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回頭便撞上一個重物
，說不準也不會那麽無聊！”
大紅喜服在身的玖月公主抿了抿紅唇，漾了點兒會心的笑。
風苓其實看着眼前的新娘子，其實心裏挺難受的。一萬年前，她嫁給塵淵上神的時候，應該也如她一般耀眼奪目。但歲月同她開的玩笑一度讓曾經那些記憶消散無蹤。所以沒有記憶的風苓有些傷感。但傷感只是一瞬的事，因為她覺得待自己出了這奇奇怪怪的地方，找到那冷冰冰的塵淵上神，還可以再商量着重嫁一次。
但凡比一萬年前的那日風光一點兒。流言就會被很快地抵制。
落下蓋頭，攙扶着玖月公主邁過臺階，走出內室，來到前方的主殿。但婚禮并不在主殿進行。由魔族少昊将軍引着婚轎擡去了迎風閣。迎風閣下是一處寬闊的高臺。
婚轎擡到迎風閣才将其新娘子攙下，蒙着紅紗蓋頭的玖月公主安分地坐在魔王蝕冥的跟前。風苓沒見過蝕冥。此刻方見，卻覺俊朗。
繡着猛鷹的寬大長袍，懶散地被他穿在身上，大拇指上一個銀白色的扳指。帶着銀扳指的手正慵懶地碰着茶杯。
“喚夫人到此，只是為了看一場戲。夫人怎麽會局限這麽個俗氣的派頭？”手指一動，厲風嚯地一響，玖月公主那個被鳳冠以及珠寶撐着的蓋頭便如落葉般掃落在地。
當然了，迎風閣上，衆目睽睽之下，被掃落在地的當然不僅僅只有個蓋頭，還有被風苓插地滿滿一頭的發飾。
蝕冥怔了怔，望着玖月公主紅撲撲的臉以及飾物掉落一地的難堪，緊握着杯子微微笑了笑。
由于連帶作用，被挽好的發也禁不住半點摧殘，一股腦地如瀑洩下來。風缱绻着青絲，襯着那張絕色的臉更加妩媚。
“我以為你不愛這些俗氣的飾物，原來是我多慮了！”蝕冥諷笑道，“果真是做慣了的嬌氣女子，仍然是這般貪心不足！”
蹲在地上收斂發飾和鳳冠的風苓幹脆利落地在這句話後起身，幹脆利落地在起身後，将飾物如水潑在這魔族老大的臉上。
嘩啦一聲。飾物再次散了一地。
風苓插着腰，撥了蝕冥身旁的杯子，足足地喝了一口，撲通一下置在桌上，怒氣沖沖地說：“喂，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她打扮得這麽妖嬈，不就是想讓你覺得好看麽？新娘子是姑娘們最重要的日子，你竟然這般看清，太……太沒良心了！”
火燒眉毛的處境下，風苓依然在打抱不平：“身為魔族的王上，這麽兇殘地對待一個女兒家，你的品性倒也真是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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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月公主拉了拉風苓的袖角：“冰凝……”
氣鼓鼓地瞪着蝕冥數眼，風苓又握起杯子往嘴裏倒了倒，倒到中途，略有些氣惱：“小耗子，我渴？”
少昊将軍掃描了一下形勢。正打算操起水壺給風苓倒一杯，卻聽得震耳欲聾地一聲：“不許倒！”
風苓瞥了眼兒，望着這魔族老大，嘟囔：“小氣鬼！”
－－－－－－題外話－－－－－－
風苓伸長脖子：“阿淵呢，沒來？”塵淵上神探出點兒腦袋：“阿苓，這兒我不出場！你呢，也是配角！”謝謝，請支持。後面內容更精彩。請支持正版。給予收藏的寶寶一定要收藏到底哦！
☆、066相戀（9）求收
清風微渺，閣樓所挂布帆随風飛揚。被嘲笑的主角玖月公主沒有動怒。應該說她沒有表情。
蝕冥內心的一根緊繃着的弦突然斷地利落。他對上去的眼神不像是多讨厭自己所娶的夫人，不覺升騰起來的，恐怕更多地是興致。
自己所娶的這位夫人雖然是最不高興的玖迷摩蘇的女兒，但他依然覺得她長得很美，溫柔賢淑，知書達禮。
說不準兒是個不錯的君後。
可這樣一個溫柔美貌的君後，身邊怎麽會有這麽粗俗魯莽的婢女？
對，剛才聽見玖月喚她什麽來着，哦，冰凝？
“你們王都的婢女都是這麽嚣張跋扈的？”蝕冥的手伸到跟旁，立刻便有親随遞上新的酒杯。
玖月公主回望風苓一眼，回答地很是堅定：“她不是婢女，她是我的朋友。偌大的王都，我只有她這麽一個朋友。君上，你心裏有什麽不快，都可以朝我的身上出，但請你不要為難冰凝？”
魔君蝕冥看着她那霜寒冷漠的瞳孔，一時不言。風卷起玖月的直發，讓她原本豔麗的容色增加了一絲滄桑。越是這份侵入骨髓的滄桑，越讓他這個從來霸道蠻橫的魔君不忍。可做大事者需懂得舍棄。帶上一絲一毫的心軟就可能成為自己的軟肋。
左手一傾，身後緊跟着的守衛便領命奔下高閣。一縷爽快的秋風吹蕩着居座的白帆，朦胧白帆裏，現出兩個木樁。被鐵鏈所縛的兩個人。一個是她的親生母親畫貍夫人，一個是白露一族的王上玖迷摩蘇。滿身傷痕的兩位在秋風中顯地蒼老痛苦。
大紅喜服撲通一聲飛了起來，倉皇站起的玖月扭轉過頭，瞪着蝕冥：“你不是說他們的命如蝼蟻一般低賤，殺了他們，會髒了你的手麽？”
被反問的魔君有意無意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嘴唇翕動，邪魅地笑看着迎風閣下高臺的一切：“我是覺得他們的命如蝼蟻一般低賤，所以才沒想着殺了他們！”
“那為什麽你要抓了他們？”玖月公主捂着胸口，有些沮喪，溫文的語氣陡然一變，“這就是你打算讓我看的一出戲，你想告訴我……你是這出戲的最大贏家？”
風苓看着身旁這魔君和公主如此争鋒相對的架勢，不免好奇地往高臺上被縛地兩人望了望。
那男子身穿杏黃長衫，眉目如畫。看上去十分溫婉。身旁的女子妖嬈萬丈，盤就的發髻上插着一枚淺色的玉梳，豐姿綽約。這兩個穿着，面目都算高貴。
正納悶是誰，卻見玖月公主沙啞着嗓音，頹唐着冷面斥道：“你在這個時節娶我，不過是為了看這一出戲？”
“不錯。玖月，從本君将你帶來魔宮的開始，你就應該曉得，其實我不過是想釣條大魚！”蝕冥的兩掌在側邊兩擊，便見得高閣上躍下一排手持長鞭的魔兵。精神抖擻地立在木樁的四面八方，随着長鞭的一揮一起，木樁上被縛着一男一女便發出聲嘶力竭的抽噎聲。
玖月公主團緊的手指捂到自己的胸口，不忍地瞥過頭。
“看在我們大喜的份上，你放了他們？”
她請求他放過他們，可他卻不給她請求的機會。
手掌一上一下，長鞭一揮一落。被打地皮開肉綻的臉龐豁豁擡起。畫貍夫人仰天大笑，發出近似輕蔑的苦笑。坐于高閣的蝕冥，聽見痛苦的叫喊聲變成了輕蔑的吼叫聲，心中漫開一層洶湧澎湃的怒火。
“你笑什麽？”迎風閣上的魔君惱羞成怒地抓着欄杆，怒斥。
畫貍夫人仍然如同瘋子一般的傻笑。她故意不解釋。
蝕冥便更氣！
“蝕冥！”畫貍夫人雪白的手臂伸出，直指大紅喜服的玖月公主。
蝕冥一把将玖月公主擁在自己的懷裏，冷冷地俯視着諷笑的畫貍夫人：“畫貍夫人，你最疼愛的女兒馬上就要成為我的君後。你難道就不打算喝杯喜酒麽？”
“女兒？哈哈哈……”畫貍夫人兇惡地吼道，“魔君大人啊魔君大人，你以為現在懷裏擁着的新娘子會是我們的女兒麽？”
“難道不是麽？”蝕冥反此一笑，“畫貍夫人可要看看清楚，這難道不是你們王都最最尊敬的玖月公主？”
“玖月……公主，呵呵。可真是好笑，太好笑了！”畫貍夫人冷厲着雙眸對上迎風閣上的魔君，笑地越發嬌豔，“她是我們王都最最低賤的丫頭。一個長得有幾分姿色的丫頭而已。她吃雜草，吃蟲蟻，性命可謂低賤。若不是我們臨時收養她，恐怕她早已死了。魔君大人，你把我們夫妻倆收養的最最低賤的丫頭當成自己的寶貝，品位和肚量真是讓我們刮目相看？”
蝕冥反射性地推開玖月公主，神色裏有幾分失魂落魄的形容：“你串聯他們一起來騙我？”
玖月公主的眼神沒有一絲波瀾，很平靜很祥和地盯着高臺，高臺下的畫貍夫人神色愈發猖狂：“你想知道我們的玖月公主在哪兒麽？”手臂對着高閣上的所有丫鬟指了指：“是她，是她，還是她，哈哈哈哈，我永遠也不會讓魔君大人知道，永遠也不會讓你知道！”
握着欄杆的手骨骼凸起，醞釀的滔滔的怒火也在這一刻被轟然炸開。魔君心中想要的得意在畫貍夫人的話中沒有占到一絲一毫的便宜。所以他忍不住要殺了她。
但是他沒有想過畫貍夫人也是否只是扭曲事實來達到內心的暢快。也許蝕冥沒這麽想不是因為其他，而是胸腔裏的那顆好勝心。越是好勝，越不容易理智。越不理智，越容易着了旁人的套。
蝕冥着了畫貍夫人的套，那麽她就會讓畫貍夫人死。
可除了他，玖月公主也突然生了這個想法。就在蝕冥千鈞一發之際，玖月公主卻冷不丁地握上欄杆站直了些，她咬着雙唇，面目清冷：“君上要殺她，我便替你殺了她。”她挂着一絲妩媚的笑，“即便我不是她的女兒，也到底被她養了這些年。照尋常的道理，我該敬她養育之恩。但我負了這養育之恩，直接請命去殺了她，這樣的手段，君上覺得痛快，可還感到滿意？”
蝕冥眼神流露出驚詫和震撼。
驚詫地是她平日溫柔的言行舉動。
震撼地是她此刻直中要害的犀利眼神。
“你做出這些，是不是有什麽目地？”蝕冥走近兩步，手指擦過玖月公主的側臉。
玖月公主抿了抿紅唇，把弄着蝕冥的青絲：“你說今日娶我，我一晚上都沒有睡好。說真的，我好像挺喜歡你的。但如果你因為那個女人的話就突然否決娶我一事，我想我一定會活不成的。”仰高下巴，瞪住了蝕冥，“若我不顧情面地殺了她，你定要守住自己的諾言。你說過，你會娶我！”
蝕冥貼耳附過去，聲音很輕：“你若敢做，本君便敢娶！”
“那好！”玖月公主癡癡地望着蝕冥，退後兩步，在衆人唏噓聲中，躍下了迎風閣。輕步落在高臺上，她的朱紅色衣裙随風招揚。
這是她的成婚日子。
但她要在這成婚日子上，對着所嫁的郎君殺死她無情無義的親生母親。
步伐漸漸逼近，畫貍夫人瞪大了眼睛。她眸中生出恨意，看着玖月公主手持的短刀，她也沒有求饒。
但玖月公主拿着匕首的手卻緩緩放手。
“在以前，我總期盼着某一日你能來接我，而不是看着我死。夫人，我活到這麽大，真的不明白，為什麽你從來就不曾好好地對待我。如果一開始就讨厭我，何必到茅草屋來接我呢？”
畫貍夫人眼神中淌着不屑。
“無論你在哪裏看到我，總會現出這麽幾絲不屑。可我不懂到底是怎樣的恨，恨到你想讓我消失的地步？”玖月公主搖了搖頭，“我沒有同你說過知心話，這次我想好好地對你說一句。我千楠平生最後悔地事，就是曾經打心眼裏等過你，打心眼裏喊過你一聲阿娘。”匕首被握過來，一把掼穿了畫貍夫人的胸膛，“從今以後，這世上再無畫貍夫人！”
在衆目睽睽之下，玖月公主不帶感情地殺了她。看着那樣的玖月公主，在場的所有人中唯有一個人心疼她。
那就是風苓。
而其他的人只會閑言碎語地坐實她假公主的身份，會更加思維敏捷、抽絲剝繭地胡言。
有的認為她被自己的養父養母算計，所以心懷怨恨，因而才不帶猶豫地殺了畫貍夫人。
有的認為她是在明哲保身，想以殺了讓魔君不痛快的畫貍夫人來保住自己的地位。
有的還認為她是在顧全大局，殺掉畫貍夫人是為了更好地将周密的計劃謀劃到底。
但是，從來沒有哪個會懷疑畫貍夫人語中的真實性。或許于千楠而言，成為玖月公主，這是她的一個劫。
－－－－－－題外話－－－－－－
風苓怒道：“奶奶的，這畫貍夫人太狠了吧！”塵淵上神大嚷：“堅持住啊，別傷人。只買了你的保險！”謝謝，請支持。後面內容更精彩。希望收藏的麽麽能夠收藏到底，你們的支持就是沫沫的動力哦。
☆、067相戀（10）求收
頗令魔族一衆新奇地是，大晚上的洞房花燭很是平穩。伴着窗外那一晚婆蘇花的饋贈，蝕冥同玖月公主成了婚。雖然私底下的小精小怪都曉得自己這個小君後其實是個身份卑賤的丫頭。但想着她的美貌，再想着她平日并未不得體的言行舉止，心中實在無法把低賤的丫頭這一身份同她聯系起來。所以玖月這才光明正大地踏入洞房，并沒聽到過多的流言蜚語。
她靜靜地坐在喜床邊上，清冷的眸光映着案頭上那支耀地極其明亮的紅燭。高燒的紅燭光中盛着一雙美人的眼睛。落淚的眼睛。
細長的手指從自己的雙膝前擡起，她默默地想要伸手去拂動腳跟前那小桌上的熱茶。蓋頭地遮擋，讓她費了很大的心思。手指正要回縮，卻突然其來地碰到杯柄。
看着那雙靴子，玖月公主曉得，她等的夫君已經來了。
頭頂上的蓋頭被細指挑開，玖月公主冷冷的容色就現在蝕冥的眼裏。蝕冥喝了很多酒，他俯身而下，嘴裏還帶着幾絲若有若無的酒香味。
“雖然你今日打扮得是過于庸俗了些，但本君也并沒怪你。你又何必為了迎我的好，連自己的發都沒來得及好好地挽一挽呢？”蝕冥就着身旁坐下，舉起酒杯的手送到自己的唇邊，“你初初來的時候，本君覺得你好看，後來相處久了，本君覺得你的性子好。但過了這麽久，本君從來都沒有過今日的感覺。”
“是……是什麽？”玖月公主嬌豔的紅唇抿了抿，小心翼翼地抖了句話。
蝕冥一笑，手指擦過玖月公主的臉龐：“不知為何，今日，本君尤其地喜歡你，也尤其地想要得到你！但本君從來不做勉強之事。你若歡喜本君，便可留下，你若讨厭本君，也可自行離開。那麽，玖月，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心意了罷？”
玖月公主的眸光閃了閃，許久以後，她靠上蝕冥的肩，臉上隐隐腮紅，莫不楚楚動人：“阿爹以前告訴我，說這個世上，想要得到真愛，一見鐘情真的很難。細水長流才是上策。可自從你救了我，我心裏就特別喜歡你。雖然今日才有兩情相悅，不過我運氣也還不錯。在我們成婚這樣重大的日子裏，你喜歡上我，可真是一個奇跡。”她撐着兩手站起來，手指不安分地蹭了蹭蝕冥的眉心，“但是，我想告訴你，我的名字不是玖月，我叫千楠。所以今晚并非是我的洞房花燭。魔君，你說，我這樣死皮賴臉地纏着你不放，是不是有點兒太可笑了？”
蝕冥靜靜地望着燭光下她的臉，他似乎瞥見，在塗滿胭脂的臉上，流下一圈一圈的淚痕。
也許他不該這麽早就把戲唱給她看，他到底不曉得她身上發生了什麽樣的噩夢？
一夜，缱绻無夢。然，第二日清晨将臨的時候，蝕冥就開始了大肆的殺戮。白露玖氏王族被屠地一幹二淨。
然而，畫貍夫人臨死之前卻不僅僅成了千楠的噩夢。更成了冰凝的噩夢。當然，進一步剖析，則成了風苓的噩夢。
早前畫貍夫人就沒有透露過真正的玖月公主為誰，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魔君蝕冥絕對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讓他感到羞辱的對手。即便是個餘黨。
魔族少昊将軍面色沉沉地提着劍跨入內室，見着冰凝，掃了一眼，塞了一張紙條給風苓。風苓接過，攤開宣紙，卻是一幅畫。畫面模模糊糊，時不時還能動上一動。畫上是一座房子。房子雖看不大清楚，可上面的字卻清晰異常。
“公主，你說小耗子，給我的這個東西有個什麽含義？”風苓端詳許久，遞給身旁的玖月公主。
“玉心閣？”玖月公主眯着眼睛，耐心分析，“說不準少昊将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兒同你說呢？冰凝，你不用這樣陪着我。趕緊去看看吧，萬一有急事呢？”
風苓馬不停蹄地按着玖月公主所給的路線前往玉心閣。
玉心閣坐落在塢燕河南。倘若要最快到達此地，那麽就得走水路，也就是坐船。
船上若不觀光賞景，一路順風順水，速度倒也還快。偏偏遇上疾風驟雨，江水一波一打的，甚是駭人。好不容易挨到目地的下去，竟發現玉心閣裏一衆站着些從未打過照面的玖氏姐妹。
王都裏的姐姐妹妹。
風苓懊惱地坐在凳子上，素手托着昏昏沉沉的腦袋道：“我不是玖月公主，你們認錯人了。”
“妹妹，你怎麽可以說不認識我們呢？姐姐明白，夫人從小讓你當個丫頭，讓你吃了不少的委屈。”一個穿着白羽衫子的姑娘走上前來，“可那會兒夫人不認你為女兒，不也是保護你麽？”
絮叨完了，另一位不知名的姐姐又走到面前嘟囔一番。風苓盡管保持着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原則，但某些時候聽多了，也會生出困惑來。所以生出困惑的風苓為了掐斷這些莫須有的親戚，她覺得應該快刀斬亂麻。
何也？
溜。
“妹妹？按道理說，這個時候，姐姐們來求你是有些不妥。可你身在魔界，也應該曉得蝕冥是個怎樣的大魔頭。我們玖氏白露一族如今只剩下我們這幾個姐妹，你若見死不救，豈不是忘恩負義？”幾位姐妹的大頭頭這麽誠懇地說教道，“你在魔界生活無憂，我們幾個姐妹在這外面逃難。同是至親姐妹，你又于心何忍？”
風苓想着白露也跟她一樣，同屬一族。魔族老大蝕冥心狠手辣也不是胡言。這個時候，她如果見死不救，也卻有些冷心。雖然那畫貍夫人臨死前是沒說出哪個是真正的玖月公主。但她也不能保證有些冰凝思維的冰凝真的不會是畫貍夫人的心腹。她之所以敢這麽拍胸脯保證。也不恰恰是因為冰凝的身上的附了她風苓的靈魂麽？
回轉過身，瞧着玉心閣一衆狼狽不堪的姐妹，風苓哆嗦地問：“那……那你們想讓我幫你們做什麽？”
“好妹妹。姐姐在此謝過了。”領着幾個落魄的妹妹托着包袱拜倒在風苓的面前，“妹妹，若要逃出魔界，必須走過這塢燕河。可這塢燕河是由……由魔族把守的。那少昊将軍抓到我們，并未将我們帶給蝕冥。可見他對妹妹你一片真心。”
“所以……所以你們是要我……？”風苓當即悟了。
原來那小耗子黑沉着臉是因為他一開始就知道此時，也對這一夥白露小妖精的話信以為真。加之秉着對冰凝的真心情意，所以才不打草驚蛇，先讓自己同這些白露見上一面。
“好吧。我幫你們就是了！”風苓耷拉着腦袋，“不過我得回去同小耗子說一聲。畢竟我和你們非親非故，胳膊肘往外拐，也得拐地光明正大才好！”
“好，我們等你的消息。”幾個滿含希望地觑着風苓的背影，心中直呼不妙啊不妙。以前總有個心軟的毛病，所以常被人揪住小辮子。如今又要為了同族的白露去同大魔頭蝕冥鬥志鬥勇。
老天，給她風苓開地什麽玩笑？她掉進來的這個破地方，究竟是要做什麽啊？
一夜大雨，不停不歇，如水珠纏綿屋檐。雨簾中，風苓瞧見魔宮大門口的挺拔身影。
“小耗子，你可害苦了我？”
少昊将軍神情冷肅：“她們再如何也是你的親人，你真的忍心我将她們全部捉回來麽？”
“當然不希望了！”風苓搖搖手，“身為同族，我吧，是該将她們救上一救。可她們莫名其妙地認親戚，這又唱的哪一出啊？”
“既然推托不了，那就救罷！”少昊将軍站進雨幕中，望着無根之水，心生寂寥。
風苓于這個時候拉住他，本有些不妥。可拉住了以後，她才覺察這個不妥。冷峻的側臉垂下了點，瞟上那雙素潔的手。沉默不語。貌似在等着她開口。她有些尴尬地縮回手臂，開始無頭無尾地解釋：“小耗子，我不是你口裏的冰凝，我是……”剛要解釋，她就覺得沒什麽道理。魔界還沒改朝換代，那她清微帝姬可能還沒存在吧？有蝕冥的日子裏，她根本沒地方快活去？
可見，這是一個根本無法說明的身份。
－－－－－－題外話－－－－－－
風苓的目光含着淚：“他們入個洞房怎麽還這麽唯美！”塵淵上神補了句：“無妨，下次我們也這樣唯美！”謝謝，請支持。後面內容更精彩。請收藏的麽麽能夠繼續收藏，你們的支持就是沫沫的動力哦！
☆、068相戀（11）求收
風苓曉得，這下她的身份完了，因為她完全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身份來解釋。也确實沒有辦法解釋，因為這完全就是一個死劫。
眼前的這位魔族将軍不曉得比她多少萬歲，也許她不知道在哪個夫人肚子裏呆着的時候，圍繞着冰凝的出世已然發生過了。
唯一令風苓懷疑的是，這個地方，一定是個幻境中的世界。但看裏面的某些人，應該也是存在過的。
“小耗子，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只能說一句。這裏的一切同我無關！”風苓覺得，自己的這個話說地很是模棱兩可。但她的這話不僅令旁人覺得模棱兩可，就連充當主人公的自己，也是呼啦啦一頭霧水，“你既然把那些公主帶到我身邊，那麽就算我再求你幫我一次！”
少昊将軍背着身，聲音聽起來很是凄惶：“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麽？”
“要不要救她們我心中有數，我也會用自己的方法去想辦法。”風苓縮了縮脖子，“小耗子，這魔族裏邊，估計也就你一個人曉得她們是岐咓山逃出來的玖氏族人。所以，還望你高擡貴手，不要洩露她們的行蹤。另外，我之所以救那幾位公主，并非認同我這個身份。只是公主同她們也算生活了多年的姐妹。好歹我也替公主留幾個同族的人。也不枉以後你們魔君不在意她了，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好了，我要先走了！”
“等等，冰凝。”少昊将軍聲音嘶啞地吼了聲兒，“她們的事我會想辦法的，你的事……我也會想辦法的！”
風苓連忙擺手，覺得光占別人的便宜，會有損她身為清微帝姬的顏面。于是倉皇地攔住風苓的去路：“小耗子，你其實沒必要幫我。你看，我長得這麽聰明，絕對有機會化險為夷的！”興高采烈地逃之夭夭。
雨幕裏，少昊将軍擡頭望着陰雨綿綿的暗沉天空，心中想。冰凝一定是不喜歡我，否則也不能連個救人的機會也不留給她。
跑地轉角的時候，風苓才捂着胸口歇了歇。在這一層面上，她也明白了一個很重要的地方。也許不是她無法像曾經一樣賴皮。而是一旦賴皮就會如同弓箭上待發的箭。如箭在弦。
她雙腳在此突然愣住了，如果喚作塵淵上神，她是不是就會心甘情願地答應他無私的相助。何況，早前就欠了塵淵上神很多。
“冰凝？”
透過聲源瞧去，風苓望到雨聲淅瀝的回廊上上站着個玖月公主。
“公主？”風苓出聲。
玖月公主坐在紅漆欄杆上，困頓地笑開：“在這個地方，也許只有你還會這麽真心實意地叫我一聲公主？”
“你的身份假不假我不曉得，我只知道這個時候，你是我的朋友。而且也唯有你這麽一個朋友。”風苓得意地瞧過去，“而且，我相信，這個也是你的想法。你也……當我是朋友！”
她單薄的身體似乎将模糊的夜也襯地單薄了些。其實，風苓不明白，其實玖月公主的命運就是栽在了朋友二字上。
驟雨演變地越來越大，一晚以後，塢燕河水瘋漲。來往的船只一時間被其禁锢。風苓曉得能輕而易舉利用一晚的時間斷了她後路的人，應該就是魔君蝕冥。果不其然，風苓強行游船去玉心閣，在返回的途中，不小心撞見了冤家。
蝕冥坐在身前的黑雲的太師椅上，飒飒英姿地将晃蕩蕩的小船上的風苓瞪着：“天氣這麽差，冰凝姑娘乘個小船要去做什麽呢？”
風苓擡起手搖了搖，動容地擠了擠眼睛：“溜達啊！”
“呃，沒想到姑娘的品位這麽獨特，尤喜歡在這暴雨天兒的……呵呵溜達？”邪魅地一掃船上幾個落魄的白衣美人，“出來溜達，卻還帶了這麽多尾巴？”
風苓憨笑道：“我們在……溜達！”
站立在蝕冥身後列位小魔将聽到風苓的回答，忍俊不禁地顫了顫。
“本君有一個問題，實在想不明白？”
風苓仍然淡定自若地拍拍胸脯：“有什麽問題盡管問，我要知道，一定告訴你！”
“有什麽辦法可以讓一個沉穩內斂的姑娘變成一個熱情似火的傻姑娘呢？”
風苓噎了噎，擡起一張無辜的臉道：“魔君，可不可以先給一杯酒！”
“這個時候，你要喝酒？！”蝕冥困惑，“為什麽？”
“你……你的表情太吓人了！喝點小酒壯個膽！”風苓抱了抱雙臂，小指頭定着天空，“這天兒還有點冷，喝點兒酒還可以暖暖身子。”見蝕冥臉色越來越差，風苓又揉着眼睛哭泣，“姐夫，你不能把我姐姐娶了，就小氣地不給一杯酒喝啊？”
蝕冥蹙了蹙眉：“我記得她好像比你小一些！”
風苓：“……”
反應很快，立馬轉了口，托着槳可憐巴巴地傻笑：“你看我對你和公主多好，把你家的這些親戚全部給你帶來！”
船上白露姐妹們一顆心轟然倒塌。
“本君不曾記得有過親戚？”蝕冥托着腮。
“不記得沒關系，我可以說給你聽啊！”生拉硬拽地把白露大姐拉過來，“她……是公主的大姐。按輩分講，也就是你的大姐。至于這後面的幾位，我也不一一給你介紹，反正都是你家的親戚！”
蝕冥的眼睛晦暗無光：“可本君卻知道她們都是玖氏的餘孽！”
“她們是餘孽，那公主是什麽啊？你既然娶了公主，就應該照顧她的家人啊？”風苓鼓着腮幫子道。
“阿楠不是玖月公主的這事兒，冰凝姑娘不更應該清楚麽？”蝕冥冷眸，“你帶着本君的這些仇人過塢燕河，就沒想過自己有什麽樣的下場？”
在清微山的時候，風苓覺得自己的處事水平還挺強，嘴皮子雖然不敵塵淵上神，卻還算湊合。但此刻腦子卻進水了般，想不出個辦法。想了想，安安靜靜地坐下去，抱着膝蓋，格外認真地問：“魔君，你到底愛不愛公主呢？”
突然出奇地安分。
蝕冥有些不大習慣。
“你想說什麽？”
裝模作樣，胡編亂造地伸手接了幾滴雨水：“我曾經也喜歡一個男人，我很小的時候就很崇敬他。只可惜新婚之夜的那天晚上，他抛棄了我。”茫茫夜色裏，一身黑羽袍子的塵淵上神頓了頓。密布的陰雲遮住了他的臉。但那雙黑靴卻在陰雲處停了下來。
蝕冥貌似有些興致，忍不住插口道：“之後呢？”
“之後的某一天，我再次遇見了他。我本來是應該聽大哥的話，恨他一千年一萬年。可是在相處中，我突然覺得其實我并不怎麽恨他，相反地，我還有些喜歡他。”風苓把哀傷的表情演地十分地到位，也賺足了身旁幾位白露姐姐的眼淚。
然而頭頂上方坐着把太師椅的蝕冥懊惱地捏了捏前額：“冰凝姑娘，你同我說的這些同今晚有什麽直接的聯系？”
風苓跳起來，雙手一拍，喝道：“當然有了！”轉了一圈，發現自己在這個要命的關鍵時刻動情也沒動出個名堂來，“我……我要重新嫁給他了呀，她們……她們都是去參加婚禮的！”
蝕冥徹底被眼前古靈精怪的風苓打敗了，沮喪揮動着魔掌，說道：“不用胡說了，還是同本君返回魔宮罷！”
“魔君！”少昊将軍于身後跪下，請求道，“求魔君饒了冰凝姑娘吧，她是無辜的！”
“燭陰，你怎麽看？”蝕冥側頭一顧，卻見得一身蟒袍的燭陰筆挺挺地立在身前，朝自己作了兩回揖，“想必魔君心裏已經有了主意了！”
“阿楠一再相求，本君倒是殺不了她。不過……”瞅着抱團的幾個白露姐妹，“她們決不能活！”
燭陰的臉上平靜無光：“君後估計也不會樂意的？”
“你想讓本君放了她們？”蝕冥挑眉，“燭陰，你還是第一次求本君？”
“魔君會錯意了！”燭陰朗聲回道，“她們是您的眼中釘，肉中刺。所以您想殺了她們，但殺了她們，不過只是一瞬的事。屬下不過是盡自己的微薄之力，提醒魔君不要做些讓自己無聊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