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3
這間左翼客廳很大，寬敞得有些過分。裏面的裝飾有着濃厚的複古風味，看上去很厚重的窗帷，印花沙發的扶手和靠背都極有曲線，镂空的畫像框，擦得明淨無塵的矮桌幾，壁爐臺也很幹淨，壁爐附近有兩把高背椅。稀薄的陽光從挂在高高的牆壁上的窗戶射進來，灑在地板上。也許因為距離太遠，有些模糊，屋裏沒有其它的多餘的裝飾。
我停下腳步，這裏的安靜沒法讓我放松下來，即使我喜歡寧靜，可是，這兒彌漫着死氣沉沉的氣息，讓人忍不住想拔腿就跑。但是我忍住了。
“左小姐，請到這邊坐吧。”這時從我進屋便一直沒有開口講話的海格先生出生了，并向我發出了邀請。
“是海格先生麽？”因為他是坐在椅背朝我的高背椅上，所以我看不見他的面孔，于是出言相問以便确認。
“不然左小姐以為是誰呢？”陰影中的海格先生反問，語氣裏有幾分促狹。
好奇怪，雖然只是遠遠的見過一次，但是我判斷海格先生應該不會是一個愛開玩笑的人，這點從傭人們在談及海格先生的時候的神情可以判斷出來。他應該是一個嚴謹而有紳士風度的人，不會這般和一個人說話。我不喜歡這樣的語氣，就好像我出糗而剛好被他給撞見了。于是有人便用這種略帶質疑的語氣向我提問或嘲笑了。
“海格先生找我何事便請直說吧。”我踩着慢吞吞的步子向那只高背椅移動。
“請先過來坐下，坐在離我近些的椅子上。我再和左小姐談談、、、、、、我父親的事吧。”海格先生用慢條斯理的語氣說道，末了我竟聽到一聲為不可查的嘆息。屋裏太寂靜了，我的耳力也很好。雖是慢吞吞的移動，距離是早就定好的。我終于在另一個高背椅上坐下來。
他為何嘆息呢？像他那般高貴又富有的男子，不知還有何事可以讓他困擾。我把好奇心扼殺在搖籃裏，沒有問他為什麽而嘆息。
在左翼客廳裏，壁爐這塊是陽光無法企及的。我們坐在陰影裏，我感覺這個小環境的溫度有些低。我将雙手交疊放在腰間，安靜的坐在高背椅內。望向坐在我左側方向的海格先生，是以他可以開始了。
他有一頭濃密曲卷的金發；臉部輪廓明顯而優美；高高的額頭，光潔而白皙；高挺的鼻梁；淡藍色的眼眸，看上去無波無瀾。他穿着白色的真絲襯衣，第一、二顆扣子沒有扣上，這為他整個人增添了幾分慵懶的氣息。看上去不像上次那般：疏離的高貴。
“我父親最近的精神不太好。”他緩緩的開口了，語氣中有質問。
“是的。他在想以前的事情。老人，回憶是他們所剩無幾的唯一。”我輕輕點頭，言罷，輕輕的垂下眼眸。
“你是在為自己的失職找借口嗎？”海格先生看着我，不動聲色的說。
“我從不為任何事情找借口。人生并不長，如果被借口充滿，那麽那樣的人生，我想不出有任何的價值。”我擡起眼眸，平靜的說道。
“你做我父親的看護應經四個月了吧。”海格先生又說，只是他的目光移向了別處。
“四個月零五天。”我說出更确切的時間，臉上帶着淡淡的笑。
“嗯。”他應了一聲，就沒再說話了。
我們就這樣坐在這件寬敞的客廳裏，彼此沉默着。
“海格先生，多陪陪你的父親吧。明明這麽多的人圍在他的身旁，明明在這麽寬敞的屋子裏住着，可是他還是太孤獨了。他唯一的兒子是你，不是別人。任何人都無法取代你們在彼此心目中生命裏的地位。”我的眼睛望着灑滿陽光的地板，語氣平和而悠遠。嘴角始終挂着适度的笑。
我忽然覺得被兩束強烈的目光注視着，收回目光看向海格先生。怒氣在他的藍眼裏翻滾，不過神色卻還是相當的平靜。
“您是打算解雇我嗎？”我對上他的眼睛，直接的問。真的，我毫不在意這些，我在乎的東西，應該沒有吧。思及此，不禁泛起一抹苦笑。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就收藏+推薦哦。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