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酒宴在姜家酒莊,故茶歡一行人到時,康裕城四大家族之二的姜家,樂家,都在這兒了。
地下酒莊的光線不太明朗,昏黃有韻味,著名的卡農樂曲在留聲機裏優雅地流淌出來。
姜汕眼尖的瞧見故茶歡,眼睛一亮,忙起身:“故小姐。”
其餘人回頭,少女安靜的站在兩位兄長之間,簡單的黑色毛衣和黑色皮裙襯得身姿纖細,标志性的黑長直發披散在腰間,齊劉海下一雙水盈盈的杏兒眼,左眼尾處一顆暗紅色淚痣,清純裏多出幾分妖冶。她唇角慢慢彎起,連帶着杏兒眼也有些月牙形狀,溫軟得毫無攻擊性,“又見面了,姜少爺。”
在姜汕起身的一瞬間,樂霖也發現了故茶歡,兩年沒見,小姑娘長高一些了,也更漂亮了。
他能明顯的感覺到姜汕對故茶歡的熱情和喜歡,不悅的蹙起眉,把姜維敬過來的酒放在了桌上,也站起身:“茶歡,你回來了。”滿是熟稔的打招呼
樂霖總是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看人的目光總是格外溫暖和熙,也因為一直以來對故茶歡的特別對待,可沒少惹得親妹妹樂婕和故萍一起擠兌她。
故茶歡溫淡一笑:“嗯,回來了。”
姜汕見她還安靜的站在門外,連忙過去迎接,殷切地道:“故小姐,請進。”
故茶歡笑着,目光越過姜汕和樂霖,落在姜維臉上,就這麽毫無畏懼的,含笑與姜維對視。
姜家兩兄弟是全然不同的性格,姜汕表面謙和真誠,內心是什麽樣誰也不知道。至于他的哥哥姜維,從頭到尾,從裏到外都透着商人的精打細算。
他高而瘦削,眼窩深邃,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線,頭發長及耳朵,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陰郁慵懶。
姜維端起一杯紅酒,穿過酒窖微薄的光與故茶歡含笑的目光對上,長腿邁開,走過來:“這麽看着師兄幹什麽?好久不見就不認識了?”
故茶歡的笑意深了,故家還維持着收關門弟子的習俗,學堂在故家,從不外露,姜維能在故家學習過醫術,是因為他聰明,有背景,作為一起學習過的倆人來說,的确算是師兄妹。
姜維伸手,想摸摸少女的頭發,被故茶歡偏頭躲開,他倒也不尴尬:“這麽久沒見,小師妹長大了。進去吧,等你們很久了。”
仿佛就是為了等姜維親自過來迎接,他說完這句話,故茶歡才擡腳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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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維無奈低笑:“還是很傲嬌啊。”
樂霖看姜維一眼:“你沒說過你認識茶歡。”
姜維笑:“我也沒說過我不認識啊。”
故茶歡坐下後,身邊突然響起一個陰寒的女聲:“故茶歡,好久不見啊。”
故茶歡從容的為自己倒一杯香槟,品一口:“好久不見,樂婕。”
樂婕冷哼一聲:“恭喜你啊,每次回康裕城都能勾引得所有的男人都圍着你團團轉。”
走近的樂霖聽見這句話,目光冷下來:“小婕,跟茶歡道歉。”
“哥哥!”樂婕冷冷看一眼故茶歡,憤恨的看向樂霖:“為什麽你每次都要維護她,究竟誰是你的妹妹!”
故琛眯眼笑了一下,語氣沉下來:“樂小姐這麽口無遮攔,我們故家一直都不是好欺負的。再說我妹妹長得漂亮,人又聰明又有能力,男人喜歡怎麽了?”
故令接話:“對啊,你有意見?”
給樂婕氣得不輕,嚯地起身,踩着高跟鞋噠噠噠走遠,故萍忙追了出去。
反觀故茶歡,全程不吱一聲,素白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晃着高腳杯,安靜得過于冷漠了些。
大家各自裝着心思坐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故令本來就是個跳脫的性子,有些不耐煩了:“我說姜維,你這品酒會沒啥意思啊,連個漂亮小姑娘都見不着。”
姜維淡笑:“想要漂亮小姑娘?。”
他打了個響指,靓麗的女傭把酒端來,“怎麽樣,還滿意嗎?”
“還行。”
酒宴進行沒多久,有服務員走過來在姜維耳邊低聲說了什麽,姜維揚眉:“請進來。”
“誰來了?”故令問。
姜維神秘地笑笑,不置一語。
大概幾分鐘之後,門外走來一個高大的人影,身後的光彙聚在他身後,拉扯成一個扭曲的點。
人近了,那張邪俊散漫的面容變得清晰,男人一身黑色衣服,左手拎着同色大衣,戴黑色皮手套,夾着一根雪茄,站在衆人面前,狹長雙目瞥了一眼故茶歡,再看向她身邊的故令,咬着煙揚了揚手指,示意他挪個位置。
故令敢怒不敢言,吞了吞口水,默默走開,遲覃順理成章在故茶歡身邊坐下,把大衣扔在故茶歡腿上,正正好好蓋住她單薄的雙腿。
故茶歡疑惑看向他,男人慵懶的往後靠,翹起腿抽煙:“不好意思,遲覃不請自來。”
姜維笑容不變:“遲先生大駕光臨,歡迎。”
遲覃的到來引起了衆多來賓的側目,畢竟這是康裕城豪門裏最可望不可及的存在,平時見一面都困難的大佬,竟然親自來了姜家的品酒會,難不成往後會和姜家有合作?
四大家族齊聚,宴會籌光交錯,不少人往故茶歡和遲覃的方向看,猜測他們之間是什麽關系。再加上故家的傳說越演越烈,故茶歡這個繼承人理所應當的成為本場酒宴的焦點,各種各樣探究的目光投向她,故茶歡卻始終垂着眸,不太說話。
那位漂亮女傭依次給在座各位倒酒,輪到故茶歡時,她的動作更慢了一些,紅酒從瓶口倒進酒杯,潺潺的聲音很好聽,期間瓶口幾次碰到酒杯,磕出了細微清脆的聲音,女傭倒完酒,把酒杯放在桌上,聲音十分溫柔:“故小姐,請用。”
故茶歡敲打手背的手指停下,伸手把酒杯端起來,慢悠悠品了一口:“不錯。”
遲覃側頭看了她一眼,不語。
姜汕擔憂道:“這酒有些烈,後勁兒大,你少喝點。”
故茶歡卻在姜汕的注視下又喝了幾口,“我去一下洗手間。”
姜汕說得對,這酒的确後勁兒确實大,她只是喝了幾口,就明顯感覺到眩暈。
從酒宴尋一條僻靜的路去往洗手間,途中的來賓越來越少。
天色已經暗下來,雪還在下,故茶歡被冷風吹得蹙起眉,突然就想起了遲覃扔給她那件外套。
的确很溫暖。
她漸漸走遠,遠離喧嚣的宴會,寒風非但沒讓她酒醒,反倒讓她的頭越發的疼。
腳步虛軟的走近洗手間,推開門的一瞬間,後背一股侵略性的氣息撲來,故茶歡被人摁在了牆上。
是剛才給她倒酒那個女傭。
她摁住故茶歡的脖子:“忽納爾山脈的藏寶圖在哪裏?”
又來一個。
故茶歡笑了。
脖子上的手緊了緊,對方眼神冰冷:“故大小姐,我知道你花樣多,你最好別打什麽鬼主意,乖乖說出來,免得受皮肉之苦。”
女傭大概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神色不太自然,捏她的手甚至輕微的發抖,故茶歡卻從容鎮靜,輕輕看着她,“你開始想催眠我,結果發覺自己那三腳貓的催眠技巧沒用,所以就在我的酒裏下了藥。”
“你是催眠高手,我比不過你,只能用些特殊手段了。”
故茶歡笑不達眼底:“告訴我,誰讓你這麽做的?”
“會有誰讓我這麽做!你故家的寶藏康裕城誰不想要?”
“是嗎?”故茶歡唇角彎起,眼睛惡劣的眯了起來,突然一把拽住女傭的頭發。
女傭疼得難以穩不住身體。
故茶歡借此機會翻轉她的手腕,擡高腿踢中她的下颌骨,一聲痛苦的呻.吟,女傭反被故茶歡摁在地上。
她這麽多年獨立闖蕩可不是開玩笑的,一點防身的功夫還是有的,至少制服這個小喽啰,輕而易舉。
鑽心的疼痛讓女傭滿頭大汗,少女微笑着,指尖從她清秀的眉骨撫摸到鼻尖:“忘了告訴你,在酒裏下藥這種事是我玩剩下的。”
她的确喝了酒,但也提前吃過解藥,這藥量已經很小,不裝作醉酒的模樣,怎麽把她引出來?
“再給你一次機會,是誰讓你這麽做的?”
故茶歡的手指漸漸移動到女傭的脖頸動脈血脈,指甲輕輕刮在她的肌膚上,那樣汗毛倒豎的恐懼感,再加上少女含笑卻陰戾的面容,她害怕得閉上眼睛:“是樂霖。”
故茶歡尖利的指甲掐進女傭的肌膚,輕飄飄說:“不應該是遲覃嗎?”
女傭猛地睜開眼,恐懼的看着她:“……你怎麽知道!”
“太聰明不是好事。”低沉沙啞的聲音傳來,不用想,故茶歡都知道這是誰。
“遲先生,你為了得到地圖真是卑鄙無恥啊,竟然利用喜歡你的女人。”故茶歡認真的盯着女傭的面容,清楚的看到她的臉色變得蒼白,滿意的笑眯了眼。
把玩打火機的聲音有頻率響起,遲覃看着故茶歡側臉,語氣挺溫柔,仔細聽,甚至帶着寵:“她說願意為我做任何事,我想看看她能不能做到。果然,她的愛分文不值,跟我的茶茶不能相提并論。”
故茶歡最開始對他的印象沒錯,遲覃果然涼薄又冷血,壞到了骨子裏。
她笑了一下,擡眼,在遲覃黑沉的眼窩裏找到自己的模樣,這樣看起來,仿佛他真的喜歡上她了一樣。
“遲先生有沒有進軍娛樂圈的打算?我看你的演技就挺好,可別耽誤了。”
遲覃挑了個眉,靜靜看着她。
少女扔開女傭,用幹淨的絲帕慢條斯理的擦着手:“你今天突然到訪,到底為什麽?難不成是為了來耍我的?”
“你身邊這麽多男人,我來給你送個特別的意外,讓你玩玩不好嗎?”
他走近,聲線低沉,眼神帶侵略:“我看上的姑娘,任何人都別想靠近。”
故茶歡連個餘光都沒賞給他,冷漠的轉身離開,至于這個女傭,是死是活與她無關。
以為已經把他甩掉,可轉角,眼前一暗,一只寬大的手掌霎時蒙住她雙眼。
故茶歡不得不往後靠,遲覃擁緊她薄瘦的背脊,下巴擱在她頭頂,“你剛才對我的态度,我不喜歡。”
故茶歡報以輕笑,沒說話,可這笑聲已足以表達她的譏諷。
遲覃笑問:“生氣還是吃醋?”
“你不覺得你這麽問格外的可笑嗎?”
他摟住少女的腰,嘴唇輕輕碰了碰她細軟的頭發:“你這小孩兒,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故茶歡把他的手拽下來,回頭冷冷的看着他:“你還想說什麽?”
遲覃斜靠在牆,身高懸殊之下,男人垂着眸懶懶瞧她,忽而捏捏她鼻尖,立即被故茶歡用力掙開。
他傾下身:“別氣,我說的假話。”
暧昧的氣息在她耳畔撲朔,低沉的嗓音沙啞着喃喃低語:“茶茶可愛,我喜歡。”
他仿佛在哄:“我不會讓她傷害你,我只是想把你引出來,見見你,說說話。”
故茶歡擡頭,與遲覃對視。
他動作緩慢的揉她腦袋,彎下腰,把距離一點一點拉近:“故茶茶,是我吃醋了。”
故茶歡:哦,所以呢?
遲覃:你要對我負責!!!嗷嗚嘤嘤嘤~
故茶歡:………………………………(心好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