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回頭便撞上一個重物
勉強。右腳踩着椅面,心神不定地望着風苓,緊抿的薄唇因為不帶血色而略顯地憔悴。
但他竟還能靠着這樣一個狼狽的面在她面前露出一絲狡黠的笑,不得不佩服塵淵上神強大的意志力。
“本君曉得,那日我訓了你,所以公主前來報複來了?”也許堅持得甚是艱辛,所以他迫切地需要以狠話來讓風苓離開。
但他又或許不怎麽了解風苓。
風苓非幽躍。
如果是自己想貼近的神君,她定不可能因為一兩句莫名其妙的冷話生氣離開。何況閉門羹這東西,她以前吃過。也沒大怎麽讨厭閉門羹。閉門羹不苦,只會讓吃它的那些個,面子上微微有些過意不去。
“他們說你生了重病,卧床不起?”風苓輕悠悠地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冰冷的手指往塵淵上神的額頭探了探,“沒發熱啊,怎麽就生病了呢?”
素手定了會兒,下面的神君面色潮紅,神情倒是吃了一驚。
風苓環顧四周,一眼瞅到屋中稍稍淩亂的坐塌。下面有個木盆,木盆裏淩亂揉團的的白色毛巾全都染上了血漬。
她踱步過去,從坐塌下端出木盆,一眼瞥着,卻沒瞥出個惡心,反而瞥出個心痛。這種情緒讓她自己都有些琢磨不透。
風苓看着門口立着的侍婢寧寧道:“你去把這個倒掉,再打盆燒開的水過來!”
“是,夫人!”寧寧依舊喚風苓一句夫人。而且這個夫人叫地比先前更加堅定。
做完這些,她才走将過去,手指點了點塵淵上神的白色的裏衣,指着一猩紅處笑道:“哪,是它暴、露了你!”
塵淵上神垂首一瞥,心中懊惱。
糟糕!
“你應該去躺着,而不是這麽坐着!”風苓道,“受了這麽重的傷,疼痛自然是要自己忍着。不過你做出這麽一個風輕雲淡的模樣來诓我,有什麽意義呢?”她攤手笑地越發妖嬈,“你看,你既沒有讓我放下半點心,也沒有成功把自己的傷糊弄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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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塵淵上神斜首盯着地面。
待得寧寧端着熱水進來,風苓才吩咐道:“寧寧,來,和我一起把他架過去!”
塵淵上神冷眸又開始瞪過去。
“別管他,現在我說了算!”風苓命令道,“我的命令,他不好意思違背!”
寧寧這才點頭,走過去同風苓一起将塵淵上神攙回了塌上。
“咯,躺下去!”風苓手指定着坐塌,“你應該是傷到胸口之類的罷,我……給你擦一擦?”看着塵淵上神別扭地轉過了眸,風苓才笑嘻嘻地說,“那,你這麽怕我占便宜,就自己擦一擦?”言罷,洗了帕子。放到塵淵上神的手心,然後知趣地扭過了腦袋。
“你喝藥了沒?”風苓眼睛盯着窗戶,關切道。
“我不喝!”塵淵上神輕聲回答,彎彎睫毛慢慢地閉合。
“可是不喝藥不會好啊?”風苓扯着自己的袖口,突然穩重地勸道,“良藥苦口利于病,知道麽?”
塵淵上神閉着的雙眸突然大睜。
是啊,良藥苦口利于病!
他突然回想起來曾對佳人說地一句話。
“你是不是沒去看病啊?”
塵淵上神不答。
風苓喚來寧寧:“寧寧,外面的櫻花陣你能過去麽?”
寧寧點頭道:“我會!”瞥見風苓奇怪的眸色,立刻解釋,“櫻花長老施行那陣時,侍婢看見過。”
“你去藥司宮裏抓些藥來!”風苓冷道,“別在路上逗留,快去快回!”
寧寧眉開眼笑地一鞠:“好,侍婢這就去!”
望着寧寧的背影,風苓癡笑了聲兒,突然回轉身,走向塵淵上神。
“咯,帕子給我!”
塵淵上神捏着帕子,眼神有些許不對勁。
“哪,連個帕子也不敢給我看!”風苓一急,從塵淵上神的緊拽的手中取出帕子。
一條滿是鮮血的帕子。
風苓握着帕子,臉色沉沉地盯着塵淵上神。她的眼眶裏似有什麽東西,迫地面前模模糊糊,看不大真切。
塵淵上神望着風苓的神情,有些驚愕。那雙清澈的眼眶裏閃着淚光。
他很心慌。
但卻只是說:“我……我這傷真沒什麽要緊,不過就是多出了點兒血!”
風苓蹙眉,卻仍未言。
“我也不是成心瞞你,只是害怕你為此擔心!”
風苓眉蹙得更深了,但還是沒有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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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相處(18)
剛想大罵,卻見塌上的塵淵上神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風苓心一軟,訓斥的話便噎在喉嚨裏。
再一着急,她便從袖子裏抽出一方手絹,送到了塵淵上神的跟前。
塵淵上神這一次,愣地很是頹唐。
但,未接。
一張蒼白如紙的臉映在風苓的眼中,她覺得自己的淚水已經順着臉頰滑了下去。
啪一聲,應該滴在了什麽地方。
滴在了塵淵上神的手背上。
塵淵上神用盡功夫擡頭露出點兒微笑:“我真沒什麽大礙,阿苓不要擔心!”
“可你都吐血了?”風苓急地說。
“真不要緊,這點兒病沒什麽!”
風苓其實沒見過被四海八荒的吹捧的戰神受起傷來會是這等脆弱的模樣。如今看到,心生疑窦的同時,還不免多多緊張了幾分。
“你外面布的櫻花陣挺好看的,我很喜歡!”風苓扯開話題,“你曉得麽,你那櫻花陣在我眼裏是個了不得的東西!”
“怎麽會……這樣想?”塵淵上神道。
“你先猜猜,我今日碰到誰了?”風苓傻笑道,“是個挺喜歡你的女子。”
塵淵上神突然冷着臉:“我不知道!”
對于塵淵上神這種奇怪的表情,風苓表示弧疑:“哪,你怎麽不好奇呢!”
“我不喜歡她!”塵淵上神堅定道。
“太好了!”風苓樂呵呵地拉着塵淵上神的手,“幸好你也不喜歡她,要不然我就沒有幫手了!那,你不知道,那次司命星君壽宴上,就是她在路上找我的麻煩!”握着握着便覺得有些奇怪。
意識到這個奇怪以後,風苓才放開那雙被自己握緊的手。
“不好意思,我不是存心要占你便宜的。”風苓解釋道。
寧寧抓藥返回來的時候,正看到風苓緊握塵淵上神的手。她疑了疑,立刻偷笑地轉開腦袋,拎着藥到後院去了。
風苓曉得那丫頭是誤會了,可是也沒有關系。她并不想費多大心思去解決到這個誤會。
“你怎麽會找到金辰宮的?我這幾日才布置櫻花陣!”
風苓未答,只是擰着帕子去擦塵淵上神嘴角的血漬。
塵淵上神一把握住嘴角突兀的手。
風苓莞爾一笑,輕聲開口:“因為我……運氣好!來的時候,不僅碰到了死對頭幽躍公主。還……遇見了從你宮裏出去的櫻花長老。”
“是麽?”塵淵上神了悟地一笑。說完卻冷不丁地将手移向風苓的臉頰,作勢就要擦掉她眼角的淚:“我這真沒有什麽,你別擔心!”
他不提,也許她就忘了。但他既提,那麽她就得慢慢地說叨說叨。
“身體是你的,關我什麽事。即便是壞了,也是你自己難為你自己。有病拖着,連叫人看看也是不肯。你心思重,原也沒有什麽。可是你有想法,卻也不同旁人交流。不跟他們說上一句話,就有些看不慣。塵淵上神,你是不是總覺得自己是無所顧忌的戰神,刀槍不入,亦或者不老不死呢?”
風苓徹底崩潰了。
她從來沒有這般失态過。
興許一萬年前她跟他就該斷地一幹二淨。
但現在,出現地這麽點兒心痛。
莫非有些喜歡他了麽?
這一通不着邊際的話讓她的臉格外地恐怖。現下他突然曉得咱因為他這樣而擔憂害怕的事了。這下,要怎麽面對他探究的目光啊!
一對上塵淵上神的目光。風苓就有些羞炯。
那約莫有些暧、昧的眼神忽然讓她想起了那次在後花園裏他親吻她的窘态。
塵淵上神開始偷偷地笑:“阿苓的話我記住了,日後……一定改正。你……不要生我氣了,好不好?”他側躺過來,笑,“哦,對了……”
或許老天總喜歡這麽捉弄塵淵上神的情意。
一句對了,就讓原本該淚流滿面的情愫,灰煙散盡。
“對了……”風苓搶在塵淵上神的前面,靈臺清明地笑着道,“也多虧你那日訓斥我,要不然我也不可能遇到木仙,更不可能在他的幫助下,得了那樣一個寶貝。”轉過身,看着怔在當場的塵淵上神,“你不知道,我把那鼓還回去的時候,尤臨老神看到那鼓,開心得笑開了花。”
“你找到……鼓了?”伸出的手臂緩緩縮回去,塵淵上神原本慘白的臉此刻更加慘白。
風苓揚眉得意:“找到了呀!而且也還給尤臨老神君了!”湊近塵淵,笑眯眯地說,“這次你不會在說我貪玩成性,不懂分寸了罷!”
塵淵上神暗沉的眸子似夜凄凄。
風苓不以為意:“怎麽,你後悔當時把話說那麽重了是不是?”
他沒有反應。
“好了,我去給你煎藥,你乖乖躺着!”風苓說罷,端着水出了屋。走過門口,便随着侍婢來到後園煎藥。
“七七,塵淵上神為什麽會受這麽重的傷?”風苓停了停,“是不是又赴戰場殺敵了?”
七七梨花帶雨,悶着頭燃火:“侍婢……侍婢不知道!”
“怎麽可能不知道呢,這偌大的金辰宮就只有你一個陪着他?他做個什麽,你還不清楚麽?”風苓好言相勸道,“好寧寧,你就悄悄地同我說,那塵淵上神這會兒躺在塌上,根本什麽也不會知道的。”
侍婢寧寧一五一十地哭訴完整個過程。
“你是說,他受傷是因為……因為我?”風苓震撼地後退幾步。心道他剛才莫非就是為了同她說這事兒?
那她當時說的是什麽?
這次你不會在說我貪玩成性,不懂分寸了?
塵淵上神那時的責備,只是心急,只是一時的着急?可是,她卻完全沒有料到?
“寒竹木實在稀有,上神也是打聽了許久才從天君那裏探得西海宮殿裏面還有一個寒竹木做成的梁柱。可是夫人,你不曉得。幽躍公主……她……她不會那麽輕易就錯過這個機會的。”寧寧睜着婆娑的淚眼,“所以……所以寒竹木是沒讨到。後來上神想了一個法子,去得蠻荒讨得了碧生樹半個枝桠。”
“碧生樹?”
“碧生樹是制作樂器上好的材料!但要得半個枝桠,卻是難上加難。”寧寧細眉蹙得有些深,“可夫人,你不曉得,那地方有孤魂鬥羅把守,摘得一葉都屬艱難。何提半個粗桠枝?”
風苓面色愧疚:“但是他還是拼盡全力拿到了?并且……還制成了鼓?”
“是,夫人!那鼓還在屋子裏,我現在就去給你取!”侍婢寧寧道。
“不,不用取了。我明明……”風苓扶着桌沿蹲下去,雙手捂着眼睛,“明明已經将鼓還了……嗚嗚……”
還了鼓,就意味着塵淵上神的努力白費?
還了鼓,就意味着塵淵上神的情意付諸東流?
如果不是眼前的侍婢,塵淵上神的情意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
風苓腦袋裏又反複重演剛才的那個場面。
“夫人,您……您別哭啊!”侍婢寧寧道,“上神讨得那碧生樹給您,是心甘情願的。倘若你哭成這樣,他……他也會難過的?”
風苓抹了兩把眼淚,繼續燃着火。煎藥的時候,她還流着眼淚。也因為這樣,屢次因為視線模糊而将火燃得很旺。
滿室藥香。
但很苦。
可以聞出來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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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相處(19)
風苓拿着碧生樹的鼓慢慢地踱步回到了室中。她瞧見睡在塌上的塵淵上神滿頭大冷汗,眼睛被風吹了般流下了許多眼淚。
蒙着水霧的眼睛看塵淵上神的臉,有些不大真切。她将一碗紅豆粥遞過去:“你看看你,一點兒也不可愛,我好心給你煮粥。你卻在這裏睡着了!”
塵淵上神有些抱歉地伸出手,将碗接過:“對不起,我太嗜睡了。等了很久了罷!”
“嘿嘿,無礙。你醒來便是了!”風苓勉為其難地攜了一絲笑。
“做這個是不是熬了很久?”塵淵上神淺呷了一口,誇贊道,“我以前不曉得你的廚藝這麽好!”
風苓傻笑了陣兒。
也就你會這麽說?
“哪,你才知道啊。所以你得好起來,否則別說明日,起碼這一個月都要累地給你熬粥了。荒廢了進學,到時候再被蘿蔔仙師懲罰。繼而回到清微,被大哥笑話。更可悲地,是我那老爹替我打點的三箱子寶貝。若是全都因為我付之東流,這罪過,你承擔得起麽?”風苓坐在身畔,揉着太陽穴,給他講了她比較向往進學的先源,“先前我有一個好朋友。它呢,是只貓。是他帶得我到得九重天,也是誤打誤撞碰見了非想非想非非想處閣。你好好念幾遍,就會不由自主地想想那裏是不是男歡女愛的學習之地。當然,我風苓也不怕上神你笑話。一萬年前我嫁你沒成,後來也就一直沒嫁成。到了這麽把年紀,因着生理所需。難免對那些個玄學感感興趣。結果……結果哪曉得這地方有個讓我們想入非非的名字,卻沒有個讓我們想入非非的實物。如今困在裏面,真是叫人心寒。”
風苓沒想過為什麽會對塵淵上神說這些。
說不準是她把塵淵上神當成了自己最為親密的一分子。
他舒服地一笑,猶如皓月當空,白雪翩然。眸目清冽地如一汪水。
這上窮碧落能得這麽一個戰神的笑,風苓突然覺得值。
她除了不能把曾經在清微聽過的關于塵淵上神不打屁的傳言當成真的以外。其他的她忽而有些贊同!
若是有人瞧見這一幕。
倘若某一日拿出來和三界六故閑磕。也許某年某月某日就會因為磕着磕着就磕出一道天界奇聞。
戰神塵淵敗在清微帝姬風苓的孔雀裙擺下,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個風花雪月般地一個傾城的笑。
“我臉上可有什麽東西,你……這麽看着我?”塵淵上神喝了幾口粥出聲笑道,“以前就覺得你這丫頭老出神,如今看來,竟是着魔了!”
風苓摸着裙子上的褶痕,思量着要不要問問了關于碧生樹的事兒,但又覺得問了太傷感情。
他費了老半天的勁兒,卻沒有派上用場,會不會很是絕望啊!
“怎麽了,愣着不說話?”塵淵上神握着粥笑着看向她。
風苓情不知何起,一時回道:“待你傷好了,我們一起去游山玩水,可好?”
“同我去?”
“是,沒有夥伴可帶。覺得你不錯!”風苓飄渺不定的眼神轉向窗戶。
“怎麽想去游山玩水了?”塵淵上神使術将碗送到桌子上。
“很簡單啊!”風苓的眼神閃爍不定,想了想,随口應道,“很這是夏時嘛!”
“夏時怎麽了?”
老臉豁出去了。
風苓解釋道:“在我們清微,三四月份多為繁殖嫁娶的好時節。我身為清微公主。自然要留下來為自己擇選開屏的對象。所以忙地走不開。但是夏時便是另一番景像了。別說游山玩水,就是我整日蒙被呼呼大睡,也沒誰管我?”
塵淵上神哦一聲了悟了:“那……阿苓不進學了?”
“說起進學就掃興!”風苓側身也躺上塌,專注地盯着屋頂,眸子一動,問身旁的塵淵上神,“不如……我們逃課罷?”
“對非想閣而言,進學又不是什麽大事,青蔔老仙不是白頭老翁。你若好好同他說,他自然會應允的!”塵淵上神的手輕輕地往風苓手中一遞,“阿苓,你趕緊回去進學罷,我這傷沒什麽妨礙,過不了幾日就會大好的!”
讓咱走,咱就走啊!哼,咱偏不走!被子一掀,風苓整個把自己也扔了進去。
“小苓,你這是?”塵淵上神錯愕。
“……嗯,塵淵上神,你放心。我風苓光明磊落,絕對不會趁你生病的時候欺負你的!”風苓伸手把塵淵上神往下一拉,随即拍了拍胸膛,算是做了一個十分勉強的保證。
塵淵上神倒也不驚,愣怔了會兒。并不怪罪風苓同睡一塌的無禮。反倒是偷笑了一下,也順着旁邊側倒下去。
風苓對着塵淵上神的眸光,笑眯眯地說:“你知道麽,這就叫耍賴!”
“哦,後來呢?”塵淵上神輕輕地應和了聲兒。
風苓繼續道:“小的時候,大哥經常向老爹耍賴。說什麽他的床和被褥什麽不舒服不舒服。老爹寵大哥這麽個兒子,便擇了時間,去到棉羽宮擇了一床棉襦,挑了一個大大的新檀木床架子。我心裏自有些看不貫。睡地同樣的床,蓋得同樣的被褥,憑甚麽他就特殊了?”
“那……那後來呢?”塵淵上神大概是要讓自己這個傾聽者格外突出明顯一些。所以就時刻需要在空閑的時候或者另起段的時候,來一句‘然後呢’或者‘後來呢’來證明自己的存在感!
“後來我就死皮賴臉地貼上去,說要睡他的大床,蓋他的被褥。先時,他本是不願意的。後來我直接脫了衣服,把自己整個塞進去。他沒辦法,也就只好給我讓床了。再後來的後來,他的大床和被褥就都歸我了!”風苓一句一句的解釋。
“阿苓,你當時真是厲害得緊!”塵淵上神伸出食指勾了一下風苓的鼻梁!
“嘿嘿是呢,我當時什麽都……都挺厲害的!”說完話,脖子往被子裏縮了縮,眼皮一翻,沉沉地睡去了!
“我以為你會陪我的,沒想到卻自己先困了!”塵淵上神彎唇笑了笑,将風苓露在外的手臂往被子裏送了送,也躺下安心地睡了。
醒來的時候,除了一件肚兜和貼身的衣裙,風苓便是一絲、不挂地躺在軟綿綿的床上。
雖然有五彩雲遮體,她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不過要是把腦袋再狠狠地轉一轉,是個正常的都會捂着被子貼到前胸鬼哭狼嚎了。
她識路的記性不怎麽好,可整人的記性卻很好。風苓猶記得,昨晚上,就是和天界玉樹臨風的塵淵上神同塌而眠的。
那麽今日她這個樣子,莫非就是……如今男人已去,她卻這麽個赤膊露腿地躺在床塌上。真的算個……怎麽回事?
風苓覺得,是個正常的,都應該拿着個繡花枕頭暢快淋漓地思索一番。
的确,塵淵上神是天界數一數二的男子,被他吃了豆腐,她該表現出來的也該是個什麽榮幸,而非煩惱。
可是青天白日的,她這麽個清微帝姬突然失身于人,是不是有點……
如果這麽一小道消息傳出去,是不是很值得歌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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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相處(20)
風苓握了個被角擠到了床沿邊上,防範性地拉高到自己的胸前。于是顧了顧空曠的室內,便扯着嗓子将寧寧那位婢女喚!這一喚,進來的當不是寧寧。
卻是氣宇軒昂走進來的塵淵上神,他面冷,開門斧子就是一句:“你醒了!”
是,段子裏邊經常這樣描述。所以風苓能極好地原諒他那句‘你醒了’的話。
風苓垂首盯着身上的五彩被,慌慌張張口齒不清地說:“衣裳……衣裳去哪兒了?”
塵淵上神目光深沉地望向她,可能對于風苓的這一惑有點震驚,但他還是說:“昨晚上你一直吵着說我這宮裏熱,又一直嚷着脫衣服。我扭不過你,便使了個術将它們換了!”
風苓握着被角的手緊了緊:“那……那個?”
塵淵上神靠近了點兒:“哪個?”
“就是我們……那個……”風苓雖然挺希望能委婉一些,但又實在委婉得不怎麽正常。
就在這別扭的言辭間,風苓突然将腦袋瓜埋進被子裏。只露出雙眼睛不好意思。
果然,塵淵上神在風苓還未害羞的境地下先一步于臉上挂上了紅暈。
他背身過去:“你別擔心,我們之間……什麽都沒有。衣服也是我喚寧寧給你換洗的。現下可能日頭正足,估摸着也快晾幹了!”
塵淵上神側身對着窗戶,一時不言。等着寧寧喜樂盈盈地抱着衣服進來,風苓才大一顆懸着的心稍稍洩了點兒氣。
淡妝素裹的丫鬟寧寧抱着折疊的四四方方的一件衣裳進來。喵了塵淵上神和風苓一眼,接着背身掩唇呵呵呵呵地笑。笑地雖然勉強,但聲音還是落在了風苓的耳朵裏。
“寧寧,你自己偷偷樂什麽呢?”
寧寧轉過來,蹑手蹑腳地爬到風苓的床上,手指頭嘟囔一晃,就定在風苓的脖子上。定了會兒,又瞥了眼風苓,然後嘀咕道:“夫人……夫人同上神的關系真是好!”
風苓吓地拉住了跟前這丫頭的手,掃了掃同樣背身靜默的塵淵上神,嘟囔地問:“昨晚上,昨晚上真是……你給我換的衣服麽?”
寧寧掩唇咳了咳,有些顧忌地往身後瞥了瞥,瞥得有些氣足的時候,才決定放肆無禮地實話道:“不過,昨個夜裏……”她把眉故意蹙地很深,“公主死死地拽着上神的胳膊不放,口裏還念叨着什麽‘春宵一刻值千金’。公主,你不曉得,當時上神可是費了老半天的勁兒才将你的手從上神他的懷裏拽出來!”忍俊不禁了會兒,接着又頓了頓,然後笑地異常斑斓道:“公主,侍婢都不曉得,原來您都是會做春、夢的?”
“我……我真的厚顏無恥地發了那麽一回春,言語上調戲了他……,還說了什麽‘春宵一刻值千金’這種混賬話?”風苓拽着寧寧的衣袖,甚是心酸惆悵。或許還惆悵得沒有點兒積極的氛圍。
寧寧樂了樂,但是比較勉為其難地朝風苓點頭。
風苓撲倒在大床上,心道咱算是完了,算是莫名其妙,飛蛾撲火地栽在自己這沒有道理的愛情上了。話說老娘這一萬年也沒怎麽做過春、夢啊。莫非是塵淵上神的魅力光芒四射,她也心甘情願地陷進去了!
塵淵上神成功在交流的過程中橫插一腳,冷漠深沉地背過了身,手指定着那放在床畔端端正正的衣服:“快把衣服穿好。适才青蔔老仙已經派仙侍前來傳話了!”覺得光這麽句話,肯定不那麽管用,只能語氣生硬點兒,再加個強調,“要不然一會兒去閣中進學便要遲到了!”
風苓利落幹脆地将被角拉了拉,心中有些忐忑:“那派來的仙侍說了什麽……過于難聽的話沒有?”
塵淵上神實誠地搖了搖頭:“除了尋你去進學,倒沒說什麽特別的!”
“那……那你又是怎麽回答的?”風苓繼續忐忑了會兒。
“我讓他們先行回去,就說你起床後自會進去進學!”
起床?天哪,塵淵上神是要把咱推入萬劫不複的火坑麽,竟然說得是‘起床’?
老天啊,這起床二字可是會産生很多流言的啊?
風苓不負衆望,不過幾個時辰便俘獲一批蝦米。到得非想非想非非想處閣坐定,有些興頭的仙僚便湊到跟前打趣:“風苓公主啊,你這開的屏倒是挺值得的嘛!”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還時不時地偷瞄了跟旁的塵淵上神一眼。
塵淵上神沉默不答,唇角卻帶着笑。貌似并不介意這一傳聞。
兩個時辰後,青蔔老翁也拖着胡須,将風苓傳到書房裏。捋着胡須笑了陣兒,悠哉游哉地摸着下巴道:“小風苓啊,說說,你什麽時候和那小子好上的?”
風苓的臉慘白一片:“蘿蔔仙師,你……你誤會了!”
青蔔老翁苦着一張臉:“你什麽時候給我取這麽一個怪名字?”
風苓尴尬:“其實……其實這樣……顯得親切,顯得更親切而已。”
“哦。那就好,那就好!”青蔔老翁撓了撓頭,“老頭好像忘了,你一萬年就好像和那小子好上了。只不過洞房花燭毀了,沒怎麽行那周公之禮是罷?”按着詢問的語氣八卦了回兒,“小風苓啊,你倒是說說。當時你怎麽就同那小子沒行周公之禮啊!”
風苓案頭一拍:“咋就沒行周公之禮啊,你不曉得而已!”
“哦,那意思是你們……”青蔔老翁摸了摸疊得格外秀氣的青絲,想都沒想就從小案頭抽出一本羊皮書出來,“這次邀你來就是想把這個給你,老頭子看你上課也沒怎麽認真,所以也不曉得你得了這本書會不會有所進益!”
有送禮給自己的仙師,當然該值得高興。雖然送地是她最最無聊的書冊,但既然是仙師所贈,她也不大好拒絕。只能懷着一腔勉為其難的心勉為其難地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
可仙師所贈之書再怎麽無聊,也得當面翻看一眼罷!偷偷翻了個扉頁。心髒調皮地抖了抖,手指更加調皮地抖了抖。
老天啊,這拿給她的分明一本春、宮圖啊!
待曉得了這茬,風苓便把書冊藏身背後,懂事知禮地作了回揖:“蘿蔔仙師,謝謝您。我日後一定會抱着您的期待努力向上!定會把……把春……不,把玄學學地出神入化!”
“出神入化就不必了,只要小風苓日後在老頭子玄學一課上不搗亂就成了!”青蔔老翁嘿嘿笑道。
“可我以前上課沒搗過亂啊?”風苓摸了摸頭,“我最多只不過同幻靈、未蒼兩位神君說幾句閑話而已嘛!”
“哦,對。我記得每節課你都會同他們說會兒閑話呃!”青蔔老翁眯着眼睛認可風苓的自知之明,“可是,細細回憶一下,還有什麽?”
“還有……沒有了吧?”風苓看向青蔔老翁,天真的模樣就好像在說她雖然不是什麽特別拔尖的學生,但至少也沒糟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吧!
“嗯。我記得以前三次玄學課上,抽你三次回答玄學問題,你都會有三次将玄學引到……不正常的範疇的實例!”青蔔老翁上下打量了風苓幾眼,“小風苓啊,你說你長得這麽好看,可是這腦袋瓜怎麽就從來沒開過竅呢?塵淵那小子想當初在我們閣中,只需稍稍一點,便能對玄學理解個透徹。但偏偏到了你,就這麽……不開竅?”
風苓有些自慚形穢:“蘿蔔仙師,其實我從前沒來閣中進學的時候腦袋瓜都是相當聰明的。可後來……進到這麽個閣,難免會有些異想天開!”風苓極力挽回自己的面子,“您适才也說了,塵淵上神那麽聰明,如果我被嘲笑一次,必然會卑躬屈膝地前去求他讨個明白。所以……這問題應該也不是出在我的身上。”
“那小風苓的意思是?”青蔔老翁挑了挑小眼睛。
“蘿蔔仙師啊,小風苓問你一個問題呗?”風苓開始客套。不過客套客套後就需要下套。
毋庸置疑,就是給蘿蔔仙師下套。
“問吧!”
“非想非想非非想處閣?嗯,為什麽會有這麽一個想入非非的名字?”風苓比較專注地攏着手指。
青蔔老翁嘆息:“歷來學生都沒有誰問過這個問題,你是第一個?”
“哦!那希望仙師不吝賜教!”風苓誠懇地作揖。
“非想非想非非想處閣着重地是多想,多思。尤其是為關鍵且重要的東西多多想一想,多多思一思。”青蔔老翁開始翻了翻眼皮,“這麽多個仙使當中,你難道從來就沒有聽聽閣訓?”
“閣訓?”風苓咋乎道,“什麽閣訓?非想非想非非想處閣還有條閣訓?”
“不錯。小風苓啊,非想非想非非想處閣的閣訓就是……”青蔔老翁撓了撓後腦勺,“等等,我有事兒出去一下!”走到門口,聽到風苓的呼聲,又和氣地退回來,“對了,剛才忘了說。閣訓……閣訓就是……非得想想!”
非得想想!唔,同想入非非是有點出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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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相處(21)求收
風苓站在書房裏,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寶貝翻了翻,果見扉頁上畫着這麽一面。
身着白色紗衣的女仙睡在敞胸露腑的男仙的懷裏。她這廂還沒有悠哉地欣賞完呢。扉頁上竟然又附上了一行字:此為長仙所制,幼仙勿看!
她掐指算了算自己的年頭,呵,徹底從幼仙的範疇內解脫。本想再翻第二頁,幻靈神君和未蒼神君卻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她身後了。
觑了扉頁一眼,兩手往風苓的眼睛一蒙:“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風苓甚是心酸,點了點兩位的手氣憤道:“我說你們兩位看得不亦樂乎,把我的眼睛蒙上合适麽?”
話畢,兩位奪書退到門後。只聽得低沉的聲音自背後響起:“你們在看什麽寶貝?”
她眯着眼睛望向身後:“嗯,好寶貝,塵淵上神要不要瞧瞧?”
聽了風苓的話,塵淵上神也覺好奇,只是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