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識破奸計（四）
“守宮砂！姐姐早就失了守宮砂，所以，他在說慌！”藍明珠突然冷聲道。“你們這對狗男女，不過是因為想逃避責罰而胡亂攀咬我們。”
藍明珠眼裏閃過惡毒的光，像是挑釁一般看着林碧沁。
林碧沁眉頭輕皺，蹲下來，與坐在地上的藍雪低聲道：“大表姐，你老實說，你究竟失身于何人？”
“什麽失身不失身……我不知你說什麽……”藍雪的淚水又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怎麽才算失身……”
自小呆在雪園裏，極少與外人接觸，很多事情她都不懂。
“那我問你，你手臂上的紅點什麽時候不見的？”林碧沁換了個說法。
“什麽紅點？”
“喏，就這個。”側身遮住別人視線，林碧沁挽起袖起，只見雪白的藕臂上一點如血的嫣紅。
“這個紅痣……我沒有。”
“什麽時候沒有的！”林碧沁有些不耐煩了。
被她一吼，藍雪吓得哇哇大哭：“一直沒有！沒有什麽時候……從小就沒有！”
林碧沁愣了一下，突然好像想到什麽一樣，“啊”地一聲興奮地驚呼，喚道：“程嬷嬷，過來，我有辦法證明大表姐清白。”
藍雪還有什麽清白！連身都失了！分明是在胡攪蠻纏！周圍的人統一的鄙視，議論紛紛，但同時又好奇林碧沁還會做出些什麽事情來。
“表小姐有何吩咐。”程嬷嬷走過來。
“鎮國公府有這東西嗎？”林碧沁附在程嬷嬷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麽，引得程嬷嬷一聲低呼，奇怪地道：“這自然得備着的，就算主子們用不到，咱們這些下人也用得上，拿這東西來幹什……”
說着好像突然想到什麽一樣，冷冷地掃了吳氏一眼，轉身便退下了。不一會兒，程嬷嬷便拿了一個小盒子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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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碧沁一把抓過藍雪的手，擄開她的衣袖，笑道：“你們都說我大表姐失了清白，只因沒有守宮砂，想要守宮砂，還不容易，點上去就是了！”
說着伸手到小盒子裏沾了一點血紅，在藍雪藕臂上一點，那點嫣紅一下子便融進藍雪的手臂上，像生在上面一樣。
“啊，怎麽能這樣！這是作弊！”周圍的人一陣陣激動的叫嚣。
“明明失了身的不貞女，怎麽能讓她再點上守宮……啊，不對，失貞的女子怎麽可能點得上守宮砂！”
“對啊，失貞女子是不可能點得上守宮砂的！”周圍的人突然都清醒過來，一臉不敢置信地瞪着藍雪藕臂上的一點紅，好像能看出花來一般，“不會是假的吧！”
“不，不是假的！是真的！”貴婦和千金們幾乎都肯定地回答，因為守宮砂她們都有過或者都在身上，日日看着，真假還看不出？
“要是還不信可以讓太醫來檢查。今天外祖母大壽，好像也給太醫院裏的幾名太醫遞了貼子吧。”
正說着還真有一名太醫湊上前來，拿過程嬷嬷手中那小盒守宮砂查看了一翻，肯定地點頭，“這真的是守宮砂。”
此言一出，又是一片嘩然，林碧沁笑道：“由此可知，并不是我大表姐失貞，而是她從來未曾點過守宮砂！”
吳氏和藍明珠的臉唰地一聲白得像紙，手緊緊地握着。
“這守宮砂啊，都是女孩子三歲生日那天點上，別說是千金小姐們了，尋常百姓家和家中奴婢也得這樣。就是出生就賣到牙婆裏的女孩，長到三四歲牙婆也會為她們點上，怎麽這鎮國公府堂堂嫡出千金居然連守宮砂也沒有點。”
也是因此，幾乎每個大族裏都會備着守宮砂，要是府裏的下人成親生女，都會用得上。
“可不是，點守宮砂是女子除了嫁人生子之外的第三件大事，這樣的大事都能疏忽，得多苛刻和無視啊！”
“說不定人家不是疏忽，而故意的呢！為的不過是現在這一出！剛剛人家可喊得多大聲‘守宮砂！姐姐早就失了守宮砂，所以，他在說慌！’”一名早看不慣藍明珠的千金甚至把藍明珠的語調學得惟俏惟妙。
“對，這明擺着就是一出陷害，要真是疏忽，剛才一提守宮砂時，鎮國公夫人也該回想起藍大小姐沒點，她不但不為藍大小姐辯解，還句句指證藍大小姐失貞。這安的什麽心！”
吳氏母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想辯解，卻張着嘴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藍老太君氣得差點就把拐杖朝吳氏扔過去，這分明就是吳氏故意的！
藍明珠和藍雪是同一天出生的，藍雪只比藍明珠早生一個時辰，藍明珠都點上了，怎麽就忘了藍雪？而且這跟本就不是忘了！
因為那天藍老太君剛好生病，起不了床，藍老太君因着藍雪生母的原因而不喜藍雪，但也沒到厭惡的份上，當天她還把吳氏叫到身邊，吩咐她為藍雪點砂時辦得好看點。
卻不想吳氏不但沒辦好，居然連點都沒點！
“藍老太君，請把這個玉佩收回去，我們南陽王府的玉镯請歸還。”
就在衆人還在編排吳氏和藍明珠時，一個邪氣的聲音響起。衆人一下子靜了下來，只見薛雲寂的随從已經捧着一塊藍田和玉恭敬地走到藍老太君身前。
藍老太君驚得瞪大了雙眼，一臉的不敢置信：“薛世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藍老太君不認得了嗎？”薛雲寂道：“這是當年指腹為婚交換的信物。鎮國公府送的是一塊藍田美玉，父王送的是我們南陽王府傳家之寶——呈鳳金絲镯。信物交還，本世子跟藍雪大小姐的婚約就解除了。剛才藍老太君可是答應了本世子與藍大小姐退親的。”
這話像一個炸彈一樣，一下子讓周圍炸開了窩，藍雪小嘴張得大大的，一臉傷心驚懼地看着薛雲寂，就算她不太懂世事，但也知道，一個女子被退婚會有多凄慘！
林碧沁大怒，指着他就怒吼：“薛雲寂，我大表姐并沒有失貞不潔，她并沒有犯任何錯，你憑什麽退婚！”
“本世子管她潔還是不潔，這婚都得退！要不你以為本世子今天跑來這裏是幹什麽的？”薛雲寂紅唇勾起邪魅狂野的笑。
藍老太君和藍蒼被嗆了一下，臉色微怒地看着薛雲寂。薛雲寂這潛臺詞分明就是：本世子是來退婚的，難道你真以為我來拜壽？
藍明珠和吳氏大喜，也顧不得剛才多麽的丢臉，名聲敗得有多慘烈了！
“哎……雪兒雖然沒有失貞，但到底配不上世子……剛才說過了，雪兒犯錯，珠兒願意為她承擔一切責任……既然如此，我家珠兒就替雪兒嫁給世子如何？”
吳氏恬不知恥地上前，一翻話說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就算藍雪真犯了錯，藍明珠替上也是有愧，更別說人家藍雪現在跟本就沒犯任何錯！這居然張嘴就要替了！這得多厚的臉皮！得多無恥啊！
藍老太君快把吳氏瞪出兩個洞來了，藍蒼一臉的不敢置信，藍明珠被吳氏的無恥羞得小臉一片通紅，但卻沒有阻止，要是能得到世子妃的位置，這臉丢一丢也無所謂！
“薛世子，你是覺得雪兒配不上你？”
藍老太君皺起了眉，這莊婚事她十分看重，不容有失，也沒時間追究吳氏所犯的錯了，而且就算藍明珠真有錯，但也是她捧在手心疼寵了十多年的嫡親孫女！
藍老太君嘆了口氣，看着藍明珠道：“這是我的二孫女，同為嫡出，剛才犯錯的是吳氏，與她無關，她是個好姑娘。容老身自誇一句，我這珠兒是越京第二美人，論容貌品性風評，在越京也是有名氣的，并不會辱沒了世子。”
藍明珠見此，感激地看着藍老太君，她就知道，祖母最疼她！旋則挑釁鄙視地掃了藍雪一眼，賤種就是賤種，就算沒有被陷害得身敗名裂，光明正大地站出來，也會被她藍明珠踩在腳底下，卑賤得連個粗使丫鬟也不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