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分別之痛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就到了畢業的時間，有關系的同學都已經提前聯系好了工作，而沒有關系的，都在為了自己的明天而發愁。慕華在這段時間裏，也嘗試着找了幾份工作，但是都不是很理想。媽媽一直讓慕華回家回家做點什麽事情，慕華知道，媽媽是擔心沒有關系沒有背景的自己在這個大城市裏過的不好。但是想到小娅，慕華也是拼命的努力找工作，希望能在離小娅最近的地方找一份工作。可是命運對慕華，或許又另外一種安排。
到了畢業的那天還是來了，好多同學都在為了明天的各奔東西而相擁哭泣，說着各自的祝福。慕華，梓涵跟小娅三個人聚在一起。
“慕華，你找到工作沒有啊”。梓涵首先問慕華。
“還沒有找到合适的，在城市消費又高，我想回到自己的村裏看看有什麽好的發展沒有”慕華經過這幾天的碰壁，加上畢業後不能再繼續在學校住下去，只能到外邊租房，加上生活費用，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賺的錢也就剛夠自己的生活，所以不準備繼續在城市發展”。慕華說完，繼續問梓涵道：“你呢？梓涵，會不會到你爸爸的公司去上班啊，還是你好，不用擔心找工作的事啊”。
正在準備那杯子喝水的小娅的手，聽到慕華想回家發展，手就停留在半空中，呆在了哪裏。片刻，小娅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呵呵”小了兩聲，默默的坐在凳子上，靜靜的聽着慕華跟梓涵聊着天。
“我不準備工作啊，我想繼續讀研，丫頭也繼續讀研呢呵呵，我陪着丫頭”。梓涵笑着對慕華說道。
“你也讀研”？慕華吃驚的望着梓涵，他明白梓涵讀研完全是為了小娅，梓涵的家裏一直希望梓涵早點畢業，回他爸爸那裏學習一下，接手公司的。
“是啊，我也準備讀研，多學習點東西，何況校園生活我還沒過夠呢，”梓涵對慕華接着說道：“慕華，要不然你去我爸的公司上班吧，我跟他說一下”。其實梓涵就是為了小娅而選擇留下來讀研的，就好像當初了為了小娅想盡辦法去同一所高中一樣的。在梓涵的生命裏，或許小娅已經是一部分了。
聽着梓涵說讓自己去梓涵爸爸的公司，慕華連忙說道：“不用了啊，我還是回家鄉吧，畢竟我媽一人在家，也需要人照顧”。他不想再欠梓涵的人情。
一旁的小娅一直什麽也沒有說。慕華看到了小娅臉上的落寞。可是自己又能怎麽樣。
回到宿舍的慕華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未來，想着小娅的未來的生活。想到兩個人将在兩座城市生活，不能經常在一起，心裏難過是肯定的。慕華也想到了梓涵，小娅身邊有梓涵，這讓慕華又是安心又是不悅。
“慕華，那個小娅讓我帶話給你說，在圖書館旁邊的空地上等你”。急匆匆跑進宿舍的剛子對着躺在床上的慕華說道，還沒等慕華反應過來，剛子又已經跑出去了。
慕華并不知道小娅找他什麽事，慕華也不是很想去見小娅，他自己都不知道，要以一種什麽樣的身份和語氣去跟小娅聊天。即便這樣，臨近分離，還是得見個面，哪怕什麽都不說，給句祝福還是要的。
來到圖書館的空地上，小娅已經坐在凳子上等着慕華了。冬天的風多了一絲寒冷，小娅的雙手插在衣服兜裏，靠着椅背，像個孩子似的晃着雙腳，四處望着。小娅看到前來的慕華，只是笑了一下，沒有起身，也沒有說話。慕華也微笑着看了小娅一眼，輕輕的坐在小娅的旁邊。
小娅晃着雙腳看着前方說：“冬天來了，好冷哦”。慕華伸手拿去剛剛落在小娅頭上的樹葉說道：“恩，樹葉都落完了，秋天也走遠了”。
小娅轉頭看着慕華的臉，輕輕的問着慕華：“回家有什麽打算呢”？“現在還真沒有打算，如果有，我第一個讓你知道”。慕華面無表情的回答道。在別人看來，這刻的慕華是冰冷的，面對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的關心，可以這樣無動于衷。
但是小娅她知道慕華此刻心裏的心思，也知道慕華對于回家鄉的無奈和迷茫。可是小娅又能怎麽樣？他們都還太年輕，以後的還有好長的路要走，慕華不能為了她而停住前進的腳步，就好像自己不能為了想和慕華在一起而背叛父母安排的讀研一樣。“回到家裏，有什麽困難要跟我說，我能幫上的，一定沒問題”。
小娅收回了視線，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雙腳接着說道：“要是想我們班上的同學了，想梓涵了，或者想我了，有空的話要記得回來看看”。慕華看着小娅的側臉，這些話語，猶如陽光灑在心間。慕華點着頭，輕輕的答應着：“恩，恩”。小娅理了理被風吹亂的劉海，擡起頭看着遠方說道：“讀完研，又是幾年的時間了。這幾年，還不知道你會怎麽樣過，我會怎麽樣過”。聽着小娅傷感的語氣，慕華安慰道：“三年很快的，就好像我們大學三年，就跟昨天來學校報名一樣，明天就各奔東西的畢業了”。慕華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放心吧，我會好好的生活，努力的工作的。你和梓涵也是啊，要好好的讀研，好好的照顧自己。不過我的擔心都是多餘的，你有梓涵照顧着，我沒有不放心的，呵呵”。小娅聽着慕華“呵呵”的笑了一聲，忽然轉回過頭看着慕華。眼裏，都是淚水。
看着眼淚在眼框裏打轉的小娅，慕華心裏心疼的不行。慕華知道，小娅是不舍得和自己分開。拿出紙巾，慕華幫小娅擦幹眼淚說道：“傻啊，我會經常來看你們的”。
小娅急忙轉過頭去，低着頭看着地面。兩滴豆大的淚水打在小娅鵝黃色的靴子上，眼淚在鞋面上散開，就像是一朵盛開在冬天裏的紫色風信子，張揚着搖曳着.....
慕華的手停留在半空中，看着轉過臉去的小娅，拿着紙巾的慕華的手，默默的收了回來。放進了口袋。
“我有梓涵照顧，你放心。可是你知道嗎，我不放心”。小娅的眼淚還是在淌着，慕華似乎看到小娅的世界在下着雨。：“我不知道我在上課的時候你在做什麽，我不知道我在吃飯的時候你有沒有在吃飯，我不知道我上晚自習坐在校園凳子上的時候你在幹什麽”。小娅的聲音哽咽了。
慕華就這樣聽着小娅說，就這樣看着小娅鞋面上一朵朵的紫色風信子越開越大，越開越大。
沉默了許久，小娅平靜了情緒，擦幹眼淚，雙手從衣服兜裏拿出來，手心裏是一部手機，手機伸到慕華眼前的時候，慕華心裏好疼好疼，看着眼前這個傻傻的女孩子，說不出的難過堵在喉嚨裏。“這個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你就收下吧”。小娅紅着眼睛卻帶着微笑看着慕華說道：“這個跟你送給我的是一款的，你的是黑色，我的是白色的，裏面有我的電話號碼”。慕華沒有伸出手接收，坐在原地，只是看着小娅，沒有說什麽。
“這個，是我的心意，不是我爸爸媽媽的錢，是我大學時候做兼職賺來的錢。你也知道，我沒那麽勤快的，也沒做多少兼職，全部湊齊，也只夠買這款手機。你要不嫌棄，就收下吧”。小娅拉起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慕華，認真的對着慕華說：“你可記着了啊，這可是我大學三年的兼職的錢，你可要好好保管這手機”。說完就往慕華兜裏揣。
被小娅拉着站起來的慕華，看着眼前這個認真的，卻傻傻的一直對自己好的女孩，想着一直以來自己對小娅的态度和沉默，紅了眼眶的慕華，張開雙手，溫柔的，輕輕的将小娅擁入懷裏，聞着小娅頭發裏的清香，說道：“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麽好”。
看着一向腼腆害羞的慕華這樣的溫柔的抱着自己，小娅知道慕華心裏還是不舍得自己的，小娅不希望慕華心裏對自己有太大壓力和其他什麽不好的想法，于是笑着推開慕華說道：“你回家可要好好幹，以後送給更好的手機給我，差的我可不要”。
看着小娅泛着紅暈臉，慕華非常認真的說：“我會的”。
兩個人坐下來聊了很多很多......樹上的枯葉也随風飛舞着，在秋天這個季節，樹枝早已不是樹葉最終的歸宿。
慕華告別了小娅跟梓涵，獨自一人回到了家鄉。下了公交車，望着眼前條走了十幾年的石頭路，彎彎曲曲的延伸着，慕華失落的笑着搖了搖頭。這石路的那一頭，就是慕華的家。一望無際的莊稼地，慕華長長的嘆了口氣，三年的校園生活，現在又像是回到了起點。只是這三年時間，慕華相信一定是個過渡，最後的終點，肯定不一樣。
“慕華，你終于來了。我等你好久了”。說話的竟然是小惠。慕華看見坐在路邊的小惠，好奇的問到：“小惠，你怎麽在這？你在這裏幹什麽”？小惠看到慕華，剛剛等人的愁一下子就沒見了，跑到慕華身邊說道：“我在這裏等你好久了。也沒什麽事，呵呵，，”。
看着呵呵笑的小惠，慕華問到：“畢業這段時間，見你都好忙，今天我回來的時候還跑去你宿舍看了一眼，本想跟你道個別，誰知道你竟然沒在”。
“恩，這段時間好忙。我媽媽托了在醫院上班的舅舅，在醫院做了一名護士。呵呵，這陣子就忙這事去了”。小惠看着慕華回答道。
“護士啊，恩，挺不錯的吧，恭喜你哦”。慕華笑着對小惠說。
“我剛剛打電話給梓涵了，他們說你已經回家了，我估摸着這會你該到這裏下車了，就提前在等你了”。小惠接着說：“慕華，你怎麽不在城裏面找一份工作，城市大一點，工作也廣些，選擇性也多一點。大城市總好過小城市的吧”。
“我也試着找過很多分工作，可是都不怎麽合适我，我媽媽身體也沒有以前好了，還有慕容正在上大學，家裏也是需要我的。所以我先回家看看，能不能在家裏發展點什麽”。慕華接着說道：“實在不行的話，我還是要出來找一份工作的”。
“恩，恩，如果家裏能夠發展上，那是再好不過的了”。小惠笑着說：“阿姨跟慕容是需要你，你是家裏唯一男子漢了，是要撐起這個家”。小惠其實對生活追求有她自己的定義。只要一家人開開心心在一起，有沒有很多錢，對小惠來說，真的沒有很大關系。
“你找我肯定有事吧”？慕華想起了小惠在這裏等這麽久，不可能什麽事情都沒有，一定是找自己有什麽事情，所以才會在這裏等自己的。
“呵呵，，”小惠撥了撥自己的劉海，盡管自己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小惠仍然裝作很自然的對慕華說道：“我現在工作了，自己買了個手機，我就是想告訴你我的號碼，以後如果有事情找我，就會很方便”。
“就這事啊，呵呵，恩，你說號碼，我記着就是了”。慕華說完之後，拿出了小娅送給他的手機存小惠的電話號碼。
交換過電話號碼之後，慕華讓小惠讓家裏吃了午飯再走，小惠卻堅持說要回去了，還有些事情小惠也沒有忙好。
臨走前，小惠對慕華說：“有事記得找我，沒事也可以打個電話聊聊天什麽”。
慕華點點頭答應“恩，恩”。公交車來了，小惠上車後對慕華說：“回家幫我問候阿姨，說下次再去看她和慕容”。
慕華對着遠去的小惠揮了揮手。轉過頭，走在這條石子路上，步伐沉重且無力。
當慕華回到村莊的時候，比起別離開村莊的時候，今天更要吸引別人的目光，一時間，小村議論紛紛，讀書無用論更是充斥着村頭巷尾的閑言碎語中。
“媽，我回來了”。進了家門的慕華，慢慢的放下行李，對着在忙家務的媽媽說道。
媽媽回過頭，看着兒子，走到慕華身邊說：“人啊，一輩子很長，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媽媽相信，就算在家，我兒子也不比別人差”。
慕華知道媽媽不舍得責怪自己。這麽多年，媽媽親眼看到自己兒子的努力和付出。只是現在這個社會就是這樣，要憑一己之力白手起家，其中的艱辛，慕華媽媽怕是比誰都能體會。
聽到媽媽這番話語如此的語重心長，慕華心裏難受的不得了。
慕華對着媽媽說：“媽媽，你放心，我會好好幹的。我先在家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做的，要是真沒有，我去城市裏打一份工，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恩，恩，媽媽也一直相信，你會成功的”。慕華媽媽堅定的說。看着媽媽的語氣這般堅定，慕華趕緊肩上的膽子似乎壓重了一些。或許有壓力才有動力吧。
“你做，休息一下，一會媽媽就做午飯了。你好長時間沒在家好好吃頓飯了，一會你妹妹慕容也說要回來吃飯，媽媽呀，特別高興。咱們一家好好的吃頓飯”。慕華媽媽說着，繼續忙活手裏的家務。
慕華聽着媽媽的話，這些話語溫暖卻略帶壓力。慕華擡頭看着牆上爸爸的照片，再回頭看着媽媽兩鬓零星的霜花，慕華知道，自己是任重道遠。
“哥，哥”。還沒看見人進門，聲音早就傳入慕華的耳朵裏：“我就知道你啊，舍不得我跟媽，就知道你會回來發展”。一進門的小惠笑呵呵的對哥哥慕華說道。其實慕華知道，小惠之所以這樣說，是想讓自己的心情放的輕松點。誰不知道，在外嘴邊找一份工作也好過在家從零開始。只是自己家裏的條件，只能什麽都靠自己。
“是啊，舍不得你這個妹妹”。慕華也跟着說着。他也不想讓媽媽和妹妹知道他壓力很大。所以笑着附和着。
“哥，問你啊，梓涵哥畢業後在哪裏工作？是自己找的工作還是就在他爸爸公司裏”？小惠瞪着一雙大眼睛看着慕華，等待着慕華的回答。
“還以為你真關心哥我呢，原來是想知道梓涵的消息啊”。慕華也打趣的看着慕容。慕容被慕華弄的有點不好意思的臉紅了：“愛說不說，我只是随便問問”。
“梓涵跟小娅繼續留在學校裏讀研”。慕華看着慕容如是說。
小惠好奇的說道：“怎麽？還要讀啊”？慕容繼續說道：“你們高中那會，我就聽梓涵哥說，他爸爸媽媽希望梓涵哥接管家裏的公司，怎麽這會還要讀研啊”。
“呵呵，梓涵爸爸媽媽是希望梓涵接管公司，但是梓涵卻更希望陪着小娅讀研啊”。美國的言語中，帶着一絲的羨慕或者說是點點的嫉妒。
“人家家裏那是有錢，當然多讀書啊，哪像我們，一窮二白的，什麽都靠自己”。慕華媽媽在一旁也說着：“不過我們也不必他們差，憑自己真本事換來的錢，那才是自己的本事”。
“那是，人家的事我們也管不着”。小惠跟着媽媽說道。心底卻泛起了酸意和羨慕。
“那個慕華，你們班那個小惠是找工作了還是跟小娅她們一樣讀研啊”？慕華媽媽想起了那個惹她疼愛的小惠，于是問道慕華。
慕華這才想起什麽似的連忙說：“我都忘了，媽，剛剛在路口，就是我下公交車那裏，我還碰到小惠來着。她呀讓我轉告你，最近有點忙，等忙過了，就來家看你。讓你好好照顧身子呢”。
“真的啊，那你怎麽不叫人家來家裏吃頓便飯”。慕華媽媽停下手裏的活，她是以為慕華沒有挽留小惠來家做客，有點生氣，所以問到。
“哪裏沒有留啊，留都留不住”。慕華看着媽媽接着說：“她媽媽幫她在醫院裏找了一份工作，是護士，現在這段時間，人家還在忙打理工作的事情”。
“護士啊，真好。小惠那女孩，溫柔，細心，做護士最适合了”。想起小惠，慕華媽媽就一臉的高興。
“我說媽呀，你這麽喜歡小惠姐啊”。慕容在一旁笑着說。
慕華媽媽看了一眼慕容回答道：“那當然了，小惠不僅漂亮，而且人好，難得還有這麽好的女孩子，到了我們家還不嫌棄，也不見外的幫忙幹活呢”。
“敢情你就看上人家會做農活啊”。慕容打趣的說着笑着。
“你個傻丫頭知道個什麽。反正小惠那女孩子，我是喜歡的不得了”。被媽媽輕打了一巴掌的慕容，摸摸屁股，接着說：“媽，你這麽喜歡小惠姐，幹脆讓俺哥努力點，把小惠姐娶回家給您做兒媳婦的了，免得你天天記挂小惠姐，在我們面前念叨個不停”。
慕華聽着吓了一跳，連忙回頭對慕容說：“慕容，你瞎說什麽呢，這麽可能的事情”。
慕華媽媽看着兒子反應這麽大，卻仍然笑着對慕華說：“怎麽就不可能了啊。只要你喜歡，那就可能。我可看得出來，小惠對你，可有那麽一點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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