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選擇題
蘇男接到安嘯電話後，立即定了機票。
有了自己的不辭而別，再有了安嘯的那一番談話。她相信淩西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來跟自己心平氣和的商談。下了飛機，蘇男穿着豎領風衣，戴着寬邊墨鏡，直接從通道下達地面，因為沒帶什麽行李，很快撇開衆人，徑直低頭向出口走去。走了大約100來米，猛然站起了腳步，因為面前有人擋住了去處，正是淩西。
這個男人幾天前還玉樹臨風，灑脫俊朗，閃耀人群，今天再見已大變樣，胡子拉碴，眼圈泛黑，滿面憔悴。蘇男心口一緊，眼皮發酸，不忍再看。淩西直直地盯着她，似有千言萬語，也似有千般思緒，卻不言語。
蘇男躊躇片刻，還是上前走了兩步，“你怎麽來了？”
淩西沒有回答，卻伸手猛得摟她入懷，伸手拿過她的行李袋，拽着她往前走。
蘇男有意掙脫，卻被挾得更緊，只得低聲喝道，“幹什麽，你放開！”
淩西嘶啞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現在，你還是我的女朋友。”說完倆人已走出大門，蘇男迅速被推進停靠在路邊的一輛出租車，淩西惡狠狠地轉頭問道：“你的公寓在哪？”
蘇男不想在氣頭上拂逆他，老實地報出了地址。一路上，倆人各自望着玻璃窗外，一言不語。司機見倆人上車前緊緊摟抱在一塊，上了車又坐一幅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暗想肯定是一對吵架的情侶，于是伸手打開了收音機。
伴随着悅耳動聽的音樂，傳來一個播音員的聲音，很特別，有一種深沉和歲月的沙啞，聽起來卻感覺安逸和寧靜，“傳說中女人是男人遺失的肋骨，男人和女人打從一生下來，就只有一半的生命，我們一直在尋找着自己的愛人，尋找着屬于自己的另一半，但這個非常難，因為真愛可遇而不可求。如果遇到了，你比很多人都幸福，不要輕易說分手……”
淩西聽到這，氣也消了大半，伸出大手包住蘇男的小手，“答應我，以後無論什麽情況下，都不要說‘分手’兩個字。”然後又把小手扣到自己的胸前，“這裏很疼，疼得整晚睡不着，比鈍刀子割肉還疼。”
蘇男黯然神傷，好容易鼓起的勇氣也失了底氣，僵硬的小手慢慢變軟，任由他握着不再掙紮。淩西見她有所軟化，輕移了過來，把她擁入懷裏，“小貍子，天底下沒有解決不了的事，不要把我推開，不要給我定罪，任何困難我們一起去面對，好不好？”
此時此刻，蘇男突然不想說話了，這個男人的懷抱一直是她最渴望的地方，能多呆一回就多呆一回吧，于是閉上眼睛，深深地回抱，把頭埋進他的臂彎。她的舉動無疑讓淩西欣喜若狂，幾日的煎熬終于有了一個解脫，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倆人進了公寓，蘇男拿着行李進了卧室，淩西環顧四周，幹淨整齊，但裝修風格明顯偏男性化，不禁打了個問號。不一會兒，蘇男出來，已換了一身家居服，松松跨跨挂在身上，倒多添了一種慵懶的情調。走到茶幾，手腳麻利地泡了一壺茶，看着對面的男人，輕聲問道：“你什麽時候回加拿大？”
“跟我一起回去。”
“我這邊的事還沒了。”
“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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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上的事。”
“辭職，我養你。”淩西說到這，放下手中的水杯，伸出長長地雙臂，把女人抱了一個滿懷，柔聲說：“小貍子，給我生孩子吧。”
蘇男身子猛得僵硬，她想起了晴姨還沒來得及出世的孩子。
“你先回去，我處理完手上的事，很快。”
“不，要回一起回。”
“我還得呆上幾個月。”
“為什麽？”
“有事。”
“為了喬家？”
這話一出，氣氛驟然變冷，蘇男臉上的柔情消失不見，掙脫男人的懷抱坐在了沙發的一旁。淩西傾身上前，不容蘇男躺閃，臉猛得壓下來，一字一句，“喬家的事，我出面幫你解決。”
蘇男擡眉，冷着臉，“你解決不了。”
“為什麽？”
“因為你姓喬。”
“姓喬怎麽了？”淩西俊逸的眉眼刻出道道深痕 ，“我八歲就被喬家送出了國，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加拿大長大，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我媽臨死的時候才讓我回國見最後一眼。除了姓喬，我跟喬家一點關系都沒有。”
蘇男驚訝地看着他，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說起自己的身世，原來也有不堪的回憶。
“你恨他們嗎？”
“不，”淩西搖頭，“我答應過我媽，不仇恨任何人。”見蘇男低頭不語，擡起她的下巴，深情注視，勸解道：“長大以後我明白了，原來放下仇恨，我才能活得更好。小貍子，跟我一樣，放下它，丢掉它，沒有什麽比你自己過得快樂和幸福更加重要了，沒有什麽比我們相親相愛牽手一生更加重要了。”
他的嗓音帶着蠱惑，蘇男的眼神出現了片刻迷茫，遠離仇恨，過随心所欲的的生活，跟心愛的男人組建家庭，生兒育女，其樂融融，這是一個什麽樣的畫面。
她真的迷惑了！
卻不知，這樣恍惚的眼神，落在男人的眼裏，卻是另外一道風景。
淩西的吻瞬間落了下來，起初輕輕的，柔柔的，慢慢越吻越深，越來越要不夠，倆人的呼吸聲在加重，蘇男在淩西雙手的撫摸下慢慢情動起來，嬌喘出聲，這樣的機會，淩西當然欣喜若狂，甚至可以說，這一切都是他蓄意所為，當女人有了孩子，當她的母愛泛濫時，仇恨之心也必将大大減弱。
蘇男有意阻擋，但此時淩西的雙手已伸入衣內撫上了蘇男的雙胸，揉捏片刻，猛得張嘴含住，手和嘴并用，不停地挑逗，撕扯。蘇男只覺渾身燥熱酥麻，忍不住發出呻吟，曼妙的身子軟如一灘水，能調出蜜來。淩西微微擡頭看着身下的女人婉轉承歡，顯然已經意亂情迷，做好了準備，于是騰出一只手往下探去，掀開長裙，炙熱的手掌在上面來回摩挲。
“丁鈴，丁鈴，丁鈴……”
不合時宜的門鈴聲讓兩人同時一震，淩西不管不顧的繼續親吻着身下的女子，此時的蘇男睜開雙眼，迷離之色早已散去，清澈的眸子熠熠生輝，幽然嘆了一口氣，避開男人的手，側過一邊輕輕站了起來，低頭整理好衣服，慢慢走到門邊，頓了頓，回頭看了一眼淩西，眼神快速閃過一陣光芒，猛得伸手拉開門，一個幹淨清爽紮着馬尾辮的年輕女孩，正眯笑地看着她。
沒錯，正是陳歸塵的女朋友，許遙。
“好久不見，蘇姐姐。”
蘇男連忙用身子擋住她的視線，笑着答道：“你好啊，小遙，有什麽事嗎？”
許遙見她堵在門口，并未邀請，有點尴尬：“沒事沒事，本來想随便聊聊家常，如果你不方便，咱們下次再聊。”
蘇男不想讓她見到淩西，順勢答道：“好，下次吧。”
淩西在屋內聽到一個女孩清亮的聲音，有些好奇，探出一個腦袋，問道：“誰啊？”
許遙聽到年輕男子的聲音，神情呆滞片刻，猛然明白過來蘇男的舉動，小臉蛋立即白裏透着紅色，不好意思的擺擺手，“抱歉，真得抱歉，打擾了。”不等回答拔腿就走。
淩西走出來時，只見到一個匆匆而去的背影，“這人誰啊？”
“樓下的鄰居。”
淩西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有事嗎？”
現在的他更想完完全全介入她的生活，接觸她的朋友，似乎這樣才能離她更近。
“沒事。”蘇男轉身關了門，心裏暗暗想着許遙的來意，看樣子陳歸塵有點不耐煩了，打發他女朋友前來催促。
“跟我回加拿大吧。”淩西雙手再一次環上來。
蘇男一動不動，這個時候的她又煩躁又焦慮，急于想出辦法解決如玉山莊的事，還不知道艾莉莉那張U盤怎麽樣了？
“在想什麽？”淩西轉過她的身子，兩人正視着。
“你還有什麽事嗎？”
“什麽意思？”
“坐飛機有點累，我想早點休息。”
這種疏離的口氣讓淩西有點來氣，“你這是要趕我走？”
“我真得很累。”
“今晚我睡這兒。”
“不行，”蘇男立馬否決，“這裏只有一張床。”
“你睡床，我睡沙發。”
“我們已經分手了。”
淩西被這句話炸懵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蘇男，“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蘇男平靜地看着他，毫無遲疑：“我們已經分手了。”
淩西火冒三丈，明明剛才還好好的，又突然變卦，看着這個反複無常的女人，怒極反笑：“給我一個理由。”
“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理由！”
“因為你叫喬子西。”
“我說了，喬家跟我沒關系。”
“如果我現在要對付喬家，你幫誰？”
“我再說一遍，喬家的事，我出面幫你解決。”
“我要如玉山莊夷為平地，你能做到嗎？”
淩西驚訝地看着對方，說不出一個字。
蘇男冷眼瞧着，臉帶嘲諷，“你看，我只是讓如玉山莊消失，你就啞口無言了。如果我說要讓整個喬氏跨臺，你會怎麽樣？”
淩西不敢置信，喃喃問道：“為什麽你這麽恨喬家？”
“這跟你沒關系，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不同意。”
“行啊，你不想分手也可以，那就幫我解決如玉山莊。”蘇男低眉閃過一陣寒光，随即翹着下巴，決然道，“你有兩個選擇，要麽選我，要麽選如玉山莊。”
淩西連連後退，随即甩門而去。
蘇男沒有回頭，只聽到大門“哐當”一聲巨響，身子無力倒在沙發上，指甲死死掐進肉裏，淚水瞬間滑落，一如斷線的珍珠，冷冷落落，滴個不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