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陪你這一次[VIP]
期末考試,朱盼盼如願考了第八名,只得到一張“學習進步獎”。
從小學到現在,這是她第一次沒有拿到三好學生獎。
看到這張獎狀,朱盼盼覺得陌生,不知道回家該怎麽跟爸爸媽媽解釋。
雪後特別冷,她穿着厚厚的羽絨服,還冷得直打哆嗦。
但她還是固執地等在車站,準備做北線汽車回家。
她不想見到其他同學,省得大家問她考試的事情。
從尖子生,到普通學生,她一時還不習慣。
北線汽車在她家鎮上停,需要走十二裏才能到家。
而以前坐的南線汽車,在隔壁村停,回家只需要走五裏路。
下了車後,她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腳下是嘎吱嘎吱作響的落雪,還有一些碎冰。
朱盼盼平衡力很差,一個不小心踩在冰塊上滑倒了。
兩個手掌在冰冷堅硬的雪塊兒上劃破,流血了。
膝蓋也磕得火辣辣得疼。
背包更是不小心甩到了路旁邊的水溝裏。
得,心靈和身體,雙重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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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禍不單行。
朱盼盼擦掉手上的血,試探着一點點滑到水溝裏的冰層上,想去拿背包。
水溝裏的冰層看着厚實,但是踩上去輕微晃動起來,讓下面的水跟着一蕩一蕩,随時會斷裂的感覺。
楊瑞霖從後面趕上來,抱臂站在岸邊,冷眼看着她。
發現她抓着草往上爬,用力過大,把草拔斷了,差點滑下去,他這才及時伸手拉住了她。
楊瑞霖嘲笑,道:“不是最怕冷嗎?竟然還敢到水溝裏去,笨死,沒看到旁邊有樹枝嗎?”
朱盼盼撇嘴,道:“我當然看到了,但是樹枝好髒,我怕弄髒我的背包。”
楊瑞霖實在無語,“傻,背包重要還是你重要?”
朱盼盼:“......”背包重要一點。
朱盼盼低頭拍打膝蓋上的雪水。
楊瑞霖幫她的傷口貼上創可貼。
“別動,受傷了還不老實。”
“小傷,到家就好了。”
楊瑞霖幫朱盼盼拿着所有行李,跟在她身後。
快到村子時,他才将東西給她,讓她先回家。
他等會兒再走,省得她擔心被別人看到議論。
朱盼盼接過行李,說了聲謝謝。
“謝謝?”楊瑞霖冷笑,“這兩個字從你嘴裏說出來,讓人格外讨厭。”
讨厭?謝謝他還讓人讨厭?
朱盼盼走了兩步,越想越生氣,突然扭回頭,用背包使勁砸了楊瑞霖兩下。
楊瑞霖一愣,突然笑了。
朱盼盼罵了聲“臭小羊兒”,跑遠了。
寒假,楊瑞霖沒有去北京,而是每天跑到村後面的小河邊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朱盼盼跟朋友去玩的時候總能遇到他。
“哎,楊瑞霖怎麽了?跟從前完全不一樣,感覺好難接近的樣子。”劉鳳對朱盼盼說道。
朱盼盼看他一眼,繼續抱着冰塊兒玩,“不知道啊,估計是因為家裏的事吧,他好像每次跟她媽媽打完電話都不開心,估計是嫌他媽媽煩吧。”
劉鳳看朱盼盼神色如常,小聲問道:“你是不是不生楊瑞霖的氣了?你倆現在怎麽樣了?”
朱盼盼想了想,答道:“早不生氣了,不過,我倆不怎麽樣。”
每次看到楊瑞霖,朱盼盼都會躲得遠遠的,盡量不去接近他。
直到有一天,天上下起小雪,又慢慢變成小雨。
楊瑞霖還坐在河邊發呆,不跑不躲。
他穿着灰色風衣,孤單而沉默地坐着,幾乎跟眼下灰蒙蒙的天氣融為一體。
這樣的情景,令人心生同情。
劉鳳非常不講義氣地跑了,将朱盼盼推到楊瑞霖身邊,讓她問問他怎麽了。
對于身邊的動靜,楊瑞霖沒有絲毫反應,還在發呆,眼睛直勾勾盯着河上的浮冰,眼神蒼茫無神。
這人,到底在幹什麽啊?知道不知道他這個樣子,就跟一座沒有生命的雕像似的,很吓人好不好。
他從前的生氣和活力完全消失不見。
朱盼盼不客氣地踢了楊瑞霖一腳,指了指越下越大的雨。
楊瑞霖這才站起身,脫下風衣,擋在朱盼盼頭上,然後自己也鑽進去,勉強笑道:“下雨了,回家吧。”
朱盼盼無語,感情這人這會兒才發現下雨了啊。
“你最近,怎麽了?”朱盼盼跟楊瑞霖靠在一起,覺得他身上好冷,應該是在河邊坐了很久,忍不住開口問道。
楊瑞霖瞥向她,眼角微微上挑,哼笑道:“你關心嗎?”
朱盼盼真受不了他這副表情,伸手想捏他,結果隔着毛衣,沒捏到,不死心地捏上他的臉,惡狠狠道:“管我關不關心,你快說就是了。”
楊瑞霖感受她冰涼的手掌,輕笑出聲,搖頭道:“沒什麽,在家無事可做,出來散散心。”
朱盼盼想想也是,楊瑞霖好像沒什麽朋友。
不像她,除了劉鳳胡海燕她們,還有弟弟妹妹。
“你怎麽沒去北京?”
“不想去。”
“隔壁村有表演,可好玩了。”
“沒意思。”
“咱們村北面的迎陽山有廟會,可以祈福,還可以買東西。”
“沒人陪。”
朱盼盼撇撇嘴,覺得這家夥現在越來越難纏。
說話總是冷冰冰的,對什麽都沒有熱情,不正眼看人,更不主動親近人......
話說,以前的楊小羊兒怎麽不見了呢?
分別前,朱盼盼突然說,迎陽山上有棵巨大的祈福樹,很靈驗,她明天要去祈福,希望能考上好大學。
等朱盼盼離開之後,楊瑞霖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輕輕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朱盼盼跟家人說要跟劉鳳胡海燕她們去參加廟會,離開了家,一個人往迎陽山走。
來到村後面時,楊瑞霖已經等着她了。
她看都不看他,繼續往前走。
楊瑞霖倒也不在意,緊跟其後。
一開始,朱盼盼還端着架子,不肯跟楊瑞霖說話,離開他們村挺遠之後,她實在憋不住了,對楊瑞霖的話有了回應。
兩人肩并肩前進,偶爾交談,氣氛倒也挺和諧。
“只有這一次,下不為例。”朱盼盼突然說道。
“什麽?”楊瑞霖疑惑。
“你心裏明白。”朱盼盼哼道,她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當然是只陪這家夥這一次,此後,還是保持距離,互不來往。
“好——”楊瑞霖拖着調子,似笑非笑,應聲道。
兩人遠遠看到迎陽山,發現從山腳直到半山腰,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熱鬧極了。
“楊小羊兒,快走快走,我等不及要吃糖葫蘆,吃糖瓜,吃臭豆腐,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看楊瑞霖走得不緊不慢,朱盼盼撚熟地拉着他的手,向山那邊跑去。
沒辦法,誰讓她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呢。
楊瑞霖被她拉着,嘴角一直含着一抹清淺的笑。
“小饞貓,你慢點,等會兒不要把人家的攤子也吃了。”
迎陽山上特別熱鬧,除了賣吃的小攤,還有很多玩耍的地方,打氣球,扔飛镖,套圈,猜謎,還有唱戲的,表演戲法的。
最吸引人的是一處神秘的大帳篷,裏面時不時傳來喝彩聲,引得外面的人翹首張望。
不過,這個大帳篷只讓男人進,不讓女人進,弄得大家越發好奇,很多人躍躍欲試。
朱盼盼找到個細縫,眯着眼,踮着腳向裏看,可惜,被裏面的人擋的嚴嚴實實,什麽都看不到。
“楊小羊兒,我進不去,你要不要去看看,然後出來告訴我裏面的情況?”
楊瑞霖無奈地看着上竄下跳抓耳撓腮的她,笑得縱容。
“不要,你如果知道了裏面是幹什麽的,肯定不會讓我進去。”
朱盼盼一愣,疑惑道:“哎?這麽奇怪嗎?沒事沒事,只要不是殺人放火,我才不擔心你,你進去看看嘛,我好想知道。”
楊瑞霖被她推着向賣票的地方挪動,戲虐道:“你真的讓我進?我萬一被迷住了,你怎麽辦?”
朱盼盼不仗義地答道:“我當然是撇下你就走,反正有很多好玩的等着我。”
楊瑞霖一用力,幹脆往後退,“那我還是不進去了,我不想被撇下。”
論力量,朱盼盼哪裏是他的對手,被他倒退的力量推着遠離了帳篷。
楊瑞霖怎麽都不肯進去,這讓朱盼盼更加疑惑。
她摸着下巴想了很久,再看看進進出出的男人,恍然大悟,趴到楊瑞霖耳邊,奸笑道:“裏面不會是什麽不正經的表演吧?”
楊瑞霖一本正經點頭,還誇獎道:“你終于開竅了,連這都知道。”
“嘿嘿,既然這麽不正經,我更想看看了。”朱盼盼躍躍欲試,想買了面具遮住臉闖進去,或者換上楊小羊兒的衣服混進去。
不正經的表演哎!難道遇上一次,錯過了多可惜。
楊瑞霖一把将她拉走,說她還是不要去了,要不然會大受打擊,因為裏面表演的不是人,而是小妖精。
看着人家一個個千嬌百媚,哄得男人們沉醉癡迷,會心裏不平衡的。
“你知道的這麽清楚,以前肯定進去看過,是不是?”朱盼盼堅定地站在大帳篷旁邊,掐着腰質問楊瑞霖。
“是是,我進去過,不過那是小時候了,很小的時候。”楊瑞霖看朱盼盼眯着眼睛,嫌棄地看着自己,趕緊坦誠道。
朱盼盼一聽,大眼睛一轉,突然趴在楊瑞霖耳邊,特別好奇地問道:“裏面的人穿衣服嗎?”
“啊?”楊瑞霖被她問得一愣,趕緊點頭,“穿,當然穿。”
朱盼盼想了想,決定不再糾纏這個問題,拉着楊瑞霖去山頂的祈福樹。
沒想到樹下圍了很多人,都拿着各色錦囊,在卡片上寫下祈福語,塞進錦囊裏,拼命往樹上挂。
朱盼盼買了兩個鮮紅色的錦囊,分給楊瑞霖一個,讓他快點寫好,一起挂上去。
結果,樹下都挂滿了錦囊,實在沒地方了。
朱盼盼非常熟練地在衆目睽睽之下,爬上了樹,将她跟楊瑞霖的錦囊挂在了最顯眼最結實的地方。
當然,挂之前,她非常不客氣地拿出楊瑞霖的錦囊,明目張膽地偷看。
“一切順利?這麽簡單?到底是什麽順利啊,不寫明白了,老天爺怎麽知道。”
她掏出筆,在楊瑞霖的卡片上修改為:“生活,事業,愛情,樣樣順利。”
楊瑞霖抱臂擡頭,站在樹下好笑地看着朱盼盼在樹上折騰,毫不在意周圍一道道嫌棄的,噴火的目光。
這丫頭,又犯衆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