滿臉，看着林碧沁的目光越加慈愛，大笑道：“柔兒、沁兒都訂親了，特別是柔兒，她的婚事只剩大半年，沒個主母主持實在不像樣子，母親，上次兒子提出扶正莊姨娘也得趕上日程。”
林夫人眼裏閃過憤怒，臉上卻含笑：“說的是，你回頭訂個日子吧。”
莊姨娘和林盼盼聞言大喜過望，莊姨娘急忙起身：“謝過老夫人，謝過老爺厚愛。”
“謝什麽，這些年你辛辛勤勤的我都看在眼裏，扶正是應當的。”林老夫人笑道，但林碧沁卻聽出了她嘴裏有一絲咬牙的味道。
莊姨娘自然知道林老夫人不情願，但不情願又怎樣，老不死不能不答應！不論是因為她的娘家地位，還是這些年她挑不出一絲錯處的賢孝形象，不扶正也說不過去！
多年宿願終于要實現，莊姨娘不禁心中飄然，滿臉春風。周姨娘和林雨香心情也很好，林雨柔和劉姨娘母女臉都快扭曲到一堆了。
林碧沁眼中冷中輕閃，笑道：“今天真是雙喜臨門，啊，對了，我怎麽忘了這個好東西，該打該打！”
“哦，沁兒有什麽好東西？”林炎笑道。
“是一壇好酒！小圓，還不快拿上來！”
不一會兒，小圓便倒上一壺酒，林碧沁拿起酒壺親自為坐上的人挨個倒酒，說着便舉起酒杯，笑道：“為了慶祝我得了貴婿和莊姨娘要扶正，咱們幹了！”
“混丫頭，不知羞，有人這樣說話的嗎？”林炎笑罵，卻舉起酒杯，衆人也舉起酒杯，一同飲了。
莊姨娘心情愉悅，滿臉笑容，但當酒入口時突然臉色一變，但很快就恢複了剛才的笑容，好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
但這一切都落在林碧沁眼裏，因為從剛才開始她就一直觀察着莊姨娘。林碧沁袖子下的手緊緊一握，眼底越發的冰冷。
“奇了，這酒好像哪裏喝過。”林炎不是好酒之人，只覺得這酒異常好喝而且還有些熟悉感，忍不住問道：“這酒是哪裏得回來了，入口甘醇，齒頰留香。”
“是嗎？好喝嗎？”林碧沁笑眯眯地歪歪小腦袋，她注意到，當林炎問這個問題時莊姨娘瞥了她一眼，但馬上就笑着低頭為林淡挾菜，這看似沒什麽，但實際上卻洩露了莊姨娘的心虛！
現在林炎在問她問題，一家之主的話都很有份量，正常來說所有人都會看着她，但莊姨娘卻故作不在意，那只能說她心虛！心虛什麽，林碧沁心裏有數！
“這我也不知道，是江侍郎府的五小姐送我的。”林碧沁說。
“哦，江侍郎府的五小姐？沁兒也開始交朋友了。”林老夫人笑道。
“可不是，就是外祖母生辰時認識的。”
林雨柔嗤笑：“江侍郎府的五小姐……一個庶女而已，有什麽好結交。”
“這話說得好像自己不是庶女一樣。”林雨香嘲諷：“大姐姐也是庶女，還不是跟三姐姐和二姐姐一起同桌吃飯？難道二姐姐和三姐姐會因為你我是庶女就讓我們滾下桌嗎？”
“你——”林雨柔向來不及林雨香伶牙俐齒，而最讓她氣憤的是林雨香拿林碧沁作比較就算了，居然也把林盼盼跟林碧沁放到一起去，對于一直作嫡女夢的林雨柔來說簡直是刺激！
“香兒，不要有事沒事便跟大姐姐吵架。”林盼盼端莊優雅地笑道，但眉眼卻帶着平日裏沒有的得色，“而且咱們家不同別家，爹爹寬厚，祖母仁慈，自然不區這些小節。”
林炎被愛女奉承，心情大暢，也沒有多究林碧沁酒的問題，一會吃了飯，與衆人說笑了幾句便各自回院了，林炎到書房看書。
莊姨娘回到院子有些坐立不安，急忙喚來自己的奶娘：“馮嬷嬷，你讓人去打探一下，江侍郎府的五小姐是不是打發人送酒給林碧沁了。”
“什麽酒？”馮嬷嬷不解道。
“剛才吃飯時，林碧沁拿了一壺酒進來。”莊姨娘揉揉生疼的眉心，半眯着眼，平日清明溫和的目光微微地起來，“你知道那是什麽酒嗎？”
“什麽酒？”
“霧花醉！”
馮嬷嬷聞言一驚，差點把手裏的茶壺打碎，急急地壓低聲音：“不可能！林碧沁不可能查到當年的事……”
“噓！別說！”莊姨娘連忙打斷，神情嚴肅地盯着馮嬷嬷：“快讓人去查！”
“是。”馮嬷嬷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轉身便出去了。
不一會兒，馮嬷嬷便回來了：“是的！的确是江侍郎府的五小姐送給三小姐的！聽說是在前幾天鎮國公府壽宴上認識，前些天江小姐就送了一捧馬蹄蓮給三小姐，三小姐回了一盤石斛，今天中午江小姐又送了兩壇酒給三小姐。”
莊姨娘聞言松了口氣，但到底還沒完全放下心來。
馮嬷嬷素知她的性格，連忙安撫道：“看樣子不過是小女兒之間的往來而已，并沒有什麽。江侍郎素來愛酒，五小姐怕是讨好江侍郎所以買了酒，順道送了三小姐。姨娘放寬心，當年的事情就是精明如藍芯也查不到，更別說三小姐這樣混不知事的。就算真要查，已經過了十多年的事情，什麽蛛絲馬都沒了，就算是包拯狄仁傑再世也未必查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