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ACT18|一切都是游戲的流程
雪花已經不再飄落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都爬了出來。仗着自己一身黑能夠很好地融入在周圍的氣氛之中，魔王加快了腳步，仿佛沒看到身後不慌不忙地跟上來的侍衛長以及不停的蹦出來的…節肢動物。
“……魔王大人請您小心一些，我剛剛經過怪鳥在這附近的據點時感覺他們有一點不正常，還是保持警惕比較好。”
就算魔王走得再怎麽快，對他來說跟上也只是幾步的事，這是天生的體格差距，魔王就算喝一箱子牛奶都無法改變。
侍衛長緊緊盯着魔王，在後者不知第幾次焦躁地踩了踩地上的雪塊才開口提醒道。
“魔都騎士長已經很久沒有與魔都聯絡了，估計他是出了什麽事……北方的局勢不夠穩定，我認為魔王大人還是回魔都…比較好。”
“魔都怪鳥們不正常？”魔王突兀地插一句。剛剛侍衛長說的那麽一長串都沒聽進去一般，問了個自身最在意的問題，“他們怎麽了？”
“眼神呆滞，大部分怪鳥都呆在巢中呆呆地望着遠方。我喊他們也不出聲，……魔都怪鳥并沒有集體發呆的習慣，更多時候它們是非常精明的，可以肯定北方出了什麽大事……”
北方是怪鳥的主要栖息地之一，因為他們喜歡居住在高大的樹木上。魔都以南的森林樹木高度都無法讓他們滿意，為了獲得一個好的居住地，他們甚至抵禦着嚴寒将巢築在這附近。
而且由于群體性，魔王很少能見到他們。
但是不能不否認他們對魔族的忠誠心，——或者說無論是每個魔族甚至每個人類，對自身的種族都有着強烈到讓她無法相信的虔誠。
“……你跟魔都怪鳥并無交集吧，”魔王腳步一頓，低聲問道，“剛剛就想問了，侍衛長你的眼睛怎麽了？”
魔都怪鳥是群體種族，這類種族一般都交給魔都騎士長管理，侍衛長沒道理會對他們這麽熟悉，以魔王知道的侍衛長的性格來說，他沒道理會在沒有魔都騎士長的要求下順便路過怪鳥巢穴，順便觀察它們。
……有什麽危險對他而言都不是問題。魔王想起侍衛長的種種事跡，後怕地縮了縮脖子，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可憐的62級還在屬性欄中閃閃發光，魔王覺得就連怪鳥統領下的小兵都有自己這個等級了。
她要回去讓藥劑師制一房間的帶經驗的牛奶出來！！
“嗯？”侍衛長随着魔王停下的腳步也停下動作，疑惑地看向她。
“貴族的眼睛不是普通的僞裝魔法能扮出來的，眼睛是所有魔族的心髒，也是魔力的來源。貴族紅眼有着無可估量的魔力，通過這點本王能辨別得出……你并不是本人，”魔王摸上前方的樹木，看着高空中堆積了雪塊的枝杈，轉過身背靠着樹幹，“而且從根本的語氣上就扮得不像。”
“……？”
魔王眼前的侍衛長歪了歪腦袋，仿佛在表示對她的話的疑惑。魔王攏了攏鬥篷，撫摸着焦躁的燈籠魚示意它安靜下來，扣了扣樹幹，最後開口：“能感覺到你并不弱，而且不像之前的安爾獸那樣喪失了理智。……你跟操控它襲擊本王的人是一夥的嗎？”
從樹幹上緩緩飛下兩只腰後長出羽毛翅膀的怪鳥，手中握着武器停在了魔王身旁，警戒地看着站在魔王前方的人，全然不見對方口中的“目光呆滞”。
魔王也不清楚對方造這種謠有什麽意義，身為理論上在最後應該迎戰勇者的魔王，跟怪鳥也是沒有太大關聯的。
“……”
緊緊握着拳頭，魔王咬着牙盯着對方，沒得到後者的回答，再次質問道：“你是魔族嗎？”
“……”
“好啦好啦，魔王大人你不要那麽嚴肅啦，我是魔族沒錯，所以請不要那麽警惕。魔王還是保持着‘為了長高今天還要繼續喝牛奶！’的表情才是最可愛的哦。”對方攤攤手，用着侍衛長一貫嚴肅的表情輕佻地說道。
“那是怎樣苦惱又糾結的表情啊，不要以為你長得高了點就能嘲笑本王的身高。……不對，僞裝魔法失效後你有沒有本王高還不知道呢！”
“沒關系啦，魔王大人您在同身高的小朋友之中已經算很厲害的人了，所以不要太自卑。”對方随便摸了摸自己的臉，等到板着的那張臉開始扭曲變形的時候才朝着魔王微微一笑，“只要努力下去，魔王大人您将來肯定能成為跟床頭繪本中的矮人統領一樣偉大的一位王哦。”
“矮人統領是什麽東西它們根本不存在啊！！話說我們不要讨論身高這個問題了好不好！！”
“……不要讨論身高問題啊……可是我對你的印象就只有矮子了啊……”對方仿佛很苦惱地跺了跺地板，旋即一拍手掌記起了什麽，“那我來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怪鳥統領，就是之前因負傷被你禁足的那位。跟魔王大人可能交集不多，對于操縱安爾獸襲擊你的人……我也在追查。”
魔王決定以後跟任何人說話都要自動屏蔽對方口中有關身高的任何字眼，以防被他們順着藤蔓調侃下去。
作出這個決定的同時，魔王聽聞對方的身份也松了口氣，暫且不論還在被她禁足養傷的怪鳥統領為何會出現在北方，但魔族不會對她造成什麽危害，至少不是敵人，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魔王摸了摸胸口，擡起頭正準備再跟對方交流幾句，——卻見站在身旁的兩只怪鳥見了仇人似的揮舞着武器便向對方沖了過去。
“……诶？”魔王愣愣地看着眼前突然的場面。
從樹幹上跳下來似乎想保護她的那兩只怪鳥其實等級并不高，魔王之前觀察對方的實力後得出了“三人也打不過”的結論，因此才不願意跟怪鳥統領硬碰硬。得知對方身份後，理應……不對，就算他們聯合起來襲擊自己，也不應該針鋒相對吧。畢竟怪鳥統領是比起魔王更為熟悉的同伴。
“……魔王大人，我不會告訴您虛假的消息。有關我的同伴有點不正常的消息全都屬實，他們現在如你所見，會襲擊同伴，”等級差距造成了實力差距，盡管怪鳥統領在一周目有在魔王軍隊中出現，但不代表她跟魔王等級一樣低，怪鳥統領惋惜地攤攤手，眉眼帶着不屑打量着他們，“威脅到了魔族的安危我也只能痛下殺手了。”
“等等——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對當前情況消化不能的魔王迫切地想阻止對方，然而已經恢複本來面貌的怪鳥統領摸了摸自己腰部長出的翅膀，伸手撓了撓自己披散下來的長發，嘆了口氣。
“什麽怎麽回事……魔王大人請您進入一下狀态啊，您人是小了點身高是矮了點，不懂得識大局可是會被分分鐘拉下位的哦。”怪鳥統領撲騰了兩下翅膀，随口調侃了魔王一句，站在原地沒有動作，仿佛正在等待着兩人攻擊自己。
羽毛翅膀一直是對方的武器，魔王還是知道這點的。然而在見到怪鳥統領瞬間用自己的翅膀貫穿了昔日同伴的胸口還是不禁心底一震。
感覺有點可怕。
正如怪鳥統領與她沒有交集一樣，魔王雖然能夠保證她不會攻擊自己，但是卻不能夠保證對方的性格是正是邪。
“對魔王獻出自己全部的忠誠”，無論本性好壞與否這都是每個魔族都恪守的一條鐵則，有的時候甚至讓魔王覺得他們忠誠的有點可怕。
“……他們早就死了。之前我丈夫将二周目開始以來從北方的巢穴傳來的一些勘查消息仔細地對比閱讀一番，結果發現前後有着很大的漏洞……至于是什麽漏洞就不詳細說明了。随後到的從北方傳來的最後一封信，是在不久前——由騎士長大人所撰寫的，……據說派了三名騎士，結果只有一名回到了魔都。由于是指名交給我的就沒有上報給魔王大人，信中詳細闡明了我靡下的怪鳥群在北方的種種壯舉，發瘋似的攻擊魔都騎士，一群一群地飛到樹杈頂端望着北方發呆。所以我沒有獲得女仆長的允許直接出門了，這點等我回去以後任您懲罰。”
怪鳥統領難得恭恭敬敬地敘述了自己無視禁足命令的前因後果，翅膀向周圍甩了甩将被刺穿的兩只怪鳥甩了出去，慢慢走到魔王眼前，抖了抖将沾上血跡的翅膀探到魔王眼前。
被捧在翅膀上方的是一團紅色的肉塊。魔王看了一眼又擡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怪鳥統領的丈夫是書記官，以書記官的權利能調查一些內部文件并沒有什麽問題。
“因為速度優勢及出發時間，我比你們早到了兩天，在周圍觀察了一下他們後，我發現了這個，……跟寄生魔法不同，通過鑽進亡者屍體中操縱亡者進行行動生存的寄生生物。”
“……寄生生物？”
“對。魔王大人您的寄生魔法，本義上是指通過削減他人的能力來補充自身的魔法。它們則不同，它們是完全操縱了被寄生屍體的一切能力進行活動，…無論是理論上還是實際上，它們都不應該存在的。”
将像爬蟲類的節肢動物的肉塊靠近了點魔王，怪鳥統領勾起嘴角意味深長地繼續說道：“因為他們沒有屬性面板，連作為怪物特有的HP或者MP都沒有。”
“所以，它們是不屬于這個世界的生物，這應該就是造成二周目不正常的最大一個BUG了。”
“……BUG……”魔王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不久前才從侍衛長口中得知的概念，“……為什麽？”
“原本，勇者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應該先去魔都北方的薩爾鎮進行任務，”怪鳥統領用翅膀在地上畫出一個簡單的地圖，指了指上方，“薩爾鎮有擊敗魔王大人的重要裝備，勇者一周目若是等級沒有那麽高，就必須得取得這件裝備才能與魔王大人正面對抗。但是那時候薩爾鎮因為不明原因禁止通行。”
說着她在那上方打上了一個“×”，一條線連到了魔都，“消息傳到騎士長耳中，他讓怪鳥到薩爾鎮周圍看看情況，結果沒法找到薩爾鎮。當時正在與人類兵對戰，倘若勇者沒法策反薩爾鎮居民沖進魔都，那麽人類兵就不可能打敗魔族，勇者也無法抵擋住魔都的千軍萬馬，他的一切都得重新來過。”
“為了避免這個情況的發生，騎士長估算了一下勇者的實力，派了自己的兒子為他引路，通入魔王殿打敗魔王大人，一切才能繼續下去，這就是一周目出現的BUG結局。”
“……”魔王不敢置信地望向怪鳥統領，張張口卻發不出聲音。
“至于當時薩爾鎮的消失，在二周目卻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相對這次出問題的就是我靡下的怪鳥們了，這種寄生生物我需要帶回魔都進行一些調查，魔王大人您有什麽問題嗎？”
将被自己捧在翅膀上的肉塊裝進一個袋子裏，怪鳥統領摸摸脖子問。
“……很奇怪啊！！為什麽魔族必須得輸給人類兵？”魔王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裏才好，“而且而且……為什麽本王要輸給勇者先生？勇者先生死亡後會發生什麽？為什麽……騎士長要那樣做？”
“這都是按照流程來的啊？”怪鳥統領的腦袋像只真正的鳥一般，奇怪地90°彎着，不理解魔王的疑問在哪裏，“劇情不是勇者歷經層層阻礙，打敗了魔王，救回了公主，幫助人類擊退了魔族。騎士長只是作出為了修正劇情的舉動而已，魔王大人為何要這麽驚訝？”
“……劇情……”
“對哦，至于勇者的死亡，因為那時候只是一周目，勇者如果死亡了，一切都會歸位，他會從新手村開始重新出發，所有時間都會回到那個時候，造成的影響比較大而已。”
“……一切必須得按照劇情來嗎？”
魔王死死咬着下唇，攥着鬥篷，幸好它的質量不錯，不至于被扯破。
“對哦。”
