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師承何人？
“趙靜芳！無論你做什麽事，我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哪怕你放印子錢，我也想盡方法保下了你的性命！可我無法原諒你對怡兒動手！她已經夠可憐了，你竟然還……”一提起蕭婉怡，謝寒梅不由就想起楚夕顏的話，身痛如摘膽剜心，很有可能雙目被毀？
“唯獨怡兒之事，我永遠都不能原諒你！來人啊！”謝寒梅收斂了自己所有的心緒道，“賜……”
“等一下！”趙嬷嬷突然出聲打斷了謝寒梅的話，她從地上緩緩起身，凝視着謝寒梅一步步走近她的身旁，“夫人！您打小身子畏寒，如今雖是三伏天，但您也不要貪涼，別吃那些冰鎮的東西，喝溫水，這樣冬日裏才不會手腳冰涼！”
說着，趙嬷嬷又轉向冬雪道，“冬雪！每晚盯着夫人，讓她用熱水燙燙腳，這樣好入睡，也能讓身體血脈暢通！夫人愛吃杏，別由着她，吃多了對身子不好！”
見冬雪點頭，趙嬷嬷這才又在謝寒梅面前跪下，一連叩了三個頭道，“以後老奴不在身邊，夫人還需自己照顧好自己！夫人！您，能不能再喚我一聲嬷嬷？”
眼眶不知何時已經濕潤了的謝寒梅抿了抿唇，那嬷嬷兩個字已經滑出了嗓子眼，卻終究沒有從她口中吐出。
“不必了！夫人！老奴怎麽舍得讓夫人為難？都是老奴的不好！”說完，趙嬷嬷又轉眸看向楚夕顏，那目光如利箭一般瞄準楚夕顏良久才沙啞着道，“楚夕顏！若是你敢對夫人不利，即便我死了，化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這話一說完，趙嬷嬷手一揚便朝自己的心口而去。
就在趙嬷嬷揚手的瞬間，楚夕顏才看清，重蓮剛才扔向趙嬷嬷的那支銀釵，不知何時已握在趙嬷嬷手中，此刻，她正是用這根銀釵狠狠刺進了她自己的心房！
鮮血如噴泉一般瞬間噴湧而出，靠的近的幾人不由驚呼着後退。
楚夕顏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這一切！她心中還正感慨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這一切便就這樣突兀的發生了！
空氣中驟然充斥的血腥味破天荒的讓楚夕顏覺得有些惡心。她呆呆的望着跪在地上，還牢牢握住發釵的趙嬷嬷，呆呆的望着趙嬷嬷臉上的恨意與決絕，望着那一地的鮮血，竟然忘記了閃躲，忘記了回避，甚至忘記了眨一下眼。
就在那濃濃的血腥味逼得她幾乎要嘔吐出來時，一股淡淡瓊花的氣息從她鼻前拂過，那香味雖是淡到了極致，但卻将那血腥味一下全部驅散！
“這，不是你自己要看到的結果嗎？”一個低沉的聲音也在楚夕顏耳邊響起。
到此時，楚夕顏才回過神來，可入目的卻已經沒有了那對她怒目而視的趙嬷嬷，有的只是一個紅色的張揚的背影。原來，就在她呆愣之時，鳳染天已經跨步擋在了她的面前，隔斷了她與趙嬷嬷的對視。
這是自己要的結果嗎？楚夕顏不由問自己。是！她是向蕭婉清說過，将趙嬷嬷的性命交與她手上，生死全在她一念之間！是！從趙嬷嬷在楚院門口潑糞時，她讓重蓮去撒那把金瓜子時，她便已經開始在算計趙嬷嬷，這個結果，她其實早已經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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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想到趙嬷嬷會死，卻沒想過趙嬷嬷會這樣死，更沒有想到她在臨死前還會說出那樣的話來？自己這樣做，對嗎？
“嬷嬷！”謝寒梅嘴唇抖了抖，哽咽道。
趙嬷嬷的最後那一句話，老奴又怎麽舍得讓你為難？讓她的心又顫了一下，看着趙嬷嬷死也要警告楚夕顏，也要守護自己，謝寒梅剛剛堅定的心又開始動搖起來！難道是自己錯怪了趙嬷嬷？難道她真的是被人陷害的？還或者是說，趙嬷嬷故意做出這樣子，好讓她愧疚？
只是這一切，無論是哪種結果，如今，都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
“冬雪！”謝寒梅看向冬雪道，“将她拖出去找個地方好好葬了吧！”
蕭萬祥沒有反駁謝寒梅的話，卻轉眸看向圍在這裏的衆人道，“趙嬷嬷毒害大小姐，死有餘辜！夫人心慈仁厚，念她多年伺候的功勞上安葬與她！此次伺候大小姐不盡心之人我暫且不追究責任，若有下次，定要兩罪并罰！都散了吧！”
“是！”圍觀衆下人齊聲應道，魚貫散去。
“鳳公子！不知可否有時間，我們去……”
“老爺！”不等蕭萬祥将話說完，謝寒梅強擠出一個笑容打斷道，“鳳公子前來是為了讓夕顏幫他去飛雁坡尋草藥！事關重大不容有失！雖上次大小姐之事，的确是夕顏的功勞，但也不知她的醫術是否符合鳳公子的标準？萬一耽擱了鳳公子的正事，那可如何是好？”
蕭萬祥點點頭，“夫人所慮不無道理！只是如今夕顏就在這裏，符不符合要求鳳公子一問不就知道了？”
“老爺！”謝寒梅先嗔了一句蕭萬祥，這才轉眸看向鳳染天道，“鳳公子！您別介意！只是夕顏從未離開過蕭府，若不是前些日子的一些瑣事，我都不知道她會醫術！夕顏！你這醫術究竟師承何人啊？”
“對呀！夕顏，你這醫術是和誰學的？”謝寒梅如此一問，蕭萬祥也感興趣起來，這個問題他一直都沒有怎麽在意。
“我沒有拜過師，是自己看書看來的！”這話一出口，楚夕顏不由一陣後怕，若不是昨日雲輕的贈書，今日這局面她又要如何應對？
果然，她話音一落，謝寒梅已經十分誇張道，“自己看書看來的？老爺，如此看來，夕顏十分有學醫的天分啊！”說着，謝寒梅又轉向楚夕顏道，“只是不知夕顏你都看了些什麽醫術，可否讓我一看？”
“這……”楚夕顏故作猶豫起來。
“夕顏小姐！”夏芷觑着謝寒梅的臉色道，“莫不是如今你那裏沒有醫書了？”
“怎會？”楚夕顏當即反駁。
“那不如就帶我們去看看！”見楚夕顏猶豫，夏芷又激了一句，“怎麽？是夕顏小姐怕我們偷了你的寶貝醫書？還是說你房中根本就沒有什麽醫書？”
見楚夕顏再度沉默，就連蕭萬祥也不由起了一絲疑慮，“夕顏？”
“既然父親想看，那就随夕顏一起去吧！”楚夕顏帶着兩分無奈道。
于是，浩浩蕩蕩一群人便又從西院轉去了楚院。而楚院的門口，此時依舊擺放着兩盆有些打蔫的茉莉花！
“看來，那位嬷嬷昨日在這鬧得陣仗可不小啊！”鳳染天瞥了一眼那兩盆茉莉花道。
蕭萬祥臉色不由讪讪，而謝寒梅心中剛剛對趙嬷嬷升起的那一絲絲悔意瞬間也蕩然無存！實在是她平日裏太過放任此人了！
還未等衆人都進入院中，冬雪與夏芷身邊的桔兒也不等楚夕顏招呼，便已經搶先一步沖進了楚夕顏所住的東廂房。
楚夕顏也不說話，任由兩人沖進去。
衆人一全部湧入楚院，這小小的院落頓時便顯得擁擠起來。還不等每個人都找到落腳的地方，率先沖進東廂房的冬雪與桔兒已經帶着幾分勝利的神色又沖了出來，“五小姐！奴婢在您的房中仔細找了半天，卻只發現了這三本詩詞與兩本雜記。莫非您的醫術便是從這詩詞與雜記中學來的？”
“桔兒！”夏芷嗔了一聲道，“說不定五小姐将書放在了正房？或者是哪個婢女的房中？是嗎？五小姐！”
見衆人都神情閃爍的看向自己，楚夕顏在心中再一次感謝過雲輕之後，便提步向東廂房而去，片刻，她便抱着一個竹匣子從房中走了出來，“書都在這裏！你們想知道哪本書的內容，用不用我一一背一背？”
這些書雖然楚夕顏沒有，但并不代表她沒有看過！她的爺爺便是老中醫，更何況雲輕給他的這些書都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中醫之書，她從小就看，早就爛熟于心了！
“五小姐奴婢來幫你拿！”桔兒看到夏芷丢來的眼色，讪笑着上前接過楚夕顏手中的竹匣，一打開，一本本磨破了角的書便呈現在衆人面前。
“後日鳳某就有勞楚姑娘了！”鳳染天似笑非笑的開口道。
鳳染天這話一出，無論謝寒梅還是夏芷自然都不便再提出質疑，只得虛情假意的贊了楚夕顏兩句，可不等她們将話說完，鳳染天已經十分不耐的打斷道，“蕭大人！鳳某還有一些藥材上的事要問楚姑娘，你們可否回避一下？”
“呵呵！”蕭萬祥幹笑一聲，“自然！鳳公子自便！夕顏，好好招待鳳公子！”
囑咐了楚夕顏之後，蕭萬祥才又領着一群人黑壓壓的從楚院中湧了出去。
“呼！”楚夕顏不由長長的出了口氣，平日裏她還不覺得自己院子小，可這一堆人全湧進來，這院子瞬間便小得便幾乎連下腳的地方都沒了。
“哼！”鳳染天瞥了一眼楚夕顏，輕哼一聲，徑自轉身向正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