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追我?”故茶歡低眸瞧了一眼他放在自己唇邊的早茶,“遲先生很閑嗎?”
“不閑,但陪你很重要。”他一本正經的答,見她不為所動,把早茶放下,又拿出粥,舀了小勺輕輕吹涼,修長的手墊在她下巴處:“嘗嘗好嗎?”
故茶歡一動不動,好整以暇瞧着他。
她的眼睛清亮又好看,看人時專注而溫柔,眼尾的淚痣為這張臉平添幾分惑人。
她果然不再是兩年前的小姑娘了,便是這樣簡單的看着他,也叫遲覃情難自禁,四平八穩的心有些穩不住,晃了晃神。
他放下勺子,溫聲問:“是不喜歡嗎?”
故茶歡不答。
遲覃又開口:“喜歡什麽?你告訴我,我一定能做好的。”
“……”
“給你買上次想吃的餃子好不好?或者我親手給你做?”
故茶歡将墨鏡戴上:“出發吧,別浪費時間了。”
溫軟的嗓音說着涼薄的話,就如軟棉花裏藏了針,突然被紮一下,誰都會疼。
遲覃讨好的神色微微一僵,須臾便無奈的笑笑,他突然想起故茶歡說過的一句話。
她說讓他別愛上她。
否則一定毫不猶豫的踐踏他的真心。
男人将食物整理放好,握住了她的指尖,故茶歡蹙眉,透過黑色的墨鏡看過去,似乎在詢問他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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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覃将她的手拉進襯衫裏,輕輕貼在自己胸口,掌心下是男人緊繃的胸膛肌肉,溫熱的溫度落在她掌心,故茶歡眉心擰得更緊了。
他的兩只手蓋住她嫩白的手背,雙眸深深的看着她,嗓音已經暗啞:“茶茶,我的真心願意給你踐踏。”
從再次見到故茶歡的時候,從看到她傷口的時候,遲覃便知道他完了。
他願意,也心甘情願毫無原則,毫無底線的縱着她。他要把所有應該給她的疼惜和寵愛,成百上千倍的補償給她。
故茶歡卻突然抽開手:“肉麻。”
小姑娘微微側身避過他。
遲覃怔了怔,“茶茶生氣了嗎?”
她沒理,看着窗外。
藏在懷裏的手還有他心口處的溫度,少女皺着眉摸了摸自己指尖,閉上眼不願再想。
遲覃小心打量她的側臉,少女忽然轉過來:“愣着做什麽?開車。”
他點頭:“好。”
男人低下頭勾唇一笑。
原來小姑娘是害羞了。
分開的兩年,遲覃已不知思念她多少次,以往倆人在一起的場景被他反複回憶品味,他對故茶歡的了解比她知道的多得多。
她冷漠薄情,卻也重情重義,她高傲嬌縱,卻也平易近人,她看似溫軟乖巧,實則堅韌不拔。
因為從小便被當做故家繼承人培養,所以她沒什麽朋友,也從未嘗過什麽是情愛,實際的她比誰都簡單,生氣便痛快撒氣,敢愛敢恨,絕不矯情憋悶自己。
可認真想一想,故茶歡對誰都很冷靜,唯獨在他面前會任性妄為。
從某種程度說,她和自己是親密的,她的很多從不外露的情緒都只給過他,例如現在為了掩飾害羞的張牙舞爪。
簡直無一不可愛,無一不動人。
遲覃看了看她,故茶歡仍舊目不斜視的盯着前方,他亦沉默着開車,心裏卻下定決心,看來對這個小姑娘,是真的不能用太溫吞的辦法。
他擡起手,掌心輕輕拍拍她的腦袋:“要按時吃飯,下次別賭氣了好嗎?”
男人的手被少女握住扔開,天生甜軟的聲線格外冷漠:“別對我動手動腳。”
遲覃收回手,唇角始終勾着一抹淺笑,時不時側頭看她一眼,滿眼都是溫柔。
雨後天晴,陽光從烏蒙的雲層裏落下來,潮濕的空氣不一會兒便幹燥,獨屬于夏季的悶熱去而又複返。
根據故其佐提供的情報,故萍被故令扔去了Hellfire酒吧的人間天堂,他們到時,satan的人都已經恭候多時了。
文景是提前到的,人手已經安排在酒吧裏,只等故茶歡前來便可以直接行事。
眼見大小姐被遲覃親自接下車,他眉心微擰,身邊的張生沖他吹口哨:“怎麽樣,有沒有覺得你家小姐和我家老大很般配?”
許潇興奮搓手:“很?我不太同意你這個用詞,應該是特別般配!巨般配!”
文景忽略着耳邊的打趣聲,沉默的看着故茶歡走近,遲覃的眸光在半空中與他對視上,短短幾秒,男人似笑非笑的挪開視線,重新看向身旁的故茶歡。
那樣的漫不經心與漠視,仿佛并不把他的存在放在心上。
文景低下頭,指關節卻慢慢收緊了。
故茶歡取下墨鏡,站定在衆人面前,這是satan的人兩年來第一次見到故茶歡。
她長高一些了,仍舊膚白貌美,氣場比兩年前淩厲了幾分,十厘米細高跟踩在地上,腳踝精致,雙腿修長筆直,小腰纖細,标志性長發垂腰,齊劉海下一雙杏兒眼清亮,紅唇彎了彎,笑容溫淡,卻絲毫不影響她的絕美:“準備好了嗎?”
這話是對文景說的。
他答:“是,請小姐放心。”
故茶歡擡腳進酒吧,為了不打草驚蛇,她沒有讓文景事先順場子。
Hellfire酒吧不愧是康裕城最頂級的歡樂場,故茶歡這是第二次來,倒也不得不佩服這裏的規模和奢靡。
不用酒吧侍者引路,文景已把這裏面的地形摸透得一清二楚,他們目的性明确,直接上了人間天堂。
故茶歡是第一次來這一層,這裏同樓下的陳設都不一樣,外表看去還真有點兒“天堂”的意思,可裏面是什麽樣那就不得而知了。
很安靜,比起樓下的縱情歌舞更有韻味,每一間雅間都格外封閉,故茶歡随便挑了一間,輕輕推開一個縫隙,有男女辦事的聲音傳來。
下一秒,她的雙眼被人蒙住,一股熟悉的氣息靠近,男人在她耳邊道:“別看,這不是你應該看的。”
他的語氣很保護,故茶歡放在門框上的手收回了,臉上這雙手也慢慢的放下,她回眸看遲覃,他立即勾起唇,對她笑得溫柔。
故茶歡別開視線,繼續往前走。
遲覃低沉道:“我知道在哪一間。”
他上前,把她的手牽起來,順着她指間的縫隙,與她五指相扣。
故茶歡就是想也分不開了,不禁皺起眉,頗有些惱怒的看他一眼,遲覃唇角微彎,聲線壓低:“我帶你去。”
像是說悄悄話,溫熱的呼吸落在她耳朵邊,故茶歡有些不悅,卻也不知道這股子不悅是來自哪裏。
她不想深究,也不想當着衆多人的面與他掰扯過多,沉默着随他走遠。
高大的男人護着嬌小的姑娘,時不時側頭瞧她一眼,小姑娘模樣冷靜得很,他故意把她拉過來一些,故茶歡不得不挨近他。太近,聞得到他身上淺淡的香味,不似男士香水,而是一種山茶花的氣味,故茶歡有些許的失神。
遲覃已經停下腳步:“就是這裏。”
這是人間天堂走廊盡頭最後一間房間,是最尊貴的客人才能享受的頂級服務,故茶歡聽完文景的介紹,眉梢微挑,她倒要看看這裏面都是什麽尊貴的人,竟然在這兒聚衆羞辱名門千金。
她想推開,遲覃把她的手握住,語氣有些無奈的寵溺:“你不應該看不幹淨的東西,我來。”
他又捏了捏她的指尖,骨節分明的手慢慢推開門,只開了一個縫隙,看不清裏面的客人是誰,卻能看到跪在地上哭成淚人的故萍。
“求求你們放了我吧,我不能這麽做。”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有一雙伸過來扯她的衣服,故萍大驚失色:“放開我!你們這是強.奸!是犯法的!我一定要告你們!”
看不見的角落傳來幾聲譏諷的笑,故萍被又打又踹,哭得慘絕人寰。
故茶歡冷眼旁觀,并不打算進去救人,她要再等等,再等等……
等故萍即将跌落深淵的時候,她才拉她上岸,這樣的她才會對自己感恩戴德,為她所用。
“你們這是侮辱我,我絕對不會就範!”
故萍好歹也是故家的後代,也有幾分倨傲的脾氣,怎麽肯被當做妓.女似的送來伺候人,這對一個普通女生來說已經是天大的侮辱了,更何況是金尊玉貴養大的故家小姐。
“你們這群禽獸!你們不得好死!”她死死地拽住身上最後一件避體的衣服,唇角已經被咬出血,指甲掐入肉裏,就是不肯放開自己的衣服,任憑別人拳打腳踢,還是死守着自己最後一絲尊嚴不肯放開。
故茶歡彎起唇,不愧是故家的人,有幾分血性,她竟有一點欣賞故萍了。
少女看了一眼遲覃,視線落在他西裝外套上,想了想又看向文景,“脫衣服。”
文景知道她意欲何為,連忙脫下外衣遞給她。
接過衣服的一瞬間,故茶歡推開了門。
少女淺笑着開口:“這是在玩什麽呢?這麽熱鬧。”
房間裏的暧昧氣息好似凝固了一般,故茶歡看到幾個老熟人,笑意更深邃了一些。
“茶歡!救我!救我!”故萍拽住她的腳踝,一只手還不忘護着自己被抓破的衣服。
故茶歡蹲下身,将帶來的衣服披在她身上,握住她的手腕:“嗯,我就是來救你的。”
故萍一愣,呆呆的看着這張熟悉的臉。這大概是她活了二十幾年聽過最動聽的一句話了,沒想到今天救她出火坑的,竟是昔日鬥嘴不休的妹妹。
她眼淚奪眶而出,用力的握住故茶歡的手,似乎千言萬語都說不出口了。
故茶歡安慰似的拍拍故萍的手背:“文景,扶萍姐過去休息。”
安撫好故萍,故茶歡重新看向幾位“尊貴的客人”。
遲覃已經大搖大擺的坐在了另一旁的沙發,男人抽了根煙咬在嘴裏,翹着腿的模樣矜貴無雙,手裏把玩着打火機,十分的散漫。
他同樣瞧着這幾個老熟人,只不過比起故茶歡,多了幾分戲谑的笑意。
男人朝故茶歡招招手,柔下嗓音:“茶茶過來。”
這種場合,故茶歡是沒有心思跟他計較太多的,十分溫順的坐到了他身邊。
遲覃笑意更柔,身體往後靠,一只手臂搭在她身後的沙發上,似乎把姑娘劃入自己的保護圈,又像是在宣示主權。
故茶歡也沒去管遲覃做了什麽,笑盈盈的看向對面的人:“幾位這是做什麽?玩我故家的女人?”
自她進門,對面的姜維,姜汕以及樂霖三人便有些僵硬,他們是四大家族的代表人之一,也是故令要取悅的對象。實際上來之前,故茶歡已經猜到了這結果,可對方卻沒有猜到,故茶歡居然會出現在這裏。
她不是跟故令在一起嗎?她不是十分聽故令的話嗎?為什麽違背故令?
似乎只有一個原因……
一個荒謬的想法從他們腦海中誕生,幾人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故茶歡。
少女淡然的挑起眉:“我倒是不知道我離開的兩年,竟然讓你們幾個人吃了豹子膽敢來欺負我故家的姑娘。”
她深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學你們老子玩女人,竟然還玩名門千金?”
她語氣不重,聽起來像是平常的玩笑話,卻讓喜歡過她的姜汕和樂霖都有些挂不住臉面,坐立難安,慌亂的移開視線,不敢同她對視。
唯獨姜維臉皮厚,不過他一向如此,故茶歡并不意外。
他坦蕩的笑笑:“是你哥哥親手送到我們面前的,不玩白不玩。”
故萍被這句話刺到,身體輕微的顫了顫,垂着頭小聲的啜泣。
故茶歡站起身,笑盈盈地走在姜維面前停住腳,她居高臨下看對方,姜維也不躲不閃,與她對視。
就在樂霖和姜汕懷疑她會甩一巴掌過來的時候,少女雙手背在身後,彎下腰與姜維四目相對。
她笑得溫柔,嗓音也格外軟糯:“不玩白不玩?是啊,所以你父親莫名其妙玩了你母親,才有了你這個孽種。”
姜維臉上的笑僵住,漸漸變得陰郁。
少女輕輕啧了聲:“師兄,你真是好可憐呢,你是不是從來沒見過你母親?我告訴你,我知道你母親是誰。”
姜維臉上的肌肉似乎都有些抖動了,他和姜汕不是親兄弟,他的确從來沒見過自己的親生母親,聽說她是父親一時興起玩過就丢的女人,而他因為沒有高貴的出生一直費盡心思的往上爬,辛苦多年才有如今的地位。
這些事外人不知道,故茶歡是怎麽知道的?
“故茶歡!”他咬牙切齒,像野獸要撲過來撕碎獵物,卻被某人狠戾的踹回原位,故茶歡的腰肢被遲覃攬住,小姑娘被他護得嚴嚴實實。
故茶歡推開他,遲覃皺了皺眉,不願惹她生氣,後退一步,卻依舊護在她身後。
在故茶歡想靠近姜維的時候,他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剛才見她靠姜維那般近已很不爽,再也不想讓自己的女人靠近別的男人半步。
故茶歡便乖順的站在原地,輕聲對姜汕說:“你原本沒資格進入故家學習,是我爺爺看你可憐才收了你,你倒好,不知感恩還玩上了故家的女人,誰給你的本事?”
“你閉嘴!”姜維怒吼。
遲覃眯起眼,不悅的看向他,姜維是有些忌憚遲覃的,垂眸避開他冰冷的眼神。
故茶歡重新坐回去:“我今天來,其實是跟各位談合作的,這事兒傳出去,對你們的聲譽也極其不好。當然,如果你們不怕這點流言蜚語,我自然有本事挖掘更深的東西。”
她看了看樂霖和姜汕:“我既然知道姜維秘密,你們兩個的我也清楚,大家都不是能正大光明站在太陽底下的人,我勸你們最好夾起尾巴做人。”
“你想讓我們做什麽?”樂霖問。
這是他第一次和故茶歡劍拔弩張。
年少的愛戀抵不過利益,這是他們身處這個圈子最先學會的,愛永遠都是附屬品,只有互利互惠才是永恒。
也因為如此,故茶歡一直都不把樂霖和姜汕的喜歡放在眼裏,他們的愛太淺太薄,一旦摻雜其他東西便很容易煙消雲散。
那麽,遲覃呢?
短暫的走神,故茶歡笑着說:“你們回去告訴故令,說你們願意跟他合作,其他的,什麽都不要說。當然,如果你們想劍走偏鋒,我也樂意奉陪到底,但我勸你們擦亮眼睛,看看故家繼承人究竟是誰更有資格。是故令還是我?”
她言盡于此,把故萍帶走離開。
因為故萍受了驚吓,身上也落下不少傷痕,走出去一定遭人口舌,故茶歡将她安置在酒吧。
離開前故萍主動問她:“我知道你是真的故茶歡,你想讓我做什麽?”
故茶歡不做任何沒有目的的事,故萍是了解這一點的。
故茶歡手扶門把,笑着看她:“我想讓姐姐幫我做什麽,你心裏不是一清二楚嗎?”
“你不怕我倒戈?”
“你會嗎?”故茶歡反問。
事到如今,故萍哪裏還有倒戈的權利,沒想到和故茶歡比了這麽多年,還是比不過啊。
她閉了閉眼:“你放心,我恨故令,我不會讓他好過!”
“那就好,姐姐好好休息吧。對了,養的差不多就回去吧,故令哥哥不是還等着你的好消息嘛。”
故茶歡從酒吧出來,車的喇叭聲響起,她看過去,車窗落下,遲覃低柔道:“上車。”
“去哪兒?”
“帶你去吃飯。”
故茶歡倒沒有拒絕,拉開車門,赫然發覺車上是一車的玫瑰,沁香撲鼻,美不勝收。
她微微一怔,男人沙啞的嗓音響起:“喜歡嗎?”
沒答話,她坐上車便安安靜靜的目視前方,遲覃笑了一聲,開車離開。
故茶歡以為他會帶自己去某個高檔餐廳,卻沒料到遲覃直接開車帶她回了自己的莊園。
再次回到這個地方,故茶歡有些意外,莊園的外形還是以往的暗色調,可因為周圍種上了許多花樹,這裏多了許多生機勃勃。
遲覃帶她進屋,屋內的陳設不再單調,如果不是故茶歡來過,幾乎要以為這是什麽貴族城堡,處處金碧輝煌,奢華無比。
令人意外的是,她從前住過的房間,沿路兩旁都放滿一盆盆山茶花,一直延伸到她的房間外。
她看向遲覃,遲覃溫柔摸她頭發:“怕你讨厭這座房子,做了些小小的改變,你如果不喜歡,我再改改。”
“你的房子為什麽為我改變?”
“你遲早會住進來。”
故茶歡挑眉:“誰說我會住進來?”
他靠近一步,眼神深沉動情:“等你嫁給我的時候。”
她更覺得好笑了:“你在做夢嗎?”
遲覃:我就是在做白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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