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朕沒想到他們還能做出更廢物的事來,當朕向他們詢問将司徒風救走的人是誰時,他們竟然也是搖着頭,一問三不知。
一群廢物。
朕哐哐哐地把養心殿內的花瓶砸了個幹淨,熙常在吓得跪在地上,也沒注意地上的碎瓷片,鮮紅色的血很快滲了出來,将她黃色的裙子染出一片紅出來,朕故意當做沒看到,繼續發瘋。
等瘋了一會兒,朕實在沒力氣繼續演下去,就坐到榻上,嗝的一下抽過去了。
孫和德見朕的情況不太好,連忙去給朕叫太醫去,熙常在守在朕的身邊,看着朕的臉色逐漸灰白,她焦急地問朕:“皇上,您怎麽了?您這是怎麽了?”
朕懶得回答她,過了不久,太醫來了,給朕把了脈,搖了搖頭:“皇上五髒內久積沉疴,恐怕是命不久矣。”
熙常在瞪着兩只大眼睛向太醫問道:“怎麽會這樣?皇上剛剛還好好的?”
太醫拱了拱手:“請恕微臣才疏學淺,診斷不出來。”
朕睜開眼,目光在熙常在、太醫,還有孫和德的臉上掃過,半晌後說了一句:“這件事如果讓第五個人知道了,朕要你們的命。”
他們三個刷刷跪下,口中道着不敢。
“都退下吧。”
熙常在走後,朕騰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孫和德看到朕的動作愣了一下,“皇上您還是先躺下吧,奴才讓宮人們進來把地上的東西收拾收拾。”
朕嘆了一口氣,重新躺回了床上,裝死。
宮人們膽戰心驚地進來,迅速将地上的那些個碎瓷片都收拾幹淨,孫和德在一旁小聲問朕,需不需要給朕再拿點新的花瓶過來。
朕搖搖頭,朕現在的身體已經進入到下一個階段了,摔不動花瓶了,朕現在只要在床上安安穩穩躺着就行了。
躺着的确是安逸,不一會兒朕幹脆閉上雙眼睡了過去,迷迷糊糊的好像過了很久,朕又來到了楊妃的榮華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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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來,就聽見楊妃震驚的聲音問道:“你說什麽?皇上要死了?”
“外面是這樣傳的。”
這傳的也太快了些吧,朕剛剛說過如果讓第五個人知道這件事就要了他們的命,可現在看來,這第五十個人都知道了吧。
楊妃疑惑不解,自言自語:“這皇上怎麽會突然要死了呢?”
“奴婢不知。”
“皇上如今沒有子嗣,這件事若是真的,那麽多半會是九王爺繼承大統,”楊妃的聲音漸漸沉了下去,“九王爺做了皇帝,本宮一個先皇妃子,安能得到什麽好,本宮不甘心,不甘心啊。”
楊妃的這話,她覺得不甘心,莫不是也要學着玉妃來給朕戴綠帽子?
楊妃的思想有點危險啊,但是朕現在也不能出來提醒她兩句。
過了很久很久之後,楊妃忽然出聲問道:“你說皇上現在還能生孩子嗎?”
那恐怕不能,畢竟朕之前沒要死的時候,也是生不出孩子的。
不過楊妃你想做什麽?你清醒一點啊!
“這個奴婢不知。”
“本宮一定要為自己謀出一條出路來。”
當太妃有什麽不好的,好吃好住也有人供着,還不用再看朕的臉色。
朕也不知道楊妃是怎麽給自己謀劃了怎樣的一條路,不知過了多久朕回到了養心殿中,望着頭頂暗色的紗帳,朕甚是憂愁,甚是憂愁啊,那楊妃不會是打算給朕下藥吧。
第二日楊妃便學着熙常在給朕送補湯過來,聽了她昨天晚上的話,她現在送過來的東西朕是朕的不敢輕易下嘴,所以喝了一口後立刻給嘔吐了出來,吓得楊妃趕緊把手裏的湯藥給摔了,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宮殿中。
轉眼間朕已經有六七日沒有上朝去,那朝上大臣送上來的奏折摞在一起都快有太極殿那麽高了。
朕耐心地等待着,像是早已經設好了陷阱的獵人,等着獵物們來自投羅網。
但是獵物們太磨蹭了,朕裝死都快變成真死了,才姍姍來遲。
某日清晨,外面寒風呼嘯拍打窗棂發出聲聲怒吼,雪花片片落下,朕的九皇弟就在這樣的天氣中,身穿一襲銀色狐裘回來了。
朕一睜開眼,就看到他站在養心殿的門口,門戶大開,寒風湧入,朕有點冷,瑟縮了一下,裹緊了小被子,向九皇弟質問道:“你不是去了邊塞嗎?怎麽會在此處?”
朕的九皇弟揚着下巴,像是一只驕傲的孔雀,他看了一眼朕,緩緩地向朕揍過來,搖搖頭說:“皇兄是沒想到吧。”
“想不到什麽?”
“想不到臣弟我會這麽快回來,想不到這天下最後還是要回到臣弟的手中。”
這個傻子,淨會做夢。
皇帝在朕的身邊坐下來,拿出一卷空白聖旨來,送到朕的面前,“皇上您病了,要死了,還是先把傳位遺诏給寫了吧。”
“你胡說!”
皇弟沒說話,将毛筆和聖旨一起塞到了朕的手中,朕氣急敗壞地喊道:“來人!來人啊!”
外面卻是沒有任何人來回應朕。
“別白費工夫了,皇兄你還是省着點力氣給臣弟寫遺诏吧。”
朕從牙縫間擠出了三個字:“你休想。”
“敬酒不吃吃罰酒!”九王爺騰地一下站起來,指着朕控訴道:“當年若不是皇上你威脅本王,這皇位本就該是本王的。”
朕的九皇弟未免有些臉大,他說是他的就是他的了?那朕還說先皇當年就想立朕做太子呢。
朕冷笑了一聲:“你休想!”
“皇兄何必這樣呢?反正你都快死了,即使你不寫這遺诏,皇位也肯定是要本王繼承的,皇兄你還不如痛快一點,臣弟也能将您風光大葬。”
朕氣得臉上終于多了一點血色,向皇弟問道:“你是怎麽進來的?朕的禦林軍呢?”
“這可多虧了司徒将軍。”九皇弟的臉上帶着讓人特別讨厭的笑容。
他的話音落下,司徒風攜着一身的風雪從外面走來,他的神情冷漠,恍若高山上終年不化的冰雪。
朕咳了一聲,吸了吸鼻子,這不是裝的,實在是太冷了,他們又不給朕關門,朕的小被子已經無法給朕足夠的溫暖了,朕瞪着皇弟問道:“是你把司徒風從天牢中救出去的?”
“自然是的。”皇弟搖着頭,指責朕說,“皇上您對司徒将軍未免太過冷情了吧,您的所作所為太讓司徒将軍失望了。”
“司徒風你——”
朕的話還沒有罵出來,就被九皇弟給打斷,他跟朕說起了自己與司徒風年少時的情誼,說起他跟司徒風的關系如何之好。
他這話半真辦假,主要就是為了刺激朕的,但也确實挺刺激的。
司徒風一直沒有說話,好像對朕已是無話可說。
朕冷嘲道:“只有你們兩個人就想登上皇位,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
“還有臣妾呢。”熙常在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她帶着遲子肖從門外走進來。
“熙常在你——”朕想罵這個賤人,後來又覺得朕一國之君,說太多的髒話似乎不好。
“不僅如此,”九皇弟輕輕一笑,“皇上應該知道還有另外一些人想要您的命。”
朕一愣,随後問道:“先太子的暗龍衛?”
朕剛說完,朕之前派人調查過的梁公子也從外面走進來,他們是把朕的養心殿當成茶館了,想來就來。
“既然皇兄不願寫那就別寫了,”他将朕手裏握着的那卷空白聖旨直接拿走,“反正不管怎麽樣,你死後這皇位就只能由臣弟來繼承了。”
“梁兄,動手吧。”皇弟轉頭看着梁公子,而梁公子看着熙常在身邊的遲子肖。
“梁兄?”九王爺有些尴尬地又喊了一聲,眼睛中有惱怒一閃而過。
梁公子轉過頭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長劍,他看看床上的朕,又看了看九皇弟,臉上的笑容帶了幾分陰郁,而後向朕舉起劍,他身後的九皇弟臉上露出的得意的笑容,然而他的笑容并沒能維持太長的時間,梁公子就把長劍反插在了九皇弟的胸口上。
九皇弟瞪着眼睛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同盟會忽然反水。
梁公子看着九皇弟倒下,冷冷說了一句:“九王爺,害死先太子的人中果然有你。”
九皇弟一定覺得很冤屈,可惜他已經沒有再開口的機會了,他死在朕的面前,鮮血噴了朕一臉。
朕迫切地想要洗個臉,但條件似乎不允許。
朕的耳邊響起熙常在的尖叫聲,痛不欲生,歇斯底裏,她沖過來一把抱住死在地上的九皇弟,代替九皇弟向梁公子詢問原因。
“他想讓我殺了皇上,然後再殺了我,好讓他名正言順登上皇位,我憑什麽要做他的墊腳石,更何況,他當年還參與謀害先太子殿下一事。”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熙常在一把鼻涕一把淚,“王爺他沒做過,他根本沒做過。”
可是梁公子根本不聽她的辯駁,而是轉頭面向司徒風。
“司徒将軍沒想到吧,”他笑着說,“你雖是将先太子的死因都推到了皇上的身上,但是我們卻是根本不信你,暗地查訪了多日,最終發現當年就是九王爺與遲子肖兩個勾結,陷害了太子,司徒風你果真辜負了先太子的期望。”
朕躺在床上無力地搖了搖頭,好似對司徒風的所作所為萬分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